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二、举事
如见有行,比至余方;见至余方,比先有行。若见有人如法事王,比知当获广大禄位;见大禄位,比知先已如法事王。若见有人备善作业,比知必当获大财富;见大财富,比知先已备善作业。见先修习善行恶行,比当兴衰;见有兴衰,比先造作善行恶行。见丰饮食,比知饱满;见有饱满,比丰饮食。若见有人食不平等,比当有病;现见有病,比知是人食不平等。见有静虑,比知离欲;见离欲者,比有静虑。若见修道,比知当获沙门果证;若见有获沙门果证,比知修道。
「若见有人如法事王,比知当获广大禄位」,这是第五科的「因果比量」。「若见有人如法事王」,假设你能看见一个人,他能够合法的,不违背国家的法律,他这样的奉事于王,为国王做事,「比知当获广大禄位」,比度这个人情的道理,就可以知道这个人,他将来会得到广大的禄位。这个「禄」就是福德,也就是薪俸,现在每个月的月薪,和官位。「见大禄位,比知先已如法事王」,若看见那个人,已经得到了广大的福德的官位,那就可以知道,比量这个因果的道理,就可以知道他以前,他已经如法事王了。
「若见有人备善作业,比知必当获大财富」,若看见一个人,这个「备」是当个谨慎讲,他谨慎地善巧地去做事情。「比知」,就从因果的道理去推测,就可以知道将来他会发财,就可以知道。「见大财富,比知先已备善作业」,他已经是很谨慎地很有智慧地做事情。「见先修习善行恶行,比当兴衰」,若看见那个人,他以前,他曾经做过很多的于人有利益的事情,于人有损害的事情,好事也做,坏事也做,这个在因果上来说,「比当兴衰」,来推论他,他将来就会,也会兴盛,也会衰败的;作恶事,将来就会要得恶报,作善就得善报。「见有兴衰,比先造作善行恶行」,若看见那个人,他很多如意的事情,很多荣誉的事情,后来又是倒楣了,那比先造作也有善行,也有恶行的关系。
「见丰饮食,比知饱满」,看见他有很丰足的很丰美的饮食,那就可以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饱满的,而不会有饥饿的;「见有饱满」,就「比丰饮食」。「若见有人食不平等」,那个人他吃饭,他吃得不平等,吃得太多,或吃得太少,吃得不平等;或者所食的东西,对他的身体不合适,那都叫做「不平等」。这样子会怎么样呢?「食不平等」这是因,「比当有病」,比知他将来就会有病,这就是果了。「现见有病,比知是人食不平等」,那么这就是由果就会推知道因,由因知果。
「见有静虑,比知离欲」,若看见有人得到色界的四静虑了,那就知道那个人,他是离欲了。因为欲和定是不能并存的,所以有定就没有欲,有欲也就没有定。「见离欲者,比有静虑」,若看见一个人,他发心能够离欲,那就可以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得到禅定。「若见修道,比知当获沙门果证」,这是世间上的事情,这底下出世间的圣道。若是看见有人能放下世间的尘劳,修学圣道了的话,比知当获出世间的四种沙门果,就是初果、二果、三果、四果,可以得到圣道。「若见有获沙门果证」,「比知」他一定是会「修道」的关系。
酉二、结
如是等类,当知总名因果比量。
这是第二科是「结」,前面说那个举出来困果的事情,这底下结束。「如果等类,当知总名」为「因果」的「比量」。这底下第二科是结束。
巳二、结
是名比量。
是名叫做「比量」。前面一共说出来五种的比量,现在结束了。
辰八、正教量(分二科) 巳一、释(分二科) 午一、略标相
正教量者:谓一切智所说言教,或从彼闻,或随彼法。
比量这个地方说因,立宗然后有成立宗旨的因,因这个地方,一共说到八种。现在是第八种「正教量」,「正教量」这一科里面分两科,第一科是解「释」。解释又分两科,第一科「略标相」,先简略的说出来这个正教量的相貌。
这个「正教量」指什么说的呢?「谓一切智所说言教」,我们佛教徒,我们说正教量,那当然是指佛法说的,不是佛法,我们不能称它为正教。那么这个正教就是合道理的言论、言语,「正教量」。「谓一切智所说言教」,这是说我们尊敬的佛陀,他是具足广大的智慧的,他所宣说出来的法语,那就是正教量。这个法语叫做「言」,这个「教」就是教导我们,教导我们不要迷惑了,不要颠倒迷惑,所以叫做教。这是一种,这「正教量」这是一种。
