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受有助于获得真正的乐
Dhammaacariya U Htay Hlaing
将注意力集中在上嘴唇以上、靠近两个鼻孔的三角形区域,在这一狭小区域内用功,所有法内同修都已经知道,这个技巧的主要原理,是「藉由出、入息,和出、入息处所觉知的感受,来培养专注。」
觉察的基础
为了让心安定下来,我们把观察的范围限定在狭小的区域,这么一来注意力就很容易集中;观察范围大,注意力就不易集中在特定的对象上。在嘴唇以上、鼻孔以下的小区域用功,来修习止观(止禅,奢摩他samatha),这方法和对着禅修圆相(kasina mandala)用功,道理差不多;好比是苍鹭觅食,与其在大片水田里找鱼,不如等在引水道旁,轻易的猎捕它想要的佳肴。
注:kasina: 遍处
mandala: 圆
为了快速进入智慧的领域,在各种观察的对象、不同的自然现象中,我们只针对感受(vedanā)用功。
限定的观察范围虽狭小,但一旦专注力增长,你会自动察觉和掌握到,整个色身内发生的物质和心理变化。同样的,尽管感受被独立出来,成为观察的对象,但随着专注力增长,你也会察觉到感受因环境不同而生起身心变化的自然现象。
你必得了解这个方法有多么重要、多么殊胜。参照经典的阐述,你会发现这个方法的奥妙之处,简直妙不可言。
从最简单的地方下手
禅修就是在这个由物质、心组成的身躯内;针对其最显著的特性,持续观察再观察。也就是在绝对存在的事物中,观察最显著的自然现象。这就像要学习一项新技能,会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学起一样,若不这样,不知道A、B、C等最基本的字母,或没学过1、2、3,你就无法继续学习。
在色身内的各种身心现象中,有形的实体比较容易观察;而在各种有形现象中,最显著的就是「动」的要素,从出生到死亡无时无刻不存在。
当你可以专注观察、掌握一项色身的特性,也就可以了解所有的特性;甚至连心的本质,也会自动在禅修者的心中浮现。《清净道论》(Visuddhimagga)中提到,各种心的特性中,又以触(phassa)、受(vedanā)和识(viññāna)最为突出(注1)。而你此刻正在观察的感受(vedanā),又凌驾于其他心理特性之上。《释提桓因问经》(Sakkapanha Sutta)中,佛陀传授天王帝释(sakka)的,就是从感受下手的禅修法。
感受有三种-乐受(sukhā vedanā)、苦受(dukkhā vedanā)、不苦不乐受(upekkhā vedanā),其中以苦受最为突出。其实,佛陀所提到的感受,少至二到三种,多则一百零八种(注2);但讲起来本质都差不多,精确地说,每一种感受都是苦(dukkhā),只是苦。就像气温下降,就意味着「冷」一样。年轻的帝释(vajira Their)因而说:「升起是苦,灭去是苦,只有苦,没有其他。」(注3)
这个技巧,在物质方面是藉由观察气息进出,来建立定;在心的特性是透过观察感受,来发展智慧。你们都知道这个方法多么殊胜、有益;禅修的技巧有很多种,不过要达到解脱的终极目标,修习受念住是最有效益的。自然的感受不仅显而易见,更能渗透身心各个层面,就好像是河川的水流,最终要汇入大海。(注4)
直到死亡
不只在佛陀时代,甚至佛陀去世后,许多得到最终解脱的圣者,都以修习受念住(vedanā contemplation)为主要方法;《大念住经》(Mahāsatipatthāna Sutta)注释中,记载有这些著名圣者的事迹。
例如,舍卫城有一位名叫Kutumbikaputta Tissa尊者,他在森林深处被抢匪袭击,遭劫持期间,一晚他用大石头打断自己的腿骨,然后深入禅修,就在当晚,他证得阿罗汉。无独有偶的,还有许多圣者是在遭虎噬、枪茅穿膛,或身受桩柱戳刺酷刑、腹痛难当时,证得极乐涅槃。(注5)
两种受念住修习法
当遭遇严重的疼痛或疾病时,资深的禅修者可用以下两种与感受相关的方法用功:
