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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培法师的人品德操及文艺成就(骆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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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培法师的人品德操及文艺成就

骆海飞

一、守培的人品与德操

守培是中国近代屈指可数的高僧大德,当之无愧的佛门龙象。守培佛学造诣高深,对佛学义理有着独到而深刻的见解,理贯诸宗,辞流三峡;守培多才多艺,诗词、书画、金石,皆能无师而自通;最令人钦敬与称赞的是守培的人品与德操,如同朔风中傲然怒放的寒梅,孤冷而清高,芬芳而恬静。守培生于佛教末法时期,又遭逢乱世,世风不堪,人心不古。

“不同桃李混芳尘”,法师以其坚定的信念、深厚的修为,书写着高洁的人品与非凡的德操。

(一)志存高远,潜心向佛

守培一生的成就,得益于法师的向佛之心及其高远志向。守培从未受到正规而系统的教育,虽然在

“十一岁入师塾读儒书一年”,但是“所读者《百家姓》、 《三字经》、 《千字文》、 《大学》、 《中庸》、 《论语十篇》”,仅此而已。光绪三十年守培往焦山,听通智法师讲《弥陀疏钞》,听讲三日,不知所云,郁郁而归。此后,守培念念羡慕法师,而亦时时自生惭愧,有“不为法师不足以为出家人之慨”,自此守培立志修学,勤勉终生。光绪末年,守培至镇江金山,随青权禅师参禅三年,自恨障深慧浅,不能深入。守培没有半途而废,参学之心恳切依然。

宣统三年春,守培出差至超岸寺襄理戒事时,圆觉禅师授以心印,为临济正宗第四十四世,法名印光,同时命职监院。当时虽有此遇,法师意不在此,随即别师,肩担步行,朝礼名山古刹。后辛亥革命爆发,守培展转至终南山。此处山景清幽,隔绝人世,乃修道之处也。守培将一切置之度外,抱定“念佛是谁”四字话头,昼夜修行,心不异缘,眼不交睫,如是者二十余日,内忘身心,外忘世界, ”攀缘之心力已尽,幻妄之境界亦转”[1]。此时对于“念佛是谁”,已不成话头,四字如同桶箍脱落,各各独立,要想“念”字与“佛”宇联合,乃至“念佛是谁”四字联合,皆不能够。尽管这样,守培仍然清醒地意识到“余以猛力逼拶而至于此,非自然之证入,偶一松懈,缘心复起,境界如常,境随心转,余无疑焉。然此真境,既印入我心田后,永不能忘,而天下老和尚舌头不能瞒我矣”[2]。即便如此,守培未敢浅尝辄止,参学之心更甚。

“入春以来,山林幽秀,恬养性灵,无以复加,余欲终老此山,朝礼之念已忘”[3],在同伴的劝说下,守培这才弃此念头下山,不久即回镇江。民国四年,守培朝礼普陀山,顺至育王寺,听兴慈法师讲《弥陀疏钞》,当时回忆起光绪三十年听讲《弥陀疏钞》之事,真是判若两人, “前不解而今解,昔日不解、求解而不能得,今日求不解而不能得,解与不解各有得失,须知由不解而求解易,由解而求不解难矣”[4]。自民国初年至民国十年,守培为超岸寺监院及住持等职,民国十年,交位于法嗣春澄,闭关自修,潜心修学。民国十一年,因住持无能,无奈这才出关佐理常住,三年后即民国十四年,交法嗣于晴莲。守培如此轻视权位,固然在于守培佛学修为之高,然而,对于佛法的参研,守培有着更为浓厚的兴趣。自此,守培得以潜心研读佛经,探究义理,同时,叠稿盈架,着述渐丰。

(二)淡泊为怀,宁静平和

不论是诸事未谙的小沙弥,不论是位高权重的监院、住持,不论是受人景仰的佛教界耆宿,守培的一生犹如潺潺的溪水,宁静而平和。民国十年,守培(由方丈)退居,账目交代完毕之后,账外尚余九百多元,乃历年所收之香金,为法师所应有,守培分文未取,悉数归之于常住。 “来时两手空空,去时空空两手,不与不取,惟将此深心以奉尘刹耳”[5]。后人不许法师如此,守培解释到: “余在小庵住持十多年,亦不论公私之款,悉归常住,今若贪财,岂非反不如初乎”[6]!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是人人皆知的至理名言,而能真正做到这一点,普天之下,有能几人!

