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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山宗风访谈——星云大师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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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大师访谈录

日期:2009年11月30日上午9:30

地点:香港佛香讲堂

主旨:佛光山宗风访谈

  与会:香港中华佛教文化院执行主席张国良、《宗风》主编王志速(以下简称张、王)、香港中华佛教文化院总干事普慧艳、《宗风》理事会副理事长谢咏衣、常务理事董学良、叶小桢等六人及佛光山慈惠、慈容,觉念法师等。

  序幕

  (星云大师准时步入讲堂会见厅,张国良主席、王志远主编等起身相迎寒暄。)

  张:师父,好久不见了,打扰您了……

  王:好多年没单独见到您了,我是王志远。……十五年了。

  张:来,师父,您恭请大坐。回家乡了吗?

  星云:一直在中国台湾地区、美国。听说你们访问来了,有个什么文化院?

  张:中华佛教文化院。我们中华佛教文化院是去年(2008年浓香港成立的,杨钊先生、李焯芬先生、潘宗光先生,他们三个是会长,现在还有一批文化名人,像杨孙西先生、李祖泽先生、马介璋先生、林建乐先生,他们都是名誉会长;我们请第十届全国人大许嘉璐副委员长当我们的荣誉会长。《宗风》现在由我们主管,在中国大陆由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了《宗风》丛刊,这是第一卷,这是第二卷……

  (张主席将《宗风》捧给星云大师)

  星云:这一本送我吗?

  张:送你,这襄还有第二本。

  (星云翻阅《宗风》)

  星云:这个我喜欢,很宝贵啊!

  张:我们的主编是王志远先生,我们想即将出版的这一卷呢,主题采访对象就是师父。

  星云:一个月一期吗?

  王:一个季度一卷,因为篇幅比较大,大约30万字一卷。

  星云:这个和《法音》有什么关系?

  王:《法音》是中国佛教协会的会刊,著重於会内的一些情况报道和思想动向。我们这个读物土要是从理论上来探讨中国佛教的宗风,理论性的思考型的文章比较多。

  星云:主题背景是哪方许可?

  王:一方面是宗教文化出版社在出版上把关,另一方面就是张主席这边的中华佛教文化院,由香港和内地的有识之士出资助印。

  星云:现在中国倡导文化复兴,那你们这个中华佛教文化院很有前途。

  张:感谢师父的祝福!师父教导了,佛教是中华文化很重要的载体,我们是通过佛教文化来弘扬中华民族文化。

  星云:实际你很适合做这个啊。

  (王志速主编取出一个信封,裹面是一份采访文字打印稿。)

  王:师父,我今天带来一份礼物,这是十五年前我去台湾地区的时候访问您,1994年3月8号的采访录音文字报告,当时从台湾地区回来之後,我把这份录音文字稿和我的建议向上级做了专报。对您在这个采访中所说的话,当时没有公开发表,十五年过去了,作为我的礼物,今天我把您的谈话稿再送还给您。

  星云:谢谢,宝贵宝贵!

  王:这是您当时和我一起照的照片。张主席您看,这是十五年前的照片,在佛光山开山寮。

  众人:啊,师父您还是这样,很年轻,一直都是这样,没变。

  星云:谢谢志远。

  (星云大师手捧照片,凝思片刻。)

  星云:你们前些天到佛光山去了吗?

  王:我们去了,这次我带去的是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高级研修中心的一批高级学员,他们去了以後对佛光山的感受很深。而且听说您很关照,还从万里之遥的美国打了电话,因此山上的法师对我们格外的热情,非常周到:我们学员都很感谢。

  星云:我们每次都很欢迎你们:

  王:谢谢,谢谢!

  星云:我最近到黑龙江、吉林……

  张:我也去了黑龙江哈尔滨的极乐寺,方丈是静波法师,那个人蛮有学问的。(星云:《艮豪爽的)对,他是佛学院的,北京佛学院的。

  王:静波法师是我90年代在中国佛学院教书时候的学生,跟我关系很好。他这个人挺稳重的,也很幽默,他讲经的时候居士们都很爱听,我在做《佛教文化》主编的时候,曾经发过他的一篇讲演,反响很好。

  星云:你现在还在教书吗?

  王:我现在还在教,现在这个高级研修班就是我在教。

  星云:很好。

  访谈正篇

  王:大师,《宗风》是面向全球华人的读物,目前每一卷都会请一位长老作“访谈录”,前两卷已经采访了内地、香港的长老,我们觉得在台湾地区您是代表人物,所以想采访您。采访的主要内容。与“宗风”的主题相扣紧,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台湾地区的佛教与大陆同根同源,我们很想知道大师您是哪一宗?哪一派?