随受观处(Vedanānupassanā Satipatthāna)-透过观察感受的升起,来全盘了解感受。这个方法又称为受摄法(vedanāpariggaha kammatthāna)──捕捉禅修时升起的感受。沙摩婆提(Samavati)皇后和她的俾女在乔赏弥(Kosambi)城中遭火吞噬时,就是以此方法禅修。(注6)
离受法 (Vedanāvikkhambhana)──忽略、不去理会感受的方法,(vedanam vikkhambhetva、vedanam abboharikam katva),禅修时,禅修者不去注意当下升起的感受,而是采行他所熟练的其他禅修法,对着任何他经常观察的对象用功。(注7)
禅修者的个人经验
禅修者禅坐时,往往会经历到原本未曾察觉的疼痛,甚至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但只要坚持下去,疼痛就会逐渐消失褪去。其实,这些疼痛的感受本来就存在于这个身体之中,是因有更强烈迷人的感受凌驾其上,我们才从未察觉。疼痛不是病,毋需害怕,只有在极其专注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察觉这些疼痛。
举例来说,这就像是有个地处偏远的村庄,当地有种不为人知的怪病,直到医生来村庄看诊时,大家才知道有这种病。疾病并不是因医疗检查、医生开药而发生,而是一直都存在;但只有透过显微镜、医疗器材,病菌和不知名的疾病感染才被诊断出来,接着方能进行治疗。
疼痛的感受升起时,就注意并观察它,这么做两、三次,疼痛可能顷刻间就消失了。若疼痛的感受愈发强烈,禅修者就要更加集中心力专注其上。当禅修者层层深入观察,疼痛将神奇地消失灭去,就像是有个东西被拔除了。但有些感受可能不会消失,这时候就应尽可能忍受,来加快观察的速度,若无法办到,那么就应采用第二种方法,也就是忽略、不去理会这个感受。
有时候,基于恐惧或忍受不了,禅修者会略过疼痛的部位,不去观察它,疼痛的感受可能因此自动消失,但禅修者若无法立即克服这问题,未来修习时,将一再遭遇同样的阻碍。
即便是那些重病缠身,最先进的医疗技术都无法治愈之人,也可能因定的修持,而奇迹似地复原;这类事例还不少呢。因此,觉知的建立(bojjhanga bhavana)也包含修习念住(satipatthana)。但从疾病中解脱,并非修行的主要目的,也算不上重要的成果,它只是一项副产品。(注8)
觉察疾病的益处
我想再多说一些有关受念住的有趣之处。
刚刚曾说到,禅修者只要不放逸,精勤努力持续修习,疼痛的感受不论有多强烈,最终都将消失灭去。这类例子有很多,当感受一消失灭去,禅修者就证得阿罗汉果位,而这样的圣者,称为vedanā sammasati(受正念)。
同理,阿罗汉有好几种,如
Rogasammasati(是在疾病痊愈的当下,同时证得阿罗汉果位的圣者);
Jivitasammasati(辞世的同时,证得阿罗汉果的圣者);
Iriyāpathasammasati(因坚定禅坐而证得阿罗汉果的圣者;他誓愿不证得阿罗汉果,就绝不改变盘腿坐姿。)(注9)
毋需害怕疾病或疼痛的感受,它们会带来正向回报。若是病况恶化、疼痛加剧,请将之视为一个警讯,加快禅修的速度,别就此放弃。佛陀住世时,有位名为郁提耶(Uttiya)的尊者,就是抱持这样的态度拼命精进禅修,最终证得阿罗汉果。(注10)
打破苦之轮的方法
我继续说受念住这个方法有多么重要。
藉由持续观察每一个感受(愉悦或不愉悦)的升起和灭去,你可以在业习杂染变得根深蒂固之前,就将它们拔除。根据十二缘起法(Paticcasamuppāda)的教示,当接触者和被接触的那一方、或称客体(外在物体)和主体(内在物体)一接触,(愉悦或不愉悦的)感受就升起了(所以说触(phassa)生受(vedanā))。
受缘爱(Vedanā-paccayā tanhā)──对愉悦的渴望因感受而升起,由于心中渴望愉悦的感受;当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时,苦受(dukkhā vedanā)就跟着升起了。苦受不断衍生另一个苦(dukkha),像这样,苦之轮运转不辍,无有间断。(注11)
