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香光 · 显密文库 · 手机站]
fowap.goodweb.net.cn
{返回首页}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三十六 (13)
 
{返回 瑜伽师地论讲记·妙境长老 文集}
{返回网页版}
点击:2729

玄二、教证(分三科) 黄一、总标

复由至教,应知诸法离言自性,

第四大科所知障净智所行真实,这一大科里面分两科。第一科略标,就是简单地介绍所知障净智所行真实,第二科是广辨就更详细的说明所知障净智所行真实。广辨这一大科里面分两科,第一科是智行门,这一门分三科:第一科是真实义相,第二科是境相应慧,第三科是离言法性,分这三大科来解释。离言法性这一科也分三科:第一科是理成,就是离言法性的真理的成立这一科已经完全学习完了;现在是第二科教证,引圣教来作证明,分三科,第一科总标。

「复由至教,应知诸法离言自性」,前面是讲道理,是可以觉知到有离言法性这件事,现在再从佛的圣教的开示中可以知道有诸法离言自性这件事情。

 

黄二、引释(分三科) 宇一、第一教(分二科) 宙一、举颂

如佛世尊《转有经》中,为显此义而说颂曰:以彼彼诸名,诠彼彼诸法;此中无有彼,是诸法法性。

现在第二科是引释,分三科;第一科第一教,分二科,第一科是举颂。

「如佛世尊《转有经》中」, 佛的圣教有说到这里,是那一部圣教这样说呢?如佛世尊的《转有经》,「转」或者是转变,转者变也,变化,或者说是转者灭也;「有」是三有:欲有、色有、无色有;就是灭除去三界的生死苦恼,所以叫做转有。或者说这个有就是我们执着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是有自性的,这叫做「有」;现在转有就是转变我们觉悟『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是毕竟空的』,所以叫转有。

「为显此义而说颂曰」,这部经里面为了显示离言法性的道理说出来一个颂。 先简单的顺一顺,下面有解释,「以彼彼诸名」,用各式各样的名句、各式各样的名称,各式各样的名言。「诠彼彼诸法」,诠者显也,显示各式各样的事情,每一样事都有它的名,用那个名来诠显那件事的内容。「此中无有彼」,名言也就是文句,文句里边并没有彼所诠显的事,本来目的是为了显示那件事而安立种种的名称,结果呢,所显示的事是没有的。我们从前面这一大段文里面应该觉悟一件事,就是通过我们的分别心,由种种的名显示种种的义,通过我们内心的分别的时候,那个所分别的义是没有自性的、是没有体性的,所以此中无有彼「是诸法法性」,没有所显的义,能显的名也就不存在了,这个时候就是没有名言,就是诸法的离言法性,简单的说是这样意思。

这四句话不算多,很容易记住,假设里面的义,你在内心里面能够通得过的话,就可以做如是观了。〈声闻地〉所讲的道理,我们佛教徒多数容易听到人家讲说,自己也可能会阅读过,但是〈真实义品〉里面说的道理,就像离言法性这件事,我们佛教徒多数都不是太……可能都没有听过,就是不常讲,不常讲的原因,其实〈真实义品〉在南北朝的时候就翻译到中国了,全部的《瑜伽师地论》是到唐太宗的时代,玄奘大师他翻译过来,但是其中的《真实义品》很久就翻译过来了,我们中国佛教不应该是一个生疏的事情,可是今天的佛教我感觉可不是那么熟悉这件事,就是「以彼彼诸名,诠彼彼诸法,此中无有彼,是诸法法性」这样的理论很少听到,但是在《瑜伽师地论》里边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披寻记》一二○三页:

以彼彼诸名至是诸法法性者:谓以彼彼色等法名,诠表彼彼色等想法,当知于此色等想中,远离彼彼色等自性,即是诸法离言法性。

「以彼彼诸名至是诸法法性者」,就是把前面四句话重新标出来。「谓以彼彼色等法名」,这是以彼彼色等法名,色受想行识、色声香味触法、眼耳鼻舌身意乃至到无上菩提、大般涅槃,就是每一样、每一样的名、名句。「诠表彼彼色等想法」,诠就是表;去表示、显示彼彼的色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意乃至无上菩提、大般涅槃这些法。「想」就是这一切的名言由想那里来的,如果你不想这些名句是没有的,等用这个名句的时候也要想,所以这个想就是名、想就是名句;所以「诠表彼彼色等」这一切有名句的、有名言的这一切法,用名字来显示这一切法。

「当知于此色等想中,远离彼彼色等自性」,用能诠的名显示所诠显的法义;名和义,一个是能诠、一个是所诠,这件事在我们佛法里面到处都是这样的,用名来显义。但是这里面偏这么讲:「当知于此色等想中,远离彼彼色等自性」名所显的义是没有自体的,所显的义是没有的;所显的义的体性是没有的,那么能诠的名也就没有了,这个时候就叫做离言,没有名就是没有言。「即是诸法离言法性」,这时候一切法是离言说相的,所以叫做离言法性。

《楞伽经》也有这样的义,所以说《楞伽经》是属于唯识宗也是有道理的,你若想讲《楞伽经》,希望能讲的没有错误,你就须要学习唯识,如果你没有学过,只是从文字上去讲《楞伽经》有些地方就是会讲的不对,就有这问题的。

 

宙二、长行释(分二科) 洪一、征

云何此颂显如是义?

这前面是举颂,举出来《转有经》这四句话,下边长行释是解释这四句话,分两科,第一科是征。「云何此颂显如是义」,怎么知道这四句话是显示离言法性的道理呢?

