[无量香光 · 显密文库 · 手机站]
fowap.goodweb.net.cn
{返回首页}


四届:海外佛教见闻与思考(净因法师)
 
{返回 生活禅夏令营演讲集 文集}
{返回网页版}
点击:1834

【四届】海外佛教见闻与思考

净因法师

  原先我想针对人们目前对佛教的种种误解,讲一讲如何正确认识佛教。但是,这几天很多同学希望我介绍一下海外佛教的情况,我觉得这个题目也很好,所以重新列了个提纲,准备分三个部分来作介绍。

  斯里兰卡佛教兴盛之因

  大家都知道,佛教产生于公元前六世纪的印度,然后沿恒河流域向两边传播,一方面向北传播到尼泊尔、我国新疆等地以及韩国、日本,一般称为北传佛教,也叫大乘佛教,它的最大特色是它所有的经典都是通过梵文翻译过来的;另一方面向南传传播到斯里兰卡、泰国、缅甸等国家,一般称为南传佛教,有的人也叫它小乘佛教,但是我们最好称它为上座部佛教,代表长老派的意思。

  佛教传播到斯里兰卡,大约是在公元前三世纪阿育王统治印度的时期,当时阿育王派了他的儿子等五比丘到斯里兰卡传教,使原始社会时期的斯里兰卡文化向前推进了好几千年。可以说,整个斯里兰卡的文明就是佛教的文明,除去佛教文化,斯里兰卡就没有其他的文化。人们甚至这样说,斯里兰卡人要表达喜怒哀乐等任何一种情感都离不开佛教,如果没有佛教,他们几乎就不会生活。

  我曾经在斯里兰卡生活、学习了九年,对那里的情况感触很深。1993年首届生活禅夏令营中,我的讲题是《初探斯里兰卡佛教兴盛之因》,今天我仍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再来谈一谈斯里兰卡的佛教如此兴盛的原因。

  一、僧团与社会的关系

  在斯里兰卡,僧团与社会之间存在着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的关系。我们分四点来讨论这种关系。

  1.信徒对僧团的依赖性

  在斯里兰卡,佛教对人们生活的影响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人的一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体现着佛教的关怀。当妇女刚刚怀孕时,她就会去寺庙里请僧人加持,希望小孩在胎儿时期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当小孩降生时,家人也要去寺庙里请僧人为母子祈福,并且为小孩命名,因为僧人在他们国家被认为是最有学问的。他们这么做是有根据的。在佛陀时代,阿难尊者有一天了解到妇女临产时非常痛苦,就对释迦牟尼佛说:生老病死这人生四苦我现在能感受到生苦了。虽然我出生时的感受我并不知道,但今天,我看到别人出生时那么痛苦,我也就体会到了。世尊啊,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妇女生产时的痛苦?于是佛陀告诉阿难一部经,在妇女临产时念诵就可以减轻生产的痛苦,这个经一直到目前仍然在南传佛教的国家普遍流行。当一个人升官发财了,要去寺庙里请僧人进行加持、功德回向。另外,总统宣誓就职的仪式也要请僧人来主持,举行仪式的地点就在佛牙寺。在斯里兰卡人心目中,社会活动、家庭活动、家庭大事乃至个人的生活,如果没有僧人主持或指导,是没有什么有效性和可行性的,这一点根深蒂固。当一个人去世了,还是要请僧人来作超度。所以,在斯里兰卡人的一生中,他们的喜怒哀乐等种种感情的表达都离不开佛教。

  我们再来看一看他们的日常生活。每天早晨六点,广播电台的第一个节目不是什么轻音乐,而是诵经,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出家人的早课时间,那么信徒只要打开收音机,就可以跟着僧人一起做早课。我曾经问过他们每天早上听经烦不烦,他们说已经习惯了,如果某一天早上不做功课,心里就会不安,好像少了一点什么似的。每天晚上,国家电视台的第一个节目同样也是寺院的晚课,大约有15分钟,比我们的要短,这个时候父母亲一般都会让孩子们跟着电视一起做晚课。可见,斯里兰卡人很重视诵经,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道德教育,而且从中能得到加持。