第二种「或从彼闻」,或者是他的弟子,从佛陀亲闻到佛的言教,然后他再宣说出来,这也叫做「正教量」,这是一种。「或随彼法」,这「或随彼法」有两个解释:一种是他没能够亲从佛闻,没有,但是从他的弟子,辗转地听到佛的法语,那么他心有所得,他说出来的佛法,这个佛法虽然不是亲闻于佛,但是与佛所说的法语是相随顺的,不违,没有违背,那也叫做「正教量」。「或随彼法」,这么说也可以。《披寻记》上有不同的解释。
《披寻记》五五七页:
谓一切智所说言教等者:此说正教量有三种差别:若佛自说经教,展转流布至今,名一切智所说言教,是为第一。若圣弟子从佛听闻而有所说,名从彼闻,是为第二。或圣弟子依佛言教如理决择而有所说,名随彼法,是为第三。当知此中诸圣弟子,随应当知凡圣有别。(摄事分)说:若于是处说有多闻诸圣弟子,当知此中是诸异生。若于是处唯说有其诸圣弟子,当知此中说已见谛。(陵本九十四卷十一页)
「谓一切智所说言教等者:此说正教量」,这一段文,这一行文,是说「正教量」有三种的差别。「若佛自说经教,展转流布至今」,展转地流行到现在。这个「展转」这句话,中间还是有一点变化的。譬如说是最初佛说法,这是音,就是语言音声,那佛陀的弟子,听闻了佛陀的圣教,就是他能够记忆,不是写出了文字,他就能记住。这样记住了以后,他又传授给他的弟子,弟子也要记住,没有书本的,就是这样传授,一代一代的传授。大概在阿育王时代,就把这写成了文字,这就是「展转」。记忆,由师父传授给徒弟,这一个展转;徒弟又传给徒弟,也是展转。后来转变成为写成文字,这个书本,书本也是容易坏的,所以又重新的,以前叫做贝叶,见多罗树的叶,刻上文字,但那也是有为法,也是会坏的,又重新的写在一个什么纸上面。那么传到中国来,也是这样印刷,古代是书写,没有印刷,后来就有印刷。印刷的时候,这个书本是会坏的,那么展转有人印,展转有人印,就流传到现在,所以这个「展转」里面有这样曲折的,「展转流布至今」到现在。「名一切智所说言教」,这就是一种言教。「是为第一」,这是第一种正教量。
「若圣弟子从佛听闻而有所说,名从彼闻,是为第二」:「若圣弟子」,就是佛陀的弟子,当然这里面有分别的。从佛听闻了这样的佛法,然后有所摄,有所宣说,「名从彼闻」,这是第二种,这是圣弟子所说。「或圣弟子依佛言教如理决择而有所说,名随彼法」,或圣弟子随顺佛陀的言教,如理的去决择,去观察思惟,心有所得,然后有所宣说,那叫做「随彼法」,这样讲。这里边是这样,佛陀说法,那叫做法界等流,是他修行成功了,他得到了那个清净的智慧,那么宣说真理。佛陀的弟子,当然也是得圣道的人,他也是得到了这清净的智慧,他去听闻佛说的法,用他的智慧再宣扬出来,这都是圣人的境界,不是平常的人。
有一个人对我说一件事,他说譬如说这里面现在有五十个人,你告诉第一个人几句话,第一个人传到第二个人,第二个人传到第三个人,一直传到第五十个人,你再听一听那第五十个人说的什么,你一听,完全是变了,不是第一个人说的那样。所以说这个佛法,由佛陀以后,展转传闻到现在,就不是了,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同我说这个话,他的意思就是对于佛法没有信心,对于佛教没信心了。但是我的想法,我们凡夫不是圣人,我们听到了一句话,那个人说的可能说的对,但是经过自已的耳,和第六意识的接受,就有偏差的可能,是有。所以第二个到第三个到第四个,乃至到第五十个,乃至到第一百个,是有可能是完全不是原来样,是有可能的。但是佛教里面的佛法,不能这样说。因为佛陀这样子说法,而最初都是圣弟子,都是得圣道的人。得圣道的人,不是凡夫,他接受的佛法,不会有偏差,不应该有偏差,不是平常人。后来到阿育王时代,那个时候,也还是有很多的阿罗汉,这些人把它又写成了文字,也应该,不应该是和前面有差误。记成了文字以后,就再改变,或是有错误,这个情形不会太多的。所以佛说的经,由佛陀的时代,展转的传到现在来,虽然我们不能说是和佛陀那个时候,百分之百的是一致,但是很多应该是一致的,应该是这样说。不能说像凡夫那样传闻那样的情形,不应该那样子。所以我们对于佛法,展转传来的佛法,应该有信心才对,「是为第一」。