 

洪二、释(分二科) 荒一、释颂初二句

谓于色等想法,建立色等法名,即以如是色等法名诠表,随说色等想法,或说为色或说为受或说为想,广说乃至说为涅槃。

第二科解释,分二科,第一科:释颂初二句。一共四句先解释前两句:「谓于色等想法」,佛菩萨的大智慧啊!在色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就是各式各样的这一切法;这些法你要在它那里一取相那就是想,你想要在那件事上建立名字,你的想就已经动了,不然这个名字不能建立。

「建立色等法名」,就是安立色受想行识,这是色、这是受、这是想、这是行、这是识、这是眼、这是耳鼻舌身意,各式各样的名称,建立这些名字。「于色等想法,建立色等法名」,或者这个地方加个所缘也可以,于色等想法──所缘的,这个能缘虑的是心,就是你的想,想一动的时候,想以取相为义,就是攀缘所攀缘的法的相貌,也就是所缘的一切法,在所缘的一切法上建立名字。

「即以如是色等法名,诠表随说色等想法」,建立名字做什么呢?即以如是色等法的名称来显示所表示的;所表示的是什么呢?就是随顺各式各样的名称就有言说了,就会说「这是色、这是受想行识」,就方便你说话,表达你内心的思想,别人就会明白你的思想。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要假借名,不然的话你没有办法说话,你就不能表达了,所以安立名称的目的就是这样子。即以如是色等法的名称,诠表随顺种种名称所宣说的色等想法,就是一个名,名前面要有想,「名为先故想」;名和想这两个字呢,名在先而后才能想,不然你心里面不能思想。

你内心里面没有知识的时候,心里面不能思想,你对这件事的知识没有,就不能去思惟这件事。这个知识就是各式各样的名、各式各样的名句,若是这件事没有名称,要建立名称的时候,就是先要有想。先要在心里面思想:这叫做飞机、这叫做电话,就是由你的思想安立这个名称,有了这个名称的时候,当然还要有个念心所、这个忆念就是你的记忆力,记忆力记忆到这么多的名称然后你就会说话,你利用这么多的名表达你的思想「随说色等想法」,所以它们是不能分开的。「或说为色或说为受或说为想,广说乃至说为涅槃」,这些名称建立完以后,我们大家就用这名称来说话了,这叫色、这叫受、这叫想、这叫行、这叫识,各式各样的名称乃至到佛法里面的一切名称,这叫做无上菩提、这叫做涅槃;有了名称,我们就会说话了。

 

荒二、释颂后二句

于此一切色等想法色等自性,都无所有,亦无有余色等性法,而于其中色等想法离言义性,真实是有,当知即是胜义自性亦是法性。

现在解释颂的后面两句。「于此一切色等想法色等自性,都无所有」,然后再观察以名来诠显法这件事。「于此一切」,在一切的名所诠显的一切法,在这一切能诠、所诠中。「色等想法」就是色受想行识这一切法,在内心里面就是名,内心思想里面有种种的名显示种种的法,所显示的「色等自性」,你内心里面有个色、有个受,用色受想等去诠表色受想等的事情,这件事你认为是怎么样呢?

「色等自性都无所有」,那个名所诠显的一切自性都是没有的,诠显的那个色,色的自性是没有的;诠显的那个受,受的自性是没有的;诠显的一切法,它的体性是没有。比如我说吃饭,饭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它没有饭的体性;比如我说火,火只是个名称而已,它并没有火的体性。如果我嘴里说火这个名字就有火的体性的话,那我的这个口就被烧了,是不是?如果我说饭的时候就有饭的体性,那我就应该吃饱了;我肚子饿了,我就说饭,那肚子就应该饱了吧?没有!那就表示只有个假名字里面没有体性的,所有的这些名所诠显的义都是没有体性的。有能诠的名显示所诠的义,结果所诠的义只是个名字,没有真实的事情,所以「自性都无所有」一点也没有那回事情,「于此一切色等想法」所诠显的就是所缘的,你心里面所攀缘的也就是名所诠显的那件事「自性都无所有」,它是没有体性的。

当然这是很简单的几句话,但是你若在静坐的时候或者经行思惟的时候,就有很多的问题出来了。这样子就冲击了我们日常生活的习惯,思想上的习惯就受到影响了;我们平常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我们日常生活中这一切的烦恼,一切的是非,完全没有顾虑这件事,没有去观察这件事。现在佛菩萨告诉我们你所想的那件事自性是没有,只是一个想而已,你要这样思惟的时候,逐渐逐渐就碰到『一切法皆空』,等到你觉悟到一切法是空的时候,回头来就知道「哎呀!这些名字都是假的」,这时候才知道是假的;那么对于你日常生活的这些烦恼就动摇了,那我为什么生贪瞋痴的烦恼呢?

「亦无有余色等性法」,余指什么说呢?《披寻记》上解释:「余」是指依他起。我们在思惟、想种种事情的时候,你心里面利用种种的名句在思惟种种事情的时候,它都有一个行相出来,我想这个豆腐,豆腐是个名字嘛!利用这个名称,这个豆腐的相貌就出来了。各式各样的事情,因为这件事而起了愤怒,或者起了贪心,各式各样它都在内心里面就出来一个相,在这个地方我们当然就认为这是真实的,从来没有想:「这不是真实的」,我们认为是真实,但这也就是遍计执。

「亦无有余色等性法」,「余」是依他起,就是在我们思惟的这个地方,这里面也没有依他起!但这地方还有点微细:能思惟的这个想是依他起,想所取的相不是依他起,是遍计执。所以说「亦无有余色等法性」,我们心里通过种种的名言变现出来各式各样的相貌,这件事不是依他起,「亦无有余色等性法」就是遍计执这个方面本身是空无所有;另也没有依他起,你心里想的也不是依他起,是遍计执!而遍计执本身是毕竟空。而「亦无有余色等性法」这句话,正是和我们日常生活思想上的习惯是相反的,我们都认为是真实的。比如:那个人对我恨,我一想到,他那恨的面貌现出来了;这个不是真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影像,这不是依他起,不是真实的。那么影像是什么?是遍计执!似义显现的遍计执,遍计执是毕竟空的。