  国家也很重视推崇佛教,这一点从他们的公共休假日上即可窥见一斑。每年的佛诞节(释迦牟尼佛诞辰纪念日)毫无疑问是全国的公共休假日,每逢月圆日(每月十五)也是公共休假日。在这些日子里老百姓都要去寺庙参加活动,往往是全家人扶老携幼,穿着白衣,捧着鲜花,提着香油。他们去寺庙最主要的两件事是献花和点灯。然后,这一天的时间他们都将在诵经、听经和静坐中度过。为什么要穿白衣呢?因为白衣代表圣洁,在家佛教徒的一个别称就是白衣,所以去寺庙一般不要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来到柏林寺,我看到同学们都身穿白色的营服,又看到每个殿内都点着油灯、一时仿佛回到了斯里兰卡。

  那么献花、点灯以及烧香、磕头有什么意义呢?当我们不了解其中的含义时,我们会觉得那是迷信。快要考试了,有的人赶紧来给佛献花,求佛菩萨保佑考个好分数,这是典型的“临时抱佛脚”;有的商人第二天要签合同,也提上水果来拜佛,求佛菩萨保佑他发大财。这样的人很多。他们完全误解了供佛、拜佛的意义,以为佛菩萨是可以贿赂的——我礼敬你、供养你,那么作为回报你就要保佑我、满足我的要求,如此供佛、拜佛就是迷信。如果我们正确地来供佛、拜佛,那这不仅不是迷信,而且还是有功德的。

  在斯里兰卡,人们是怎么献花的呢?主要是要有正确的观想,作无常想,鲜花绚烂多彩,但很快就会凋零残败,而我们的人生、我们的青春就像鲜花一样,转眼即逝,一切都在变化之中,这就是佛教的无常观。有些人认为佛教谈无常是消极悲观的,那是最大的误会,佛教谈无常,目的是警策人们要珍惜生命、奋发向上。大家是否记得每天晚课上都要念:“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大众,当勤精进,如救头燃,但念无常,慎勿放逸!”人生无常,光阴短暂,所以佛教劝导我们要爱惜生命,多做有意义的事情。

  信徒对僧团的信赖往往还表现在一一僧人是信徒学习、生活、工作的智囊,因为僧人的社会地位相当高,在信徒眼中,僧人堪为人天师表,他们道德高尚,学识渊博,所以信徒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首先都是到寺庙里去向僧人请教。我在那里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来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使我感到很惭愧,不得不去学习各种社会知识。

  2.僧团对信徒的依赖性

  在斯里兰卡,僧团的日常生活完全依赖信徒的供养,不像我国的寺院有自己的厨房,他们甚至连烧水的地方都没有,依然保持着原始佛教的风貌。他们一天只用早餐和午餐,一般都是由信徒送到庙里来,晚餐是不吃的,叫作过午不食,这在那里是很严格的,我初到时还很不习惯。另一方面,寺院的经济也靠信徒来维持。我们的很多寺院都是以卖门票来作为一种收入来源,这种形式我个人认为应该是权宜之计。寺院是一个清静的道场,净化人心的地方,不应该成为经济交流中心。在斯里兰卡,寺院通常在森林或者树林里面,没有大门、围墙,人们可以随时进出,那么它的经济收入从哪里来?我们不妨看看从中有没有可借鉴之处。他们每一个寺院都有护法委员会,我曾经住过一个寺院,它的护法委员会由三百多户家庭组成。寺院每年要做经济预算,比如总开销为10万元,然后把帐目报给护法委员会,护法委员会筹款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集资,由每个成员出一点钱;另一种是义卖,成员把自己家的东西拿出去义卖,卖来的钱全部交给寺里。由此可见,出家人的生活、寺院的经济对在家人的依赖性是很大的。