「若圣弟子从佛听闻而有所说,名从彼闻,是为第二。或圣弟子依佛言教如理决择而有所说」,这个「如理决择」这句话,就是闻思修了,你听闻了佛法,然后你去思惟、去观察,然后或者是你修禅定,在禅定里面去思惟观察,这时候你有所得,你去把它宣扬出来,这也叫做正教量。现在这个话,也应该和前面那个圣弟子的意思应该是相通。圣弟子的时候,就是佛陀的时代,我们从这个律上看,就是出家人,随佛出家的比丘,听佛说法。听佛说法以后,他早晨起来的时候,经行、静坐,静坐、经行。做什么?就是思惟佛所说的法义:色无我无我所,受无我无我所,想无我无我所,行、识,识也是无我无我所,色受想行识无我无我所;眼耳鼻舌身意无我无我所。色是无常的,乃至识是无常的;色是因缘所生的,是毕竟空的,是不可得的,乃至到识也是因缘所生的,是无常的,是不可得的。
我们读《阿含经》也好,读《大般若经》也好,都是这么讲。然后听闻的人就早晨,我们从早晨开始说,早晨起来的时候,他就是思惟这个道理,这就是修止观了,就是修四念处,经行、静坐,静坐、经行。然后到时间了,去乞食,乞食完了,当然就是用餐,用完了饭是经行。经行的时候,还是经行、静坐,静坐完了,到佛那儿听法。听完法了的时候,还是经行、静坐,静坐、经行,一直到由初夜,到中夜开始的时候,休息。所以到后夜的时候,就起来了,起来的时候,还是静坐、经行,经行、静坐,一直这样子思惟四念处,这样子。然后有人是利根,有人钝根,有人七天得初果,有人八天得阿罗汉果,得四禅八定,得无生法忍,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么这样子,这些圣弟子,他也是听闻佛法,也是「如理决择而有所说」,那时候他是得圣道了。
但是后代的佛教徒,当然由正法、到像法、到末法,我这么推测那个意思,正法的时候,这个出家人,他不去做别的事,没有做其它的杂事,那么他就把所有的精神时间,都放在这上面,所以很多人得圣道。等到像法时代,表面上也是那样子,但是可能就有别的事情了,做一些其他的事情,那么得圣道的人,就少了,但是得禅定的人还是有。等像法过去到末法时代,这个出家人就有问题了,有什么问题?不学习佛法了。不学习佛法,就不明白佛法,不明白佛法,那么四念处没有办法修。那么干什么?所以得圣道的人,也就不知道是谁了。但是忽然间,当然还是有多少佛教徒,「依佛言教如理决择」,还有这样的佛教徒,还是有。
「如理抉择」,他还是闻思修,但是得不得圣道,就不知道了。那么他也有所摄、有所说,而能随顺圣教。他说的你和经论上,你读一读他所说的这一篇文章,再去读一读经论,一对照起来,没有冲突,互相能随顺,是亦名为「正教量」。应该是这样说,就是要用佛说的法语,去印证一下,没有矛盾,没有错误,那么这就是正教量,是这样意思。不是说不经过印证,不经过检查,说他说的就是正教量,不是的,那不可以。不经过检查,就不可以说它是不是正教量,不可以那样说的。这是「名随彼法」,这个「随」是随顺的意思,就是他能够顺于修多罗,顺于佛所说的。「是为第三」,这是第三种正教量。这样说这一行文里面,什么是正教量?有这三种不同。有这三种不同,我们用现在来观察,可以这样说,「一切智所说」是佛说的,当然这是圣;「或从彼闻」,佛的弟子,那也是圣人;底下「或随彼法」,这个不知道他是不是圣人了,不知道了,但是经过了检查,他也随顺圣言量的,所以也可以称之为正教量,也可以这么解释。
「当知此中诸圣弟子,随应当知凡圣有别」,这个地方,《披寻记》的作者解释这个圣弟子,当知这里面说这个诸圣弟子,「随其所应」,我们应该知道的,什么呢?就是「凡圣有别」。有凡夫、有圣人的不同,都是圣弟子,但是有人是凡夫,有人是圣人。「(摄事分)说」,本论最后一分的(摄事分)说,「若于是处说有多闻诸圣弟子,当知此中是诸异生」,这句话,「多闻诸圣弟子」这句话,这表示这个佛教徒,是个凡夫,而不是圣人。「若于是处唯说有其诸圣弟子」,也是这么讲,「当知此中说已见谛」,说这个人已经见到真理了,这个人是圣人了,不是凡夫了。(陵本九十四卷十一页)有这么一段文,这么说。
午二、广随法(分二科) 未一、标列
此复三种:一、不违圣言,二、能治杂染,三、不违法相。