  星云:现在就开始了吗?

  王:哈哈,开始了,怕访谈时间太长您会劳累,我们准备了一个提纲,有几个问题。

  星云:我基本上是禅门的临济宗,我们也有宗风,我的排行是在第四十八代。有人跟我讲,中国佛教走的路铝,如果要分宗别派,就要学习日本。日本的宗派之间距离很大,我这个宗派和你那个宗派都不交谈的,不来往的,各搞各的。这样会激发他们很多的力量,似乎这样子比较好。但是我的性格是一个比较圆融、包容的,比较不欢喜这样的狭义,我个人觉得襟怀应该要像天地一样。尤其是同一个佛教,根源都是释迦牟尼佛,都是兄弟姐妹一家人。所以我对海峡两岸,也觉得统一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要统一,必须是要从文化上著手,比方说语言、风俗、习惯、信仰,这个也要同,可以慢慢的,也要让它有些不同,不同等於是“存异”;但是在很多的不同裹面要“求同”,佛祖是共同的,三法印是共同的,十二因缘是共同的,所以我过去就用了这样的一句话:“行在禅净双修,解在一切佛法。”

  像佛光山是“八宗兼弘”,但事实;上这个也不是很容易的,不过还是尽量。信仰本来就是一种自主性、独立性,佛教却是一个整体感,在信仰上有一种融和性,能让大家成为整体、

  那么你问到我是哪一宗?哪一派?就是临济宗。

  王:您刚才说佛光山是“八宗兼弘”,我想毕竟佛光山自己有独特的一个宗风……

  星云:现在弘扬人间佛教。过去在二十年前,1989年我到中国大陆访问,跟趟朴初老就谈到未来的佛教——“人间佛教”。人间佛教对於国家社会有大贡献,对於这一个时代也适合。

  尤其是人间佛教,人间佛教是未来这个世界的一道光明。我们所说的“人间佛教”,不是哪一个现代人才发起我们来弘扬佛教的,不是的,人间佛教是释迦牟尼佛的。像我们叫“和尚”,“以和为尚”,所谓“六和敬”的僧团。

  “六和敬”中,像“利和同均”,我们就讲财物要均衡;“戒和同尊”,就是法治要平等,大家要守法,现在中国也慢慢重视法治,这个很好;“见和同解”,就是思想统一:想法有不同,我们也能包容,但是要有益的,好的,不好的也不行。

  另外还有“身和同住”、“意和同悦”、“口和无诤”,不要老是口水战:“六和敬”的僧团,他就是和平的、和谐的;原始的佛教讲和谐,我们都看得出来,像释迦牟尼佛一出场,四大天王、八部大众、七众弟子,不和谐怎么会有这个场面呢?甚至僧俗二众、国王大臣,大家一起来,不分在家、㈩家呀:所以佛教的包容性很有价值,尤其我们中国这么大,人口这麽多,需要和谐,宗教和宗教和谐,种族和种族和谐:大家不必在那襄搞地域观念-我没有地域观念,在佛光山有二十六个国家的住众,我也不会管他是哪襄人-

  人间佛教是一种幸福的佛教,是欢喜的佛教,是人间尊重包容的佛教,是彼此创造人间幸福的佛教,是共存共荣的佛教。

  王:现在有人说,人间佛教是当年太虚大师提出来,您在台湾地区把它实践了。

  星云:不是这样的。“人间佛教”这一个口号,最早是慈航法师所讲,他在1946年(民国二十五年)出了一本杂志,就叫做《人间佛教》,那时候当然有人提倡“人生佛教”、”人本佛教”,但是慈航法师一口就喊出“人间佛教”,这个有杂志佐证的,在南洋新加坡,1946年出版过一段时期。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执著“人间佛教”这句话,我想太虚大师他从民初开始要弘扬佛法,他当然就有人间佛教思想;像六祖惠能大师“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菩提,犹如觅免角”,他就是倡导人间佛教:《六祖坛经·无相颂》宣讲的就是人间佛教的思想,甚至於禅门禅宗历代的大师们,他们自己劳动服务,他们自己平民化的生活,他们自己行解合一,他们自己不讲究什么灵异,很本份的,所谓平常心,我认为那个就是人间佛教。

  王:您提到人间佛教特别举出慈航法师,我看学术界以前研究得不够,现在一般的说法都没有重视这个人物。

  星云:你是佛教的学者,你知道大陆过去“文化大革命”後,资料也欠缺。尤其那时候想要写一些文章、找一些资料,以为台湾地区有。其实当时台湾地区没有什么佛教学者,後来台湾地区有少数的学者,但他们可以说对佛教了解并不广,大概都只想到台湾地区的系统,像印顺法师,上承太虚大师……其实也不仅仅是这个样子,因为“人间佛教”这个理念,还有趟朴初在大陆也提倡,还有慈航法师在南洋也提倡。我们那时候虽然年纪轻,但是从大陆离开时就已经是人间佛教的思想理念,後来在弘法中就慢慢在发扬。所以,我到今天出家七十多年了,应该说我是没有二念,没有二心,只有“人间佛教”。

  王:您觉得“人间佛教”和创立一种独特的宗风之间有什么关系?

