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百法,要在每一个法上观照二空,通达二空。通达二空,就是见道。禅宗里说“明心见性”,见到我们自己的本性。看到自己的本性,也就是我们内在的执着破除。没有执着、障碍、烦恼才能够见到本性。
这些心性、真如,怎么去认识呢?首先要从依言真如到离言真如。
依言真如,就是需要靠语言文字,然后到达离开、不需要语言文字见到真如,(离言真如)。
喻禅宗的公案说,要看到月亮,要借助手指头,手指头一指,就看到月亮。
语言文字就犹如我们的手指头一样。
我们要证二空、明心见性、见到真如,必须要依靠经论、佛法,最后才能到达离言真如,远离语言文字相。
问题是,我们现在对佛法的认识、体会,都是非常片面、局部、肤浅的,每个人只是看到佛法全貌的一部分。
盲人摸象,摸到大象耳朵、鼻子、腿的人,感受都是不同的。
我们对整个佛法的认识只有一小部分,非常局部,非常有限,把它当成全部的佛法,把它当成佛法的最高境界,无异于盲人摸象,盲目的执着、迷执。
我们既迷又执。迷,没有觉悟,迷惑一个方面的问题;同时我们还执着,执着于我们所迷惑的这些现象、问题、认识的缺陷、片面、局限。
实际上,我们学佛法要通达。怎么通达呢?
要通达前生后世,通达事跟理,通达自己与他人。即自己跟众生、事跟理、前世后世——三世联系起来,自己和众生联系起来,现象和本质联系起来,有为法的现象和无为法的本质联系在一起。
一切法无我,就说明能够改变。
无我:无常、无一、无主宰。
喻贫穷、富贵、聪明,不等于就永远贫穷、富贵、聪明,都是可以改变的。
改变,不是说一定要等到死了以后才能改变,现在就能改变。无我,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怎么改变呢?就要靠发心,发菩提心,从心方面来改变;从知见方面来改变,从见解方面来改变,见道也需要靠正见。
佛教中,正见非常重要,若没有正见,它的反面就是邪见。
◇邪见即两边:断、常,这都是很可怕的。
◇正见:不迷惑,不执着。
见到什么呢?见到因缘果报,见到自己的本心、本性。
这些道理都是能够相通的。
如果我们不能见到自己的本心、本性的话,就不能见到法,见到的只是名言。“依言真如”,我们见到的只是“言”,没有见到“如”。我们见到的只是虚妄的东西,而不是真实的东西,因为我们以虚妄的心去缘外境。
实际上我们的心都是在“受、想、行”三个字上——感受、心里的取相、心里的各种活动,这些都是属于有为法的范畴。
在有为法的范畴,怎么能够看到本性呢?我们看到的都是虚妄的,都是有为法,就出不去了,就被这些困惑住了,产生种种情绪,这些情绪都是我们的分别心、偏见。
我们如果去修观,发菩提心,观照二空,种种依正二报的庄严,我们内心的行相就不一样了。
如果我们没有刻意去用功、修观、建立种种依报、正报的庄严清净相,那我们内心就是染污相,娑婆世界种种染污之相。
染污相是我们自然现起的,清净相是要我们刻意去修才会有的。
因为我们的心是染污的,我们的心本身已经蒙上灰尘,只有把这些灰尘扫除干净,剔除尘垢,才会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
如果我们没有刻意去修观、观照,这些清净相是出不来的。
喻三宝地就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出家的法师就跟一般的社会上的人不一样,这种相就不一样,依报、正报,肯定不一样。
心和心所对我们内在心相的关系是很密切的,我们所有的戒定慧、礼拜、念经、打坐等等,都是(为了)在我们内心中建立清净庄严相。如果没有这些内容,我们就建立不起来。
心不相应行法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如前面谈到的“得”。你说得是什么行相呢?很不好说,讲不清楚,这种概念不是具体的,是抽象的、假设的,假设我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实际上,虽然心不相应行法是假设的,但是跟心法、心所法、色法都是有关联的,并且联系还非常紧密。这些心相、抽象的概念,都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工作、思维,所以就需要去了解。
佛教讲惑业苦,起惑就造业,造业就受苦,感果,受报,所有的这些都是自作自受。自己造作,自己受报。不是别人给的,是我们自己造业,自己受报。