《阿毗达摩概要》(abhidhammatthasangaha)提到──Dukkham tebhumakam vuttam (欲界kāma、色界rupa、无色界arupa三界的运行无非是苦)。佛陀在《初转*轮经》(Dhammacakkappavattana Sutta)倡言:「Sankhittena pañcupādānakkhandhā dukkhā」(简言之,五蕴聚合皆是苦);另外,《缘后说示》(Paticcasamuppāda desanā)中也提到:苦的聚合(evametassa kevalassa dukkhakkhandhassa)。
为了让苦之轮停止运转,使根深蒂固的杂染不再增长,你应谨慎留意感受的升起;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禅修法门。要止息苦的运转,就要打碎感受的齿轮;将受缘爱(vedanā paccayā tanhā)转化为受缘慧(vedanā paccayā paññā),如此一来,杂染不再升起,面临无可避免的困顿痛苦(dukkha)时,你将更能忍受。
杂染由感受而生
每一次感受升起,贪、嗔、痴三个主要的业习杂染,就会依照各自的特质增长。如果禅修者无法以平稳警觉的心察觉它们,他就怎么也没有办法摆脱业习的束缚。(注12)
乐受(sukhā vedanā )衍生渴爱(tanhā)与贪欲(lobha);
苦受(dukkhā vedanā )衍生嗔恨(dosa)和悲伤(忧,domanassa);
不苦不乐受(upekkhā vedanā)衍生妄想(moha)与无明(avijjā) 。
因此──
应将乐受(sukha)思维成苦(dukkha);
应将苦(dukkha)思维成烦恼的根源;
应将不苦不乐受(upekkhā)思维成无常(anicca)。
这些都是佛陀的圣教(注13),要如法练习,以停止苦的轮回,让(贪、嗔、痴)三个主要杂染不再增长。
若禅修者未如法修行,贪(lobha)、嗔(dosa)将随之而至。《萨罗经》(Salla Sutta)中提到,要挑出一根刺进肉里的刺,必得用另一根刺才行;因此一个人会被两根刺所伤。当苦受升起,嗔(dosa)、忧(domanassa)也接踵而至。(注14)
乐受更令人畏惧
苦受(Dukkhā vedanā)和伴随而至的嗔与忧,可藉由禅定轻易克服;但乐受(sukhā vedanā)和它的随从渴爱(tanhā)与执着(upādāna),就没那么容易摆脱。感受愈愉悦,渴爱和执着也愈强烈,人一旦要从乐受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渴爱和执着就会反扑;与安于乐受之中相比,挣脱时所遭遇的反扑力道将更大。
举例来说,某个人只拥有一百卢比的财富,另一人则有十万卢比,两人财富不相等,拥有或失去财富时,感受也天差地别。乐受(sukhā vedanā)比苦受(Dukkhā vedanā)更令人生畏,一个假好心的人,比真正的坏人来得更危险可畏。
纵情享乐的痲疯病患
事实上,乐受(sukha)升起那一刻看似愉悦,一旦消失褪去,乐受就立刻转变成苦(dukkha),苦立刻取代了乐。当乐受消失褪去,苦就以渴求与执取的形式出现。子弹穿出身体时所造成的伤口,远比射入的弹孔大得多。(注15)
实际上,由(眼、耳、鼻、舌、身)五取蕴而生的感官逸乐,和痲疯病患偎着火炉取暖时的感官享受一样。痲疯病患在火炉旁烤火取暖时,身上的脓疮会刺痛发痒;抓搔一番之后,许多脓血流出,他觉得好舒服。就这样,他感到心满意足,并认定此举为乐事。其实,他现在可有得受了!(注16)
在禅修者的眼中,所有感官逸乐和感受,都恰似痲疯病患的享乐;禅修者逐步了解到这个事实,随着禅修的增长,知见就愈宽广。
四十种思维法(见)
禅修者也许会以为:一切都是快乐的、一切都是恒常固定、可掌握的。他误把净(subha)、乐(sukha)、常(nicca)、我(atta)当成真实不虚的人生观;但其后他会完完全全地推翻这虚幻不实的观念。佛陀把百万富翁所享有的声色逸乐,比喻为痲疯病患的享乐。当一个人专心致志观察苦受,他将体验到更多细微的实相!