前边是简略地说明这个「正教量」的相貌,这底下「广随法」,就是把那第三种「随彼法」,把它详细的说一说,这样意思。这里分两科,第一科是「标列」,把这个「随法」,把它标出来,一条一条的列出来。「此复三种」,这还有三种不同,那三种呢?一是「不违」背「圣言」;二是「能治杂染」,这是说它的作用;三是「不违」背「法相」,这个法相的道理,他要随顺,没有冲突,没有矛盾。这是列出来,底下第二科是解释,解释这三种,分三科,第一科先解释这个「不违圣言」。
未二、随释(分三科) 申一、不违圣言
不违圣言着:谓圣弟子说,或佛自说经教,展转流布至今,不违正法,不违正义。
这地方说这个「不违圣言」,这句话怎么讲呢?「谓圣弟子说」,这是佛的弟子,他说出来的,说出来的这个佛法;「或佛自说」,或者说你读这部书的时候,上面也是说「如是我闻」的,也是说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某处,最后也是说作礼而去的,也是这么说,「自说经教」,说是什么时候,怎么怎么地,「展转流布至今」的。这地方就有这个意思,就是有些人,他写出来这种道理,他不说是他作的文章,他上面加上「如是我闻」,加上「作礼而去」,就冒充是佛说的,有这种事情。
当然这是佛教流传的太广了,从那个国流传到这个国,佛去世已经很多年了,把它翻译到,或者当时不需要翻译,直接就是有这样文;或者是翻译到另一国土,就这么写出来了,和真的经论一样,也是这个面貌,你知道它是什么呢?这是佛说的?这不是佛说的?谁能知道呢?谁知道呢?这种事情,我们看这个律上佛陀说了。佛陀就说了,说有一个比丘,拿一部经来,你看看这是佛说的,你不要相信他这句话,这是佛说的。那怎么办呢?就是用佛的法印来印证一下,如果和佛的法印是相顺的,那就承认这是佛说的;如果不相顺,就不承认,律上有这个话。但是这个事情,就是很难了,很难了,真是不容易。所以这上面说,圣弟子说的,你不是佛嘛,你说的,那好!我来检查检查,这还是名正言顺。说那上面写着,「如是我闻」,它是佛说的,谁敢来检查,说它不对呢?这就是有这个问题。可是这地方,可是不那么客气,就是说了,「或佛自说经教,展转流布至今」,你去检查一下,「不违正法,不违正义」,也是要检查它,检查它不违背佛的正法,不违背佛说的正义。这个「正法」是在语言文字上说,这个「义」是语言文字所表达的道理;就是能诠的是「正法」,所诠的是「正义」。也要检查一下,检查一下,就知道这是不是佛法。现在说一检查,是佛弟子说的也好,或者说表面上说是「如是我闻」,是佛说的,经过检查都是是顺于正法,顺于正义的,那么这就是「随彼法」,这就是「正教量」了。
但是这里就是有个问题,我们佛教徒,若是肯用功学习佛法,学习佛法,你能够有那样的择法眼,你具足了那个眼睛,这时候有经论翻译,拿过来,你看一看,哦!这是佛说的,这不是佛说的,你有这个眼睛没有?如果说我们不学习佛法,我们就念阿弥陀佛,求生净土,你不学习佛法,你念阿弥陀佛是对的,但是你佛法没有深入学习,你的择法眼就不够,不够,你能知道这部经不是佛法吗?你能知道吗?我看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所以从这地方看出来,念阿弥陀佛是对,一点也没有错,是对的,完全是对的,到阿弥陀佛国,何愁不开悟,这完全是对的。但是若论佛法的住持,就有所不足,就有所不足,有所不足了。有所不足时候,就会乱,就会纷乱,就很多的不是佛法,也用佛法的面貌在那里活动,大家无可奈何,可能感觉到不对,但是也不能说。这就是末法时代的现象,末法了。所以我们从这里才可以知道一件事,我们自己用功修行,不学习佛法,也可以,我们勉强的说是可以。但是还要赞成深入学习佛法这件事,还是要赞成的,还要支持,不支持的话,佛法就完了,就完了,佛法就灭亡,开始灭亡了,要知道这件事。这是「不违圣言」这句话,这底下第二句话。
申二、能治杂染
能治杂染者:谓随此法善修习时,能永调伏贪瞋痴等一切烦恼,及随烦恼。
