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讲-安住于法
“Dhammapãti sukhaü seti
vippasannena cetasà,
ariyappavedite dhamme
sadà ramati paõóito'ti.”
这是《法句经》第七十九诵,诵文的意思是:
「得饮法水者,以净心住乐。智者常喜乐,圣者所说法。」
意思就是:已经体验到法乐的人,就以一颗清净、宁静的心,住卧于快乐之中。有智慧的人,恒常爱好跟喜乐于圣者所宣说的法。
我们今天要讲的主题就是要如何安住于法,如何住于法乐。如何才能让我们的身心安住于法当中呢?能够让我们的心安住于正道当中呢?佛陀所说的法是导向于离苦得乐的。换一句话说,我们之所以要来这边出家,要来这里禅修,是为了解脱痛苦,是为了断除烦恼,是为了证得究竟的寂乐。
然而在我们从出家,修行一直到证悟涅槃的过程中,有很多不同的禅修阶段,有很多不同的经历。这些不同的经历、不同的阶段,在每一个阶段当中,只要我们把身心安住于法中,我们就能够体验到法之乐。在这里我们讲法,安住于法的法乐,大致地分为五种:
第一种是出离之乐(nekkhammasukha)。出离(nekkhamma)是什么呢?我们在上一次讲座当中已经提到了五种出离:第一种出离是出家;第二种出离是禅那;第三种出离是vipassanà-¤àõa(观智);第四种出离是nibbàna(涅槃);第五种出离是sabba kusala-dhamma(一切的善法)。
如果我们要选择走修行的道路,我们很可能会选择走出离的道路。出离是出离什么呢?出离是出离五欲的功德,五欲的功德也就是对色(颜色)的贪爱,对色的欲望;对声音的贪爱;对香(气味)的贪爱;对味(味道)的贪爱;对触的贪爱。
比如说,我们人跟一切的众生都有一种习惯,一切的凡夫都有这种习惯,看要看好看的,要看顺眼的、悦目的;听要听好听的,要听悦耳的;闻要闻香的,闻好闻的气味;吃我们要吃好吃的,味道好的;触我们要触柔软的,要触很舒适、舒服的,就体验在我们平时的根门上。因为根据佛陀的教法,世间包括十二种,也就是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再加上六种外境,色、声、香、味、触、法,这十二种构成了一切的世间。
如果缘于颜色我们生起了贪爱。通过我们的眼睛看到了一些好看的东西,看到美丽的东西,如果不防护心,如果不如理作意的话,就会有贪爱。如果看到不好的东西、不悦目的东西、很丑陋的东西、很丑恶的东西,很自然,如果不防护心,不如理作意的话,就会产生抗拒,产生厌恶,这个是属于嗔恨,我们讲嗔恚。
同时人也希望听好听的东西,比如在家人喜欢听音乐,当然有些出家人也很喜欢迷着于音乐,好听的东西,喜欢听别人赞扬,听别人夸奖,如果别人稍微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或者说了一句刺耳的话,就会暴跳如雷或者自己在那里怀恨在心,这样的话烦恼就会从耳当中漏入,然后,就因为好的声音生起贪爱,因为不好的声音而生起嗔恚。
当闻到香、好味的,可能这方面女众可能会比男众更有研究,特别是以前在家时候的什么法国香水等的这些,就是为了对香的贪爱。但是有时候去到厕所:「哇!怎么厕所那么臭?」这时就会生起抗拒的心、排斥的心,或者说在禅修的时候,旁边的那个人,他那样的汗臭味,怎么他不去洗澡?这个时候心里又产生了排斥,又产生了嗔恨。这样的话,就因为鼻而产生了嗔恚,如果是好闻的就产生了贪爱。
而对于舌也是,好吃的东西就吃多点,很贪吃,要多一点,如果不好吃的东西就挑三拣四的,吃到一些不好吃的东西,或者如果今天的菜稍微煮得不好,今天的饭稍微煮得不熟或者生硬一些,就在发脾气,就在那里闹别扭。这样的话,烦恼就从我们的舌门里漏进去。
触也是如此,天气太热了一大堆抱怨,天气太冷了也一大堆抱怨,身体痛了又一大堆的报怨,然后坐的地方、住的地方不好,不舒服,不舒适又生起了嗔恨。如果对于好的,譬如说住的孤邸很舒服,或者说自己喜欢很柔软的东西,这样的话就生起了贪爱。
因为心总是缘于根门,总是缘于色、声、香、味、触,于是就产生了烦恼。如果我们要出离的话,首先要出离这五种对象,这个是根据《阿毗达摩》来解释的。如果是用我们平时的话来说呢,就是说如果我们真的要出家,真的要来禅修,就不要对外界的物质的享受、物质的条件太过多的挑剔,不要太过多的挑三拣四,能够做到越单纯、越朴素越好。毕竟大家都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少欲知足,知足常乐。」
现在有很多人都很明智,知道要禅修,禅修就会选择出家的道路。出家是为了出离,出离我们在上次已经讲到有身的出离、有心的出离。身的出离就是我们剃除头发,女众剃除头发,男众剃除须发,比库是不能留胡子的;把一切那些好的服饰啊、装饰品、化妆品全部把它舍掉,这个叫舍诸嗜好;着袈裟衣或着染色衣,出家人不能够穿那种很华丽的、很豪华、很漂亮的衣服,都是穿染色的,而且染的我们叫坏色衣(kàsàya,袈裟)其实就是坏色衣,而不能穿那种很明亮的,很鲜艳的、绣花的、镶金、镀银这些东西,这些衣服都必须把它舍掉,只是穿很朴素的这些衣。
这样的话是从身的出离。但是身的出离并不代表一个人真正的出离,如果真的要出离的话,还是身心的出离,身心的出离是指我们真正要把心安住在出家的状态里。
我们要时时检查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位出家人了,然后你可以扪心自问:「行为上是不是像个出家人?还有没有在家人的那种习气?还有没有爱攀缘?爱闲言碎语啊、爱说三道四、爱搞是非啊,这些的习气呢?我们的语言上是不是真的像一个出家人,说的话是不是像一个出家人应当说的?做的事情是不是像一个出家人应当做的?」
佛陀在制定众学法(sekhiyà),很多时候都是注重在一位比库应当如何做好自己的威仪。在行为上、在行动上要符合一个出家人所应当做的基本的威仪,在语言上要如何要求自己,同时在心念上我们也应当做到像个出家人。
不要以为自己剃光了头,自己披上了袈裟,那就是出家人了。那个只是形象上的出家人,如果形象上只是个出家人,但心态上还不是出家人,这个是很有害的,是很危险的。在心念上要像个出家人,这个很重要,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时时省察自己:自己的心态,自己的心念是不是具备出家人的素质。做人有人格,做出家人有僧格,自己有没有具备这些。
在缅甸有一句话叫做:「在正法隐没之后,出家人的心就像在家人一样,而在家人的心就像夜叉一样。」现在正法还没有隐没,现在我们仍然是属于正法时期,仍然能够依照八正道、依照戒、定、慧而解脱烦恼,能够断除烦恼、解脱生死,正法还在。但是现在有些出家人应该想想看,心态是否像个在家人的心态?甚至有些出家人的心态像夜叉,损人利己、唯利是图、勾心斗角,有没有这样的心态?
