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的佛教因缘
蔡惠明
徐悲鸿先生(1895~1953)是现代着名画家、美术教育家。江苏宜兴人。少年时刻苦学画,后留学法国。长期从事美术教育工作,曾携中国近代绘画作品赴法、德、比、意及苏联展览。抗日战争期间,屡以已作在国外展售,得款救济祖国难民,并参加民主革命运动。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中华全国美术工作者协会主席。在绘画创作上,提倡“尽精微、致广大”;对中国画,主张“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绘画可采入者融之”。擅长油画、中国画,尤精素描。人物造型,注重写实,传达神情,曾创作《九方皋》、《愚公移山》等寓有进步思想的历史画。所作花鸟、风景、走兽,简练明快,富有生气,尤以画马驰誉中外。徐悲鸿先生与佛教的因缘很深,特别敬仰一代艺术大师弘一法师和前支那内学院院长欧阳竟无居士,这里特作简略介绍,以志纪念。
1931年秋,欧阳竟无居士在江西庐山写《大涅槃经叙》时,着名诗人陈散原先生陪同徐悲鸿先生趋访。悲鸿对欧阳的精通佛学、博学多才表示钦佩,特为他素描肖像一幅,题款为“欧阳竟无先生”,下署“辛未之夏,悲鸿于庐山”。这幅画和当时庐山盛会的摄影,至今还珍藏在南京金陵刻经处。1984年4月,欧阳竟无的再传弟子田光烈编着的《玄奘哲学研究》一书中曾刊载这二幅很有历史意义的照片。
1939年夏,新加坡广洽法师为庆祝弘一法师诞辰,请徐悲鸿为大师造像。先生欣然接受,为弘一大师绘了一幅油画像。并于1947 年补写了跋文,全文是这样的:
早岁识陈君师曾,闻知今弘一大师为人,心窃慕之。顾我之所以慕师者,正从师今日视若敝屣之书之画也。悲鸿不佞,直至今日尚沉湎于色相之中,不能自拔。于五六年前,且恳知友丐师书法。钝根之人,日以惑溺,愧于师书中启示未能领悟。
民国廿八年夏,广洽法师以纪念弘一师诞辰,嘱为造象,欣然从命,就吾所能,竭吾驽钝,于师不知不觉之中,以答师之唯一因缘,良自庆幸。所愧即此自度微末之艺,尚未能以全力诣其极也。卅六年初秋,悲鸿重为补书于北平寓斋。
这幅油画像现珍藏于福建泉州开元寺弘一法师纪念堂中。1984年10月中国佛教协会编辑出版的《弘一法师》大型纪念集中以彩色复印了这幅油画,并附刊了悲鸿跋文复印件。记录了近代两位艺术大师的甚深因缘。
跋文中提到的陈师曾是着名的诗书画篆刻家,是弘一法师在1912年《太平洋报》的同事好友。当年弘一法师落发前曾把保存的书画分赠友好,其中就有陈师曾画的荷花,并有题词:“师曾画荷花,昔藏余家。癸未之秋,以贻听泉先生同学。”陈师曾还为弘一法师刻印两方:一方为朱文“息翁晚年之作”。另一方就是“襟上杭州旧酒痕”,旁款为“朽道人灯下鼓刀,意在悲庵(赵之谦)。”艺林传为佳话。
至于广洽法师,是徐悲鸿在抗日战争期间为救济难民到新加坡举行义展时相识的。当时新加坡的爱国华僧支持抗日,以实际行动支持徐悲鸿的义展活动,使这位爱国画家“他乡遇故知”,引为知己。他们的情谊非常深厚。1983年,徐悲鸿逝世30周年时,广洽法师发来电报,请北京徐悲鸿纪念馆转交徐夫人廖静文女士,对这位故友,表示了真挚的追思。
虽然,徐悲鸿先生后来并未成为佛教徒,但他虚怀若谷,尊重前辈,尤其是与弘一法师、欧阳竟无居士、广洽法师的友好往来的一段因缘,是值得艺术界和佛教界朋友们永远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