  星云:倒不是想到要创立宗风,是想要给人间的众生一种福利。我认为“人间佛教”倡导欢喜,我们来信佛教不是苦苦恼恼的,是欢喜的。我们弘扬佛法,是要让大家富有的,我们不宣扬苦行、苦修,那个是少部分的人的性格,出世的性格。他可以说什麽都不要,人山修行了,我们也赞成,也觉得了不起。但是普罗大众,他们要的是家庭美满,要求社会人群和谐,要求自己的事业顺利,要求自己祥和,没有苦难,共存、共生、共荣。“人间佛教”,我的意思基本上是:凡是真、善、美的,都是人间佛教。

  例如说,国际佛光会倡导“三好运动”。过去佛教都讲人的业障很深重,三业是什麽?“身口意造业,未来受果报”,所以我们就倡导很简单的对治方法:身体要做好事,口要说好话,心要存好念,就是“三好运动”。其实“三好运动”,口说好话就是真,身做好事就是善,心存好念就是美,就是真善美,所以我们现在在台湾地区一直在推动真善美的社会公益,总想把欢喜布满人间,把幸福布满人间。

  这也不是我们来说、我们来创造;我以为,不是,是要有所本,本著佛陀的根本。我们从《阿含经》、大乘佛经裹面知道,佛陀降诞到世间来,就是为了示教利喜,开示众生的教化,利益大家欢喜。《天下文化》的高希均教授问我:“什麽是人间佛教?”过去大家也没有深思,我最早是说“人间佛教”总之是佛教,佛教都是人间佛教,佛陀也没有为畜生说教,也没有为鬼去说法,他都是为人,所以说是人的佛教。

  後来觉得还是要规范一下,我就回答高教授的问题:一、“佛说的”,是人间佛教,三法印、四圣谛、十二因缘、八正道、六度万行……都是人间佛教;二、“人要的”,是人间佛教,我要的是能给我安身立命、能给我升华增加、能给我道德提高、能给我跟人相处和谐结缘,让我的人生扩大、升华、发展,我要这种佛教。

  我不是要天天悲伤,哭丧著脸,烦恼悲苦,赶快死亡,要往生……我不觉得这个重要,那个是有因缘的,生老病死是有因缘的,但是我觉得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天人,我就要好好把人做好。佛说的、人要的、善美的、净化的;你这个道理要善、要美、要清净的、要净化的,什麽是人间佛教?我觉得这样就是人间佛教!

  王:我觉得您这个佛光山的宗风给我一个很深的感受,实际上,您所说的话,都是佛教原来最基本的,比方说您刚才介绍的“三好运动”,实际上是针对身口意“三业”的,但是原来只提出“三业”,却没有提出简便易行的对策,您现在提出人人能懂、人人爱听、人人能做的对策,我觉得这是特别典型的佛光山的宗风智慧。

  星云:我补充说明一下,我觉得过去的佛教,都是从消极面去说明:比方说,你要受三皈、五戒,五戒就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喝酒-不什么、不什么……没有说我要什麽、要怎么做,要积极的啊,好像是一个国家的法令,老是说不可以这么、不可以那样,那我可以怎么嘛?你也替我规范一下,不然人家不服气啊!这顼也不能做,那项也不能做,那我做什么呢?

  所以我的解释是,不杀生,还要护生,帮助生命,还要能利益众生;不偷盗,还要布施,给人欢喜;不邪淫,还要保护他、尊重他,不要让他受到伤害;不妄语,还要赞美他;不喝酒、不吸毒,就是保护自己的健康,不伤害自己的健康,不伤害自己的智慧,也不做对人不起的事;所以我一生弘扬人间佛教,我也有了一些基本的信念,

