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课
前面已经讲过,密行派也有许多与佛教非常相似的名词,作为修行人,一定要将释迦牟尼佛第二转*轮所讲的教义研究究竟,通过可靠的教证、理证,对实空的奥义生起真实无伪的信心与定解,否则对很多外道的观点根本无法辨别。
当今世间当中,有些人认为佛教的个别宗派与外道没有差别,然而,正如麦彭仁波切所说:仅仅缘佛陀观想其名称的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由于因果非常微细,切切不可妄下断言说某某派与外道无有差别。与此同时,尊者也再再教诫我们:执著任何一法为不空的成实之法,都不是如来所欢喜之道,这一点依靠教证、理证亦是完全能够成立的。这一段话相当重要,大家在辨别外道与佛教时,千万不要凭借自己的分别念妄言他人过失,应该用可靠的教证、理证,以及比较温和的语言来宣说,这样才是极为合理的。
通过宣说密行派的观点,大家就会发现:此派具有一者解脱一切均应解脱、若未解脱谁也不会解脱的过失。因为他们承认外境不存在,全部是大我心识的一个本体,既然如此,东方的一个众生解脱,东南西北所有的众生都应该解脱;或者,一个众生未获得解脱,所有的众生都不可能解脱。为什么呢?与大我无二无别的缘故。再者,所谓的修道也成了无有意义,因为你们承许常有的缘故,所断的烦恼障碍如果存在,那么,颠倒的障碍必将无法断除;能断的智慧如果存在,那么,无倒的智慧也就无需再度生起。所以,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行相的所断与对治的自性均不合理。
简而言之,你们宗派所安立“恒常唯一的自性实有”这一观点实在不合理。那么,佛教认为一切都是唯一胜义法界的本性,或者按密宗所说:全部是普贤如来的幻化游舞。这种说法是不是也会出现上述过失呢?
二者完全不同。佛教虽然承许胜义中一味一体,但于名言中并未如此承许。而且,所谓的一味一体并不是说前后不变常有,这一点,在《宝性论》和龙猛菩萨解释第三转*轮的论典中,也已经详细阐述过。由于佛教已经区分了现相和实相、胜义和世俗、暂时和究竟以及了义和不了义等,因此不会出现上面所说的过失。
大家应该清楚,我们不能紧紧抓住一个名词,不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地盲目运用,麦彭仁波切在前面也再三地讲过:任何名词在不同场合中都有不同的含义。所以,根据不同场合灵活地理解非常重要,否则始终无法领会佛法究竟的甚深之义。
对方宗派所举小虚空和大虚空的比喻,通过前面遮破常我的理论就可以驳斥。接下来宣讲颂词上的真实意义,说明对境与有境无二无别,而识虽然是恒常、唯一的自性却可以现为形形色色万法这一宗派所许“实一”识不存在的道理。
对方承许:一切外境虽然单独无有,但唯一的识本身显现为各种各样有实法的行相,因此,一切法均是识的一种自性,而识则是亘古不变、恒常、唯一实有的。这种观点,表面看来似乎与唯识宗没有很大差别。
我们前面已经从见解上作了遮破,下面从颂词的角度直接遮破其观点:由于你宗承许外境不存在、全部是识的本性显现,那么,千差万别的万事万物,无论同时显现或者次第显现,这种所谓实一的识都是非常难以安立的。
虽然你们说同时显现多种多样的法,但是山河大地等各种法与心识无二无别的缘故,心识也应该变成很多,所以,唯一心识的实体根本不可能成立。
承许次第显现也是同样,比如所发出的声音,它也可以分为很多刹那,这样一来,如同外境的数目那样,其心识为什么不会变成那么多呢?必定会出现与外境相同数目的心识。而且,开始显现蓝色的识与后来显现红色的识,二者本体无二无别且是常恒不变唯一之识,如此必定会出现初识变成后识的过失。
如果说:外境各式各样的柱子、瓶子等正在显现时,心识丝毫不会随外境而改变。那么,也就不要说:外境与心识是无二无别的。因为外境显现多种多样、心识却无有毫许改变,二者又怎么会成立为一个本体呢?根本不能成立。
这一密行派既然承许识无所不遍,那为什么会在“破不遍”这一科判当中宣讲,而没有放在“破周遍”这一科判当中呢?