  3.信徒对僧团的制约性

  斯里兰卡的僧团之所以一直保持着良性循环的发展,跟它与社会之间的相互制约性是分不开的。信徒对僧团的制约性主要表现在信徒对僧人的要求上。例如,出家人不能戴手表,不能骑自行车、摩托车,更不能驾驶汽车,因为这样有失威仪,更不用说任何体育活动了;另外,不得出入电影院等娱乐场所,也不得进商店,还有很多限制,不一一例举。有一回,一个外国和尚去看电影,被老百姓发现了,就把他的袈裟脱下来,把他赶了出去。在斯里兰卡,人们非常尊重袈裟。他们尊重的是法,是一种献身的精神,而不是某个人。当一名僧人犯了罪,警察来逮捕他时,首先让他脱去袈裟,表示他已还了俗,然后再例行公事。还有一回,我和另一个外国僧人一起去超级市场买东西,东西选好后拎出来正要付款时,一个人跑过来,一边替我们付帐,一边痛心地说:“末法!末法!”意思是说末法时代佛法不正,出家人也出来买东西了。这件事情让我们惭愧了好久。

  虽然斯里兰卡信徒对出家人的要求极其严格,但是他们对出家人的恭敬也是无与伦比的。我们刚回国时,人们总是说我们有长老派习气,其实就是在那里被恭敬惯了。在斯里兰卡,僧人拥有许多特权,不管是多大的官员,即使是总统,见了僧人也要顶礼(磕头),而僧人却不必回礼。僧人出门办事顺利极了,比如买票不必排队,上公共汽车有专座,等等。

  4.僧团对信徒的制约性

  同样,僧团对信徒、对社会也存在着制约的关系。国家进行总统竞选时,候选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寺庙去走一走,因为寺院影响力很大,有的高僧甚至有十万弟子,总统也不得不望而生畏。斯里兰卡佛教徒占总人口的70%,于是总统天经地义就是佛教徒了。曾经有一位候选人是基督教徒,为了竞选,不得不改信佛教了。可见,僧团对社会政治影响颇大。在古代,僧团的这种制约力就更大了。如果国王做了不得民心的事情,僧团就会以沉默来制裁,其方法是组织一队僧人托钵经过皇宫门前,当国王出来供养时,僧众便将钵倒扣过来,不接受国王的供养。这种情况如果传遍全国,国王将王位不保,所以国王很快会来向僧团忏悔。

  总之,僧团与社会之间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的关系是僧团发展的一种良性关系。我国的僧团近几年刚刚恢复起来,要使它健康地发展,还是要建立一种相互制约的关系。寺院应该充分发挥信徒的力量来护持佛法,如果寺院经济完全自给,难免财大气粗,对僧团、对佛教的发展是不利的。

  二、对佛教人才培养的重视

  在斯里兰卡,佛教之所以兴盛,与他们重视佛教教育和人才培养是分不开的。首先从他们的社会教育来看,每一个学生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都要学习佛学课程,并且要参加考试。我曾经陪同一位中国朋友参观寺院,当时那个寺院里大约有3000多名学生在学习。这位朋友很奇怪,问我这么多学生在寺庙里干什么?我说,和我国的政治思想教育一样,这是他们的道德教育。斯里兰卡政府一般委托寺院开设“星期天学校”,在周六、周日为学生进行佛学培训,我们去的那天碰巧是周末,所以正好看到了那一情景。

  我们再来看看他们的僧人教育。在斯里兰卡,出家的年龄一般是在8至10岁左右,往往是小孩子一出家,就被送到僧人中、小学校去接受教育。这种僧人学校是政府特别设立的,被列入国家教育体系的一部分,学习内容主要是佛学,也有自然科学。学僧同样可以参加统考,考试通过了照样可以到大学读书。出家人的升学率很高,在大学校园里看到僧人是不足为怪的,一所大学大约有10%的在校生是僧人。僧人入学后,一般偏重选修文科,像历史、地理、梵文、巴利文、佛学,也有学法律、管理的。我在校时就有一位僧人攻读法律,毕业时他考了全系第一名,按规定他应该分到最高法院当法官,司法部门为此很伤脑筋,一个僧人当法官,若判死刑是不是不太慈悲呢?开了几次会后,司法部门才对他说,如果当法官就请他还俗,结果他坚持当他的和尚。

