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宝论55、求佛书 (附 我的出家因缘 之五)
八十年代的学校,想要看佛书是很难的。初中二年级的一段时间,给我们代课的几位年轻老师,为我介绍了一位已故居士的家庭,说老居士故去,留下了几本佛书。在一个周末,我跑了三十多公里,去到那个村庄。这是十分善良的一家人,但对于佛书格外小心,一面强调现在的政策谁也不敢读佛经,一面又说这些佛书相当有价值,不能轻易拿走。死缠烂打,我还是从那一摞佛书中抽出了一本《朝暮课诵》的解释。那本书讲得太难,尤其是开篇的“华藏世界”,让我无法读下去。有幸的是,当年年底,有一位李老师给我们借来了《向知识分子介绍佛教》及《觉海慈航》。这两个小册子好懂,我将它们一遍一遍地抄录下来,分头送给同学们阅读,还有很多强调,要沐浴净身,要斋戒吃素,读书要端身正坐,心无杂念,要如面佛天,敬畏虔诚。大家无不视若珍宝,连抄本也小心地包了书皮。又过了不久,我开始抄写毛惕园居士编辑的《念佛法要》。次年,一位叫妙赋法师的出家人在另一位法师的介绍下,到村里来见我。这是第一次有出家人来家里。妙赋法师带来一套《虚云老和尚全集》,我以最虔敬的心限定自己,没有三五天专门闭关是不能翻动阅读的。此后,最打动我的一本书是《憨山大师的一生》,这是由《憨山大师年谱》进行语体白话编写的小册子。几乎其中的任何一个章节都能打动我。大师被他母亲扔下河去,我随之紧张;大师出家剃度,我随之喜悦;大师发配充军,我共历坎坷;大师复兴曹溪,我由衷喜悦;大师开悟前的三次梦境,使我每天都沉浸在大师感应的欣喜中;最后大师圆寂了,我只觉得他没走完的道路我必须要继续走下去。我认为,不管提到谁是历史上某位大师转世的话题,都是庸俗和无聊的。作为肩负使命的新一代佛弟子,我们的生命本来就是他们的延续。
虽然打定了出家的主意,但那是最难以禀告父母的决心。紧迫而甚至有些惶惑不安的生活使我觉得自己像一只想要挣脱又无法跨越牢笼的小鸟,只有佛书能让我安定下来。翻开佛书,便自觉已然是修行人了;合起佛书,我不知道怎样实现修行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