「而于其中色等想法离言义性,真实是有」,我们心里面通过种种名言,思惟种种事的时候,在这「色等想法」,就是色受想行识各式各样的法,这个想就是内心的思想,这思想就是你内心里面所有的一切法,就是你心的想而己,离开你内心的想另外什么事情也没有。而这个(色等)想法是什么呢?它是依他起法,这依他起是「离言义性」,是远离一切名言的体性,它本身是没有名言的,它是依他起!这依他起法是没有名言的,而「真实是有」,它是有这件事的。

所以依他起和遍计执它们的差别在那里呢?你心里面一有名言的时候就变成遍计执;没有名言的时候你心不能动,那个时候是依他起。前面说到称体相违失的时候,就是从有名言无名言这个地方分别遍计执和依他起,它们是不相称的。没有名言的时候都是依他起;一有名言的时候心里面就有执着,一有执着那就是遍计执了。所以「而于其中色等想法离言义性,真实是有」,它是有!依他起就是因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世间因果、出世间因果,而这些因果的事情,你真实去观察的时候,只是你的心,你的心就是因,你的心就是果,离开了这个心没有因果的,所以都是以虚妄分别为体性的。

「当知即是胜义自性亦是法性」,真实是有的离言义性就是诸法的胜义。「胜」是说圣人的智慧,是特别殊胜的。圣人的智慧所观的境界叫做「义」;圣智所观之义的体性,离名言的那个地方是圣人的智慧境界,所以叫作「胜义自性」。「亦是法性」,也就是一切法的本来面目,要圣人的智慧才能见到,就是依他起和圆成实了。

 

《披寻记》一二○三页:

于此一切色等想法至亦是法性者:想以了像为其自性,于所缘境令心发起种种言说为业,言说唯假,此想非无,然不应言想所取相亦是实有,喻如阳焰,假合取故,是故此说于此一切色等想法,如其所应色等自性都无所有,虽有唯事作所依处,然彼实非色等性法,是故此说亦无有余色等性法。此中余者,已如前说,谓即色等假说所依,余虽是有,非色等性,故此说无,而于其中色等想法,非无唯事,作所依处,然是离言胜义自性,即由此义,亦名法性。

「于此一切色等想法至亦是法性者:想以了像为其自性」,想是怎么回事呢?「想以了像为其自性」,就是你的心去明了那件事情的相貌的时候,这就是想。你的心去想那件事,也就是去明了那件事,把那件事显现在心里面明了,那就叫「想」;「想以了像为其自性」,就是为它为体性。

「于所缘境令心发起种种言说为业」,我们的心去明了各式各样事情的相貌的时候,也就是心在缘虑那个境界,缘虑的结果呢?「令心发起种种言说为业」,它有作用,就使令我们的心发起各式各样的语言,就会说话了,这是它的作用。「业」者用也,「性」者体也,一个体、一个用;你要不去缘虑所缘境的相貌就不会说话,想是以了像为它的作用,所有的语言也是从想来的。

「言说唯假,此想非无」,言说是从想来的,言说和想是相同的吗?它们有差别。「言说唯假」,用种种的名句说出种种的话,表达种种的事情,这些事都是假立的、这些名句都是假立的。这是房子,这个房子是个名,它不真实是房子,只是房子的名字,不是真实的房子,所以是假立的。「此想非无」,你说房子、说草、说木、说花,说这个话的是谁?念佛的是谁?是你心里的想啊!是心想。这个想是依他起,它是有体性的,「非无」,不是没有。由这个想所说出来的语言是假立的,是没有体性;所以「此想非无」。

「然不应言想所取相亦是实有」,想是我们的心,是我们心的不同的作用,我们的心有各式各样的作用。念也是心所的作用,定、慧、想各式各样都是心的作用;这个心是有体性的。「然不应言」,可是你不可以说想所取相是真实有的,我们心里面想各式各样的相貌,你不要说那是真实的;那是假的,不是真实的。这个地方就是约我们一般的情形来说,是这样子。比如我昨天和某人见面,这是昨天的事情,但是今天忆念呢,就会把这个相貌在心里面现出来了,那么这就是心想,心想的作用。你心里面现出那个相貌只是影像而已,不是真实的事情,所以说它不是实有。但是能想的那个是真实有,它是有体性的。而我们的习惯就是想,没有去观察所思惟的事情是内心的假立,没有思惟「这是假的」。

现在这上面把它分开,依他起是有,但是依他起在发生作用的时候,通过名言思惟种种事情的时候是空的、是没有体性的,就是把遍计执空掉,逐渐地来消融、消除这个遍计执。「喻如阳焰,假合取故」,这里说个譬喻,譬如说阳焰,阳是太阳,阳光啊,就是在春夏的时候,我们向前看,在道路上容易看出来前面好像有水在动,好像有波浪似的,发出来光。等到你到那去看呢,也没有水、也没有光,所以叫做「阳焰」。「假合取故」,但是我们在向前看的时候,就看见那里有水,发出光来,这就是各式各样的因缘组合起来现出这种虚妄的相貌,不是真实有这件事,现在我们内心里面所取的相也和阳焰一样,也是看着是有,实在是没有体性的。「是故此说于此一切色等想法,如其所应色等自性都无所有」,由前面这一段文的解释,所以这里面「是故此说」,这里面说「于此一切色等想法」,你现在想『什么』就是指『什么』说了(色等想法),「如其所应色等自性」,所应的就是色等的体性「都无所有」是没有的,没有这件事啊!

