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月和尚

陈全忠

　　1912年， 妙月老和尚接任崇福寺住持后，除实行农耕自给、效法百丈清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农禅并重宗风外，还在弘扬佛法中，开展行医治病救人，以医疗收入，补充寺内开支费用，所谓以医养寺。因寺内可耕地少而住众多，且不为世俗人做佛事，专靠农耕，显得不够支出．故寺内经济则需鞍行医收入以维持。为此，他安排医术高明的弟子在寺中应诊．而自己不得不到南门外乡间数次，一者可看看其徒裔住持的小庙情况，二者探访些知交道友，三者在外行医数月也可得些道粮，以补充祟福寺食粮的不足。但他到农村行医的方式与一般医生大不相同，遇到求医者便开门见山说： “我们泉州崇福寺内住众很多，望你帮助些米或番薯干就成了。”这就是他募化道粮的方法。还有，每次出门行医，他都带着数名小沙弥，有的是跟他学习拳术的，有的是学习医术的，初出家的则学习早晚课诵。
　　妙老的医术以疗伤接骨最为拿手，一般医生比不上，就是大名鼎鼎的跌打医生也望尘莫及。据他的徒孙元果法师回忆，一次到乡下行医，有位妇人带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跪在妙老面前，诉说其儿子前几天给邻居小孩打断左手，看过几位医生，把所有的钱都花完了，但其儿子之手骨折仍未愈．井说她只有这个儿子，恳求妙老发慈悲心救救他。妙老叫那妇人起立后，即刻为那男孩诊治，经施手术整骨复位、敷药、给药散、开药方，并掏出钱给她去配药。这是妙老在行医中经常遇到的事情。由于他医术高超、又广结善缘，凡所到过的农村，不论老少都很欢迎他多住几天。善信们有的请妙老吃饭，有的送些柴米油盐，妙老常讲些因果报应的事理给他们听。有时集众念佛，讲解念佛的好处。于此可见妙老是以行医与信众结缘，并藉行医为契机向信众宣传念佛，引导群众归信佛教．实不失为一种传教的好办法。他晚年对贫苦患者尤为关怀，每施诊赠药，活人无数，博得社会的好评。 妙月和尚练得一身高超的拳术，但他从不轻易显露锋芒。除非迫于自卫还击，或为了保卫佛教财产不受侵犯时，才略施小技以教训逞凶者。有一次，妙老从厦门回安海时携一小包袱，船一靠岸，便自提包袱上岸。时有一码头工人竟拦路索要工资，妙老笑说：“我又设有雇你，为何要给工资?”那工人板起面孔粗声地说：“这是规矩，不给工资，把包袱留下。”妙老不理他，举步欲行，那工人却抢过来，要夺他的包袱，被他用手一格，那工人忽然跌到路旁去，一爬起来，又抡拳直扑妙老。哪知一近身，又跌了一个仰天。这时二三十个码头工人都冒了火，拉出扁担，奔向老和尚来，齐喊：“打!打!打死这个和尚！”二三十根扁担如下雨般地朝妙老劈去。只见老和尚身子一晃，双手一扬，扁担有的脱手飞去，有的反弹过去，工人们不禁叫出声来。老和尚反抓住一根扁担，东一挥，西一击，打得工人们跌的跌，倒的倒，逃的逃。从此，工人受了告诫，再也不敢像以往凶横了，往来的旅客均减少许多麻烦。“铁罗汉”的绰号也因此传遍闽南，几乎妇孺老少皆知。
　　妙老又一次由厦门乘船至安海渡，因忍不雇船上水手的欺侮，竟一显身手．两只空拳，居然打倒十多个水手和好事的人，然后从船头纵身一跃，飞越20多尺的海滩登上岸去。经过这幕惊人演出，铁罗汉的绝技震动闽南，且被渲染到橡是江湖奇侠传里的飞仙剑侠。那些船上的水手，也有不少是进过拳术馆练过拳的。这些人原看不起和尚，以为他没有多大能耐．想不到反被他打得七零八落，还得请妙老为他们治伤。
　　根据以上两例所述，可知妙老不但在敌众己寡的情况下，能以寡克众，且能空手双拳制服众多持扁担的打手。可见太虚大师敬称妙老为“双拳铁罗汉”的拳僧，确是名符其实的。他在船头一跃飞越20多尺海滩，足见其轻功技术的高超。
　　妙老有一次到附近承天寺圆常院访问云如法师。适院旁寺产龙眼树上的龙眼果被军队数人采摘，云如法师喊勿摘，该丘八口出恶言，声势汹汹而来，挥拳欲打。妙老在旁怕云如法师受伤．急接来拳，但只轻轻一握，该丘八已大声呼痛，从此不敢再来该寺。 妙老身体上有子弹伤痕，据说是因某连长欲借崇福寺以驻军，被其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开枪，被其闪过而受子弹擦伤所致。但崇福寺却未被军队进驻，而其他大寺却一直遭殃。这可能与下述情况有关。 妙老曾因为维护祟福寺的清净庄严、避免受国民党军队进驻干扰，乃与某法师赴泉州司令部据理陈情。司令官初见其道貌简拙，漠然视之。妙老则结跏趺坐讽偈以自乐。司令官询某法师同来者究系何方和尚?答曰：此“铁罗汉”妙月和尚也。司令闻之肃然起敬，因示歉意说：原来是“铁罗汉”，怠慢!怠慢!即以上宾之礼待之，并恳求其献艺。遂得显身手，司令叹服不已。崇福寺可能因妙老的拳术受到司令的敬重，得以免受国民党部队进驻干扰。

摘自《福建佛教》1999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