「能治杂染」第二科,就是说,说这是佛法,这佛法有什么好处?我们照它去学习、去修行,有什么好处?是,有好处。「能治杂染」,就能对治,能消除你内心里边的污染,能有这个好处。「谓随此法善修习时」,就是说你能够随顺这个法门,你能善巧地去闻思修的话,「修习」就是闻思修,「能永调伏贪瞋痴等一切烦恼」,能够永久地,不是暂时地,能够调伏,能够消灭内心的污染,就是贪欲、瞋恚、愚痴等,这一切的烦恼;「及随烦恼」,这个随烦恼,就是从贪瞋痴里边,又演变出来各式各样的轻微的烦恼,都能够消灭。为什么?佛教里边功德很多,很多的这个三明六通,很多很多的事情,为什么单独说断烦恼呢?因为一切苦恼的问题,都是由烦恼来的,你断了烦恼,这个问题就能解决。其他的事情,虽然也是功德,如果你没有断烦恼,那个功德就有问题,那个功德,那个地方要划成问号,要划一个问号的,就是就会有其他的流弊,会有问题的。断了烦恼呢?就是究意清净了,断了烦恼以后,所有的功德都是清净的。你不断烦恼,你有其他的功德,还有污染,还是有污染的。所以我们不要说羡慕人家,好像那个人有神通,其实未必有神通,不要羡慕那件事。赶快的,把内心的烦恼调伏,调伏内心的烦恼,烦恼很多,主要就是贪瞋痴,调伏内心的贪,调伏内心的瞋,调伏内心的愚痴,要做这个工作。不要说我没有事情做,没有什么事,其实不是,就是要很忙的。
「不违法相者」,这是第三句。这个前面这两句,其实很重要,一个是要经过了检查,它是「不违圣言」的,所以很重要;第二,我们若是随顺它去学习,能够对治烦恼,所以这是「圣言量」,这是「正教量」。我们佛教也是有方法令人发财,你去读这个《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经》,你就知道,也令人发财,令人身体健康,令你得到官位,世间上人之所欲,都能满足你,也有这个事情,也有这件事。但是那是一个,你要依据那个法门去做,和一般的情形,又不一样。可是从佛法的正面,我们去读经论,读这个佛法的经律论去看,也还是正面说「安贫乐道」,还是这么一个态度。不主要的提倡叫你发财,不是这样意思,佛教还是这么一个态度,「安贫乐道」,还是这么态度。因为这件事,这个修学圣道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比发财重要。所以佛法这个态度,我们从正面上看,从里面看,都是这样子。而这样子,不是完全契机的,因为有的人,他并不想要修学圣道,不想要转凡成圣,不是。他希望现在,我现在得到富贵,荣华富贵的,得到荣华富贵,荣华富贵是人之所欲,这样子的情形,人多起来的话,佛教徒如果也是这一方面,这个「现法乐」,这一方面多起来的话,我感觉佛法就要灭亡了,就是要灭亡了。不是,佛法不是这样意思,但是我们佛教徒,如果也这样子做,满足你荣华富贵的愿望,当然你会兴盛,兴盛的结果,这个贪瞋痴更厉害,贪瞋痴更厉害,还有没有佛法的气氛呢?佛法就灭亡了,我看是有这种事情。
现在说到这个第三段「不违法相者」,这个第三段,第三段分两科,第一科是「标」。
申三、不违法相(分二科) 酉一、标
不违法相者:谓翻违法相,当知即是不违法相。
这话是这么说,这个第一科是标这个「不违法相」,这个「翻违法相」,不违法相是一面,违背法相是一面。怎么叫做「不违法相」呢?把违法相把它翻过来,那就叫做「不违法相」。这个不违法相,这个「法相」,法的相貌,就是佛法的相貌,佛法的相貌,当然是这话说得太广了,佛法所有都包括在内的。所以现在这里就是总说,标出个相貌来,标出来,这就叫做「不违法相」。这底下这个《披寻记》上,有解释几句,但不是解释这个。
《披寻记》五五七页:
不违圣言等者:无漏名圣。圣弟子说,或佛自说,不违正法,不违正义,顺趣无漏,由是故说不违圣言。
「不违圣言等者:无漏名圣」,无漏叫做圣,就是没有烦恼。那么善也名为圣,这个佛,这个圣人一定是善,而不是恶,而且心里面是没有烦恼的。「圣弟子说,或佛自说,不违正法,不违正义,顺趣无漏」,你随顺「圣弟子说」,随顺「佛」说的教法,去修行去,就能够到无漏的境界去,就是到圣人的境界去了。这个「趣」者至也,你随顺圣弟子说的正法,随顺佛说的正法,这样修行,「趣无漏」,就能到圣人的境,「无漏名圣」,就能到达圣果。「由是故说不违圣言」,这个「不违圣言」,是这样意思。
酉二、释(分二科) 戌一、举相违(分三科) 亥一、征
何等名为违法相耶?