「虽有唯事作所依处」,我们心里面想的是没有自性的,但是它还是有所依止的,就是依他起是有,虽然是有,但只是没有言说的这种事。离言相的依他起是「作所依处」,作为你的没有自性的这些「名言安立的一切法」的依止处。它一定要有一个实有唯事的依他起作依止,不然你这个没有自性的假名诸法还是不能现起的。譬如说我现在想「这房子里有条龙在飞」,这个龙是没有的,但是说有龙是你的心,这心是有,所以离开了你这个依他起的心这些事情是没有的,它一定要有个依止。「然彼实非色等性法」,可是你所想的那个,它不是依他起,不是有体性的色等法性,它是无自性的。那个龙是没有体性的,只是说一句空话嘛!所以「实非色等法性」。

「是故此说亦无有余色等性法」,是那个第二句,实在是没有那个余的色等法性。这个「余」是什么意思呢?「此中余者,已如前说」,  前面解释过,就是「谓即色等假说所依」,这个「余」是指假法所依止的,有体性的依他起法说的。依他起对遍计执来说呢,依他起是余。把遍计执去掉了还有一个依他起,所以叫做余。除掉了依他起还有一个遍计执的,但是这事是那样,没有依他起是没有遍计执的。「是故此说亦无有余色等性法,此中余者,已如前说,谓即色等假说所依」,假说,是假名所说的一切法,所依止,就是依他起了。

「余虽是有」,「余」就是依他起,它是有体性的。「非色等性」,但是可和你心里面假名安立的体性可是不同的。「故此说无」,所以这里说假名安立的那一切法是无自性的。「而于其中色等想法,非无唯事,作所依处」,在这里边「色等想法」,我们心里面在想这是色、这是声香味触法,这是眼耳鼻舌身意,这样思想的时候「非无唯事」,这里面是有依他起的,非无唯事,就是不是没有依他起的。「作所依处」,作假名法的依止处,是有这件事。

「然是离言胜义自性」,可是那个是离名言相的胜义的体性;不是有名言相,无自性的遍计执性。这「离言胜义自性」,是「即由此义,亦名法性」,就从这个道理,所以也名为胜义自性,也名为法的体性。这个意思是:你若观察胜义是「有」的时候,这里面有依他起,也还有一个圆成实性。圆成实性就是观察名言的一切法都是毕竟空的,因空而显示出来,那就是圆成实性。这在下文还有解释。这是把这四句话分二段解释完了,就是「依彼彼诸名,诠彼彼诸法,此中无有彼,是诸法法性」。

这是第一教,就是第一段引圣言量作证明有离言法性。下面引第二段,分二科,第一科「引颂」。

 

宇二、第二教(分二科)   宙一、引颂

又佛世尊〈义品〉中说:世间诸世俗,牟尼皆不着;无着孰能取,见闻而不爱。

「又佛世尊〈义品〉中说」,藏经里有这么一部经叫〈义品〉。「世间诸世俗」,「世间」就是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杂事。「诸世俗」,很多的世俗,世俗是什么呢?就是用种种的名言诠显种种的法,这就叫世俗;有能诠的名,有所诠的义。「牟尼皆不着」:牟尼翻成寂默、寂静。寂静是什么意思?就是内心里没有烦恼的动乱,就叫做寂静。所有的佛、辟支佛、阿罗汉都可以名之为牟尼,他们心里面没有烦恼了。「皆不着」,他们不着名言的一切法,这些圣人都不执着这些事;释迦牟尼佛不着,辟支佛、阿罗汉也不执着这些事,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名言本身是无自性的、是空无所有的,所以不去执着它,不是真实。

「无着孰能取」:若是没有所著的一切事,也就没有能表达的名言,这个离名言相的时候,孰能取?谁能在这里没有所执着呢?没有所执着的事,所以也没有能执着。「见闻而不爱」,若能不执着时,心里面难然有所见、有所闻,而心里不执着,就不爱着了。

 

《披寻记》一二○四页:

世间诸世俗至见闻而不爱者:唯假言说,名诸世俗,不如言说随起执着,名为不着。能见能闻,是名能取。依起言说,故举见闻,此中意谓,若于言说都无执着是则应无见闻不起言说,无见闻故,应不能取所知境界,故作是难:无着孰能取?唯于想事不起增益损减执着,是名无着。非如一切所知境界都无所取。由无增益损减执着贪爱不生,亦不增长,由于所知非无所取,住念正知而有见闻,故作是释,见闻而不爱。

「世间诸世俗至见闻而不爱者」,就是这四句话。「唯假言说,名诸世俗」怎么叫「世俗」呢?「唯假言说」,只是一个假安立的言说而已,这里边没有真实义,所以叫做世俗。「不如言说随起执着,名为不着」,不着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像言说有真实义,不是那样。「随起执着」,凡夫随顺言说就认为是真实的了,心里就执着那件事,现在圣人「不如言说随起执着,名为不着」,你这么讲这件事时,圣人不随着你这句话去执着这件事的。

「能见能闻,是名能取」,无着孰能取?「能取」是什么意思呢?「能见能闻」,就是心能看见这件事、能听见声音,就是得到一些消息,这叫作能取。「取」实在就是认识的意思,经过前五根接触外面的境界,得到的一些消息,就知道各式各样的事情了,所以叫做能取。   

「依起言说,故举见闻」,根据见闻才能生起种种的言说,所以这里说「见闻而不爱」的见闻,根据见闻觉知,然后才能说话,不是凭空说话的,「此中意谓」,这段文的大意是说什么呢?

「若于言说都无执着」,言说就是声音,言说者就是要有一个形象了,所以这地方就是有见闻的。若于言说都无执着,他说东说西,你完全心里不执着这件事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言说所说都是假的,所以他就不执着,我们认为是真的,那就要执着了。「是则应无见闻」,圣人他对于见闻的事,就是没有见闻、心里不去取着。

「不起言说无见闻故」,他认为言说都是假的,心不动,也可以不见闻,不像我们凡夫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非要见闻不可,圣人不是这样子。「应不能取所知境界」,若不见闻,心就不动了,就没能见闻所知的境界、不认识所知境界,「故作是难:无着孰能取」,这句话是个难,你若不执着,还能认识一切境界吗?

