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译经文中部127经/阿那律经(空品[13])(庄春江译)
我听到这样:
有一次,世尊住在舍卫城祇树林给孤独园。
那时,木匠班奢康伽召唤某位男子:
「喂!男子!来!去见尊者阿那律。抵达后,请你以我的名义以头礼拜尊者阿那律的足:『大德!木匠班奢康伽以头礼拜尊者阿那律的足。』并且请你这么说:『大德!请尊者阿那律四位同意木匠班奢康伽明日的请食,大德!请尊者阿那律能早一点来,大德!因为木匠班奢康伽很忙,有许多为国王应做的事。』」
「是的,大德!」那位男子回答木匠班奢康伽后,去见尊者阿那律。抵达后,向尊者阿那律问讯,接着坐在一旁。在一旁坐好后,那位男子对尊者阿那律这么说:
「大德!木匠班奢康伽以头礼拜尊者阿那律的足,他这么说:『大德!请尊者阿那律四位同意木匠班奢康伽明日的请食,大德!请尊者阿那律能早一点来,大德!因为木匠班奢康伽很忙,有许多为国王应做的事。』」
尊者阿那律以沈默同意了。
那时,尊者阿那律那夜过后,在午前时穿好衣服后,取钵与僧衣,去木匠班奢康伽的住处。抵达后,在设置好的座位坐下。
那时,木匠班奢康伽亲手以胜妙的硬食与软食款待与满足尊者阿那律。那时,尊者阿那律食用完毕,手离钵时,木匠班奢康伽取某个低矮坐具后,在一旁坐下。在一旁坐好后,木匠班奢康伽对尊者阿那律这么说:
「大德!这里,上座比丘们来,他们对我这么说:『屋主!你要修习无量心解脱。』某些上座比丘这么说:『屋主!你要修习大心解脱。』大德!凡这无量心解脱与大心解脱者,这些法为不同含义、不同文辞,或者一种含意而只是文辞不同呢?」
「那样的话,屋主!请你就这点说出,从这里,它将有真实的[厘清]。」
「大德!我这么想:『凡这无量心解脱与大心解脱者,这些法为一种含意而只是文辞不同。』」
「屋主!凡这无量心解脱与大心解脱者,这些法为不同含义、不同文辞。屋主!以此法门,这能被体会:这些法为不同含义、不同文辞。屋主!什么是无量心解脱呢?屋主!这里,比丘以与慈俱行之心遍满一方后而住,像这样第二方,像这样第三方,像这样第四方,像这样上下、横向、到处,对一切如对自己,以与慈俱行之心,以广大、以出众、以无量、以无怨恨、以无恶意之心遍满全部世间后而住。以与悲俱行之心……(中略)以与喜悦俱行之心……(中略)以与平静俱行之心遍满一方后而住,像这样第二方,像这样第三方,像这样第四方。像这样,上下、横向、到处,对一切如对自己,以与平静俱行之心,以广大、以出众、以无量、以无怨恨、以无恶意之心遍满全部世间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无量心解脱。
屋主!什么是大心解脱呢?屋主!这里,比丘胜解、遍满『一棵树下之大为限』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大心解脱。又,屋主!比丘胜解、遍满『二或三棵树下之大为限』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大心解脱。又,屋主!比丘胜解、遍满『一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大心解脱。又,屋主!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大心解脱。又,屋主!比丘胜解、遍满『一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大心解脱。又,屋主!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大心解脱。又,屋主!比丘胜解、遍满『到大海为止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屋主!这被称为大心解脱。屋主!以此法门,这能被体会:这些法为不同含义、不同文辞。
屋主!有这四种再生生命,哪四种呢?屋主!这里,某类胜解、遍满『少光』后而住,他以身体的崩解,死后往生与少光天为同伴。又,屋主!这里,某类胜解、遍满『无量光』后而住,他以身体的崩解,死后往生与无量光天为同伴。又,屋主!这里,某类胜解、遍满『污染光』后而住,他以身体的崩解,死后往生与污染光天为同伴。又,屋主!这里,某类胜解、遍满『遍净光』后而住,他以身体的崩解,死后往生与遍净光天为同伴。屋主!这些是四种再生生命。
屋主!有时,天神们在同一处聚集,当在同一处聚集时,祂们的不同容色被了知,而非不同的光。屋主!犹如男子如果带许多油灯进入一屋子中,那些进入屋子的不同火焰被了知,而非不同的光。同样的,屋主!有时,天神们在同一处聚集,当在同一处聚集时,祂们的不同容色被了知,而非不同的光。
屋主!有时,天神们从那里离开,当从那里离开时,祂们的不同容色与不同的光被了知。屋主!犹如男子如果从那屋子带走许多油灯,当从那里带走时,它们的不同火焰与不同的光被了知。同样的,屋主!有时,天神们从那里离开,当从那里离开时,祂们的不同容色与不同的光被了知。
屋主!天神们不这么想:『这里,我们的是常的、坚固的、永恒的。』但凡那些天神停留之处,就是那些天神欢乐之处。屋主!犹如苍蝇被扁担或篮子带走,它们不这么想:『这里,我们的是常的、坚固的、永恒的。』但凡那些苍蝇停留之处,就是那些苍蝇欢乐之处。同样的,屋主!天神们不这么想:『这里,我们的是常的、坚固的、永恒的。』但凡那些天神停留之处,就是那些天神欢乐之处。」