看不起别人,想把别人打倒、想把别人踩下去,这都不是一个出家人所应为的,所以我们时常要省思:
「我们现在是一位出家人,那么在我们的言行举止上是不是跟俗人有别?」
这也就是佛陀在《十法经》(Dasadhammà Suttaü)里说的:“A¤¤o me àkappo karaõãyo'ti pabbajitena abhiõhaü paccavek- khitabbaü.”就是一位出家人经常应当省思:「我的言行举止、我的威仪、行动,是不是跟在家人有异?有所区别?有所不同?」
如果自己做的还是像在家人一样,经常在一些不打紧的事情上忙忙碌碌,东家生个孩子也要你管,西家死了人也要你管,这像个出家人吗?还有在言行上、在语言上,如果还是谈一些:「哦,别人的媳妇怎么样,别人的男人怎么样,别人的女人怎么样,这个又关你什么事?」所以我们在形象上像个出家人,我们在心态上更要像个出家人。
如果身心上都能够像个出家人,都能够出离世间的生活,那我们才叫做真正的出离。出家人可以说一句话:「没有过去。」没有过去是什么?如果你已经选择了要做出家人的这条道路,就证明说你已经放弃了过去的一切的资财、一切的财产、一切的家庭、荣耀、名誉,把一切都放下。这样的话,才算是选择了出家的道路。
之后呢,要把心态、要把言行尽快地安顿下来,要做到身的出离、心也要出离,不要太过关心跟在意世俗的事情、世间的事情、俗家的事情,国家什么大事啊,什么战争啊,这些东西都跟我们出家人没有关系。我们出家最要紧的是要关心我们自己是不是能够安住于法,是不是能够置身于正道,这个是更重要的。
世俗的风云突变,一直都在改变着,改变了几千年、几万年,还会继续再改变下去。如果我们的心只是粘着于世俗的事情,只是紧张于世间的那些风云变幻,那么你的心就一直都卷在这里面,不可能出离的。
所以在第一点上我们要做到出离,出离还要知道我们要懂得如何去安住于出离?也就是我们应当如何享用于出离之乐。
我们可以经常思维:「现在我已经是一位出家人了,我在这边安住,这边的一切的条件、一切的环境、一切的设施、一切的人,都是让我能够尽量安住下来,把我们的心安住于自己的业处,能够尽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禅修上,放在法上。」如果能够经常如此思维,去体验,其实我们已经是享用了出离之乐。
我们再想想,作为在家人,我们经常要提起精进二字。提起精进在经典里面就提到我们可以省思八种事,省思八种事情来提起精进,同样的如果我们省思八种事情,然后我们再想想我们现在,就能够感受到什么叫做出离之乐。
这八种事的第一种是生的苦。生的苦,在有一些曾经做过母亲的就应该可以感受到,而作为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有情,我们可以想象:「住母胎快乐吗?那么肮脏的地方,那么臭秽的地方,快乐吗?要在那里面像个蒸笼一样,比监狱还要小的地方,要在那里呆上九个多月,很快乐吗?」但是只要你没有解脱轮回,还是会速速入胎,继续下去。我们要省思生的苦。
第二是老的苦。每一个人都爱好青春,都希望自己能够青春,都希望自己能够青春常葆,年年十八,可能吗?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老是世间法的现象。有生就必定会走向衰败,会走向灭亡,老是必然的。在座有一些禅修者,可能已经也体会到老的痛苦了,比起在青春,在年轻的时候,身体很健康,那个时候很多东西都不怕,不怕疾病,风吹也不怕,雨淋也不怕,但是现在稍微一吹吹风就感冒了,就病倒了,记忆力也衰退了,想学东西也困难了,想修行也很难专注了,深深地感受到衰老的那种痛苦。
特别是女众,更注重自己的容貌的话,发现老的时候,皮已经皱了,头发已经白了,牙齿已经掉了,很多人就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老,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外面那么多的美容院,是不是?她们都是害怕老,害怕自己变得丑陋。但是无论你每天做十次美容也好,你也不可能避免老,不可能避免容颜的改变。你经常去染头发,头发还是要白,你经常去吃什么青春常葆素,还是会变老,而且最后可能会把身体都吃坏。所以不要在这个会老的身体上花太多时间,我们要省思:「老的痛苦。衰老、苍老,诸根衰败、皮皱、发白这样的痛苦,这样的不如意的事情、不圆满的事情。」
然后我们要省思死,这是第三种省思。第一种是生,第二种是老,第三种是死。
我们也应当省思死。在座每一个人,我们上次已经讲到了,最可以确定的就是每一个人都会死,谁敢说我不会死,请举手?连佛陀都说,他的身体终有一天都会毁坏的,常者弊多,生者有死。这个是规律。
秦始皇想要得长生不老,但是他一方面去叫那些童男童子到海外的蓬莱仙境那里去求长生不老药,另一方面又铸了兵马俑和秦皇陵为他的死做准备,他也知道是要死的。几千年来,中国的道士们都在追求长生不老,但是从来就没有一个道士长生不老,只有听说有一些道士为了求长生不老而服仙丹,水银中毒而死的,是不是?死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在死前的痛苦,必须得每一个人都经受的。即使是安乐死都有可能是因为他临死的时候很痛苦,但是佛教是反对安乐死的,所以我们应当省思:「死的痛苦。」
还有另外一种是疾病的痛苦。每个人都希望健康,都不希望自己生病。病有很多种,有心的病啊、头痛啊、脚痛啊、肝的病啊、肺的病啊、肠的病啊、肾脏的病、各种各样的病,而且可以说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没有病的。大病、小病、急性病、慢性病,现在的社会更多的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病,比如说,两三年前的SARS把东亚跟很多国家地区的人吓得半死,还有现在的各种各样新型的癌症,爱滋病等等。只要我们有这个身体,我们必定会有病。
佛陀说过:「五蕴就是病。」佛陀本人也有病。在他八十岁那年,他自己也受到了非常激烈的病。在佛陀最后一个安居,在韦沙离(Vesàlã,古译为毗舍离)城的时候,他得了很严重的背痛。这种背痛是几乎一般人都很难承受的,最后逼得佛陀不得不用决意来把这个病减轻。然后在佛陀最后一天,就是入般涅槃的那一天,他也得了痢疾,拉肚子,很厉害。舍利弗尊者也是这样,在他入般涅槃的那一天,他也得了很严重的痢疾,一个晚上都在那里拉肚子,而且非常痛苦。当然这个只是身体的痛苦了。所以有了身体就必定有病,我们要思维:「这个具足病法的身体,这个是苦的。」从此我们要提升我们对自己心的出离。
还有我们要思维过去轮回的苦。每一个人都是属于轮回旅途当中的老熟客了。在我们在座当中,每个人在过去生都已经不知道碰过多少次面了,轮回是没有开端的,没有一个开始的,佛陀曾经在《增支部·无始相应》里面说过:「诸比库,有情在生死长夜当中流转,他所流的泪,是四大海洋的水多呢?还是众生在轮回当中流的水多呢?」
现在我想问大家:「哪一样多?」眼泪多。对啊!但是如果我们去到大海,在大海边站一站:「哇!大海茫茫无际,都是大海。」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大海?有很多人看过大海啊!哇!大海的水真的是很多的!但是我想,我们一生中流的眼泪才多少啊?我想这个是不是佛陀的夸大之词啊?然而,当我们再思维,我们就发现这个不是夸大之词。
佛陀也用同样的比喻就是说:「『诸比库,你们认为四大洋的水多还是众生在轮回生死轮转当中所流的血多呢?』诸比库说:『流的血更多,比四大洋的水更多。』」四大洋的水真的是很多,多得不可能用一桶二桶、一缸二缸这样来计算的。然而我们再思维,我们的生死轮回多麽漫长。
在这里我们举一个例子,通常佛教都会用kappa一劫、一个大劫来算的,一个大劫是多长时间呢?在《相应部》有个比喻,就是说,就好像方广山,如果长十二由旬,宽十二由旬,高十二由旬的方广山,方广山都是很坚硬的岩石、岩石山。假如有一个很长命很长命的仙人,这位仙人每一百年来到了方广山,然后就用一块很薄的轻纱在这座山里擦一下然后就飞走了,然后再过一百年,再飞到这方广山,再把这山擦一下,一直到把整座宽广十二由旬的方广山全部把它擦平,一个劫的时间还没有完。
佛陀又举一个比喻,就像马嘎塔(Magadha,摩竭陀)国的大仓库里面储存的那些小芥子,小芥茉,比米还要更小,比芝麻要更小的。如果有一个人一百年才取一粒,把整个仓库里的所有的这些芥子全都取走,一个大劫的时间还没有完。那我们想想看,我们对这个轮回、对这个生死是多么熟悉啊!我们每个人的经验是多么的丰富啊,是不是?