  大学毕业以后,僧人还可以考研究生院。一个特别的现象是,在研究生院研究佛学的不仅仅是佛教徒,我在校时,同学中就有不少基督教徒、天主教徒和伊斯兰教徒。他们为什么学习佛学呢?他们认为宗教是每一个民族文化最优秀的部分,学习其他宗教不仅可以丰富和提高自身,也可以弥补本民族宗教文化的不足;当然也有的人动机不纯,他们学习佛学是要挑佛学的毛病,将来批判佛教时可以更有力一些。而在我们国家,一个出家人如果去研究基督教是不可思议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的教学是开放的而且是成功的。正因为他们的僧人知识层面高、学识范围广,信徒才敬重他们。

  三、斯里兰卡的佛教圣物

  斯里兰卡的佛教圣物有佛牙舍利和菩提树等,这些圣物在斯里兰卡人和佛陀之间起了一种纽带的作用,把人与佛之间的距离拉近了,通过这些圣物,人们可以感觉到佛陀的存在,而不是遥不可及。

  据历史记载,释迦牟尼佛火化以后,留下三颗佛牙,一颗在天上,一颗在中国北京,还有一颗在斯里兰卡。所以目前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只有两颗,这是很珍贵的。这两颗佛牙分别都记有“佛牙史”,从佛陀火化后取出佛牙,一直到今天的整个经过,包括它所经历的各种磨难,都有完整的纪录,是真实不虚的。在斯里兰卡,佛牙被供奉为国宝,每五年才开放一次,所以并不是所有的斯里兰卡人都亲眼见过佛牙。在古代,佛牙是镇国之宝,谁控制了佛牙,谁就是真命天子。到了今天,斯里兰卡人仍然有这个习惯,总统就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朝拜佛牙,第二件事就是去朝拜菩提树。

  斯里兰卡的这棵菩提树非常可贵。大家都知道,释迦牟尼佛是在菩提树下开悟成道的。到了公元前三世纪,为传播佛教,阿育王把佛陀成道的那一棵菩提树上的一个枝头移植到了斯里兰卡。这棵树现在仍然活着,而原来的那棵菩提树已经没有了,因此,这棵菩提树当前成为佛陀悟道的唯一见证。同样,这棵树也有一部“树史”,记载了从它移植到斯里兰卡以后的生长过程,以及某年某月哪位国王、哪位总统来朝拜过它。换句话说,这棵树是有历史记载的寿命最长的一棵树。佛牙和菩提树这两大圣物,为坚定斯里兰卡人的信仰起了很大的震撼作用。另外,佛陀的舍利子在其他寺院里还有许多,同样起了很大的说服作用。我们中国人很幸运,也有许多东西与佛陀联系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佛牙,供奉在八大处二处;其次是目前供奉在陕西扶风法门寺的佛指舍利,历史上也有记载,唐朝时一度供奉在地宫里,每30年才开放一次。另外,佛陀的舍利子也有不少,我知道的就有两个,一个是在四川的宝光寺,一个是在浙江的阿育王寺。

  有人要问,舍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简单地讲,舍利子是修行人(特别是静坐的人)精气血的凝聚体,火化以后它变成一种晶莹透明的物质,视每个人的根机不同而现不同的颜色。在我国,除了释迦牟尼佛的舍利子以外,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人的舍利子,这也是真实不虚的。我给大家讲一个不久前刚发生的事,苏州灵岩山有一位名叫法音的老和尚,他临去逝时知道自己要走了,就告诉小和尚说:我就要走了,有几件事你们要记住,我火化后舌根不坏,会变成一种晶莹琉璃体,因为我一辈子诵《法华经》,一辈子不说谎话;还有我全身都是舍利,除去脑袋顶部是黑的,因为我修行还没有到家。一个星期后,老和尚圆寂了,火化后果然舌根不坏,还有好多舍利子。这些你们今后去苏州灵岩山都可以看到。新加坡有一位法师,他也是发了大愿的,他心肠特别好,结果他火化后心脏不坏。再比如我国历史上的六祖慧能大师、憨山大师,几百年来他们的肉身不坏,他们的肉身像至今仍供奉在广东南华寺。