例如──
箭(sallato)──就好像被刺棘、细针所刺;
病(rogato)──就好像患了严重疼痛和疾病;
疮(gandato)──就好像浑身因烫伤而起泡。
所有这些疼痛和不愉悦的感受,都是「真实的」苦(dukkha),必须要如实了知。
以下是不同的思维法──
无常(anicca)有十种思维法;
苦(dukkha)有二十五种思维法;
无我(anatta)有五种思维法。
以上称之为「四十种思维法」或「四十种观智」,《无碍解道》(Paµisambhidāmagga Pāli)》等经典中有此教授,《清净道论》中也有详细解释。(注17)
法剧中法的本质
有些人可能会说:「你遁世隐居好了,干嘛这么努力追求这些令人不快的东西?」有些西方人刚开始接触佛陀所教导的正法时,难免会这么想:这个世界已经充斥着社会和经济问题,佛教居然还教我们受苦!
对于那些不曾经历过实相的人来说,情况似乎就是如此。但事实上,一个人在生死轮回中饱经各种忧患苦难;禅修的目的,就是要摆脱这种我们可以摆脱的命运。但人并不特意去寻求真相。
佛陀住世时就有禅修中心。有些人会问那些去禅修的人为何而去;佛陀鼓励来禅修的学员如是回答:「我们去那里是为了要彻知苦(dukkha)」。众所皆知,了解苦是实际而重要的。(注18)
禅修者好似透过一个旁观者来理解苦,而非实存的一个人,这个人可说已经灭去。观照文学或音乐,可称为「文学鉴赏力」或「音乐品味」;而人们花费大把金钱和时间上剧院、看电影,目的无非是要享受、领略所谓的品味。
法味胜过其他,一切味之中,法味最殊胜(Sabbarasam dhammaraso jināti)(注19),一切悦之中,法悦最殊胜(Amānusi rati hoti)(译注:出自《Dhammapada法句经》)(注20)。世上每个地方,都有不少已完全领会法味的禅修者。
所以说,尝试去了解苦,就是走向真正的快乐;洞悉苦到某种地步,就是享有天上人间都不可得的快乐。要知道,遭遇了万般苦楚的人,将获得许多的乐。然而,人们会拿「大家都知道苦为何物,见怪不怪了」当借口,不去尝试了解苦。其实,当苦升起时,大部分的人都浑然不觉,他们所知道的苦,是会繁衍痛苦的「真实之苦」。
透过身痛来免除心痛
禅修者该如何看待感受(vedanā)或疾病?