「唯于想事不起增益、损减执着,是名无着」,圣人或者学习佛法的人,对「于想事」,心里通过名言去思惟种种事情的时候,「不起增益」,不认为那是真实的,它是虚妄的,你认为是真实,就增加了,现在不要增加,认为它是虚妄,不要增益。「损减执着」,也不起损减的执着,因为心在作种种分别,心是有体性的,不否认心的存在,不否认依他起的存在,所以也不起增益,也不起损减的执着。「是名无着」,若增益、若损减就执着了,现在也不起增益,也不起损减,就是无着的意思。

「非如一切所知境界都无所取」,不是同于一切所知境界都无所取,都是不见闻,不是这样意思。「由无增益损减执着贪爱不生」,由于这位圣人,他虽然是见闻一切法,但是内心里不增益、不损减,没有这样的执着,所以他内心里的贪爱不生起。「亦不增长」,如果贪爱生了,以后又继续生,就是增长;现在贪爱不生,所以也谈不到增长。

「由于所知非无所取,住念正知而有见闻」,由于圣人他若出定的时候,对于所知的境界不是没有认识,他也见闻色声等境界的,但是内心安住在正念正知上,所以他虽然有见闻,还是不爱着的。因为他见闻的时候有明相应触,有智慧和他的心在一起,所以见闻一切境界的时候,知道都是假的、都是空的,心里面没有这些虚妄分别。「故作是释:见闻而不爱」,所以就作见闻而不爱的解释。「世间诸世俗,牟尼皆不着,无着孰能取,见闻而不爱」,若是圣人远离了世俗的境界,安住在第一义谛,而说不执着,那是另一种;现在这文是说圣人也接触一切法,但是心里面不执着。

 

宙二、长行释(分二科)  洪一、征 

云何此颂显如是义?

 

洪二、释(分四科) 荒一、颂初句

谓于世间色等想事所有色等种种假说,名诸世俗。

前面是引出这四句话,现在正式解释。刚才那是《披寻记》的解释,现在这下面是《瑜伽师地论》对那文的解释,分二科,第一科「征」。「云何此颂显如是义」,怎么说这四句话也显示离言法性的意思呢?下面第二科「解释」,分二科,第一科解释颂的初句。

「谓于世间色等想事所有色等种种假说,名诸世俗」,什么叫做世俗呢?「谓于世间」,就是对于世间上的这些事情,什么事情呢?「色等想事」,色受想行识,色声香味触法这些事。「想」,或者当「名」来讲,名所诠显的事;或者说「想」是能缘,色等是能缘的想所缘的这一切所有色等事,内心的思想在缘虑所缘虑的境界时,都有种种的名字、有种种的假说,无论什么事都是有个名字的,不然心里不能想,这就叫做「世俗」,世间人都是这样子的,心在动,立种种名字,做种种分别。

 

《披寻记》一二○四页:

谓于世间色等想事至名诸世俗者:此中唯约色等种种假说,名为世间。色等想事即是胜义自性,不名世间。于此想事所有假说,乃名世间。世间言说唯假施设,故名世俗。

「谓于世间色等想事至名诸世俗者:此中唯约色等种种假说,名为世间,」这里面说就是约这世间上的色声香味触法,眼耳鼻舌身意这些法,种种都有假立的名字去宣说,这就叫「世间」,用种种的名字去说种种的事情,这叫世间。

「色等想事即是胜义自性,不名世间」,心里面想:色受想行识、色声香味触法、眼耳鼻舌身意这些事,就是色等想事。「即是胜义自性」,心在缘虑一切境界,它本身是离名言的这件事,是圣人的境界,就是胜义自性。「不名世间」,这个不是世间人所能认识的,世俗是不认识这件事的,虽然世间的众生他日常生活也是这个,但是众生自己不懂这件事。

「于此想事所有假说,乃名世间」,对「想」所缘的一切事,都是要种种名称的,在这一个范围内才叫做「世间」;离名言的时候,那是圣人所认识的境界;「世间言说唯假施设,故名世俗」,世间上的言说,都是方便安立的,言说本身是没有那件事的自性的,故名「世俗」。这是解释第一句「世间诸世俗」,下面第二科解释第二句。

  

荒二、颂第二句  

如彼假说于此想事有其自性,如是世俗牟尼不着,何以故?以无增益损减见故,无有现前颠倒见故,由此道理名为不着。

「如彼假说于此想事有其自性」,虽然假名安立的一切法,对于你内心的思想这件事是有自性的,就是你的想是有自性的;但是「想」去缘虑一切假名字的说法就是无自性了。「如是世俗」,这都是世俗的境界,「牟尼不着」,圣人都不执着这些事。

「何以故?」是什么理由呢?「以无增益损减见故」,因为圣人在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是毕竟空的,所以不增益为有,但是那个「想」,你内心的思想是依他起性、是有体性的,圣人不损减,圣人有这样的智慧,所以叫做「见」。「无有现前颠倒见故」,他不同于凡夫,对于现前的事总是搞错了,圣人不是这样的。「由此道理,名为不着」,就是因为圣人没有颠倒见,所以叫做「不着」。

 

荒三、颂第三句

如是无着,谁复能取?

「如是无着,谁复能取?」第三科是解释第三句「无着孰能取」这句话,这第三句有难问的味道。「着」是世俗谛,「无着」是圣人的第一义谛,在第一义谛上是没有着的,那「谁是能取」?就没有取者了。

 

荒四、颂第四句

由无见故于事不取增益损减,于所知境能正观察,故名为见;听闻所知境界言说,故名为闻。依此见闻贪爱不生亦不增长,唯于彼缘毕竟断灭,安住上舍故名不爱。

「由无见故,于事不取增益损减」,现在解释第四句「见闻而不爱」。因为他没有颠倒见,所以对所缘的这些因缘的事,也不取增益,也不取损减,就是也不增益为有,也不损减为无,没有这二边见。「于所知境能正观察,故名为见」,「见」是什么意思呢?对所认识的境界观察的没有错误,那就是正见。「听闻所知境界言说,故名为闻」,对方在表达他内心的思想,你去听闻了、听闻这个所知境界,就叫做「闻」。

「依此见闻,贪爱不生」,依有正见、有智慧的见闻时,贪爱心就不生起「亦不增长」。「唯于彼缘毕竟断灭」,因为他见闻所见闻的境界时,是没有执着的,没有这些烦恼的,断灭这些虚妄分别的。「安住上舍,故名不爱」,心里面寂静住,不执着这些事,所以叫「安住上舍」。「舍」就是不执着,内心和所缘境是相分离的,没有着上,所以叫做舍,「上」是赞叹,赞叹这是高尚的境界,故名「不爱」。