  这些现象如何解释?我们可以解释为愿力或者道行或者其他,但是无论怎么解释,要达到那种境界,都要靠我们自己去实践、去修证。有的人习惯用逻辑推理和定量的方法来作分析,这种方法是有偏差的。有这么几句话:“蚊不知有人,人不知有神,神不知有佛。”我觉得这对我们理解神秘现象会有所帮助,不过,什么境界都要靠我们自己亲身去体验。

  上面我讲了斯里兰卡佛教兴盛的原因,接着谈一谈我的感受。在斯里兰卡,一个人信仰宗教是很自然的,一个人如果不信仰任何宗教,反而是不正常的,人们会怀疑他大脑是否有问题,甚至婚嫁都成困难。而在我国,一个人如果信仰宗教却被看作不太正常,不信仰宗教的人才是正常的。我出家前最大的顾虑就是社会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怪物,还要查查我有没有什么辛酸的历史,为此我犹豫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爷爷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才坚定了信心。故事是这样的,传说有一个人到深山里去求法,走进一个与世隔绝的部落。他发现部落里的人都没有耳朵,而部落里的人也发现他头上多了两块怪怪的肉。部落医生经过诊断,认为那是肿瘤,必须马上切除。求法的人告诉他们,外面的人都有这两块肉,这是正常的。部落的人觉得他疯了,于是利用武力把他的两个耳朵切除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可能就是那个求法的人,社会上的大多数人可能就是那个部落里的人,他们存在着偏见,却要将其意志强加给别人。在我国,社会上对待信仰宗教的人多少有那么一点意思。这个故事使我释然,僧人毕竟是少数,能认识真理的人毕竟是少数,大众舆论并不一定代表绝对真理。

  有一次我在火车上,一个自称无神论者的旅客把我说成是神职人员,要和我这个有神论者辩论辩论。我心想,他连佛教是有神论还是无神论都不知道,还跟我辩个什么?于是我对他说:就算我是个有神论者,如果有两个人,一个信神,一个什么也不信。信神的人如果信河神,那么他在河上不做坏事,信山神他在山上不做坏事,信树神他在树下不做坏事……不管他信什么,至少他不做坏事。而什么也不信的人,则天不怕地不怕,坏事做绝。那么,你喜欢哪一个?他不好回答了。

  还有一次,我的邻居向我诉苦,他母亲和他的媳妇老合不来,把他夹在中间很不好办。我就让他把老太太请过来,教她念佛、学佛。一个月后,我问他家里是不是好多了,他说是好多了,可惜老太太却迷信多了。我的这位邻居是当老师的,他对我的出家本来就深感惋惜,但是从他母亲念佛以后,家庭矛盾自然化解了,老人家每天心平气和,安享晚年,他也只好承认学佛的这种社会效果。

  从上面两个故事来看,有的人对佛教并不了解,却往往根据一些表象以及长期形成的社会偏见来批判佛教是迷信,这只能说明他的无知,或者他是别有用心的。

  英国佛教情况

  目前,西方国家对佛教的学习、研究和传播越来越呈上升趋势,最为兴盛的要数美国,当然它是以藏传佛教为主;德国也有不少佛教研究中心,主要着重于语言文字,有不少梵文专家,法国、英国也非常重视推广佛教。英国有40万佛教徒,美国、中国的香港和台湾在那里都建有自己的佛教组织,但最大的佛教组织是英国人自已办的,叫作西方僧团。西方僧团的人才是一流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他们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感到非常自豪。他们有着语言、科技和经费上的优势,已在欧洲很多国家建立分部,使佛教得到广泛传播。他们不单纯是为了学习佛法而学习佛法,而是把佛法运用到社会生活中去,产生了一批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经济学方面的专家,用佛法来解决各种社会问题,这是他们的一大特色。