佛陀住世时代,婆祇国(Bagga State,现在称为Cunar库诺村,位于Mirjapur米尔扎普区)的孙须摩罗山城中,住着一对富有的夫妇:诺酤罗父(Nakulapita)和妻子(诺酤罗母),他们在过去生中有五百世曾为佛陀的父母,因此,这一世中,他们也如爱亲生子一般深爱佛陀。根据《Piuaka经》,他们是如此深爱、忠于彼此,因而被授记为相爱的伴侣。当诺酤罗父年老力衰,无法再如从前一般常常去看佛陀,他告诉佛陀他很难过。
那时,佛陀劝慰他──
「施主(Dāyaka)!这副臭皮囊常为病痛所苦;就像脆弱易碎的鸡蛋,表面只覆以一层薄薄的皮肤,常受外界各种危险所威胁。施主啊!以『我真是健康』来形容这副脆弱的身躯,这是再愚蠢不过的。
施主,你要如此训练自己──『尽管这副身躯为病痛所扰,我的心并不受拖累。』」
这段话的意思是,感官感受不应转变成心的态度,不应该把「我觉得痛」,变成痛的是「我」。要停止疼痛的感受,禅修者应洞见感受的特质(注21)。也就是说,身体也许会有疼痛的感受,心却不应受其影响。
不苦不乐受和鹿迹追踪法(Migapadavalañjana)
我们稍微谈一谈不苦不乐受(upekkhā vedanā),这不该略过不谈的。
不苦不乐受(upekkhā vedanā)的本质是中性的──处于苦乐之间,不倒向苦或乐的任一边。不苦不乐受又称为adukkhamasukhā vedanā──即心境维持平静,既不烦忧苦恼,也不高兴愉悦。《释提桓因问经》(Sakkapañha Sutta)和《大念住经》(Mahāsatipaµµhāna Sutta)的经注中提到──
不苦不乐(Upekkhā)受十分难懂,像是看清黑暗中的东西一般困难;只有透过鹿迹追踪法(Migapadavalañjana)这个方法才能领略。正如猎人看见鹿蹄同时出现在石板两侧,方能评定有只鹿曾走过;禅修者只有专注观察苦受,才能领会不愉悦的感受逐渐褪去、而愉悦的感受尚未取而代之际;那一特定时间点所感受的顷刻平静。苦与乐均不存在的剎那,所发生的就是不苦不乐受(本质是平等中性的)。这一领悟称之为鹿迹追踪法,一种追踪鹿迹的技巧。(注22)
无爱也无恨,内观的里程碑
无论如何,禅修者怀抱对法的正信(信心,confidence),持续有方法地精进练习,多半在二到三个月内,就会亲身经验到不苦不乐的特定状态。这一阶段称之为「行舍智」(sankhārupekkhāñāna)(注23)。如果最终的目标在十哩之遥,抵达行舍智这个里程碑,禅修者差不多已走了八哩的路程。
超越了这个里程碑的禅修者,已深深了解这世俗的世界;他(她)更可想象得出出世间的本质。他的身心变得活跃灵敏,并满足于安详的生活。用不着刻意用功禅修,便可轻易正确洞见事物的本质。
抵达行舍智此一阶段的禅修者,特别不再有忧虑、恐惧、贪爱和憎恨这些极端的感受。他很少想到自己的人生;不再执着于物质世界的感官逸乐。禅修者活在他从未经验过的安详快乐之中,因为他不再执取任何的乐受;或可将之解释为人生的任何兴衰起伏,再也无法触动他。白话一点的说,这是完全不同的一种乐受。(注24)
从另一个角度看「我」(atta)
正因为他非常安详平静,对于不苦不乐此一平等平静的感受,他的领会愈来愈深,愈来愈清楚什么是「我」。而对依存了一辈子的自己、家族、身处环境和世界,他有了迥异于前的全新了解,并领悟到新近的理解才是实相。
有关「我(atta)」的各种不同看法和样态、分析和证悟,在圣典《中部》之《后分五十经篇Uparipannāsa》中之106 经--《Aneñjasappāya不动利益经(不动适应经)》,和《大义释》(Mahāniddesa Pāli)的《Aneñjasappāya经》都有说明。另外,《清净道论》也述及舍智(upekkhā paññā平等智慧,平等心)相关的经注;因此,我们就不在这里赘述。若无实修,不容易理解这些珍贵的典籍注译。