所以佛陀又比喻说:「在一个大劫里面,只是在一个大劫里面,假如说我们在每一生当中,死去的骨头不会腐烂的话,骨头堆积起来比须弥山还要高。」所以当我们思考到生死轮回的漫长、生死轮回的痛苦,我们就会想一想,其实佛陀比喻说:「我们在生死轮回当中,因为我们跟自己的父母,我们跟自己的妻子、丈夫、跟自己的儿子、女儿、兄弟姐妹、自己遭到的痛苦,自己受到的委屈,自己受到的冤枉而流的泪比四大海洋的水还要多。」
我们因为过去生曾经在地狱里面受苦;在畜牲里面遭人屠宰;在人间,在打仗的时候遭人杀害;在犯罪的时候遭人砍头、砍手、砍脚;这样所流的血比四大海洋的水还要多。
这样我们认真地去思维:「在漫长的轮回当中是多么的痛苦!」我们就想像到四大洋的水只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水,而我们所流的眼泪,所流的血是无穷无尽的。
然后我们还再可以思维:「未来轮回之苦。」只要每一位在今生没有证得阿拉汉,肯定要轮回。即使你今生能够证得不来圣果,你还要投生到梵天界,是不是?毕竟还要轮回。
你说我选择做菩萨道,很好!做菩萨道真的大勇猛的人才能够做菩萨道,但是做菩萨道你必须要得到佛陀的授记。得到佛陀的授记之后呢,在《本生经》里面我们可以看到:在漫长的轮回当中,一位菩萨要积累巴拉密,就光是他要布施自己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现在这里飞着的这些蚊子,这些飞蛾,我们都可以说,都看过我们的菩萨行过菩萨道。我们都直接或间接地受惠过我们的菩萨,或者说我们曾经看过菩萨在行菩萨道,或者我们听闻过菩萨在行菩萨道。所以当一位禅修者要发愿成佛,要行菩萨道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不容易啊!这是要把自己的身心奉献给众生,为了成就佛果,为了成就至上、无上的佛果。
所以我们也要省思:「只要今生还没有断除烦恼,只要现在还没有证得阿拉汉果,你就必定要轮回。」如果今生还没有证得至少是初果入流以上,那么肯定还是会有机会堕落四恶道的。即使你说:「我现在已经修到了行舍智。」修到行舍智又怎么样?行舍智只能够保证你下一生投生到人、天善趣,但是不保证你在以后轮回当中,仍然完全不会堕落到四恶趣。
比如说,我们的菩萨在做须弥陀(Sumedha)的那一世,他是一位隐士。他见到了Dãpankara佛陀,就是燃灯佛,燃灯佛跟他授记。在须弥陀那一世,他的vipassanà,他的观智就已经达到了行舍智的阶段。这是一个人要得到在世的佛陀授记的一个必定要具备的条件,就是必须要具足四禅八定和五神通,还要具足修vipassanà到行舍智,这样的话才有资格得到佛陀的授记。但是我们再看我们的菩萨,在得到了Dãpankara佛陀的授记以后,他是不是就不用再轮回了?,他是不是就不用再投生到四恶道里面去了?
我们看到《本生经》我们就知道,菩萨还是有很多世投生到畜牲,猴子啊、狮子啊、天鹅啊、孔雀啊、鹿啊,在《本生经》里面比比皆是。但是菩萨在授记那一生,他是证得了行舍智,但是因为他还没有断除烦恼,所以他仍然还是要轮回。
而我们算什么,所以当我们省思到未来轮回之苦,只要还有烦恼,我们就必须要轮回,当我们省思到这样,我们要提升悚惧感,要培育出离心。
然后我们还要再省思第八种就是:「我们为了维持生计,为了行持、为了维生的痛苦。」这方面只要我们稍微去注意一下,我们都可以看到,现在外面的人为了要赚钱,为了三顿饭,为了要养妻活儿,冒着刮风下雨,他们要赚钱,他们要养家,而且为了谋生,很多样的苦都必须得吃。如果在座有一些曾经在家的时候,特别是现代社会里面,他们曾经无论是做过生意也好,做工也好,开公司也好、做老板也好,就很清楚,做个在家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就是为了这么一张口,为了糊口,为了活计,怎么样的苦都必须得吃。天下大雨也要出去,刮大风也要出去,很热也要出去,很冷也要出去,不仅要遭受各种各样的苦,如果是在公司做工的,还要受到上司的批评,下属的投诉,下属的谴责,迟到的紧张,工作的压力。如果是做其它的那些做工的,比如现在缅甸这边有很多那些才几岁或者十来岁的小孩,他们没有书读,他们每天就为了那么几百“Kyat”,就每天要顶着烈日去做工。
所以当我们省思:「做一个人是多么的痛苦啊!」当我们省思到寻食之苦,为了寻觅,为了维生的苦,我们应当培育出离心。只要我们不想再卷入生、老、病、死、轮回跟在家的那一种为了生计而奔波操劳的苦,我们就应当要选择出离,身心的出离,不要再受苦了。把我们的身心尽快安住于法当中,这是第一种,是属于出离。
第二种是无悔之乐,没有后悔的乐。无悔之乐主要是指持戒。现在每一个出家人乃至在家人都必须得受持一定的戒。比库要受持二百二十七条戒,以及跟所有的犍度里面所规定的那些不应当做的跟应当做的这些义务,作为沙马内拉(sàmaõera,古译为沙弥)要受十戒,作为十戒女也要受十戒,作为所有的出家人都有各式各样的戒。在家人也要求受八戒,乃至受九戒。
我们受戒就必须得持戒,持戒要持得清净,惟有持戒清净我们才能够体会到没有犯过失、没有犯戒的乐。要得到无悔之乐,有二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我们守持净戒,维持自己戒律的清净,持戒的清净;
第二种是犯则忏悔,当我们犯戒了,都应当忏悔。
如果是比库和比库尼犯了戒就应当忏悔。如果犯的是巴吉帝亚(pàcittiya,波夷提)或者犯的是应悔过(pàñidesanãya,波罗提舍尼)或者犯的恶作(dukkaña,突吉罗)或者恶说(dubbhàsita),就应当对一位比库忏悔。如果犯的是桑喀地些沙(saïghàdisesa,僧残),就必须得经过发露再做别住,再做马那答(mànatta,摩那埵)再出罪,这一系列由僧团执行,才能够得到清净。如果是犯巴拉基咖(pàràjika,波罗夷),那么自觉一点,赶快脱掉自己的袈裟,犯巴拉基咖是没得忏悔的!