  我自己也发觉到释迦牟尼佛伟大,皈依三宝就是皈依自己、信仰自己,皈依自性,人人是佛,很民主的。

  受五戒,就是不侵犯人,不妨碍人的自由?像不杀生,是不妨碍你生命的自由;不偷盗,是不妨碍你的财物自由;不邪淫,是不妨碍你身体的自由;不妄语,是不妨碍你信用的自由;它基本上尊重你的自由,三皈五戒就是自由民主;这是现代最时髦的口号,我们要自由、要民主……其实佛陀早在他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他的意见了。

  我自己对人间佛教还有一个看法,人间佛教,当初释迦牟尼佛并不是很明显地提出,但他提出三皈五戒,我们现在就可以知道,他的本意的人间佛教是只要人幸福,只要人平安,只要大家和善,那就是人间佛教:

  王:很著重由於“因”而形成的最终的“果”,特别是现世的结果。

  星云:现世的结果,我们能促进人类的和平,促进大家和谐、促进大家和好促进大家和爱,就是人间佛教-

  王:当年释迦牟尼佛在别人去攻打他的祖国时,他也出面阻挡。

  星云:佛教是讲究爱国的,不过人间佛教的理念,它与政治不对立。佛教,真正的从释迦牟尼佛到现在,正统的佛教没有反政治,邪魔外道就没有办法了,正派的佛教只有帮忙“祛邪显正”:正当的佛教,它的发展就像过去经典所说的,“佛法无量义,一以净为本”,“佛法无量义,一以正为本”。

  所以我自己在台湾地区几十年弘法,花费一生的岁月,到了现在山觉得安慰,为什?有一些舆论说:“佛光山还是正派的:”有这句话我就高兴-厂,“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行余”:

  问:大师,智颛大师当年是把佛陀的教诲,作了一个判教。我觉得您现在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把佛法的真谛和现实结合起来,您讲的是现代人爱听的话,但是实质上是佛陀原来的精神。您的智慧,应该说世人皆仰之。我很关注佛教,现在佛教界面临接班人的问题。因此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您认为有没有一批合适的接班人,佛光山能不能把您所创的这个宗风继承下去?

  星云:不瞒您说,这个是很困难的。我不是说我自己多么了不起,已经没有人能跟我比……最主要是人的胸怀、气派。天地虽大,它包容;虚空无量无边,可以包容万有;房子要大一点才能住很多人;心量不大不行。

  你说佛光山未来怎麽样?我想“集体创作”,我也有安排。“集体创作”就是,可以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事,也可以好几个人做一个人的事。这就叫做“集体创作”。

  现在佛光山的传承,已经到第七任住持,接班传承已经没有问题。没有说因为传承大家就争论,我们(的住持)是民选的,在佛光山已经有道风,实至名归,大家还是以常住马重,以佛法为重。所以在佛法上著眼未来,无限的怎么样、万岁万万岁,我也不敢想,至少短期内是可行的。

  王:我们也祝愿佛光山能把您的精神传下去。许多长老认为,汉传佛教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宗风不振,所以他们认为“丕振宗风”,把每一个寺院、每一个宗派自己的传统振兴起来,这是现在发展中国佛教的头等大事。想听听您的看法。

  星云:对於中国汉传的佛教,我的看法是:

  第一、以戒骂师。

  要复兴戒律,没有戒律不行,戒住则法住,要依戒律:现在传成很多,我想还是要改良,要净化。受过戒的要追踪,不实行戒律,就要去除僧籍,宁可重视素质不重视数量。

  第二、寺院要有制度。

  不依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哪一个寺院的存在,不在它的门票多少,是在它的制度,要有制度。早晚殿堂,人来客去,这裹头僧众作务等等,要有制度。像佛光山,今天也可以说值得给人称道,他就是有制度。有制度,就没有纷争,依法行事:

  第三、培养人才。

  中国的佛教需要教育,需要人才,也就是僧才。现在的佛学院只让一些出家人来受教育,我认为佛学不是出家人专有的,他应该是属於社会大家的。社会每一个年轻人都可以来研究佛学,因为我们今天到世界去发展,到联合国讲学,他也不是说一定要出家人,像你也可以去嘛。应该要让在家人参与。要让在家信众热情的、很爱世间的、很爱众生的人,所谓“弘法是家务,利生为事业”,来多做一点教育。

  另外是,关於“横遍十方”,横的来往,就是寺院和寺院如何建立关系,是属於佛教会的制度范畴:寺院还要“竖穷三际”,从传统到现在,哪些要保留?哪些要革新的?制定一些规矩。像汉传的出家人,什麽样的人才可以去行脚、游方,也不是你今天剃了头,明天就可以到处跑。或者你读了多少书了,你礼拜多少佛了?出家多少年了?才可以随处去。