十分庆幸的,那些亲证亲见的实修者,纵然是对于珍贵的巴利典籍内容一无所知,还是能和有幸亲炙的人一样,获得同等的智慧;自然的法则就是这样。
耐力和出世间现象
随着内观修为日深,禅修者的理解和洞见就愈发迥异于前;这是很常见的现象。他正朝正确的方向改变呢。他的行为举止改善了,耐力也增强了,一次禅坐可以持续坐上两、三天,更可一连禅修七、八天,无需睡眠。
医生常建议大家,要维持身体健康:每天应至少睡满八小时。对于常常处于忧虑状况的人言而,这很正常。不过,佛陀时代,许多禅修者因沉浸于法味中,而一直清醒着;他们可以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不睡。现在也还是有些人可以一直醒着不睡,而不会生病;甚至连原本重病痊愈的人也因此更加长寿。这或许称得上是超凡的自然现象。(注26)
理论和亲证的差别
最后,我们来谈谈理论概念和实际体证有多么不同。
禅修者的修行每有增上,就会得到不同的领会;例如乐(sukha)与苦(dukkha)的观念就完全不同以往。
就如活在水中的鱼不识水,翱翔天空的鸟儿不识天空;活在这世界上的人们,也对这世界一无所知。实际是,他们没有去尝试认识这个世界!
在圣者(ariya puggala)的眼中,俗世所认定的乐事,其实是不愉悦的(dukkha),反之亦然。(注27)
许多人不认同,但…
即便是佛陀时代,也有人不认同佛陀所教授的实相,与佛陀争执;而佛陀是这样解释的──
比丘们!我与世人无诤,世人却要同我争执。只相信、谈论自然法则之人,无须与世人争执。(注28)
笔者个人的评述如下──我的职责是教导内观,但修行却是要靠你们自己。对于那些愚者,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有些愚者甚至已学过这方法了!
出于无知、不了解,世俗人往往不认同佛陀的教导。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撼动或推翻佛陀的教导。两千五百年来,这殊胜的法门成就卓著,应验不爽。
佛陀所传授的禅修基本技巧有好几种,初学者也许会就修行的方法与其他人争论;一旦他们都进入圣者(ariya)之境(主要的目的),他们就会公开承认,这个众人一致认同的殊胜法门,是唯一的道路,毫无异议。(注29)
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展望
以超然法眼俯瞰世间(凡人的)或出世间(超凡的)之境的禅修者们,对于世上的每一件事都非常宽容;熟谙与这世界为友之道,并深知如何生活在安详与和谐之中。他们也会引领整个世界走向和谐、友爱和安详之境。
说到底,这就是生活的艺术,是这么的殊胜,无法估量。
愿众生快乐、安详。
注释(Notes):
The following reference books and quotations are extracted from the Sixth Buddhist Council Myanmar Alphabet Editions of the Pali Canons, Commentaries published in the Buddha Sāsana Council Press, Kabha-Aye, followed by the reference numbers to the VRI edition in brackets. According to the Nikāyas and Volumes, the numbers 1, 2, 3 etc., are given for detailed study.