所以当我们犯一些中品和小品的戒时,应当如法如律地忏悔,这样的话才能够得到清净。而犯戒有几种类型的犯戒:
一种是无知的犯戒;
一种是愚痴的犯戒;
还有另外一种是无惭无愧的犯戒。
我们都知道,戒都是世尊所制定的,为这些弟子们制定的。所有的出家人,比库、比库尼、沙马内拉(sàmaõera,古译为沙弥)、沙马内莉(sàmaõerã,古译为沙弥尼),还有在学女(sikkhamànà),都必须要无条件地持守所有的佛陀所制定的戒律。但是有时候还是会犯戒,比如说无知的犯戒,应该是无念的犯戒,就是无心的犯戒。无心的犯是指没有想到要犯,但是已经做了、已经犯了。
比如说当一位比库去外面托钵,然后别人就把一包东西放在比库的钵里面,结果比库回来打开包一看:原来包里面还有钱,还有红包。这样的话,这位比库就已经犯了尼萨耆亚巴吉帝亚(nissaggiya pàcittiya,古译为舍堕)。虽然他不是故意要拿钱的,但是他还是犯了这条戒,所以这个时候,这位比库要做的就是立刻要把这钱如法地舍掉,完全没有执着地丢掉,最好是丢掉,或者舍给在家人,然后忏悔。这个叫做没有心的犯。
又比如说,一位比库把蜜糖或者把糖贮存,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他认为今天还是第七天,结果他把这糖吃了,他还是犯巴吉帝亚,如果他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已经过了(第七天),他不会吃,但是他不知道,他错误地以为今天才是第七天,他吃了还是犯,只是这种犯是无心的犯。就是没有故意要犯戒的心,但是还是犯了。
最严重的是什么?最严重的是无惭无愧的犯,也就是明知故犯。一位出家人,都有相应的戒。如果你是比库,你应当圆满地守好比库戒;如果你是比库尼,要守好比库尼戒;如果你是在家人、你是沙马内拉跟十戒女,你就必须要完好的、圆满的守好戒。如果明知这些不行、不能做的,是佛陀所禁止的你仍然做,你犯下这样的戒,就叫做无惭无愧的犯戒。
比如说你明知晚上不能吃东西,你仍然吃东西,你吃东西的时候就是无惭无愧。为什么呢?因为你知道这是佛陀所禁止的,一个无惭无愧的人犯戒,他是不能证得圣道的。然而,无惭无愧的犯戒还是可以忏悔的,忏了就清净了。只是说无惭无愧的犯戒,犯了戒的同时也造了不善业,造了恶业。至于犯戒所得到的果报,我们可以看《果喻经》,佛陀说的《果喻经》。在《清净道论》也有摘录,我们可以看到持戒跟犯戒的利弊关系。
如果一位比库、一位比库尼、一位沙马内拉、一位戒女或者在家人,他省思自己的戒:「我今天没有违犯,我今天是持戒清净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持戒清净。」当他省思到自己持戒清净的时候,他就会体验到没有过失的快乐,这种没有过失的快乐,叫做无悔之乐。
佛陀在经典里面经常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偈子:
「因为持戒而无悔,因为无悔而愉悦,因为愉悦而得喜,因为喜而得轻安,因为轻安而得乐,因为乐而得定,因为定而如实知见,因为如实知见而心完全从诸漏,也就是欲漏、有漏、无明漏中解脱出来。」
在《经藏》里面我们经常都可以看到这样的例子,这个就是说我们持戒的重要性。而且我们也知道,持戒有无悔的特相。持戒的特点就是无悔,就是身和言行没有过失。当我们省思到我们持戒清净的时候,我们应当感到快乐。这种乐不是那些作恶的人可以体会的。佛陀制戒不是让我们增加掉悔,不是让我们增加恶作(kukkucca)、增加追悔。是让我们无悔,让我们言行清净,让我们符合佛陀所教导的安住在佛陀所教导的清净的戒法当中。
当我们持戒清净,我们能够体会到持戒之乐之后呢,我们又必须得追求或者说安住于第三种乐。第三种乐就是禅悦之乐。这里的禅悦之乐是指八定。也就是色界的初禅、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无色界的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跟非想非非想处定。在座如果有些人已经体会到禅悦之乐之后,现在我想问大家:「初禅的乐是什么乐?初禅的乐是不是远离了五盖,把心完全投进禅相之乐呢?是不是?然后当你有了第二禅的体验之后,你再看初禅,你会不会喜欢初禅呢?初禅是不是很粗啊?初禅粗在哪里?」
大家说一下:「初禅粗在哪里?初禅为什么不快乐?」
对啊,寻、伺的那种搅动是不是?所以第二禅比初禅更快乐。然后如果有些禅修者已经体验到第三禅的乐之后,在这里第二禅的乐你会不会喜欢第二禅呢?会不会喜欢第二禅?为什么?因为第二禅还有喜的那种兴奋跟激动。这比其他也是搅动的,比起第三禅那种非常愉悦的、舒适的那种乐来说,第二禅是很粗的。如果有了第四禅体验的禅修者再对比起第三禅来说,第三禅快不快乐?第三禅是不是很殊胜啊?不是的,第三禅还有乐,比不上第四禅那种非常宁静、那种正念很强、心很平静那一种乐。
然后如果有一些禅修者已经有了空无边处的体验的话,你再想:「第四禅快乐吗?第四禅是不是很殊胜呢?」色界的禅那是不是很殊胜?比起空无边处来说,怎么会没有人回答?如果有了空无边处定的体验的禅修者,就很能清楚地明白,色界的禅那必须得依靠色法,很粗糙,比不上无色界的那种寂静,那种宁静跟殊胜。心完全地安住在无边的空,那种宁静、那种寂静是第四禅都没办法比喻的。如果有识无边体验的禅修者,你让他回想起空无边处,空无边处还是下劣一点的,还不如识无边处那么宁静。
然后我们再往下,无所有处,当体验到无所有处体验的禅修者,再对比起识无边处,识无边处还是很低劣的。最殊胜的世间定是非想非非想处定(nevasa¤¤ànàsa¤¤àyatana samàpatti),这种是世间上最殊胜、最微妙的一种定,这种定我们可以说:“Etam santaü, etam paõãtaü.”来说:「这是寂静,这是殊胜,这是微妙!」那一颗心是完全的宁静乃至到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只是去把取无所有处心为所缘。然后就作为无所有处的心是“etam santaü, etam paõãtaü.”这个是非常寂静,非常微妙的事情。
所以如果大家证得了四禅八定的话,你就能够体会到禅悦之乐。这种禅悦之乐是世俗的乐根本没办法比喻的,是无法形容的,对于欲界那种很粗的乐来说,禅那的乐是很微妙的,很殊胜的。所以呢,如果有禅那的禅修者,就可以享受跟安住于这种乐,如果没有话,就应当尝试去努力。
但是这八种定也不是究竟的。如果自己只是安住在这八种定,享受在这八种定,这样的话,不求上进,这跟外道没有什么区别。佛陀在《中部》的《心材喻经》。有两部《心材喻经》,《大心材喻经》和《小心材喻经》里面,都已经说到了:「如果一位比库,一个禅修者,只是安住于禅那之乐,我已经享有禅悦之乐,而不想再继续修行的话,就好像一个人要砍心材(砍栋梁之材)一样,他到森林里面,他拿了斧头,他就把一些树皮,跟树的外皮那些木把砍去,他就搬回去一样,他根本得不到栋梁之材,根本得不到心材。」
所以只是安住于禅那之乐还是远远不够的。在我们的修行体系里面,禅那是很重要的,我们必须得努力去达到。但是我们修行禅那的目地不是为了一种乐,禅那只是一种工具,是一种强而有力的工具。就好像要打仗的时候,你有很好的、很先进的武器,你就可以很快地把敌人打败。同样地,我们的敌人是什么?我们的敌人是自己的贪、嗔、痴,是烦恼。当我们有定这样的工具、这样的武器之后,我们可以很好地剿灭、消灭这些烦恼,消灭存在于自己身心里面的那三条蛇,那三条很毒的蛇:贪、嗔、痴。