  初到英国,导师跟我开玩笑说:佛教你要么不接触,只要一接触,那么一辈子也别想躲掉了。当时有不少同学在场,他们感到不能理解,一个学期下来都纷纷说:导师的话确实没错。为什么呢?因为佛教博大精深,只要深入进去,就会发现它的教理、教义是科学的、可信服的。充满了智慧,令人受益无穷。特别是西方人,从基督文化突然接触到佛教文化,完全换一个角度来看人生、看宇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冲击。下面我仅从英国这一国家以点带面地来讲一讲西方国家是怎样对待佛教的。

  一、中小学佛教教育的推广情况

  四年前,英国国会立法规定每一个中小学,无论是国立的还是私立的,都要开设宗教课程,而且必须学习两门宗教,高考时都要列入考试。基督教是英国的国教,是必选的,另一门在世界五大宗教(佛教、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和印度教)的其余四个中任选一门。国会虽然立了法,但不拨经费,因而教育的推广就由宗教团体自由去竞争。伊斯兰教、印度教马上采取了行动。佛教也做过一些努力,但是毕竟耗资巨大,如在一个郡内作普及推广,一年的经费就要100万英镑,效果一直不太好。1993年,教育部开会,决定由国家出一部分资金来推动宗教教育。1995年我到了英国,在广大佛教徒的鼓舞和支持下,我们成立了英国佛教基金会,向全球的佛教组织发出呼吁,获得了广泛的资助。目前,我们已经将教材编印好,正准备向各大中小学校发放下去。

  二、推行宗教教育的原因

  英国为什么如此重视宗教教育?为什么会支持佛教的普及?我曾经和他们教育部门的官员以及学校老师、学生家长讨论过这个问题。首要原因是英国青少年犯罪率不断升高,普及宗教教育于是被视为制止犯罪的有效方法,用道德力量将邪恶念头消灭在萌芽状态,从而达到预防的作用。有人会问:加强法制教育难道不是行之有效的办法吗?我们要知道,法律不是万能的。假如某甲仇恨某乙,并且计划杀掉乙,乙告到法院,法院能对甲有所制裁吗?当然不能。只有当犯罪行为发生了,法院才能发挥作用。虽然法律制裁有很大的威慑作用,但是完全靠强制方法并不能解决社会问题。孙中山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佛教可以弥补法律之不足。”道德的力量可以抑恶扬善,比如佛教的三归依,它本身就是戒,劝导人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当恶念出现时,归依者从内心就产生一种力量将它消灭在萌芽状态。

  英国推广宗教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让国人了解异族文化,这一点他们的心胸是开阔的。因为无论哪一个宗教,都是人类思想文化的精华,也是人类社会共有的财富。那么,佛教之所以受到欢迎,是因为佛教独一无二的特质——包容性。这一特性的根源在于,虽然佛陀创立了佛教,但是佛陀并没有创造任何真理,他仅仅是把他认识的客观真理以及修证的过程告诉大家。真理只有一个,智者可以通过不同的方法去认识它。在印度有一石柱上刻着阿育王的一段著名的碑文:我们不可以因为尊重自己的宗教而废除其他的宗教,应当如理地尊重他教,这样做不仅有助于自己宗教的成长,而且也对其他宗教尽了义务;反之,不但替自己的宗教掘了坟墓,而且也伤害了其他的宗教。凡是尊重自教而非难他教的人,虽然是为了忠于自教、光大自教,但是,相反的他更严重地伤害了自己的宗教。所以和谐是好的,大家都要心甘情愿地听听其他宗教的教义。我们知道阿育王推崇的是佛教,甚至把他的儿女也送去出家,但从这段碑文来看,阿育王对所有的宗教是包容的。佛教正因为它的包容性,才能够在全世界广泛地传播。