以下参考的书籍、引文,摘录自「佛教评议会出版社」(Buddha Sasana Council Press)所出版的佛教第六次集结缅甸文版巴利经典和注释之参考编号。括号内则是内观研究所(VRI)版,并附经卷序号以供详细研读之需。
Yathā yathā hi’ssa r³pam suvikkhālitam hoti nijjaµam, suparisuddham, tathā tathā tadārammanā ar³padhammā sayame’va pākaµā honti. Visuddhimagga, 2.225 [VRI 2.669]
Evam suvisuddhar³papariggahassa panassa ar³padhammā tihi ākārehi upaµµhahanti phassavasena vā vedanāvasena vā viññānavasena vā. Visuddhimagga 2.226, 224 [VRI 2.670]
Idha pana bhagavā ar³pakammaµµhānam kathento vedanāsisena kathesi. Sakkapañha-Sutta, Digha-Nikāya Aµµhakathā 2.315 [VRI 2.359]
Pañcakanga-Sutta, Samyutta-Nikāya 2.423, [VRI 2.4.267] Aµµhasata Sutta 429 [VRI 2.4.270]
Yam kiñci vedayitam, tam dukkhasmim. Rahogata-Sutta, Samyutta-Nikāya 2.417 [VRI 2.4.259] Dukkham eva hi sambhoti, dukkham tiµµhati veti ca; naññatra dukkha sambhoti, naññam dukkha virujjhati. Vajira Sutta, Samyutta Nikāya, 1.137
Phassasamudayā sabbe dhammā, vedanāsamosaranā sabbe dhammā, samādhippamukhā sabbe dhammā. M³laka-Sutta 2, Anguttara-Nikāya 3.153, 341 [VRI 3.8.83]
Kulumbika puttatissa, Majjhima-Nikāya-Aµµhakathā 1.238 [VRI 1.106]; Digha-Nikāya-Aµµhakathā 2.330 [VRI 2.373] Visuddhimagga 1.46 [VRI 1.20]; Mahā Theras bitten by snakes, Majjhima-Nikāya-Aµµhakathā 1.82 [VRI 1.24]; Anguttara-Nikāya 2.134 [VRI 2.4.42]
Mahā Thera who contemplates his colic until the protrusion of the intestines, Majjhima-Nikāya-Aµµhakathā 83; Vibhanga Aµµhakathā 251; Digha-Nikāya-Aµµhakathā 2.364; Mahā Thera attained Arahatship while being eaten by a tiger, Majjhima-Nikāya-Aµµhakathā 1.238; Digha-Nikāya-Aµµhakathā 2.340; Pitamalla Mahā Thera attained Arahantship while being pierced by a spear, Majjhima-Nikāya-Aµµhakathā 1.239; Digha-Nikāya-Aµµhakathā 1.239 etc.
Dhammapada-Aµµhakathā 1.141 [VRI 1.20], Sāmāvati-vatthu
Tam vedanam abbhohārikam katvā m³lakammaµµhānam sammasanto arahattam eva ganhāti- Samyutta-Nikāya-Aµµhakathā 2.272 [VRI 2.3.79]. Vedanā vikkhambhana, Digha-Nikāya-Aµµhakathā 2.163 [VRI 2.198]; Sāratthaµikā 1.28
Bojjhanga-Sutta, Samyutta-Nikāya 3.58, 71 [VRI 3.5.978]; Samyutta-Nikāya-Aµµhakathā 3.185 [VRI 3.5.368]; Udāna, tha 55 [VRI 45]
Puggalapaññatipāli, 116 [VRI 16]; Puggalapaññati Aµµhakathā 3.37 [VRI 16]; Anguttara Nikāya Aµµhakathā 3.149 [VRI 2.7.16]; Samyutta Nikāya Aµµhakathā 1.168 [VRI 1.1.159]; Patisambhidā Aµµhakathā 1.39 [VRI 1.1.36]
Uttiya Thera Gāthā, Vimānādi, 226 [VRI Theragāthapāli 30]
Aghajātassa ve nandi, nandijātassa ve agham. The one replete with dukkha feels pleasant; the one replete with pleasantness attains dukkha. [VRI Samyutta-Nikāya 1.1.99]