这底下第二科解释,解释分两科,第一科是「举相违」。「举相违」就是违法相,分三科,第一科是「征」,就是问。什么叫做「违法相」?违背佛法的道理,与佛法的道理、相貌,是不符合的。「何等名为违法相耶?」
亥二、释(分六科) 天一、于无相有相(分二科) 地一、于无相
谓于无相,增为有相。如执有我、有情、命者、生者等类;或常或断,有色无色,如是等类。
这底下第二科是解「释」,解释分六科,第一科「于无相有相」。分两科,第一科是「于无相」。「谓于无相」,这就是佛法是无相的意思,但是这个人违背了无相的道理,就是「增为有相」,本来是无相,他加上一个有相,说这是佛法,这就是违背了佛法无相的道理。这话我还不明白,你再讲一讲,我听听。「如执有我、有情、命者、生者等类;或常或断,有色无色,如是等类」,这意思说「无相」,譬如说无我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无我,这就是「无相」。但是这个人,这佛教徒,我偏不,我不相信无我,是「有我」的,他偏要执着是有我,这色受想行识里面有一个我。「有情」,这个「我」是谁呢?什么叫做有我?就是有情识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个识里面有一个我,有情识的这个我。「命者」,就是现在这个生命,这个生理的组识和心理的组识,和合起来活泼的生存,这个人,就是这个生命体里面有个我,就是命者。「生者等」,这个有我,而这个我,他能发出来作用,或者作善事,或者是作恶事,或者是修学圣道,就是这一个,这就是我,有我。那么这就是本来佛法说无我,他偏说有我,是违背法相。
「或常或断」,执着这个我,或者说是色受想行识不是我,另外有一个常恒住的我,这个色受想行识死掉了,老病死死掉了,我还是常住的,这样执着,这就是「常」。「或断」,或这个人,认为色受想行识就是我,但是色受想行识老病死,死了就没有了,是断了,就中断了,这是断灭见。或者是常见,或者我见,佛法说这个无我,也没有常见,也没有断见的,你一执着有我,就有常见、有断见,这叫做有相,「增为有相」。
「有色无色」,或者执着这个我是有色的,执着地水火风生理的组识,这个是我。其中这《大智度论》说,有的时候执着身体里面,有一个像大姆指那么大的一个东西,这个是我,它能周遍全身的活动,这是我,那么就是「有色」。或者是执着「无色」,这个我是没有形色的,没有青黄赤白、地水火风的这种色相,这是执受想行识是我,或者执识为我,那么就是「无色」。「如是等类」,就像这一类的,这就是违背了法相,佛法是无相,他执着有我相,这是违背法相。
地二、于有相
或于有相,减为无相。
这是第二科,前面是执着有相,违背了佛法的无相;这底下,佛法也是有相的,他又减为无相,这样的意思。当然佛法是说一切法都是缘起,有善因就有善果,有恶因就有恶果;你修学圣道,你就会得圣道,得沙门果证;你不修学圣道,你就没有。这些缘起,你还不可以没有,不是没有,所以叫做「有相」。这「有相,减为无相」,他不承认这件事。
那个百丈禅师那个故事,「说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那个狐狸,是百丈禅师讲《金刚经》,那个故事这么说。讲《金刚经》,天天有一个白翁,有长须的一个老翁来听经,最后讲经圆满了的那一天,很多人讲完就散会了,但是这个老翁他不走,他就向这百丈禅师说话了。他就说,他是迦叶佛时代的一个比丘,是迦叶佛时代的比丘?是佛在世的时候?是没后?说不清楚,我们不清楚。他就说我有徒弟问我,随我学习佛法的人问我:「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我就回答:「是不落因果」。这一下子,我死了以后,我就堕落了,堕落成一个狐狸,在这百丈山后面的一个洞,在那里住。所以我现在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心里还是疑惑,这个大修行人,怎么还是落因果呢?问这个百丈禅师,我想你给我回答,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百丈禅师说好,你提出这问题,你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百丈禅师说:「不昧困果」。