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念我
《净土》2013年第4期
作者:慧菂
末学是个业障深重的烦恼众生,自听闻净土法门皈依三宝后,如同浴火重生,厌恶娑婆欣求净土,在修行中也遇障碍,险些迷失自己,直到现在心得轻安。末学是《净土》杂志的忠实读者,从中获得殊胜利益,曾萌生过想把这段心路历程写出来与大家分享的想法,但又觉得自己佛学知识浅,修为差,驾驭文字的能力欠缺,所以一直未动笔。这次去东林寺受戒后,心情豁然开朗,觉得即使不能有利于人,对自己也是一种总结与鞭策,虽知才疏学浅,还是怯怯地拿起笔写下这些文字。
曾想在心中自拓一方净土
1981年的一天,我们去东林寺游玩,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走进寺院。记得当我远远地看到寺院那绛红色的围墙时(那时围墙是红色的),心中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后来还以一首诗《红墙》记录了自己的感受:“像红丝绒的帷幕/遮住了一团神秘/我想轻轻地掀开/让它袒露在我这俗人眼里。”带着好奇我走进了寺院,看到的是佛菩萨像、僧人以及顶礼膜拜的信众。
那时愚痴之极的我没有礼拜。只是当我的眼睛停留在山墙上偌大的净土二字时,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感觉,为此当年曾写了篇短文,把这种感觉记录下来:“像干渴的心田得到了甘露;像酷热的夏季获得清凉;像避开了高分贝的噪音来到了幽静山林;像逃离了污浊之地来到了清净之所,顷刻间尘世间的喧嚣与尘埃荡涤殆尽,恍惚间觉得净土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所在。”
记得当年站在“净土”下面作久久地停留不愿离去。何处是净土呢,一个盲聋喑哑的我怎能知晓。也许净土二字给我产生的震撼太大了,后又写了一首《净土》为题的小诗,后两句:“何不在心中拓一方净土呢,筑起一道防噪音的城。”现在想起来也许是自性的“我”在作心灵的挣扎吧。多年来一个被尘埃掩没了心性的我,就这样被痛苦所缠绕,为烦恼所裹胁,觉得自己是一个身有家,心却是一个无所依托的人,总是在心中苦苦地追寻着自己的理想之乡,无法排遣时,就把那些凄凉悲怆的心境寄情于纸上:“我问桃花/桃花伤感地为我撒下片片花瓣/我问夏蝉/它只是‘死了死了’凄厉地唱/我问大江/迎接我的是浑浊的波浪/我问高山/只听见山谷轰鸣回响——你在哪理想之乡?你在哪理想之乡……”结果可想而知,得到的只是心壁的回鸣,带来的却是更多的失落与惆怅。
小时候我就是一个爱幻想的人,心中爱描绘美好的图画,当画面被浑波污染、被浊浪亵渎、被现实撕扯得七零八落时,多愁善感、伤春悲秋、自艾自怜就成了我的自画像。逆境中悲叹命运的多舛,殊不知这全是业力使然,这样的颠倒众生还想自拓一方净土呢,真乃痴人说梦。
净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之乡
记得一次偶遇一位出家师,那时认为出家人很神秘,就搭讪了几句,后来他送了一本《什么是佛教》的小册子给我,遗憾的是当时对政治和教理类的知识没兴趣,所以也没看进去。但却鬼使神差地写下过“总觉得有一个潜伏的我与佛有缘”的字句。后来女儿念初中时,经常多病多恼,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全部,那种错乱无章的心就想找一个能依怙的地方,这样每年观音菩萨圣诞时会随同信众前去礼拜。那时认为观音菩萨不但是庄严美丽的化身,还是能赐予人平安吉祥的神。那时对佛教的认识仅止于求神拜佛的表象,却不知内蕴着无穷的宝藏。
几年后,偶尔看见恩师传印长老写的一篇序文,觉得他老人家的文笔既有古人的风韵,又有现代人的清新,极为仰慕,又被他那“以净土为归”所吸引,还真有曾使我心灵产生震撼的净土哇,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之乡吗?“有缘幸遇善知识,弥陀圣号作慈航”。知道了“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理机双契”的念佛法门,这是“方便中第一方便,了义中无上了义,圆顿中至极圆顿”的法门,觉得最适合我这根机陋劣之人了。我佛大慈大悲,只要你真信切愿地持念阿弥陀佛名号,蒙佛接引,虽过十万亿佛土也只是“屈伸臂顷”的事了。自此皈依三宝就成了我新生命的缘起。记得那年正月初八皈依,第二天即我的生日,欣喜之余,写《重生缘》一首:“痴在尘世四十五/皈依三宝新生儿/身在俗地种善果/心追远公念弥陀。”虽然浅陋,却是自己心灵写照。