  下面还是谈谈我的感受。在我国,佛教总是和封建迷信、落后愚昧联系在一起,我经常就被人们问起有没有上过学,会不会读报纸,老家是不是穷得没有饭吃等等。而人们谈到西方国家,都禁不住祟拜人家的文明和发达。我到了英国以后,常常反思:为什么这些文明发达的西方国家,恰恰要把我们国人视为“垃圾”的佛教,当作宝一样地拣起来呢?他们学习佛教、研究佛教、推广佛教,是为国家稳定和社会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那么,我们中国人是否也应该认真思考一下佛教的积极作用?

  中国佛教前景展望

  中国社会到底要不要宗教,要不要佛教?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为什么?中国人一个可悲之处在于文化大革命破旧立新把旧的东西破掉了,而新的东西却没有立起来。一个没有精神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有人认为日本、南韩之所以能够腾飞,靠的就是佛教与儒教相结合而产生的民族自豪感。那么,我们中国人以什么为我们的民族之魂呢?我们能不能将我国的传统文化——儒释道有机地利用起来,形成一种特有的民族精神,来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呢?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社会需要宗教,只要社会需要,它就有发展的可能。

  现代人的迷茫彷徨、忧郁烦躁是当今社会人们的通病。如果一个人身体累了,那么他需要休息;如果一个人心累了,那么他就需要净化。宗教可以担当这个责任,它就像一个精神家园,让人们的心灵在这里得到安宁和休憩。有一个特别的现象,我国南方经济比北方发展快,信仰佛教的人南方也比北方多。尤其是沿海地区,渔民出海打渔之前,要到庙里去烧香,原因就是他们风险大,内心需要支撑。随着经济的发展,现代人承受的压力和风险会越来越大,那么社会对宗教的要求就会越来越强烈。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对佛教的发展前景充满了信心。


{返回 生活禅夏令营演讲集 文集}
{返回网页版}
{返回首页}

上一篇:四届:佛教的心理学(济群法师)
下一篇:四届:疑问解答(于晓非)
 首届:生活禅夏令营法座(净慧法师)
 十一届:在开营式上的讲话(黄云锁)
 四届:在闭营式上的讲话(湛如法师)
 十七届:为善最乐,从我做起(明勇法师)
 十三届:开幕式的讲话(张兴堂)
 十六届:禅修指导 六(明海法师)
 二届:中国佛教协会萧秉权副秘书长在开营式上的讲话(萧秉权)
 十六届:第十六届生活禅夏令营开营式上的讲话(营员代表 许可)
 七届:在闭营式上的讲话(周文)
 八届:杨勋居士在开营式上的讲话(杨勋)
全文 标题
 
【佛教文章随机阅读】
 对大多数修行人而言,在闻思修的道路上,要花大量时间闻思,是否有此必要?[栏目:索达吉堪布·问答释疑]
 第四十讲 基道果各有自相[栏目:法宝论·明贤法师]
 印顺导师「人间佛教」之菩萨观及道次第初探(吕胜强)[栏目:印顺导师思想之理论与实践·学术会议论文集]
 杂阿含经卷第五十(一三六一)[栏目:杂阿含经]
 前行讲记 第一百一十五讲 普贤上师言教-轮回过患-人道之苦-死苦[栏目:大圆满龙钦宁提前行引导讲记]
 您刚才说,前世的因,造就了今生的果。那我们现在做善事,今生中能否改变命运?[栏目:索达吉堪布·问答释疑]
 不舍任何一个众生[栏目:索达吉堪布·微教言]
 学佛不能缺少什么[栏目:济群法师]


{返回首页}

△TOP

- 手机版 -
[无量香光·显密文库·佛教文集]
教育、非赢利、公益性的佛教文化传播
白玛若拙佛教文化传播工作室制作
www.goodweb.net.cn Copyrights reserved
(2003-2015)
站长信箱:yjp99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