 

《披寻记》一二○四页:

由无见故至故名不爱者:谓无现前颠倒见故,于此想事能正了知。不妄执取增益损减为所知相,此不执取,故名无着。然虽不着而有见闻,是名能取。又此见闻非唯眼耳及能依识,约彼为缘生起意识,故作是说。于所知境能正观察,故名为见。听闻所知境界言说,故名为闻,离此意识,如是见闻不可得故。于见闻时,不执取相及彼随好,故爱不生亦不增长,取相随好,即是增长贪爱之缘。无执取故,说于彼缘毕竟断灭,由念正知住极寂静,是名安住上舍,即由是义,故名不爱。

「由无见故至故名不爱者:谓无现前颠倒见故」,对于现前的境界没有颠倒的分别,「于此想事能正了知」,所以对于想所攀缘的事情,认识的很正确。「不妄执取增益损减为所知相」,怎么叫做颠倒见?怎么叫没有颠倒见?若是妄执,执取增益、执取损减,这就是颠倒;能正了知,不妄执取增益,不妄执取损减,那就是正见,这是所知的正见的相貌。

「此不执取,故名无着」,因为不执取增益、不执取损减,所以叫做无着。本论论里面也说、《摄大乘论》也提到,这一切法如梦;所有的境界像梦里的境界似的,有而不真实,只是一个影相而已,这是体相是不真实。如果用名言去表达,也观察到名言所诠释的一切相,也都是自性空的,所以不执着。我们凡夫的心情,看见一切法都是真实的,用名言表达的时候,也是真实的,这叫做增益。它本身是虚妄不真实,我们认为是真实,所以是增加上的,这真实是增加来的,这是增益见。现在圣人没有这个增益,也没有损减,故名无着。

「然虽不着而有见闻,是名能取」,他虽然不执着,也没有把六根关闭起来,他也有见闻,是名能取。「又此见闻非唯眼耳及能依识」,眼耳是指根,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还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有根有识。「约彼为缘生起意识」,约彼前五根、前五识为助缘就会生起第六意识,「故作是说」,所以说见闻而不爱。

「于所知境能正观察,故名为见,听闻所知境界言说,故名为闻,离此意识,如是见闻不可得故」,离开了第六意识,见闻是没有的,一定要依靠意识的,而第六意识不能直接观一切法,一定要通过前五识。「于见闻时」,在见闻的时候。「不执取相及彼随好」,前五识也与般若的智慧相应,不执取所见闻的相;第六意识也和般若同时活动,也不取随好。「故爱不生,亦不增长,取相随好」,如果是前五识接触到外面的境界,第六意识有所取着,这叫做取相;也取随好。「相」是大相,人的身体大的部位叫相;「好」是庄严这个相的那些美好的地方,叫做随好,也就是第六意识所分别的;相是前五识所分别的。「即是生长贪爱之缘」,即是生长贪爱的因缘,取着相,取着随好,内心里就有贪爱了。

「无执取故」,这位圣者观一切法如梦,都是虚妄的影像,也不执着名言,就是不执取故。「说于彼缘毕竟断灭」,毕竟断灭是这样意思,就不取相随好,不生虚妄分别。「由念正知」,他心里有正念、有正知。正知是什么呢?就是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清净,是染污,叫做正知;如果染污了,赶快的把它恢复清净,这是正知的作用。正念呢?就是念苦、空、无常、无我,念一切法空,这叫做念,就是把清净的境界,显现在心里面不失掉,叫做正念。但是随时观察自己,是不是失掉了正念,那是正知的作用。「住极寂静」,他安住在离名言相时,心里面是寂静的,如果有名言就分别了,就不寂静了。

「是名安住上舍,即由是义,故名不爱」,如果你能控制住,在心里面没有名言,心就寂静住,一有名言,心就会分别,你让心里没有名言,它就寂静住了,那就是属于依他起的境界。这样说呢就是奢摩他的境界;若是你在修毗钵舍那,观一切法是离名言相,是毕竟空的,这样思惟空义,那就是属于毗钵舍那了。

 

宇三、第三教(分二科)  宙一、引经(分二科) 洪一、长行(分三科)

荒一、标

又佛世尊为彼散他迦多衍那作如是说:散他苾刍,不依于地而修静虑,不依于水不依于火不依于风,不依空处不依识处,不依无所有处不依非想非非想处,不依此世他世,不依日月光轮,不依见闻觉知,不依所求所得,不依意随寻伺,不依一切而修静虑。

这是第三教;第三段引圣言量来证明。分二科,第一科「引经」,分二科;第一科「长行」,又分三科,第一科「标」。

「又佛世尊为彼散他迦多衍那」,散他迦多衍那,旧的翻译是迦旃延尊者。「作如是说」,佛为他这样宣说法语。「散他苾刍」,就是招呼迦旃延比丘。

静坐修禅定时,初开始应有所缘境,所缘境或者是地,或者是水、火、风,要有一个所缘境;然后或者修无常观,或者修苦观,修空观,修无我观。现在这里说的不是这样意思,现在说已经成功的圣人,他心无所住,他心里面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无所住而生心,所以正好是这个境界。「不依于地」,他静坐时,心里不住在「地」上,若以地为所缘境,心就住在那里了。「依」就是住的意思,「不依于地」,不以地为所缘境而修静虑。「不依于水」,不依水为所缘境。「不依于火,不依于风」,心里面不攀缘地水火风。

「不依空处,不依识处,不依无所有处,不依非非想处」:这是无色界的四空定,四空定虽然在世间定上是最高了,但是心还有所缘境的。现在佛告诉迦旃延尊者,心里面要无所住。

「不依此世他世」,此世是现在世,他世是过去和未来;心里也不思惟过去、现在、未来。「不依日月光轮」,日月是有光明,远远看有圆,所以叫做轮。「不依见闻觉知」,也不从这里修静虑。也「不依所求所得」:求是因,得是果,也不思惟因果。「不依意随寻伺」,我们平常的习惯,随着寻伺去做种种事,说种种的语言,现在修禅定的时候,不随顺意寻伺。「不依一切而修静虑」,总而言之,心里面不住一切法而修静虑,这是出世间定。