这一点并不相违。如果以密行派的承许为主,当然应该放在破周遍这一科判当中进行遮破,但此处是从事物本体的角度来讲,这一宗派所承许的识根本不可能遍于一切法,所以在破不遍这一科判中作了宣说。
然而,对方并不承认外境存在,认为一切外境也是识,又为什么会将其放在承认外境存在的这一科判中进行宣说呢?原因在于,此处主要在宣讲论议五派的观点,与此同时,顺带对密行派作了遮破。
吠陀密行派与论议五派对世间万法根本不了知,非常迷茫,所建立的宗派也非常不合理。然而,纵然这些外道所主张的暗网极其可怕、森罗密布,但事势的法性,包括人天鬼神也是无法颠覆的。从古至今,真正以教证、理证来胜伏佛教的现象,以前未曾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释迦牟尼佛的佛法兴盛到人间,现在世界上公认为2500年,宁玛派等其他说法则是2900年,也有一些历算派认为从释迦牟尼佛转*轮到现在已经有三千多年。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在人类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一位智者或外道,以其理论遮破过释迦牟尼佛的教法。
历史上,在印度曾出现了佛法的三次毁灭;藏地朗达玛时期,佛法也遭受了毁灭;汉地佛教也受到过不同程度的毁灭。虽然如此,这些毁灭并非佛教经不起观察而导致的,只不过是依靠当时的政治势力对佛法作了摧毁。有关这方面,我们翻开历史典籍便会一目了然。
当然,个别人的智慧未跟随佛教的真正意义,在外道面前遭到惨败的现象的确存在。以前印度的很多班智达,比如那烂陀寺、吉祥戒香寺的护门班智达,在与外道辩论的过程中也有失败的经历;从阿底峡尊者、月称论师、法称论师的历史上看,也出现过辩论失败的情况。但这并不是佛教的过失,而是修学佛教者未通达究竟的佛教教义的原因,如果真正精通佛教教义,与任何一位智者辩论都不会失败的。这一点,从印度、藏地、汉地的很多历史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现在世界上,各种各样的邪说宗派虽然相当多,但以理证宣说而毁灭佛教的现象,自古以来从未出现过。所以,作为佛教徒而言,应该观察一下:自己的智力能否跟上佛教的智慧。只要真正相应于佛教的智慧,成千上万反对佛教的人站起来都会毫不畏惧,因为一切诸法的法性是以事势理可以成立的。
麦彭仁波切的《解义慧剑》当中专门讲到四种理:观待理、作用理、证成理和法尔理。在证成理当中已经讲了现量和比量,其中现量分为四种现量,比量也可以分为自性比量、果比量、不可得比量三种。在上述现量和比量当中,可以包括名言谛和胜义谛所有的法。如果能够通达这些道理,外道对佛教的任何辩论都是不堪一击的。
当然,现在整个世界一直在追随“向钱看”的一种潮流,人们对金钱、地位等方面非常重视,对真正的佛教理论并不是很重视。但是,作为佛教修行人,只要真正追随佛陀的智慧而行持,根本不会在外道面前失败。这一点,佛教徒自己一定要清楚。
外道各种各样的邪说虽然众多,但无论以此如何驳斥、攻击我们,都会如同绒草缠裹着燃烧的铁一样,到最后,绒草全部烧毁无余,却根本无法抹杀佛教真理。正如《中论》中所说[1]:实事宗的邪说虽然很多,但以他们自己的推理反推过去时,这些颠倒的宗派全部都会自取灭亡。
麦彭仁波切的这个比喻非常形象,现在各种外道理论、科学学说以及文学上的研究……无论如何兴盛、发达,对于真正通达佛教真理的人而言,一丝一毫都不会畏惧的。当然,如果自己对因明、中观等佛教的道理一点都不了知的话,对于现在社会上的很多说法的确很难解释,但只要真正掌握佛教的观点,对于现代社会的微观学说、宏观学说等,无论哪一种观点来进行辩论都不会害怕。这就是大家现在所学习的知识的优越性和功德,明白这一点之后,自己的信心和兴趣也就会自然而然产生。
就像雪山雄狮一般昂然伫立于成千上万的野兽之中,自由自在无所畏惧地周游世界,释迦牟尼佛所宣说的教法,几千年来,没有任何一位理论学家或者科学家能够推翻。现在世间上的一些寻伺者,无论如何宣说,都无法找出佛陀教法的丝毫瑕疵,大家对于麦彭仁波切此处所说的道理应该认真思维。