Sukhāya vedanāya rāgānusayo (anuseti) pahātabbo. Dukkhāya vedanāya paµighānusayo (anuseti) pahātabbo. Adukkhamasukhāya vedanāya avijjānusayo (anuseti) pahātabbo. Samyutta Nikāya 2.407, 410, Pahāna Sutta, Salla Sutta.[VRI 2.4.24,254]
Yo sukham dukkhato addakkhi, dukkhamaddakkhi sallato; adukkhamasukham santam, addakkhi nam aniccato. Sa ve sammaddaso bhikkhu, parijānāti vedanā. Daµµhabba- Sutta, Samyutta Nikāya 2.409 [VRI 2.4.253]
Salla Sutta, Samyutta Nikāya 2.409, 410 [VRI 2.4.254]
Sukhā vedanā µhitisukhā viparināmadukkha, Majjhima Nikāya 1.337 [VRI 1.465]
Dukkhasamphassesu yeva kāmesu sukham iti viparitasaññam paccalatthum. Māgan¹iya Sutta, Majjhima Nikāya 2.175 [VRI 2.214]
Visuddhimagga 2.293[VRI 2.763-765]
Kimatthiya Sutta, Kimatthiya Brahmacariya Sutta, Samyutta Nikāya 2.350, 449 [VRI 2.4.152, 317]
Dhammapada Gāthā, 354 [VRI 354]
Suññāgāram paviµµhassa, santacittassa bhikkhuno; Amānusi rati hoti, sammā dhammam vipassato. Dhammapada, 373 [VRI 373]
Tasmātiha te evam sikkhitabbam, āturakāyassa me sato cittam anāturam bhavissati ti. Nakulapitu Sutta, Samyutta Nikāya 2.2 [VRI 2.3.1]; Samyutta Nikāya Aµµhakathā 2.236 [VRI 2.3.1]
Adukkhamasukhā pana duddipanā, andhakārena viya abhibh³tā... nayato ganhantasseva pākaµā hoti. Digha Nikāya Aµµhakathā 2.315 [VRI 2.359]; Majjhima Nikāya Aµµhakathā 1.282 [VRI 1.113]
Sankhārupekkhāñānakathā, Visuddhimagga 2, 291-308 [VRI 2.760-804]
Dukkhi sukham patthayati,
Sukhi bhiyyopi icchati;
Upekkhā pana santattā,
Sukha’micceva bhāsitā. Visuddhimagga 2, 203 [VRI 2.644]
Suññamidam attena vā, attaniyena vā, (dvikotika.
1. Nāham kvacani, kassaci, kiñcianatasmim.,
2. Na ca mama kvacani, kismiñci, kiñcanatatthi, (Catukoµika)
Majjhima Nikāya 3.51 [VRI 3.69-70]; Majjhima Nikāya Aµµhakathā 4.42-3 [VRI 3.70]; Visuddhimagga 2.291[VRI 2.760]
1. There is no concept of ‘I’ in any place, at any time or in any phenomena. There is no ‘I’ which anyone pays attention to. It is apart from ‘him’.
2. There is no concept of ‘he’ in any place, at any time or in any phenomena. There is no ‘he’ which anyone pays attention to. It is apart from ‘I’.
Dhutangadhara, Digha Nikāya Aµµhakathā 2 [VRI 2.290], Sakkapañha Sutta [VRI 2.344 ādayo]
Paccanika’midam hoti, sabbalokena passatam. Yam pare sukhato āhu, ta’dariyā āhu dukkhato, Yam pare dukkhato āhu, tadariyā sukhato vid³. Paµhamar³pārāma Sutta, Samyutta Nikāya 2.342 [VRI 2.4.136]
Nāham, bhikkhave, lokena vivadāmi; lokova mayā vivadati. Na, bhikkhave, dhammavādi kenaci lokasmim vivadati. Puppha Sutta, Samyutta Nikāya Aµµhakathā 2.113-4 [VRI 2.3.94]; Mulapannāsa Aµµhakathā 1.378 [VRI 1.200]
Sāmagāma Sutta, Majjhima Nikāya 3.33 [VRI 3.41]; Majjhima Nikāya Aµµhakathā 4.21 [VRI 3.41 āda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