 

荒二、征

云何修习静虑,苾刍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

「云何修习静虑,苾刍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这是问,下面解释。

 

荒三、释

散他苾刍,或有于地除遣地想,或有于水除遣水想,广说乃至或于一切除一切想。

「散他苾刍,或有于地除遣地想,或有于水除遣水想」,佛招呼散他比丘「或有于地」,或者有人修禅、修止观的时候,是以地为所缘境,心就安住在地的境界。

在《清净道论》上说,特别的用泥土,用水和一和,然后放在一个木板上,你愿意是圆的也可以,愿意是方的也可以,用这个作静坐时的所缘境。睁开眼睛看好了以后,闭上眼睛就注意和好的这个泥土,或者它是黄色的,或者是什么颜色,这就是依于地。现在是「除遣地想」,心里把地的想除掉,心里面没有地了,这是一个修行的方法!你自己制造一个所缘境,你选择一个清净的土,或者是黄土,或者是什么土,然后把它用水和好了,放在一个木板上,或者做圆相,做方相,然后心里面就以这个相貌做所缘境,结果这个相貌并不是那块土,不是那个泥巴,那个是疏所缘缘;现在心里想的是亲所缘缘,用这个做所缘境,这个所缘境是从那个来的,因为你制造那个土、那个泥巴,然后心里才有这样的相貌,那么你心里面就是有地想,现在是除遣地想,心里不再依它为所缘境。 

「或有于水,除遣水想,广说乃至或于一切除一切想」,一切都不缘虑。这件事我在想:初开始静坐的时候,应该是不能这样做;还是要有地想,或者是以地为所缘境,或者为水,或者火,或者是风做所缘境;等到得到禅定以后,定力成就了,心的力量大,心有自在力,就可以不要地水火风的所缘境,那么心里面就没有这个境界,我们初开始静坐的人,多数没这个力量,

 

《披寻记》一二○五页:

或有于地除遣地想至除一切想者:此说修静虑者,静虑境界唯是现量所证得相,或有于地安立地想,思惟修习多修习已,如现领受胜解而转,是名所知事同分影像现前,于尔所时,不复思惟修习地想,于彼地想前所生起增减妄执皆能断舍,故名除遣。如说于地除遣地想,如是于水除遣水想,乃至于一切除一切想,随应亦尔。

「或有于地除遣地想至除一切想者:此说修静虑者,静虑境界唯是现量所证得相」,修静虑、修禅已经成功了的人,他在静虑里的境界「唯是现量所证得相」,就是无分别的境界,现量就是无分别的境界,所证得相。若有个地作所缘境,就是有分别了,现在是无分别。

「或有于地安立地想」,就像刚才说的,在心里面安立一个地的所缘境,那就是地想。「思惟修习多修习已」,心里常忆念地,心里就不散乱。我们静坐时,心里面就是乱,有种种的妄想,是怎么回事呢?你就是没有忆念所缘境,所以心里面就妄想。若数数的忆念所缘境就没有妄想。思惟修习,就是数数的忆念所缘境。多修习己,长时期的这么修习以后,「如现领受胜解而转」,你的心就有成就了,如现领受,心里面现出来的亲所缘缘,心里领受亲所缘缘时,你对它有一个有力量的认识,就叫做胜解而转,心里继续安住在亲所缘缘的境界上,相续不断的寂静住就是「而转」。

「是名所知事同分影像现前」,这就是你禅定的境界现前、心一境性的境界现前了。所知事,就是疏所缘缘,就是你制造的泥巴。同分影像,就是内心的亲所缘缘,心里面现出来的泥巴,和外面你制造的泥巴是相同的;相同的,同而不同,这是那件事的影像,并不是那件事。譬如有棵树,太阳照出个影子来,影是因树而有,但是影不是树。所以我们心里有个所缘境,这个所缘境是那个所知事的「同」,是相同而已,是它的影像,而不就是那件事。「同分影像现前」就是禅定的所缘境在内心里现前了。

「于尔所时,不复思惟修习地想」,得了定的时候还不是圣人,现在进一步要弃舍「想」。于那么多的时间内,不复思惟修习地的想。「于彼地想前所生起增减妄执皆能断舍」,于地想,在以前的时候心里也还有增减的妄执,心里现出来的地的想,实在是假的。若认为是真实的,那就是增益了;但是离名言相的地想依他起相,如果不承认这件事,那就是减;有增益,有减损,这都是妄执。「皆能断舍」,入了圣位的时候,心里面没有这种执着了;「故名除遣」。「如说于地除遣地想,如是于水除遣水想,乃至于一切除一切想,随应亦尔」。

  

如是修习静虑苾刍,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

「如是修习静虑苾刍,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这是结束这段文。这样的修习静虑的比丘,他内心里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因为内心把地想除掉了,「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心里无所住,无所住就是住于毕竟空,就是圣境了。

 

洪二、赞颂

如是修习静虑苾刍,为因陀罗为伊舍那,为诸世主并诸天众,遥为作礼而赞颂曰:敬礼吉祥士,敬礼士中尊;我今不知汝,依何修静虑。

「如是修习静虑苾刍」,这样修止观的比丘,「为因陀罗为伊舍那」,「因陀罗」中国话翻为「帝」,就是帝释、就是释提桓因。「伊舍那」翻为「自在」,就是自在天,可能是欲界的第六天,他化自在天的自在天。「为诸世主并诸天众」,「世主」就是梵天,初禅的梵王。「并诸天众」,还有其他的天人。「遥为作礼」,遥远的为这个比丘敬礼「而赞颂曰」。

