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与妙有
佛教谈空,知者甚众。当然,这空不是指空空如也与空无一物的,而是指有为诸法,即物质世界,是因缘的、变化的、无常性的、终将灭亡的,本质为空。不过,佛教也谈有,这就使不少人不明白了。在佛教,认为空是本质的,所以叫真空。但物质世界又是有的,暂时存在的,可以为我们所用的,是真妙的,所以又叫妙有。我们人体是真空,但又是妙有的,因为我们活着,存在着,虽是五蕴合成的假体,但我们可以奇妙地以其假而修真。如果,只认为物质世界是真空,落入一边,便否定了人生的价值,落入消极,佛教称之为顽空。因此,佛教肯定物质世界妙有的一面,肯定物质存在的价值与追求物质的合理性,同时也强烈地肯定了人生的存在意义。为此,佛教强烈反对自杀或浪费时间与生命,要求众生消灾延寿,认为生命多存在一天,就多了一份未来的希望。因为,他可以利用延长的这些寿命积善累功。
真空与妙有的思想,有其辨证性,充满了佛家既出世又入世,即注重佛国净土又关注娑婆世界的中道智慧。如果我们武断地指责佛教是消极的,那么,说明了指责者是有某种偏见。真空是事实,妙有也是事实。理论上肯定妙有是一个方面,事实上,佛教不仅在理论上有积极性,在教义的宣扬与教理的实践中,也体现了强烈的积极性。比如,僧团的功课中就说:“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大众,当勤精进,如救头燃,慎勿放逸。”前四句讲真空,后四句讲妙有,督促我们要精进,尤其于严峻的生命形势中。我们还于功课中念诵四弘四愿用以警醒自己: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此四弘四愿,其积极精神冲于霄汉。我相信,佛门高僧如玄奘,其之西行;如法显,其之南行;如鉴真,其之东渡,宁进一步死,不退一步生,其奋进如此,必是领悟透了真空与妙有的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