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申般若空义

王永元

空者，言不可得也。何法不可得?言色、心、有为、无为一切诸法，皆不可得也。何谓不可得，言一切诸法，性相空寂，不可见，不可取，故曰不可得也。

疑曰：现见一切诸法，陈于我前，可见可闻，可觉可知，何故言不可得也?

解曰：现见诸法，陈于我前，可见可闻，可觉可知，似是实有。其实皆于家生妄心中现。妄心若息，诸法皆亡。譬如病目见空花，眠心现梦境。病目既愈，空花自灭，眠心若寤，梦境全销，故言不可得也。

疑曰：现见诸法，分明是有，岂若梦境，迷离恍惚。二事不同，胡可相比。

解曰：现见诸法分明是有，此是凡夫妄心所见。若息妄心，则不复见。梦中境界，当在梦中亦分明是有，及至梦醒，始悟其空。现见诸法，亦如是也。

疑曰：现见诸法，家人同见。而梦中境界，唯我独见，他人不见。故不可以之为喻也。

解曰：现见诸法，是我妄心所现，亦是家人妄心所现。我与众人妄心晷同，故所现亦暑同。而梦中境界，唯我一人独作，故他人不见也。

疑曰：空花梦境，虽由妄心所现，而亦实有是物，何谓不可得也?

解曰：空中之花，病目谓有，梦中境界，眠心谓实。凡夫见妄，谓有是物，圣人见真，则无所见。今言不可得者，据圣人所见也。

疑日：圣人所见，言不可得，凡夫所见，则为可得。何以知圣人所见，定是真实，而凡夫所见，定是虚妄也?

解曰：凡夫以妄心见，名为颠倒，圣人以正智见，名不颠倒。今依圣人正智所见，故言不可得也。

疑曰：一切诸法，本不可得，而凡夫虚妄，见为实有耶?抑一切诸法，实为可得，圣人以修道力故，令其销亡，故不可得耶?

解曰：一切诸法，本不可得，而凡夫虚妄，见为可得。圣人以修道力故，息减妄心，不见一切法。非谓实有诸法，而圣人以修道力，令其销亡也。

疑曰：若不见一切法，即是圣人者，无想外道、无所有处，皆不见一切法，皆应是圣人，何以斥之为凡夫外道也?

解曰：无想定者，但抑令心想不起，不悟诸法本空，故不断烦恼，为外道定也。无所有处定者，谓系心于无所有处，心与无所有法相应，亦不悟诸法本空，故不断烦恼，为凡夫定也。若悟诸法本空，则成圣人，而不复为凡夫外道矣。

疑曰：若一切法皆不可得，岂不陷于断灭空耶?

解曰：若悟一切法皆不可得，则能断烦恼，见真空法界。真空法界中，具足一切真实功德。故不陷于断灭空也。

疑曰：悟一切法不可得故，则见真空法界。以是故知，真空法界中，  一切法皆不可得。何以却莒，具足一切真实功德耶?

解日：真空法界中，一切法不可得，莒无凡夫虚妄之法也。以无虚妄法故，诸佛菩萨真实功德，彻底彰显。譬如云开月现，尘净镜明。如是功德，本自具足。因修道力故，今得彰显，非以修道力故，令其生起也。

疑曰：诸佛菩萨真实功德，可得闻欤?

解曰：诸佛菩萨彻证真空法界，为度家生故，于真空中，分身尘刹，垂形九界，非身现身，非土现上，利济家生，永无止息，是则名为真实功德也。一切象生，亦复具足如是功德。但以妄心所覆，不见真空法界，如是功德，不得彰显。由是轮回六趣，沉溺三有，枉受家苦，无有出期。今示般若空义，无非欲令家生悟解诸法本空。悟法空故，则能息灭妄心；妄心息故，则见真空法界；见真空法界故，本具功德，郎得彰显。一切贤圣，由迷返悟，从凡入圣，遵此道也。经云：“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此义也。

暑解十疑，以明空义。而实象生疑问无量，解释亦应随之无量。但恐阅者嫌其繁冗，且止于此。

此义昔已阐述，今复重说，故言“重申”也。

摘自《内明》第24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