「昧」就是三昧的昧,就是不糊涂,要明白因果。这话的意思,还是有因果的,你作善就得善报,作恶就得恶报;你若修学圣道,就得圣道;你若发无上菩提心,行菩萨道,那你就是菩萨,将来会成佛;你不发无上菩提心,你不发慈悲心,不修行六波罗蜜,那就不能成佛。虽然修行很大,但是因果还要分明的,这一下子他明白了,才知道他说错话了,所以堕一个狐狸。现在这里面这个意思,「或于有相,减为无相」,也有这个意思,还是有缘起因果的道理,你不承认因果缘起的道理,这是违背佛法,与佛法的法相,你有所违背,违背就有过失了。
你内心对于佛法的理解,是你的见地,你去修行,是由这个见地发出来的作用。那个沩山禅师,他的一个学生,他们常常有问答,他好像说过《大般涅槃经》,多少是佛说的?多少是魔说的?这样问。有四十卷,这个翻译的北本,《大般涅槃经》有南本、有北本,北本就是昙无忏原来翻译的,有四十卷,后来由这慧观法师,还有谢灵运他们,又把它重再制,重新整理一下,变成三十六卷。沩山禅师就问,提出这个问题说:「《大般涅槃经》里边,多少是佛说的?多少是魔说的?」他那个弟子说:「完全都是魔说的。」这个时候沩山禅师说:「此后没有人能耐你何了!」这是一句赞叹的话。那个弟子,他说:「这是一时的方便语。」一时的方便这么说,这句话是这样意思。这沩山禅师说:「祗贵子见地!」我是重视你的见地。重视见地,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重视你的思想,因为人的行为,是由思想发出来的。你思想是这样的,就会发出这样的行为;你思想是那样的,就发出那样的行为。所以思想是根本,是重要的,所以我重视你的见地,「祗贵子见地」。所以学习佛法,应该有点耐心烦,好好的学,好好深入的学习佛法,不要得少为足。你得少为足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还有很多重要的地方不知道。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呢?因为你的见地不够,你的行为就有问题。所以这里面说,佛法是无相的,你执着有相,就违背了法相;佛法也是有相的,你执着无相,也是违背了佛法,也是不对的。《披寻记》上解释的,又是一样。
《披寻记》五五七页:
或于有相减为无相者:此如大乘恶取空者,执一切法皆无自性,于杂染相及清净相,有损减过故。
这样讲这个「大乘恶取空者」,不是善取空,是恶取空者。「恶取空者」,认为一切法都空了,没有因果了,就是这句话「大修行人不落因果」,这话明白一点说,怎么讲?就是大修行人做错了事,不会堕落的,就是这句话。当然我还没看见谁解释这句话,我姑且这么解释,说这个人修行很大,他做错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这件事堕落,这叫做不堕因果。其实我感觉,我从这里,当然我没有根据,那个迦叶佛时代的那个修行人,他就是有做错事,做错事,他的徒弟对他说,就问他:「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这句话应该是明白了,就是说你有修行,我们也承认,但是你常常你做错事,你是不是也有因果的问题?明白一点说,是这个意思。但是他说:「我不落因果」,我不会堕落的。所以有的文章说,答错了一句话,就堕落狐狸了,其实不,这句话说的不圆满,主要还是你做错了事,你的见地也不圆满,你又做错了事,就是有了罪业了,你的见地就是你的烦恼,加上你的业力,使令你变成了狐狸了,应该不只是说一句话的问题。
天二、于定不定相(分二科) 地一、于决定(分二科) 玄一、标
或于决定,立为不定。
这是第二科,前面第一科「于无相有相」,这第一科解释完了。现在第二科「于定不定相」,分两科,第一科是「于决定」。「决定」分两科,第一科是「标」。
「或于决定,立为不定」,这是决定,这是法相,佛法是决定的,这是法相。「立为不定」,而这个佛教徒,他偏说是「不定」,违背了佛法的决定相,这就违背法相。
这是「标」,底下第二科解「释」,怎么叫决定而不定呢?
