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萦发目犍连经):
本经叙述外道游行者萦发目犍连,向佛请教解脱之道。
我们知道,在原始佛教时期(佛陀住世期间),虽然婆罗门教的信徒们对佛教的产生,似乎抱有一种敌视的(或不太友好)的态度,但是婆罗门沙门所主张的那一套种姓学说,受到了众多教派的诘难。比如说耆那教与佛教在某些观点上较为接近,而且二者关系似乎始终都较为友善——这并非说二者毫无冲突。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对佛教并不太了解的,但是并非抱有敌意的教派教徒,有时候对佛陀以及他所创立的佛教(佛教观点与佛教义理),开始表示出浓厚的兴趣。比如说这位萦发目犍连,就慕名前来拜会佛陀,请求佛教为他解答疑惑。这位萦发目犍连(和摩诃目犍连并非一人)的装束十分怪异,他将自己的头发束扎成一个大发髻,在头上高高翘起。这种打扮是从属于哪个教派?本经中并非交待得很清楚。
佛陀见来了一位外道,便关切地询问:“汝从何来?”
萦发目犍连回答说:“我从彼众多种种异道沙门、婆罗门、遮罗迦(行脚僧)出家,集会未曾讲堂听法,从彼林来。”在那个树林中,可谓外道云集,高谈阔论,气氛异常活跃。
佛对萦发目犍连说:“汝为何等福力故,从彼众多种种异道沙门、婆罗门、遮罗迦出家所听其说法?”意思是说,你是出于何种动因,前去听他们在一起海阔天空地侃大山?
萦发目犍连回答说:“我试听其竞胜论义福利,听其相违反论议福利故。”从这句话之中,这些外道们(含自以为正统的婆罗门)的意见并不统一,他们经常为某一观点而争吵不休,弄得彼此都面红耳赤,闹到最后不欢而散,就差没有动拳脚的份儿。
佛陀回答说:“长夜久远,种种异道沙门、婆罗门、遮罗迦出家竞胜议论,相违反论议福利,迭相破坏。”这里的“竞胜”,是指为达到辩论获胜的目标,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包括争吵、谩骂、诽谤乃至人身攻击)。佛陀的观点是,对于那些彼此相左且互不相让的争吵,还是眼不见、耳不闻为好。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听闻这些争吵,可谓无半点收获,于己毫无利益。
佛陀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们知道,无论从现存的任何一部佛典来看,佛陀在说法的时候,我们所见所闻,听众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信服与赞叹。我们至今从未听说过在佛陀讲法的现场,有人会公然站起来向佛陀发出诘难的记载。对于不理解的东西,我们可以保留意见,可以进行深入探讨与切磋,可以随时向佛陀以及诸大弟子们再度请教,但是绝不能挑起争吵。在佛教的戒律中有所谓“七灭诤”法,便是明令禁止僧尼之间进行任何形式的争吵(无论是有理由或无理由)。
萦发目犍连闻后觉得很有道理,他向佛陀请教道:“瞿昙!为诸弟子说何等法福利,令彼转为人说,不谤如来,不增不减,诚说、法说、法次法说,无有余人能来比校、难诘、诃责?”从这句问话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佛陀所说的“法”,皆是诚实之说,皆是符合规制之说,皆是指引人们逐渐走向解脱之说。佛陀所说之法,凡听闻者皆能获得益良多,皆能从中得到人生意义的启迪与悟解。大家赞叹都甚觉不够,又怎么可能会去无端地“比校”(挑理)、“难诘”与“诃责”呢?
针对这个问题,佛陀回答说:“明、解脱、果报、福利,为人转说者,不谤如来,不乖其理,法次法说,无有能来比校、难诘、嫌责。”佛陀所说义理,都是导引我们远离无明而走向“明”,远离生死而迈向解脱,他可以使我们广获善果而远离是非恶业。如果我们按照佛陀所教导的那样,为人广说诚实语、智慧语、解脱语,那么谁会前来挑刺捣乱呢?
萦发目犍连听后深表赞同,他对佛陀所说的教法很感兴趣。当然,佛陀也是有问必答,而且回答得十分圆满,逐渐使萦发目犍连生起对佛法的信仰。
佛陀回答的内容,主要有:
第一,作为佛弟子,要努力修习“七觉分”。
第二,在修习“七觉分”的同时,要努力修习“四念处”。
第三,在修行四念处的基础上,继续修行“三妙行”(身、口、意三善业);
第四,不仅如此,还要修习“六触入处律仪”。所谓“六触入处律仪”,是指处理好六根、六根、六识三者的关系。
当然,无论是修习七觉分、四念处,还是修习三妙行、六触入处律仪,都不能孤立地将它们各自分割开来。佛陀的观点是,佛法浩如烟海,博大精妙,但是它们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如果取此而舍彼,自然无法取得圆满。当然,修行是一个渐次的过程,我们可以择其一点,从而以点带面,触类旁通。修习七觉分,就必然涉及到四念处;修习四念处,自然而离不开三妙行;而若要使身口意三业达到一个“妙”字,又如何离开最基本的六根六尘呢?因此佛陀说“法法相律,从此岸而到彼岸”,实在是真实不虚!
最后总结一下:
1、修习七觉分,能令明、解脱、福利满足;
2、修行四念处,能令七觉分满足;
3、修行三妙行,能令四念处满足;
4、修行六触入处律仪,能令三妙行满足。
至于上述四者的相互关系,在本经中阐述得相当精妙,请智者自行读诵。(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