  比方说,王居士,你现在也是佛教的大德耶,假如你今天穿上我这身衣服,你应该二十年以上了吧?(王:我搞佛教研究三十一年了)三十多年了,算是长老了!这是替你们定位,因为我们佛教的人才不够,需要像维摩居士、胜鬉夫人、给孤独长者……我们佛光山有檀讲师制度,现在有几百名在全世界弘扬佛法。我要给在家人机会,一起来弘法,佛教不是我专有的,佛教是我们全民有信仰的人都有一份的。

  王:您这个檀讲师制度的创意很好!僧俗共同弘法的观念全体佛教徒都会拥护。

  张:这个也是人间佛教的思想。

  (王主编向大师介绍)

  王:张主席是全国政协委员,他做过提案,希望政府能办佛教大学,面向大众招生。

  张:师父说的肯定是对的,光是出家人研究佛学是不够的,要全社会研究佛学,才能正真达到人间佛教。

  王:大师,我问您最後一个问题,也是当代中国面临的很严重的一种社会现象,就是说现在中国社会急剧走向商品化,很多寺院在变化的过程中受到商品化的影响;因此我们很想知道:佛光山一直处在台湾地区的商品化的社会中,是如何保持自身的纯正的?

  星云:佛光山不商业化,佛光山非佛不作,佛光山从来不做世俗的事业,也不收门票。佛光山是办佛学院、传戒、办短期出家、办青年学团、办禅修会、办念佛、办讲座、办佛教学院、办佛教大学。我弘扬佛法,我不做买卖,我不做商业。做商业,会让信徒和宗教寺院之间只有金钱的交易,这是很危险的,失去宗教的崇高性。

  我现在再告诉大家,我在台湾地区六十年,我在世界建了大概有三百个寺院,我都没有接受过人家的,我都是从买土地开始,来规划建房子。其中规模最小的就是香港,不过他们现在也要搬家了,要搬到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地方,也奋斗了十几、二十年了。但是我没有跟信徒化过缘,我也不到信徒的家庭去。我无论到哪裹,哪一个信徒的家我都不去,我就是在寺院裹。

  那麽你怎麽有办法建了几十个、几百个寺院,甚至大学?那也不是我的,那是大家的。所以我经常也参加几千人的信徒会议,基本上每年都有多少次,我都是说:“各位老板、各位董事,欢迎你们大家回来,我们向你们报告这一年……你们是老板,听听我们服务的员工做些什麽。”我们是员工,我们是服务的人,我们不是老板,老板是信徒。

  王:作为国际佛教大师,您能这样谦恭,太了不起了!

  星云:所以,因为这样子,你对信徒的尊重,他就更热心了,这是他的功德。我们点的电灯,这个光明,没有你们信徒出电费,世界的人士来到这裹怎麽会有光明呢?吃饭,世界的人士到这裹来挂单、吃个饭,没有你们信徒的布施,我哪裹有饭给他吃?这是你们给他们的啊,我们只是从中服务而已。出家人面对今後的社会未来,就是服务。你有服务社会的热忱,你能存在,你没有社会服务的热心,会被淘汰。

  王:您今天讲的这个观点太精彩了,见微知著,高瞻远瞩,发聩振聋,语重心长。

  星云:不敢。佛教寺院不要心裹只想人家拿钱来,你要做弘法的事业,人家自然会赞助。比方说,我办大学,我哪裹一个穷小子,能办什麽大学?我自己都没有受过教育。虽然不错,世界各地给了我大概十几个荣誉博士,香港大学即将给我社会学的博士;不久前,中山大学给了我文学博士,天主教办的辅仁大学给我法学荣誉博士学位。其实,这个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佛法无量义,人家是给佛教、给佛法的。不过,更加感觉到应该要替大众服务,这许多荣誉他不是给我的,我算什么?他是给佛教的:

  王:我接触过许多的长老,或者许多寺院、宗派,我觉得佛光山有一个特点,就是您对居士的态度,对他们的作用的认识,对他们未来发展的鼓励,有一个一整套的和别人不一样的看法,这是很特殊的。

  星云:王居士,三十一年前跟到我,你现在虽不是做佛光山的宗长,也至少副宗长了。我们共同弘法:真的,像你这种精神,佛教辜负你。

  王:您过奖了,我只不过尽自己的心力做了一些事,如果在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进程中,对中国佛教的再创辉煌能够做一点贡献,此愿足矣!其他的都可以置之度外。

  尾声

  众人请星云大师在赠书上签字,大师闭目凝神,凌空运笔,不视而书;众人惊喜赞叹,珍惜顶礼,陆续离去:大师徐徐挺身而立,以右手作莲花指,微笑示意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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