“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其实,只要心如止水,就是身处闹市,又能如何! ”玉山超岸寺,紧接嚣尘,数十年来,‘长安虽闹,我国宴然’,可见其(守培法师)橾守之坚、行持之密。又,能诗、能书、能画,虽‘众艺集于一身,而能涵养有素,淡然若忘’,‘如洪钟在架,扣则始发其声,未尝无事自鸣也’”[7];“老人到金山参学三四年后,便于宣统三年受镇江玉山超岸寺心印任监院职。在过去人的心目中,苏北出家人到江南参学的目的,大多求在丛林中任个职事,而监院、住持尤为此中之登峰造极者。而老人胸怀亢洁,没有半点流俗尘虑,受职后非但不斤斤于名位之逐,仍肩担步行,到各方去朝礼名山胜地,参访大善知识,对监院职位,好象就没有这回事似的”[8];“他与人不同的是:

‘不恋名位,不贪利养’。他虽创办过佛学院,但目的只在教育僧材,从未向人表示过某也是我的学僧,某也曾受我栽培。他也曾为超岸寺建造过楼房,整理过寺产,增进常住的收入,但他退居之后,也没有向他的法子提出过若干养老金的要求。‘正其谊,不言其利:明其志,不计其功’。这两句名言正好用作守老人做事精神的写照”[9]。

“名利、富贵于我如浮云”,对于这些过眼烟云,守培视之如无物,弃之若草芥。其实,对于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来说,名利、富贵又何足道哉!

“死,人之所同畏也;惨死,则更非人之所乐闻,而力求其所以避免之者,唯恐不及。反之,则非素有修养而具有大无畏精神者,不足语于此”[10]。七七事变之后,大江南北各大城镇,相继沦陷,大小寺庙也在劫难逃。”是年中日战争,冬月镇江沦陷,超岸寺僧众及学僧等皆逃难,余思生死有定,岂可逃乎?余不忍轻弃常住,誓死而独守之”[11]。令人颇感欣慰的是,在烽火硝烟中,守培与超岸寺均幸免于难。“民国二十七年,事定后住持等归来,余职谢焉”[12]。有人认为,自“唐武则天时,由于帝王可干预僧人之修持,而僧徒纪纲渐至破坏矣”,“于是,前此啸傲王侯(如慧远)、坚守所志(如太宗请玄奘为官不从)之风渐灭,僧徒人格渐至卑落矣”[13]。但,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不论在什么年代里,不论在哪种环境中,像慧远、玄奘、守培这样的清流们,总是以他们的人品与德行昭示和扞卫着佛门的纯洁与清净。

(三)弘法利生,泽被一方

守培一生的志趣还在于弘法利生。民国以来,科学昌盛,轻慢佛法,鄙视沙门者,不计其数。守培认为,“此皆为僧徒行不异俗,佛法不通之故耳。若欲振兴佛法,非造就人才不可,欲造就人才,非教育不可,因此,乃于(民国)十四年开办佛学社,聘请教师,招集学僧,大小兼收,儒释并学,造佛教青年人才,为将来弘法利生”[14]。玉山佛学社,开江苏僧教育风气之先,其后,竹林、焦山佛学院相继设立,莫不受其影响也。玉山佛学社“学生以二十名为满额,以超岸寺每年收入,不上三千元,挂单接众,已不敷所出,办学实出于勉力,不挂学堂招牌,亦无片纸只字在外宣传,虚张声势,但自埋头苦干,不求名闻利养,如是十三年未曾稍懈。其中两度南北交战,长江封锁,大炮连天,而我学堂未暂停一课。直至民国二十六年,中日事变临头,迫而解散”[15]。在教学上,守培“平常教学犹为恳挚,对新来诸僧,程度肤浅、复讲羞涩、痴立不肯出门者,必和其貌、缓其词、曲喻旁引,使令开解,德风所被,虽置身旃檀林中,不为过也。如是历十三寒暑,始终维持到底,成就学子颇众”[16]。

同时,守培走出超岸寺,讲经宏法,关怀众生,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法雨润泽无数心灵。自民国十二年夏,始应镇江定福寺讲《金刚经》及释迦如来应化事迹,至民国三十二年四月于上海玉佛寺讲《维摩诘所说经》止,守培宏法二十余年,讲经十七座。