当这么说时,尊者沙比雅迦旃延对尊者阿那律这么说:
「好!阿那律大德!这里,我有更进一步要问的:大德!那些有光的天神们全是少光呢,或者其中某些天神是无量光呢?」
「迦旃延学友!以那个理由而某些天神是少光,某些天神是无量光。」
「阿那律大德!什么因、什么缘而那些往生在同一天众的诸天,其中某些天神是少光,但某些天神是无量光呢?」
「那样的话,迦旃延学友!这情况我要反问你,就依你认为妥当的来回答。迦旃延学友!你怎么想: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一棵树下之大为限』后而住,而另一位比丘胜解、遍满『二或三棵树下之大为限』后而住,这二种心修习,哪一种心修习较大呢?」
「大德!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二或三棵树下之大为限』后而住,二种中这种心修习较大。」
「迦旃延学友!你怎么想: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二或三棵树下之大为限』后而住,而另一位比丘胜解、遍满『一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这二种心修习,哪一种心修习较大呢?」
「大德!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一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二种中这种心修习较大。」
「迦旃延学友!你怎么想: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一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而另一位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这二种心修习,哪一种心修习较大呢?」
「大德!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二种中这种心修习较大。」
「迦旃延学友!你怎么想: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村落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而另一位比丘胜解、遍满『一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这二种心修习,哪一种心修习较大呢?」
「大德!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一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二种中这种心修习较大。」
「迦旃延学友!你怎么想: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一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而另一位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这二种心修习,哪一种心修习较大呢?」
「大德!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二种中这种心修习较大。」
「迦旃延学友!你怎么想: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二个或三个大国之大为限』后而住,而另一位比丘胜解、遍满『到大海为止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这二种心修习,哪一种心修习较大呢?」
「大德!当这位比丘胜解、遍满『到大海为止土地之大为限』后而住,二种中这种心修习较大。」
「迦旃延学友!此因、此缘而那些往生在同一天众的诸天,其中某些天神是少光,但某些天神是无量光。」
「好!阿那律大德!这里,我有更进一步要问的:大德!那些有光的天神们全是污染光呢,或者其中某些天神是遍净光呢?」
「迦旃延学友!以那个理由而某些天神是污染光,某些天神是遍净光。」
「阿那律大德!什么因、什么缘而那些往生在同一天众的诸天,其中某些天神是污染光,但某些天神是遍净光呢?」
「那么,迦旃延学友!我为你作个譬喻,智者在这里以一些譬喻而知所说的义理。迦旃延学友!犹如油灯燃烧不纯净的油与不纯净的灯芯,如那油的不纯净性与灯芯的不纯净性,它黯淡地燃烧。同样的,迦旃延学友!这里,某些比丘胜解、遍满『污染光』后而住,他的身粗重未被止息,惛沈睡眠未被根除,掉举后悔未被排除;他如身粗重未被止息、惛沈睡眠未被根除、掉举后悔未被排除而修禅,他以身体的崩解,死后往生与污染光天为同伴。迦旃延学友!犹如油灯燃烧纯净的油与纯净的灯芯,如那油的纯净性与灯芯的纯净性,它不黯淡地燃烧。同样的,迦旃延学友!这里,某些比丘胜解、遍满『遍净光』后而住,他的身粗重已被止息,惛沈睡眠已被根除,掉举后悔已被排除;他如身粗重已被止息、惛沈睡眠已被根除、掉举后悔已被排除而修禅,他以身体的崩解,死后往生与遍净光天为同伴。迦旃延学友!此因、此缘而那些往生在同一天众的诸天,其中某些天神是污染光,但某些天神是遍净光。」