玄二、释(分二科) 黄一、于一向记法
如一切行皆是无常,一切有漏皆性是苦,一切诸法皆空无我;而妄建立一分是常,一分无常;一分是苦,一分非苦; 一分有我,一分无我。
解释分两科,第一科「于一向记法」,「一向记法」就是偏于这一面,没有第二个方向。是什么呢?「如一切行皆是无常」,这是佛说的三法印之一,说一切有为法,一切因缘所生法,都是无常变易的,这是这样讲,这是一向。「一切有漏皆性是苦」,说一切有烦恼的人,他有烦恼的人,不要说三恶道,就是他在人间、在天上,乃至到非非想天,都是「有漏皆性是苦」,那有漏本身体性,它就是苦恼,就是苦不是乐。就是乐呢?或者说三恶道是苦苦,人间也有苦苦,也有坏苦,也有行苦;但是天上的人,就是欲界天的人,也是有苦苦,也有坏苦,也有行苦;但是色界天、无色界天没有苦苦,其实也有坏苦,但主要是行苦,色界天、无色界天都有行苦,就是他无始劫来三恶道的罪业,乃至所有的罪业,所有的业力,都在他那个禅定微细的心里面储藏着,这就是个苦恼的境界,就叫做行苦,不是涅槃。外道认为得色界定、无色界定、得非非想定是得涅槃了,但是佛说这是行苦,就是五取蕴苦,是行苦,不是乐,苦啊!所以佛说:「一切有漏皆性是苦」,不过有轻重的不同就是了。
「一切诸法皆空无我」,前面是有漏、有行,是行,一切行、一切有漏。底下是「一切诸法」,不管是有漏、无漏,是有为、无为,这一切法,都是空的,都是无我的,都是自性空的,都是无我的,这是遍于一切法的。不是说有为法无我,无为法也是无我的;有漏法是无我,无漏法也是无我,一切法都是无我的。这样的说法是决定,是一向的,就是这样子,没有其他的。「而妄建立一分是常,一分无常」,但是佛教徒他就自作聪明,佛说一切行皆是无常,但是他偏要分别一部分还是常,一部分是无常,这样讲。说是怎么叫做常、无常呢?它发出来的作用是无常的,它体性是常的,就是这样讲,就是违背了佛说一切行皆是无常,他违背。这是于决定,弄一个不定,这是违背这个说法,这是一样事。
「一分是苦,一分非苦」,「一切有漏皆性是苦」,但是我们佛教徒偏要说,都是苦之中有一分是苦,还有一分还不苦,若要这样讲,违背佛的说法。这个说法,譬如说是我们修行的时候,我们不修毗钵舍那,我们只是修止,修奢摩他。我感觉人…,我这说话又有问题了,「南无观世音菩萨」,我先忏悔,「何期自性,本自具足」,就是佛所有的功德,我心里面都有,这是很好,这是生大欢喜,我也欢喜这样子,省得你辛辛苦苦,还要修六度万行才具足功德,我现在都有了,不用修了。那有什么问题呢?就是因为妄想执着,所以这些功德都不显现。现在我就是心里面寂静住,把这妄想停下来,然后这一切具足的功德都显现出来,不修毗钵舍那,只修奢摩他,就有这个问题,就是只修奢摩他,就是这样说了。说「一分是苦,一分非苦」,就是本性还是不苦的,只是我虚妄分别才苦,这是一分,我看可以这么讲。这样一说,其实是违背了佛的说法,「一切有漏皆性是苦」,非要断了烦恼才可以,不断烦恼都是苦。怎么能分别「一分是苦,一分非苦」呢?
「一分有我,一分无我」,佛陀说一切诸法都是空,都是无我的,而佛教徒偏要说,一分是有我,一分是无我,偏要这样说,违背了佛的这个无我论,偏要这样讲。我现在也多少的有一点分别心,什么分别心?你学习唯识的经论以后,就容易挑人毛病。因为什么呢?因为这经论它微细,它说的微细,其它的经论没这么微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