再我们应当追寻的是什么呢?也就是下面的那两种乐:
第一种是菩提乐;
第二种是寂静乐。
菩提乐跟寂静乐经典上有时候会分开讲,其实它们是有相关联的。菩提乐是觉悟的乐,这是指在圣道和圣果方面的。而寂静之乐(santisukha)是指涅槃的乐,证悟涅槃的乐。菩提之乐依照我们禅修的结果和次第有四种不同的阶段,它分别是:
第一种是入流道与入流果;
第二种是一来道与一来果;
第三种是不来道与不来果;
第四种是阿拉汉道与阿拉汉果。
在magga和phala (道跟果)当中,其中的道能够断除烦恼。初道能够断除sakkàya diññhi,就是有身见、对五蕴的执着、对邪见的执着。如果一位证得了初果的圣者,他就不会执着有什么样的我啊、大我啊、五蕴的我啊、自性啊、真心啊、法性啊这些,他就不会有执着,有这些任何形态的梵我,或者说上帝啊、真神啊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属于初果所断除的邪见。然后接着他同时还会断除戒禁取见,就是错误的修行方法以及疑,对佛、法、僧的疑,对修行戒、定、慧的疑,对过去、未来、现在三世因果关系的疑,对缘起、对因果律的疑,一位初果(圣者)对缘起、对因果没有怀疑。
如果能够断除这些烦恼,他就能够体验到这些烦恼不在他的心路过程,在他的心流,在他的名色流里面生起的那种快乐。一位索答般那圣者,他并不会认为:「啊!我就是索答般那,我就是初果圣者。」他不会这样认为,索答般那圣者已经没有了我见,没有了任何的邪见。一位索答般那其实只是这几种烦恼不会在他的心流里面再生起,从来不会再生起。一个众生的心路过程里面,其中的不善所,如果是修到名法的禅修者就知道,在不善所里面,其中只有五种,五类的心路过程不会产生。在贪组里面的四种邪见相应的心不会产生,跟在痴组里面的疑相应的痴根心不会产生。有些初果圣者也断除了妒忌跟悭吝,只是这些心路过程不会在他的心路里面产生了。
然后接着是一来道。一来道不能断除任何烦恼,只是减轻了贪,对欲界的贪,对欲望的贪爱跟嗔恨。唯有第三道不来道(anàgàmi-magga),就是不还道,或者说阿那含道,才能够断除对一切欲望的贪爱,对男女的贪爱,对食物的贪爱,对于漂亮啊、这些美丑这些的贪爱,第三果圣者没有这些。还有第三果圣者已经断除了嗔恚。所以他不会对一切东西有排斥感、有厌恶感,他不会生气,不会发怒,不会受到惊吓,也不会紧张,这是三果圣者的特质。
而阿拉汉道(Arahatta-magga)断除一切的烦恼,断除了一切导致轮回的种子,导致轮回的根。阿拉汉不会造业,任何善的业也不会造,不善的业也不会造。在阿拉汉的心路里面没有任何的善心跟不善心,他的心路过程里面善的也没有,不善的也没有。阿拉汉的心流里面只有唯作心(kiriya)。如果一位禅修者能够依次地证得这不同的果位,他就能够体会到菩提之乐,也就是道跟果的乐。
然后第五是寂静之乐。寂静之乐也就是证悟涅槃的乐。任何的圣者都有能力取涅槃为目标而入果定。在入果定之后,他所体验的那个涅槃之乐是很难以言喻的。如果是第三果跟第四果的拥有八定的禅修者,他还可以入灭尽定,这样的乐是至上的乐。在经典里面记载有一些比库,比如说佛陀在世的时候,有马哈咖比那(Mahàkappina,古译摩诃劫宾那)尊者跟跋帝亚(Bhaddiya)尊者。马哈咖比那尊者在出家之前,他是一位国王。跋帝亚尊者在出家之前是一位王子。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当他们出家之后,他们都证得阿拉汉,证得阿拉汉之后,当他们在森林里面入定之后,他们出来都心不由衷地发出:“Aho sukhaü, aho sukhaü.”什么意思?「啊,真是快乐啊!啊,真是快乐!」
所以这种乐是至上的乐,这个也就是佛陀在《法句经》里面说到的:「一切布施当中,法施最胜。一切味当中,法味最胜,一切乐当中,法乐最胜。在诸苦当中,离贪最胜。」
而这些乐:出离乐、无悔乐、禅悦乐、菩提乐、寂静乐,这五种是层层增上的。如果只是停留在下面的乐,比如说只是安乐于出家的快乐,不追求持戒清净,那这个是不能够得到更大的乐、更高尚乐的。如果只是满足于持戒清净,而不去尝试去修定,去培育定力,只是停留在持戒清净上,这样也是只是停留在很低等的乐,而不能够体会更高的乐。如果有了禅那之后,不想再进一步去修vipassanà,不修vipassanà是不可能证得任何道果的。因为圣道的近因,就是直接的因就是vipassanà(观智)。任何的圣者要证得圣道圣果,要断除烦恼都必须得修vipassanà。乃至到听闻佛法的人,其实也是在经过观照之后才证得道果的。所以,我们应当要在这些乐当中层层增上,这也就是佛陀在《法句经》第二百九十偈里面说到的:
“Mattà sukhapariccàgà,
passe ce vipulaü sukhaü,
caje mattàsukhaü dhãro,
sampassaü vipulaü sukhaü.”
「若弃于小乐,得见于大乐。智者弃小乐,当见于大乐。」
如果不舍弃小乐,就不可能得到更大的乐。因此,智者应该舍去小乐,而见到更高的乐。所以我们应当要明白:如果出离了、出家了,我们应当要持戒清净。持戒清净以后,我们应当致力于止观禅修,要培育定力。培育定力之后,我们还应当培育观智,培育观智的目标,我们是为了断除烦恼、是为了取证涅槃。然后我们应当如何来得这些快乐呢?这些法的乐呢?我们应当安住于法!怎么样安住于法呢?
我们首先应当体验我们现在已经拥有的,我们已经现有的,我们大家都是出家人,我们现在在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在家人、俗家的喧哗,俗家人的那些烦嚣。在这里都是很清净的,很幽静的一个禅修环境,我们要珍惜,我们应当珍惜我们出家的这种生活方式。
在《牟尼经》的第二百二十颂和二百二十一颂当中,是怎么样赞叹出家?怎么样把在家的生活跟出家的生活对比的?在这部《牟尼经》里面,是这样说的:
「这是两种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在家人养妻育子,(即使)不自私,有德行,但不能控制自己不杀生;而牟尼永远控制了自己,保护众生。」
接下来的偈颂是:
「正如长有顶冠的青颈鸟(孔雀),永远也达不到天鹅的飞行速度,在家人比不上隐居林中的修禅比库,牟尼。」
现在我们可不可以体会到这首偈颂?可不可以体会到?特别是有一些在家的时候受尽种种那种工作的压力啊、家庭的责任啊、行持之苦的在家人,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即使还没有出家,他都可以体会到这里的那种清净,禅修生活的那种有规律、那种朴素,而如果有一些人原先无论是在台湾,在马来西亚,或者在中国大陆啊,他们已经出家了,然后当他们想要禅修,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很好的道场,于是他们才选择来这里。
当他们安住在这里,把身心安顿下来之后,当把身心投进到禅修的时候,他可以再对比以前的生活,在这边没有出坡,没有经忏,没有法会,没有种种的那些为了争夺寺院的执事而勾心斗角,没有种种的那些攀缘施主为了得到供养的那种不好的行为啊。在这边,只要你们有道心,只要你们真的想要修行,你们真的可以安住在这里,你们可不可以体验到这种出离之乐啊?可不可以啊?