谈一下当年末学第一次听闻佛号的情景:我向寺院走去,远远地传来的“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声由远至近,忽然悲从心起,泪流满面,哽咽不止,又怕别人看见。当时不明白究竟,怎会哭成那样,倒有点害怕,后来才知道,经云:“世间人民,得闻阿弥陀名号,若慈心喜悦,毛发耸然,泪即出者,皆是累世尝行佛道。”这才释然。想到我当初看到净土二字的强烈感受,不懂佛法却写下“总觉得有一个潜伏的我与佛有缘”,初闻佛号泪流不止,想来也许“累世尝行佛道”,与净土有缘、与佛有缘,只是一失足成隔世之迷,又不知所从地在这业海中起伏沉浮。那时不知因果,实厌恶这不堪的娑婆,想舍弃生命的往事不寒而栗,如那样,不但与佛与净土失之交臂,还要堕人那万劫不复之地。
这是佛在念我啊
在我皈依佛门的第二年,因修为太差,疲于应付现前的障境,有过一段心力交瘁的经历,整天沉迷在愁风苦雨中,完全被障。那段时间根本没心思念佛,但每每佛号又会自己从心中升起,我曾对一位同修说:“这是佛在念我啊”。是佛不舍我这业障深重的愚痴众生。我开始告诫自己:“这娑婆多苦啊,你现在的毕生所愿就是净土,即使现在心做不了主,身口的主还是能做的,即使口念弥陀心散乱是没用的,你也决不能放弃!”就这样由佛号支撑着跌跌撞撞地走过了那片荆棘。
末学是外地退休回沪的,工资较低,回沪曾另谋了一份工作以贴补家用,并想做点功德。虽早晚做功课,只有晚上念佛,但经常身在打坐,口在念佛,心会被白天的琐事所占据,念佛一直不得力,自己已到了“渐渐鸡皮鹤发”的年龄了,看莲池大师七笔勾中:“淡饭胜珍馐,衲衣如绣,天地吾庐,大厦何须构,因此把家舍田园一笔勾。”想祖师那种出世间的超然与洒脱,不正是我们这些佛弟子应效法的吗?可是我辈惭愧,心中自诩是一个出离心很强的人,还被这贪之绳所缠缚。实在不能这样下去了,经济能维持生计即可,功德也可以随力随缘去做,念佛人别因小失大而耽误了念佛的正因。作为一个厌离娑婆欣生净土的佛弟子,一定要坚信释迦牟尼佛的教语,坚信阿弥陀佛的愿力,谨记祖师大德的劝勉,休生二志,只有一心念佛,求生净土。
净土虽遥尚易生
东林寺乃净土宗祖庭,近年来,大安法师率领着全寺僧众,续远祖之遗风,创办起东林莲社;圆果公之夙愿,那仰之弥高的东林大佛已巍巍地屹立在山巅之上,看宝相微微低垂着双目,仿佛在慈念着颠沛流离迷失方向的浪子;那永恒不变的右手,似乎在等待着接引随时归来的他们。下方:“回来吧,孩子!”如同慈父在呼唤,使多少迫切希望归家的游子俯首顶礼,泣不成声。
现在东林祖庭已是净业行人云集的念佛道场,也成了我每年必去的地方。在这里能经常接触到一些有修为的莲友,这些善知识的勇猛精进就是我行为的楷模,见贤思齐吧。善导大师云:“正由不遇好强缘,致使轮回难得度。”末学认为遇到好强缘,心生惭愧,就能转化为增上缘。在他们的引领下,除了共修外,末学念佛的定课由原来初进莲社一万余声递增到现在的五万余声,礼佛由原来的几十拜递增到二百八十余拜。那清、畅、哀、亮、微、妙、和、雅的东林佛号也是我的好乐,一位莲友送给我一部录有法师讲经、东林佛号等的播放机,其中一种女声唱的东林佛号,总觉得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西方传来。有时我一个人在家会随之放声高唱,家人下班,我把声音拧小,希望他们也能得到熏习。
这次受了菩萨戒后,如同褪去了一件尘染的衣裳,神清气爽。原来还喜欢看电视里的法制节目,看到那些人性的沦丧发点感慨,已知道虽然有的是被冤枉的,但更多的应是因果律中的业力种子开花结果的必然,何必作那无谓的感慨、浪费宝贵的时光呢。在此我要感恩我的先生为不影响我,他总把电视声音调到最低最低,甚至戴上耳机。感恩我的女儿,她不但对我很支持,更令人欣喜的是她已开始念佛了,而且已有了到东林寺皈依的念头。我对她说:“原来老妈羡慕别人夫妻双修,现在我们母女双修了。”西归之路上有亲人同行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
惰性本是我等劣根者的通病,所以在这里我特别要感恩祖师大德与大德法师们的劝勉,不敢放逸;还要感恩那些用行动激励我的莲友,羞于懈怠。现在妄念的云彩还会经常飘起,与有的莲友相比还差得很远,我还要努力而行之,使自己趋臻圆满。
“空房渐朽应难住”,祖师的教诲,使我们深深地清楚,这四大因缘合和的身体终会朽坏,只要信真愿切的念佛,一定“净土虽遥尚易生”。“信因果至极处则无担忧,信佛力至极处则坦然具力。”相信因果再也不会怨天尤人,当然谁也不愿意遭逢障境,当业力现前时,不管是顺境逆境,就心平气和地让这业报之身承受它该承受的一切吧。“念佛消旧业,持戒止新殃。”相信佛力,坦然地等待着阿弥陀佛的接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