然而,没有依靠具正智者佛陀所说、以三观察证实的教证为依据,一味随心所欲地寻求、趋入旁门左道的人,依靠世间见解、凭借自己的想象和分别念来建立各种各样宗派的人,从古至今一直层出不穷,乃至分别心没有灭尽之前,这样的歪理邪说都会非常非常多。在当今社会,尤其是国外的佛教徒,在运用名词上非常注意,一般对人类和平有害或者杀害众多众生生命的宗教,称为邪教;对人类没有任何损害的宗教,可以说为外道,但不能说是邪教。
现在回到原来的主题上:因为所知的本体上不存在实一,因而何时何地想要成立“实一”这一观点,无论内道还是外道都是无法实现的。
在整个外道体系当中,淡黄派等外道通过自己的禅定觉受来创立宗派,有些则凭借世间上各种各样的理论分析等寻伺分别来建立宗派,而大多数恶毒的婆罗门则是为了打仗、与自己女儿邪淫而创立了宗派。
在藏地,所谓苯教的相关历史非常多,而苯教自宗所承认的历史与佛教徒所说的历史稍有不同。当然,有些人认为苯教可以分为黑苯教和白苯教两种,白苯教与佛教相同,黑苯教则是应该推翻的。此处,麦彭仁波切也对苯教的来源作了简单的阐述,从尊者较少的文字中应该可以看出,所谓的苯教与佛教还是有一些差别的,由于他们并未皈依佛法僧三宝,所以不能将其与佛教归属为一类。
佛教认为:苯教在未兴盛之前,有一个藏族小孩在13岁的时候着了魔,与土地神、护法神、水神等一起周游很多神山,在这期间掌握了各种鬼神修法、供养等众多方法,当他26岁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时,便依靠自己的所见所闻造了各种仪轨,人们念诵之后也具有一定的成效。对于这种说法,据《东噶大辞典》等资料记载,苯教自宗并不承认。
真正的苯教可以分本地苯教、外来苯教、篡易苯教等很多支分,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将佛教的很多名词运用到了自己的宗派上,比如佛教认为来人间弘扬大圆满的喜金刚——嘎绕多吉,他们承许为苯教大圆满的第一创始人;苯教与宁玛巴相同,也是分为九乘,只是在名称上稍有不同而已。苯教徒认为,在魏摩隆仁地方[2]曾经有一位辛饶本师,他成佛圆寂后,以化身释迦牟尼佛的形象出世。有些人则认为藏传佛教的前身即是苯教,有关这一点,很多历史学家认为没有任何可靠的依据。
有些人承许在藏地还未发明文字之前,苯教就已经存在文字了。在这一问题上,藏传佛教还是出现了一定的辩论,因为从真正的历史资料来看,在囤弥桑布扎以前,藏地并未出现过文字,现在汉族的《通史》[3]当中,对整个藏民族的风俗习惯、生活用具、饮食情况等作了非常详细的介绍,其中也讲到当时藏族是没有文字的,正因为如此,也导致很多君主无法真正制定可立案的法规政策等。
国外有一位大德曾经着重强调:修学宁玛巴的人一定要学习苯教、学习苯教的人一定要修学宁玛巴,宁玛巴和苯教在见修行果上只是名词上有些差别,除此以外都是相同的。实际上,按照麦彭仁波切和无垢光尊者等很多论师的观点来分析,所谓的苯教如果真正具足独到的见解,就应该以独立的见地建立自己的宗派,如果一味地引用佛教的经典和论典,还不如直接皈依佛教。
当时像土观大师[4]与达仓罗扎瓦[5]均说苯教所立九乘与旧派大圆满的关系非常密切。为什么呢?因为宁玛巴的大圆满与苯教的大圆满基本上相同。其实苯教只是将大圆满中的很多名词运用到了自己教派的理论上,并且断章取义地曲解其中含义,以此才建立了自己的宗派,所以不应该与大圆满相提并论。
[1] 《中论》云:解说空性时,若人言其过。是则不成过, 俱同于所立。
[2] 苯教所描绘的魏摩隆仁与佛教所说的香巴拉非常相似,他们认为魏摩隆仁占据世界三分之一,呈八瓣莲花形。而“香巴拉”在佛教时轮金刚乘中乃一净土名,也即佛陀讲授时轮金刚的地方,由贵种王朝世领其地,该地状如八瓣莲花。
[3] 《中国通史》,其中详细记录了藏民族文化以及藏传佛教各教派之起源发展等。
[4] 土观·罗桑却吉尼玛,俗名罗桑丹增尼玛,也即三世土观呼图克图·洛桑却吉尼玛。著有《土观宗派源流》一书,并于此书中提到此观点,且于其中讲到达仓译师与此观点相顺。
[5] 达仓译师:也即达仓·谢拉仁钦,是阐扬萨迦派义理的三位重要人物之一,与夏迦秋登、果仁巴索南桑给皆以批判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而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