这种出离我们可以对比的,然后我们再体验到,再想想在这边,其实我相信大家每一个人来这边,都是为法而来,而且很大部分人是寻寻觅觅,找了很多年,才找到这里的,是不是?很大部分人是这样。在这边有什么好呢?如果你想要名利请不要来,如果你想要贪图享受请不要来,如果你想要恭敬供养请不要来,这里不适合,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想要当官,你想要做执事,这里也不是你呆的地方。
在这里如果你想要禅修,你想为法而来,你想为断除烦恼而来,只要你真心想要禅修,这里就欢迎你来。欢迎你在这里安住,因为只要你真心想要禅修,你就可以通过在帕奥禅林安住,你可以体会到,首先你可以体会到出离之乐。
而同时,如果你想要持戒清净的话,你可以体会到持戒清净的无悔之乐,只要你肯做,只要你想做,你就可以做到。而且如果即使因为自己不小心,或者说因为烦恼现起犯了戒,还是可以通过如法的清净的忏悔,是不是?曾经有两个来过缅甸的禅修者在讨论,他说过,他说现在这个年代,只是在帕奥禅林呢,因为其中有一个禅修者已经在缅甸几个地方逛过了,在其它禅修道场也在那边住了有一年多了,然后他就说:「现在这个时候啊,要持好比库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结果,另外一个在这边住久一点的禅修者就反问他说:「那我想问问你在帕奥禅林,佛陀所制定的戒,哪一条不能持?」
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一位比库,你会很清楚。只要你懂得戒,你学过戒律,这些戒律哪一条不能持的?我想问在座的各位比库,你们有没有觉得说哪一条戒不能持的?是不是戒律已经过时了?佛陀在犍度里面所说的比库应该做的那些义务,比库不应当做的那些事情,在这里有没有做不到的?所以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看我们自己能不能做,有没有心要去做。只要你要去做,只要你有心要去做,你就能够把戒持得清净。持戒清净并不是说完全不犯,犯了如法地忏悔,忏悔了就清净,清净了你就能够享受、享用无悔之乐。
所以我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位禅修者,每一位热爱法,想安住于法的人,至少两种乐都可以享用:第一就是出离之乐;第二就是无悔之乐,持戒清净之乐。是不是?有的人做不到?其实还是看有没有心去做,想不想去做。是不是真的很尊重已经很难得的出家的身份,是不是很珍惜在这里禅修的那种宁静、那种快乐的时光,是不是很尊重佛陀所制定的戒律,是不是真的有心要约束自己的言行,要提升自己的僧格,如果有,你可以做到,你做到就可以享受,可以享用这种乐,你就可以安住于法。
我们可以思维:我们来到这里,我们不用到厨房里面去做工,很多事情我们都不用去做,缅甸的这些姐妹们已经帮我们打点得很好了。我们要住可以住,我们要吃可以按时的只要一听到敲板声我们就可以拿着钵,拿着饭盆去托钵。在这里的一切的生活都是为了我们能够安住,能够安住于法中,能够安顿身心来禅修,更重要的是这里有法,这里的法是依照佛陀在《巴利三藏》以及注解里面记载而教导的,是依照《清净道论》而教导的。在座有一些禅修者也已经修到或者修过止观了。
如果有止观经验的禅修者,我想问一问:「你从修入出息念一直到入禅,一直到现在修到行舍智乃至到更高的阶段,如果你精通《清净道论》,你精通《巴利三藏》的话,我想问一问这些禅修者,在哪一个部分,哪一个教导是跟《巴利三藏》、跟《清净道论》相违背的呢?有哪一个教导,哪一个阶段是帕奥禅师自己创造出来的呢?是帕奥禅师从经论里面提取出来的,还是说他自己凭空想象的或者说依照他自己在森林里面打坐的禅修经验说出来的呢?」
如果有禅修经验的禅修者你们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到底在vipassanà的十六种观智当中,有哪一种观智可以说是跟《清净道论》对不上号的呢?有哪一个阶段?」如果有你可以提出来,然后去跟禅师对质。你可以指责禅师:「为什么你不按照佛陀的教导?为什么你不按照《清净道论》的教导?」但是你们能找到吗?能不能够找到?如果不能找到,我们就很好珍惜我们的法,法是佛陀所教导的。然后,我们也要珍惜在这边有导师。很多人如果有法,没有导师也没有用。
我不知道在座有没有人阅过三藏?我也不知道在座有没有人曾经把《清净道论》看得滚瓜烂熟,你即使把《巴利三藏》背熟,也精通注疏,而且对《清净道论》了如指掌,假如没有一个导师指导你,你能禅修吗?能不能够禅修?
我在家的时候,我也把《清净道论》看了很多遍,但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禅修,我遇见很多人也是。比如现在在座有没有人,以前对《清净道论》很了解、很熟悉的,即使你把《清净道论》修入出息念的那一章,全部一字不漏的用巴利文和中文把它背得滚瓜烂熟,但是我都可以说,你把它背得滚瓜烂熟不等于你已经有了入出息念的禅那,是不是?所以有了法还必须得有导师,我们应当很好地珍惜在这边有好的环境,有好的法,有好的导师。我们不远万里,千里迢迢来到这边,我们是为了求法而来,在这边有人指导,我们应当好好地珍惜。
在这里有因缘大家在一起,但是这种因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散的,因为佛陀说:「会合有离,生必有死。」所以,我们应当好好的珍惜这样的因缘,这样的法缘,大家共处,不要大家彼此不相融,大家都应当把心念放在法上,安住于法,不要在人际关系上,不要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太过在意,太过地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我们的精力、我们的生命。安住于法,这最重要了。
同时,我们安住于法,我们也要做到第二点,就是不要比较。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巴拉密,如果我们比较的话,我们就有烦恼,乃至我们会给自己添障碍,特别是女性,如果一比较的话容易产生妒嫉。佛陀在《法句经》的三百六十五颂当中说到:
“Salàbhaü nàtima¤¤eyya,
nतesaü pihayaü care;
a¤¤esaü pihayaü bhikkhu,
samàdhiü nàdhigacchati.”
它的意思是:
「不要轻视自己所获得的,也不要羡慕跟妒嫉他人所获得的;如果比库妒嫉他人的所得,是不可能证得三摩地(Samàdhi)的。」
我们禅修要正视自己,要踏踏实实,不要去对比,一对比就会有烦恼,当别人修得比我们好,别人有禅那,别人修到vipassanà,有了观智,我们就感到自己很自卑,自卑也是我慢。当我们修得好,比别人修得快,洋洋得意,这个也是我慢。当看到别人修得不好,别人的修行很多障碍,自己幸灾乐祸,这也是烦恼。
禅修不要比较,不要比较有二方面:
第一、不要自己跟他人比较,只管好自己,管好自己的业处,不要跟他人比较,他人快是因为他人的巴拉密,自己慢也是自己的巴拉密;
第二、不要跟过去比较,上个月我可以入定,现在我不行了;上个月我的nimitta很亮,现在我的nimitta已经很暗淡了;很多年前,我的禅修很好,现在不行了……不要这样比较,一比较就会有烦恼。只管踏踏实实,安住于当下,安住于现在。
「不要追忆过去,不要留恋过去,不要怀念过去,同时也不要计划未来,不要憧憬未来,只是安住于当下。」
这个是佛陀在(Bhaddekaratta-gàthà)《一夜贤者偈》偈颂里面所教导的。