“能”跟“所”都是我们自己的,但是我们常常认为“能”跟“所”是主观与客观,(其实,“所”是)客观在我们主观上面的反应,也就是说:能是我们自己,所也是我们自己。能变是我们的心,所变是我们的心上所变现出来的东西。
心就犹如镜子一样,镜子上所显现出来的形象好不好,与镜子有关系。
喻镜子非常明亮,现出来的境界就非常分明、清楚;镜子模模糊糊,外在的境界再清晰,镜子里头的境界也依然是模糊的。
这什么意思呢?外在没有善恶,善恶都在我们自己的心。
喻外在如果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我们以善良、慈悲的心去面对,我们的心也会善;外在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非常有修行的人,我们对他观过的话,也就变成恶法。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一切法)跟我们心的分别是有关系的。
在一切法上都能够体悟到它的真理,体会到一真法界,我们需要这样去认识我们的本心。
如果从外在上去分别事物的差别相,那是世间法,不是佛法;是有为法,是世间的善恶、是非、得失、你我,跟佛法没有关系,佛法不是这么来看待的。
世俗社会的名言体系是什么,佛教的名言体系是什么,不能搞混淆。
如果把世俗的名言体系当作佛教的,问题就很大;如果把佛教的名言体系应用到世俗上去,也不行。
我们的动机、目的、心态是这样的,世间上的人不是为了修道,而是为了生活、工作、事业,他所追求的都是有为法上的成就,物质上的成就,目标、方向都不一样。
但是我们常常把名言当成实有的,不知道名言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看到真如。把名言当成实有的也很可怕,这是另外一种执着,即把文字当作佛法,把佛经上的概念当成真如、法性、本性,没有真正了解到这些名言都是假名安立的,要让我们悟到无我、本性,体会到真如,这才是对的。
我们的心是生灭、虚妄的心,以生灭、虚妄心来看,本身就是错的,看的佛经也是错的,因为在分别。
怎么样才是对的呢?只有闻思修,思维修才是对的。只有真正根据佛经,根据善知识的教授、原话,原原本本,听闻准确无误,然后去观想、思维,才不会错。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听到一句佛经的名词,用种种世间的名言体系去演绎,自己随便去解释一通。
佛经的名词、法相,和我们自己的解释是了不相干的。
法相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看到诸法实相,我们如果不会在法相上起观照、通达,只有离实相越来越远。
在佛门中,为什么做事的与说理的不容易统一,原因就在这里。
我们常说“甚深见”、“广大行”。
◇甚深见是从理上来讲,理悟得很透彻。
◇广大行是从事上来讲。
事和理要统一,如果不能统一,就会造成矛盾,就是见跟行不能统一。
表面上看,好像广大行与甚深见不能统一。或者去分类,哪些人属于甚深见,哪些人属于广大行,这本身就是错误。
这是我们自己没有统一,自己根据自己的判断把哪些人划分到甚深见里去,哪些人划分到广大行里去,然后认为这两类人不能调和。因为这么去观照、思惟、分别,所以就不能调和。
广大行、甚深见都是我们内在的一种功夫,如果我们对佛法有真正意义上的甚深见,肯定会有广大行;如果能真正做到广大行的话,肯定有甚深见。
有时认为说:这个人事做多了,佛法就学不好,就荒废了闻思;有些人说,闻思了,不好去承担。
这就是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是事,一半是理;一半是见,一半是行。这两半又不能统一,修行的时候不要做事,做事的时候又不要修行。
喻这就犹如说:我吃饭的时候不要吃菜,吃菜的时候不要吃饭。
吃饭就包括了吃菜,吃菜的时候也包括了吃饭,不可能说专门吃菜,不吃主食也吃不饱。我们请人家吃饭,肯定也要有菜。
这都是不能偏废的。
广大行属于形相部分、事项部分,甚深见是属于对法的理解、体会部分,是体会有多深的问题。
而不是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就能代表是甚深见或广大行)。你在读经,就是甚深见?弄不好迷信都很难说!或者你在那里昏沉、打妄想,都很难说。不能这么去理解佛法说的甚深见和广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