“观其登座启讲清辩滔滔,义如泉涌,一字一句,皆从真参实悟中来,不落前人窠臼。犹不可及者,于接人之际,心行平等,慈怀坦荡,不惜眉毛拖地,曲尽义蕴”[17]。民国二十七年至民国三十年,在广济庵为恩师(剃度师)待灵期间,守培了解到,文化的落后与知识的贫乏,使得乡民的信仰复杂而又荒诞:信仰歪门邪道的人不在少数,信仰佛教的人固然很多,但了解佛法的人很少,以为佛教不过是烧香、礼拜、求佛保佑几个动作而已。鉴于此,“守培法师著《宗教真伪论》,开导摄化迷信的乡民和信仰不正的佛徒,又经常利用庵中的香期、佛诞的机会,讲说宗教基本的差别和教理,及佛法的根本旨趣与信行,使得烧香拜佛的乡民,对佛法有一个浅显的了解和认识,因而由迷信归入正信、由外道邪教而转投到佛教的乡民,一天一天地增多,致使流行乡间的各种邪教,受到未有的打击”[18]。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守培偏偏“生性不喜练达人情”[19],而这也正是守培不为众人知晓的原因。其实,抛开守培的学说、才能及其贡献,仅就法师的人品与德橾而言,就足以彪炳青史、流芳百世。印顺法师认为“他(守培法师)不但是江苏稀有的僧宝,实在是近代中国佛教界一位不平凡的龙象”[20]。的确,此类的评价,于法师而言,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相信守培的人格魅力,定如梅花一般,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二、守培的文艺才华及其成就

守培的不同凡响还在于守培颇具文艺才华,而且成就不俗。守培一生只读过一年私塾,出家之后,或是出外参访,或是传道授业,或是着述立说,数十年间,既没有名师的垂训,也没有环境的熏染,守培仅凭一腔热忱与异常禀赋,扣开文艺之门,不仅畅游其间,自由往来,而且,硕果颇丰,令人瞩目。

守培能写诗能填词能撰文。守培的诗词主要汇编在《妙心集咏》中,文章则散见于《守培语录》。《妙心集咏》共收录诗歌147首,词2首。从诗歌的形式来看,五律、五绝、七律、七绝、排律等样式都有涉及;从诗歌的内容来看,大致分为述怀诗、题像诗、唱和诗、叙事诗、即景诗、挽诗等。

文章以代别人撰写的祭文、缘启为主,也有榜文、序文、题跋等,题材多样,不一而足。尤其是代撰之祭文、缘启,多以四字句或对偶句为主,骈散结合,形式灵活。或是叙事, (龙光和尚) “应生于淮北,总角脱尘俗之系縻;道学于江南,立年为人天之师表”[21];或是写景, “经窗月冷,谁作空花佛事;禅室灯虚,空于水月道场”[22];或是状物, “山邻郭北,雄镇江海之波;寺依江南,气吞云霞之彩”[23];或是抒情, “皎皎明月,西而复东,何为我师,世寿永终”?[24]读来莫不酣畅淋漓,情真意切。

守培能画,擅长于山水花卉。《百喜图》画有百只喜鹊,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墨龙图》虽为临摹,其龙姿态毕现,呼之欲出。梅兰二君子是中国文人士大夫的精神象征,也是守培入画的主要题材。此外,佛教人物画像也是守培着力描绘的重点。《守培全集》中印有守培的三幅遗画,分别是释迦牟尼像、文殊菩萨像、普贤菩萨像,佛与菩萨姿态各异,释迦牟尼端坐莲台,表情庄严,平视前方;文殊、普贤则侧身而坐,文殊双掌合十,普贤双手置于双膝之上,掌心朝上。二人面露忧悲之色,目含哀悯之情。守培的画作“以百喜图为乡党师友最爱重”,百只喜鹊

“以各种不同的姿态,现在两株大树的上下四面,俨然一座喜鹊世界,使人看来,无不叹为观止”[25];而

“临摹海陵朱辉墨龙数祯”,也是“风飘云骤,曲尽其态”[26]。

守培能书,“其书兼真草两体,魄力雄浑临孙过庭书谱、颜鲁公争座位,几能乱真”[27];守培能于金石, “尝自勒三乘老人塔铭,笔法挺秀,见者谓为六朝以后,一人而已”[28]。

参考文献:

[1]、[2]、[3]、[4]、[5]、[6]、[11]、[12]、[14]、[15]、[19]、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六十自述》[MI.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10651074。

[7]、[16]、[17]、[26]、[27]、[28]、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玉山老人传》[MI.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10751088。

[8]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我对守老人的仰慕》[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1154。

[9]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不平凡的事迹与不平凡的人》[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1146-1150。

[10][20]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悼念守公老人》[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1101。

[13]汤用彤.《汤用彤全集》第二卷[MI.河北.河北人民出版社,1996:30。

[18]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三年之忆敬悼师祖守公老人》[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1183。

[21]、[22]、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代撰苏州西园龙光和尚祭文》[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877。

[23]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代撰京口甘露寺大殿全堂佛像缘启》[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883。

[24]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代撰比丘尼妙守默禅师祭文》[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875。

[25]守培法师.《守培全集》下编之《三年之忆敬悼师祖守公老人》[M].新加坡.南洋佛学书局,1984:1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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