如果你去比较的话,那么很容易心就不平衡。心不平衡,如果你只是自己心里不平衡那还好,一旦你有了一些行动,你就会对他人的禅修造成障碍,对他人的禅修造成障碍就是一种很重的不善业。妨碍他人禅修,妨碍他人追求殊胜的法,妨碍他人能够取得更高的成就。你在障碍别人同时,肯定给自己造成障碍的,只是这个障碍,你现在是给别人造成障碍了,以后你要禅修,你又觉得障碍很多,因果不爽的。不会说你造了恶因,因缘成熟的话它就不会成熟,不可能,因缘成熟肯定会成熟。
所以我们不要比较,只管好自己的业处就够了。
第一是要安住于现在已经有的那种法乐;
第二是不要比较;
第三我们必须得要坚持不懈。
坚持不懈就是我们要清楚自己不要一下子因为禅修当中的起落,禅修当中的进度的快慢而起烦恼,佛陀已经说道有四类的修行人:
第一类dukkhà pañipadà dandhàbhi¤¤à;
第二类dukkhà pañipadà khippàbhi¤¤à;
第三类sukhà pañipadà dandhàbhi¤¤à;
第四类sukhà pañipadà khippàbhi¤¤à。
有这四类的禅修者。也就是说:
第一类是苦行道迟通达;
第二类是苦行道速通达;
第三类是乐行道迟通达;
第四类是乐行道速通达。
第一类苦行道迟通达在《清净道论》里面提供了六种解释,我们现在就结合我们禅修的状况,就可以说,苦行道迟通达就是修行得很苦,要证得禅那,要证得道果也很慢,很漫长。在这里「苦」是指镇伏五盖,镇伏烦恼,而「通达」是指证得了禅那,证得了道果。所以说苦行道是指修行得很痛苦,很多烦恼,老是烦恼在作怪,一禅修就妄想,一禅修就昏沉,而且修行也修得很苦,要证得禅那也很漫长,这个属于苦行道迟通达。
第二类苦行道速通达。有一些禅修者,修行要证得禅那很难,很辛苦,老是有五盖的干扰,老是有烦恼在那里作怪,一禅修就妄想,或者说禅相一出现,但是很不稳定,但是一旦他镇伏了烦恼,他入禅定很快,或者说当他修禅那的时候很辛苦,但是一旦他修vipassanà的时候,他的观智生起得很快,很快他就可以证得道果。这种是属于苦行道速通达。
第三类是乐行道迟通达。乐行道就是说这种人他要入定也很容易,他修行也是很快乐,你会看到,他在禅修的时候,可能精进力就不够别人那么多,但是他修行就很有进展,问题是他要证果要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观智迟迟不成熟,只是他要禅修,他心很单纯的,很快他就可以专注,或者说在修禅那的时候,也可以同样的道理,他一直都可以专注于禅相,他的心也是很平静,但是呢,他却很难入定,也有这样的人,这个是属于乐行道迟通达。
第四类是乐行道速通达。这是最好的,修行也非常快乐,证果也证得很快,每个人都希望做这样的人。但问题是现在多数都是苦行道迟通达。如果说乐行道速通达,沙利补答(Sàriputta,舍利弗)尊者就是一个例子,他只听闻一首偈颂他就立刻证得初果,是不是?这个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现在之所以大家会仍然轮回到现在,佛陀入灭已经二千五百年了,大家仍然还在生死海里面,在那里漂流,在那里观望,在那里享受周围的风光,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巴拉密不成熟的缘故。如果巴拉密成熟,不会流转到现在,不会轮回到现在了,是不是?因此我们要正视现实。
如果现在是属于苦行道,要接受现实,烦恼很难镇伏,耐心一点,不是不可镇伏。所说的这四类人,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通达、证道(pañipadà)。只是在禅修的过程,很漫长,很辛苦而已,目标还是一样的,所以这个是属于苦行道迟通达。
有的人修行很辛苦,但是他vipassanà会很快证、证禅那、证果很快,这个当然也是很好,但是毕竟他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有些人因为巴拉密非常成熟,或者说过去生已经积累了很多巴拉密。这个时候,你会看到他修行很轻松的,他的心很单纯的,叫他专注他就可以专注的,但是有时候也许因为他是钝根的关系,可能他证道会很漫长。但是他的心很单纯。
也有一种人是乐行道速通达,这个是非常好的,修行也是很快乐,烦恼也是很快镇伏,也是心很单纯而且也很有智慧,利根,证道很快,这是最好的。
所以我们知道在佛陀分这四大类之后,我们要按号去做,不要给自己太多高的期望,如果自己是苦行道,那么耐心一点,迟通达,耐心一点,不要对比,不要给自己增添痛苦。
那我们要通达、要证得禅那跟我们要证得道果,要依靠什么呢?可以归结为二种或者三种。
如果说二种:
第一、 是过去生的巴拉密;
第二、 是今生的精进。
如果说三种:
第一、 是过去的巴拉密;
第二、 是今生的精进;
第三、 是五根的平衡。
有了这二种或三种,你今生要证果是可得的,证果肯定是可得的。有的人听说什么叫巴拉密(pàramã,古译为波罗密)?巴拉密到底对于我们修行有什么样的重要性呢?过去生的巴拉密跟精进跟五根平衡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里我想举一个例子,打个比喻,假如你们是在家人(我用在家人来比喻),有一栋很豪华的别墅要推出,你要想买这栋别墅,但是这栋别墅很昂贵,几千万元,那对于有钱的人来说,他要买这栋别墅就很容易,是不是?对于中等富裕的人来说,他要买这栋别墅或者想要买这栋小区里面,住宅区里面的一栋别墅,他的钱不够,他还必须得努力去赚钱,等凑够了钱他才能够去买,是不是?如果对于穷人来说他想要买,他就必须得很辛苦地赚钱,他必须得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够买到他想要的东西,才能够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是不是?
同样的,如果要搞一项投资,资本很雄厚的资本家可以很轻易地投资,然后公司就可以上市,就可以进行运作了。如果资本不够的话,还要继续进行资本积累,积累之后才能够办公司,如果现在只有一点点的资本,钱还不够,那么赚钱吧,继续去积累资本。同样的,我们禅修也是一样,巴拉密就好像这里面的资本一样,一个人在银行里的存积一样,这种存积是我们在过去生当中积累的,也包括我们在今生当中积累的。
如果过去生你已经修行过了,在座的有些人,他修到缘起,他就知道自己在过去生是不是修行人,如果在过去生已经是修行人的话,那今生他要禅修进步是很容易的,为什么?因为他的巴拉密已经有很多了。已经快趋向成熟了,今生需要的是努力。就好像说现在要搞公司,现在只是在资本积累的基础上,再进行努力一下就能够搞好投资。如果巴拉密不够的话,那么在今生当中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更多的精进,才能够达到我们所要证得的。如果今生不够来生来。今生所修行的就是来生证得道果的巴拉密。不要以为修行很苦,修行确实是很苦,但是只要我们按照正确的方法,朝着正确的方法修行,我们就是在积累巴拉密。
巴拉密跟善业的不同就正如说一个在家人,如果他赚了钱,他赚了钱他就把这些钱花掉,这个就只是等于说我们做了善业,布施巴拉密,但是如果我们每一天都把善行导向于证悟涅槃,导向于断尽烦恼,这个时候我们所修行的,我们所做的善业都是巴拉密。这正如一个在家人赚了钱把它存到银行里面去,银行里面的资金,在我们这里就比喻成巴拉密。而为什么我们经常做了善业之后要回向,我们禅修之后要回向,就是把这种善业导向于最高的法、最高的乐、至上的涅槃,就是这样的意思。
我们不要报怨自己的禅修迟迟没有成果,禅相迟迟不来,禅那迟迟不能证得,道果不能证得。在这里我想要举我们都知道的具寿阿难达(àyasmà Ananda)的故事,就是阿难陀尊者的故事:
阿难达尊者是出生在释迦族,他也是一位王子,当佛陀成道之后,成佛之后的第二年,就回到了释迦国的咖畢喇瓦土(Kapilavatthu,古译为迦毘罗卫城),就是以前的故乡,在佛陀成道的第二年,佛陀回到故乡的时候,阿难达尊者就跟阿奴卢塔(Anuruddha,古译为阿那律)、跋帝亚(Bhaddiya,古译为拔提)、金比喇(Kimbila,古译为金毘罗)、迭瓦达答(Devadatta,古译为提婆达多)、伍巴离(Upàli,优波离)这些人一起出家成为比库。然后阿难达尊者出家之后他就很精进地禅修,在出家之后的第一个瓦萨(vassa,雨安居),他听了本那满答尼补答(Puõõamantànãputta,古译富楼那)尊者的说法之后就证得了初果。然而在他证得初果之后的十八年中,他都是默默无闻的。
一直到佛陀在五十五岁的时候,佛陀需要有一位固定的侍者来奉侍佛陀,照顾佛陀的起居。最后就选到了阿难达尊者,然后阿难达尊者就从此在二十年当中,形影不离地跟随着我们的佛陀,成为一位很优秀的侍者照顾佛陀的起居。在佛陀还在世,入般涅槃之前,阿难达尊者一直都只是初果圣者,他没有证得任何更高的果位,一直到佛陀入般涅槃之后。
在第一次结集,就是佛陀入般涅槃之后的第三个月,雨安居的第二个月,在那个时候,马哈咖沙巴(Mahàkassapa,古译为摩诃迦叶)尊者就举行跟主持了第一次结集。在第一次结集的人群当中,阿难达尊者其实是很有资格的,但是他又是最没有资格的。他很有资格是因为他听闻了佛陀几乎所有的法,把佛陀一生当中所有的法他都听闻过,有的是直接的,有的是间接的,特别是在佛陀五十五岁之后,(也就是)阿难达尊者侍奉佛陀二十五年之后,他把所听的法都非常完整地记起来。曾经有一位婆罗门问阿难达说:「你受持了多少法?」阿难达尊者回答说:「我从世尊那里受持了八万二千法蕴(dhamma-kkhandha),从诸弟子当中受持了二千法蕴,加起来我一共受持了八万四千法蕴。」注意这里是「法蕴」(dhamma-kkhandha),不是法门啊,是「法蕴」,也就是他受的那些法,他把这些全部都记下来,因此,阿难达尊者是最有资格参加的。
然而,当僧团举行羯磨,选中了阿难达尊者之后,其中的四百九十九位都是阿拉汉,只有阿难达尊者一个人是初果圣者。结果阿难达尊者就听到有一些比库在议论说:「在我们这些大众当中有一个人夹着腥臭而行。」阿难达尊者听到了这句话就想:「在这些五百位大众当中,全部都是无漏的、没有任何烦恼的阿拉汉,只有我一个人具足了贪、嗔、痴,所以,这些可敬的具寿,这些尊者们所说的腥臭就是指贪、嗔、痴,所说的夹着腥臭而行的人就是指我。」
阿难达尊者受到了这种刺激,于是他非常精进地禅修,彻夜经行,在《律藏》里面说到当时他修的是kàyagatàsati,就是身至念,以vipassanà去观照身。当他在后夜时分已感到很累的时候,他就想躺下来休息,就在他的头还没有至枕,脚已经离地的时候,就证得了阿拉汉果。所以这是在佛教史当中有记载的唯一一位不是以行、住、坐、卧四种威仪、四种姿势当中证阿拉汉果的一位尊者。
那我们可以想象,阿难达尊者是什么人?他从证初果一直到证阿拉汉果中间已经经历了四十四年,在四十四年当中,他的道果没有任何的提高。那我们想,阿难达尊者他已经是佛陀的大弟子(mahàsàvaka),要成为佛陀的大弟子至少必须积累十万大劫的巴拉密,是不是?也就是说,阿难达尊者在最后一生之前,他已经积累了十万大劫的巴拉密,他已经修行了十万大劫。他是从最胜莲花佛的时候给授记将要在佛陀在世的时候,成为多闻第一的大弟子。之后就一直在积累巴拉密,乃至到最后一生。阿难达尊者的巴拉密那么雄厚,那么强,他都要经过四十四年的禅修才证得阿拉汉果。
我们想想我们,我们以什么样的身份,我们难道想要:「阿难达尊者以四十四年来禅修,我就要以四年来禅修,阿难达尊者以四十四年,我要以四个月来证得阿拉汉果。」甚至有些人说:「阿难达尊者以四十四年,我要以四天来证得阿拉汉。」对比一下,我们相形见拙,是不是?也许有人会说:「那阿难达尊者他在跟佛陀在一起的时候,他可能没有禅修。」只要我们知道佛陀的起居,我们就知道阿难达尊者都在禅修。阿难达尊者在跟随佛陀,佛陀有个习惯:
早上托钵,托钵之后就用餐,用完餐之后,佛陀经常会选在树下,或者说在安静空闲处,就入灭尽定,或入任何一种定,入现法乐住。然后到黄昏,到傍晚的时候呢,佛陀就会到河边去洗澡,然后再聚集一些比库,跟一些比库说法、讲开示,给禅修指导。
有时候有一些在家居士去佛陀住的地方听法,佛陀就会跟他们说法,一直说到深夜。到了深夜之后,然后,中夜时分,佛陀经常就会躺下休息,以狮子卧,右侧而卧;然后在凌晨时分,佛陀就会起来经行。有时候,有些天人就在深夜的时候去拜见佛陀,问佛陀一些法,佛陀就会给他们解答。然后到了凌晨时分,佛陀就会入大悲定,然后观照是不是有可度的巴拉密成熟的众生,然后佛陀就会去。
这个是佛陀的日常起居的习惯。每天下午佛陀几乎都是用在现法乐住上。我们不能够说佛陀在禅修,佛陀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修了,只是说现法乐住,安住于任何的一种定当中。这个时候,阿难达尊者往往会在佛陀所坐的附近,找一颗树下或找一个空闲的地方,坐在那里禅修,但是也许有人说:「阿难达尊者禅修他只是打妄想。」不是。阿难达尊者曾经亲口说过:「在我侍奉佛陀的二十五年当中,我没有生起过任何一念的世间欲念。」同时,阿难达尊者也说过:「在我侍奉佛陀的二十五年当中,我不记得我曾经生起过一念的嗔恨心。」我们可以知道,阿难达尊者他有没有禅修?他的行止多么清净,他经常在禅修,然而,他还是经过了四十四年的禅修才证得了最后的解脱。
然后回过来问问我们自己:「大家修了多少年?」现在有些人修了几个月就可以入禅,来到这边不到一年就可以入禅,还不知足,有的人可以很短时间修到vipassanà,这个其实是很荣幸的事,这个证明说是巴拉密的事情。
然后我们应当要学会跟这些长老、这些尊者们学习,学习他们的坚持不懈。我们必须得知道,做在家人,要破了世间的名利,要赚钱都很辛苦,我们禅修为的是上等的成就,是为了殊胜的法,为的是彻底从生死轮回当中解脱出来。懒懒散散,吊儿郎当,可以证得的吗?
佛陀说过:「上等的成就是不能够通过下等的精进而获得的。」所以我们要知道,要精进,要坚持不懈,要收摄好身心,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地安住于法,安住于法乐当中,我们才能够置身于正道。
因此我们今天所讲的要如何安住于法,首先把这归为五种乐:
第一是出离之乐;
第二是无悔之乐以及持戒清净之乐;
第三是禅那之乐或者禅悦之乐;
第四是菩提之乐或者说断除烦恼之乐;
第五是涅槃之乐。
同时也懂得我们应当如何把身心安住于法:
第一、要好好珍惜现在。现在已经有了乐,我们要好好珍惜,要脚踏实地,禅修一定要稳,不要求快,不要虚浮,不要不实在;要好好珍惜现在这样的禅修气氛、这样的禅修环境,要珍惜这样的法,要珍惜导师的教导,我们要住于现有的乐,这是第一种。
第二、不要比较。不要妒嫉,不要羡慕,只要专注于自己的业处就够了。
第三、要坚持不懈。在没有得到最高的成就,没有得到最终的解脱的时候,我们不要轻言放弃。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才能够始终把我们的身心投进于法当中,今天我想用一首偈颂来结束今天的开示:
“Pavivekarasa§ pãtvà,
rasa§ upasamassa ca,
niddaro hoti nippàpo,
dhammapãtirasa§ piva§.”
「已经尝到了远离的味道,以及寂止的味道,尝到了法喜之味的人,没有苦恼,没有诸恶。」
好,今天的开示到此结束。下面我们一起来回向:
萨度!萨度!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