当这么说时,尊者沙比雅迦旃延对尊者阿那律这么说:
「好!阿那律大德!阿那律大德没这么说:『我听到这样。』或『它应该是这样。』然而,大德!尊者阿那律只说:『这些天神是这样,那些天神那样。』大德!我这么想:『尊者阿那律以前确实与那些天神一起共住、闲聊、进入交谈。』」
「迦旃延学友!这样的言说确实是攻击、责备的言语。然而,我仍要回答你:『迦旃延学友!我以前长久地与那些天神一起共住、闲聊、进入交谈。』」
当这么说时,尊者沙比雅迦旃延对木匠班奢康伽这么说:
「屋主!这确实是你的获得,屋主!这确实是你的好获得,你舍断了那个疑法,而我们得到听闻这法门。」
阿那律经第七终了。
「如是我闻(SA/DA);我闻如是(MA);闻如是(AA)」,南传作「我听到这样」(Evaṃ me sutaṃ,直译为「这样被我听闻」),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我听到这样」(Thus have I heard)。 「如是我闻……欢喜奉行。」的经文格式,依印顺法师的考定,这样的格式,应该是在《增一阿含》或《增支部》成立的时代才形成的(参看《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p.9),南传《相应部》多数经只简略地指出发生地点,应该是比较早期的风貌。汉巴经文比对(庄春江作):
「大心解脱」(mahaggataṃ…cetovimuttiṃ),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提高的心释放」(the exalted deliverance of mind)。
「无量心解脱」(appamāṇaṃ…cetovimuttiṃ),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不可测量的心释放」(the immeasurable deliverance of mind)。
「随其所往」,南传作「停留」(abhinivisanti,直译为「执着」),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安定;定居」(settle down)。
「从这里,它将有真实的[厘清]」(Apaṇṇakante ito bhavissatīti),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之后,它将为你澄清」(Afterwards it will be cleared up for you)。
「与污染光天为同伴」(saṃkiliṭṭhābhānaṃ devānaṃ sahabyataṃ),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与被污染光辉的神在一起」(in the company of the gods of Defiled Radiance),并引注释书的解说,没有叫作「污染光天界」与「遍净光天界」分开的分类,两者都在「少光天界」与「无量光天界」中。往生「少光天界」与「无量光天界」者,都是证得(并着于)禅定(第二禅)者,前者禅定的所缘有限量,后者则着无限扩大。往生「污染光天」者,对其禅定证得(进出)的自在程度与纯净度不到无碍的状态。
「以那个理由」(Tadaṅgena),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以[对应于再生]因素为理由」(By reason of the factor [responsible for rebirth])。
「身粗重未被止息」(kāyaduṭṭhullampi na suppaṭippassaddhaṃ hoti),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身体的惰性还没有完全平息」(bodily inertia has not fully subsided)。按:「被止息」(suppaṭippassaddhaṃ hoti),另译为「被安息;被止灭」。
「修禅」(jhāyati,动词),菩提比丘长老英译无,或为版本之异,但在后段译为「默想」(meditates),并解说,此字(动词)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修禅」,另一个是「燃烧」,在经文油灯燃烧的譬喻引用上形成双关语。
「黯淡地燃烧」(andhandhaṃ viya jhāyati),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黯淡地燃烧」(it burns dimly)。
「疑法」(kaṅkhādhammaṃ),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疑惑的状态」(state of doub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