「敬礼吉祥士」,这位比丘修学圣道,得了圣道,这个人非常吉祥。「敬礼士中尊」,这位修禅定得了圣道,是人中最尊贵的人。「我今不知汝,依何修静虑」,你现在一入定时,心在何处住?我不知道。不但是超过了人的境界,也超过了天的境界,天所不能知的,天所不能及的,所以是「我今不知汝」。天上的人都是有点神通的,他用神通不知道这位比丘是什么境界,所以就是他的境界高过了天,「我今不知汝,依何修静虑」,不知道你心住在什么地方修学禅定的。

一般说,我们心里若寂静住时,鬼神是不知道的;没有修静坐的人,鬼神知道我们的心现在是想什么。若是静坐有点成就,我看到未到地定以上,假设你修四念住,修空、无愿、无相三昧的时候,鬼神就不知道。现在这上面说,不但是鬼神,天王都不知道,天王不知道你心在做什么。

 

宙二、显义(分二科)  洪一、征

云何此经显如是义?

前面是引经,这里是显义,「云何此经显如是义」,云何此经显如是离言法性的义?这是问,下面加以解释。

 

洪二、释(分二科)  荒一、释地等想

谓于一切地等想事,诸地等名施设假立,名地等想,即此诸想于彼所有色等想事,或起增益或起损减,若于彼事起能增益有体自性执,名增益想。起能损减唯事胜义执,名损减想。

先解释地等想。「谓于一切地等想事,诸地等名施设假立,名地等想」,谓于一切地水火风这些事,「想事」,指在心里面思想这件事。「诸地等名」,就安立种种的名字,地水火风,地也是各式各样的名字不同。「施设假立,名地等想」,施设出种种的名字,而这都是方便安立的,这叫「地等想」,地水火风各式各样的想,想就是名。

「即此诸想于彼所有色等想事,或起增益或起损减」,初开始只是学习这样止、这样观的人,对于这些名字「于彼所有色等想事」,或者起增益执,我想出一个莲花做所缘境,心里现出莲花来了,就认为这真实是莲花,那就是增益了。「或起损减」,或者说不承认依他起、圆成实,那就是损减了。

「若于彼事起能增益有体自性执,名增益想」,或起增益或起损减,下面就加以解释。「若于彼」因缘事,实有唯事「起能增益有体自性执」,这里说依据依他起的事,然后内心里现出来一个假名言的相貌,你认为假名言的相貌是真实的「起能增益」,增益什么呢?因为它有体性,「有体自性执」,自性就是体,有体的自性的执着,这叫做增益想。「起能损减唯事胜义执,名损减想」,不承认实有唯事的依他起的胜义,这也是执着,这叫做损减想。

 

荒二、释名除遣

彼于此想能正除遣能断能舍,故名除遣。

这是第二科释名除遣。「彼于此想能正除遣能断能舍,故名除遣」,现在这位修行人能除遣增益执、能除遣损减执;「能断能舍」,把增益执断了,损减执也弃舍了,那就叫做「除遣」。

 

《披寻记》一二○六页:

若于彼事至故名除遣者:施设假立,名之为想。于施设时,若与增益损减妄执相应,即名增益或损减想,由此增益损减想故,于彼诸事不如实知,或起增益,或起损减,由是当知,能令增益或损减想彼实有体,想所增益,或损减相唯是无体,是故此说能增益执或损减执名增益想或损减想。如是二想,生令不续,是名能断;未生不生,是名能舍;依此二义,故名除遣。

「若于彼事至故名除遣者:施设假立,名之为想」,谁施设假立?就是内心的思想。「于施设时,若与增益损减妄执相应,即名增益或损减想」,施设的时候,若是内心里与增益执、损减执相应,那就叫做增益或损减想。「由此增益损减想故,于彼诸事不如实知」,你就没能真实的知道那件事的相貌,就是搞错了,不如实知。

「或起增益,或起损减,由是当知,能令增益或损减想彼实有体,想所增益」,你认为它是有实在的体性,是你内心思想加上去的,不是真实的。「或损减相唯是无体」,或者是损减,不承认那件事说它是无体的。「是故此说能增益执或损减执名增益想,或损减想,如是二想,生令不续,是名能断」,这两种错误的颠倒想生起来以后,叫它不相续,是名能断。「未生不生,是名能舍,依此二义,故名除遣」。

 

黄三、总结

如是等类无量圣言,名为至教,由此如来最胜至教,应知诸法离言自性。

「如是等类无量圣言,名为至教,由此如来最胜至教,应知诸离言自性」,是这样意思解释这一段文。

 


{返回 瑜伽师地论讲记·妙境长老 文集}
{返回网页版}
{返回首页}

上一篇: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三十六 (12)
下一篇: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三十六 (14)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二 (3)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三十二 (3)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四十六 (3)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五 (1)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五十 (4)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五 (3)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十五 (12)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四十三 (6)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十三 (2)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七 (7)
全文 标题
 
【佛教文章随机阅读】
 净土大经科注 第五四九集[栏目:净土大经科注讲记·净空法师]
 寄语我的上师(十)[栏目:圆满人生·佛子心语]
 以佛法智慧观照破除我执[栏目:传喜法师]
 信赖你的心 Trust Your Heart[栏目:宁静的森林水池 A Still Forest Pool]
 六祖坛经讲记 第3集 悟法传衣[栏目:六祖坛经讲记·达观法师]
 清江~小雪[栏目:禅诗三百首]
 在家礼佛上香应当注意哪些问题?[栏目:传统香道]
 佛说三十五佛名礼忏文[栏目:忏悔文与忏悔修法]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记 卷第八[栏目:海仁法师]
 《大方等大集贤护经》讲记 大方等大集贤护分授记品第十一[栏目:慈法法师]


{返回首页}

△TOP

- 手机版 -
[无量香光·显密文库·佛教文集]
教育、非赢利、公益性的佛教文化传播
白玛若拙佛教文化传播工作室制作
www.goodweb.net.cn Copyrights reserved
(2003-2015)
站长信箱:yjp99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