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讲:第三品(第4页第12行-18行)
(1995年5月28日)
对这个身者、受者九种了别识,可以作为我们观行的一个道场,随时随处我们可以作一个观想,象小乘也是讲这个。苦、空、无常、无我,这跟世间所认识的那个就不一样,世间所认识的那个苦,他不认为是苦,认为是乐,无常、无我跟空呢?他也认为是相反的。所以在欲乐的问题上,小乘、大乘都跟世间这个以欲乐是相反的,苦空无常无我,认为苦是乐,常呢?无常是常,我呢?无我认为是我、有我。本来是空的,认为不空,正相反。
所以我们在九种了别识、图景里头,随时都有这样问题,就是一般人所谓的苦,所谓乐,是不是非乐?所谓那常,是不是就是无常?所以,佛教认为我们一般的看法,所认识的四种价值观是不如实的,是颠倒的、是错误的。这里头有一个转换问题,本来是颠倒的,能转成不颠倒,这个过程也就是造成我们随时随处都有一个关系问题,正确的看法跟不正确的看法,在那儿斗争。
所以佛教里头最重要的有所对治,然后有能对治。就拿我们欲界的众生,从身体上来说,有男跟女,人的生殖问题牵涉到人的全面问题,这里头很容易有颠倒。我初步的想法,当然,佛教里讲不净观,它有一定的对治的办法。我最近觉得,这是三十二相、八十一好里头,佛的受用身,就有马阴藏相,那也是受用身的一部分。所以我们真正能转欲乐为法乐,这里头应该作一个观想,观男根呢?应该是马阴藏相,观女根呢?我觉得是不是这样子,无住为住,就是无住。这也是个转欲乐为法乐的一个关键问题。因为我们欲界众生,对性的问题非常敏感、非常强烈,这个很难有自由,不象初禅的时候,它有离生的喜乐,离开欲乐。
而且现在来说,有许多人就拿这个色、声这两方面,完全为了身体的触跟舌的味。现在你看,现在这要成为信息世界,信息世界的主要问题是,拿这个色跟声作为信息,味觉、触觉,这些东西,好象是,符号跟信息就是为这个三种,来服务的。尽管信息量很大,将来的信息整个就是依靠这种来互相交流、传达。可是它主要的是随着感觉来走的,鼻、舌、身,这三方面好象牵动人的生活最大,表面上是信息量最大,是在表面上发挥作用,实际上我看,多半是为吃口东西、闻点儿香味,得到一些触。
所以将来这信息社会我们怎么办?怎么搞法?而且信息代表的有时候还是一部分东西。你拿现在新闻媒介,它所看的还是一部分,而且它有选择性,那么将来信息世界这信息量多,但是舆论也有欺骗,传达信息的人他有他自我的安排。
所以我们,我的意思是咱们这观行的问题,不只是我们对经论的正确认识,还有如理思维,如理思维就是客观的情况我怎么对待,怎么能够进行我的工作,进行观行,一个道场。时时刻刻都有这样的问题,例如,现在的食物链,我们应该怎么看,它这里头都有个美、丑,真、假的问题。孔子说……,这是不究竟的,现在的口福之欲很大,什么都吃,以前没吃过的东西想法多吃,还利用大量的养鸡,养,以至鸵鸟,都是为我们这个嘴,这实际上是属于恶的范围,所以我们应该在这方面要解决。你看我现在还是,有时候吃点儿荤,在这问题上应该这么看。
还有就是环境污染的问题,化学的破坏性,将来咱们要有个研讨部,把这些问题都彻底地分析、评论一下,作为我们接触到这个事物的时候,一个正确的看法。现在社会现象很复杂,多种多样,主要是以互相欺骗作手段,怎么化导世间的问题,跟我们也有密切关系,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象这类问题,我们将来研讨部,集中科学的力量,现在不是提倡科技吗,可是现在讲科技,只是讲到身外之物有科技,就是自然现象有科技,人本身没有科技,我觉得人本身应该是有一定的科技,因为它有因果规律,这个因果规律,恐怕是只有佛教里讲。
上次我们谈到,现在一般人看,对象,就是自然界,自然界就是异熟果,它承认就承认这异熟果,这异熟果怎么来的?自然怎么来的?它就管不了了,你也没法儿太责备它。你说这单细胞、量子、夸克,说是一化天开,等等,没法真正求全责备。但是我们对因果有一个彻底的认识,我们应该衡量,能确切对所谓知识、所谓认识给他一个一定的地位,这也是我们一个责任,也是我们对这些事物怎么看?必须有一个交代。
所以随时都是道场,随时都是我们一个观行的场所。那我们对任何事都正确处理,当然以后我们不但是静态的处理,只是思想认识上的处理,将来还要见之行动,那就是有六波罗蜜多、六度。六度讲的就是三轮清净,不只是二无我,把这二无我扩张到能施所施,还有施的行为。所以将来我们接轨就接到六度上,由无我观、如幻观,也是走到三轮清净。
这样作的话,无时无处不在观行之中、不在修行之中,不但是要讲,同时还有个习的问题,讲就是为了习,正闻熏习就是要如理思维,所以我们说净讲理论没有修行,不是这样。你对真实的认识过程就是意业的问题,然后你再观行,种种的,有一个处理的办法,那也就是思、修在内了。刚才说思就是对事物的现象都给它一个透彻的认识,不是我们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是在我们打坐、在屋子里头才有观行,随时我们这就是观行。也就是很复杂的场合也是我们观行的时候、处理的时候。所以我们整个闻思修,尤其是正闻熏习是最重要的,这是我在以前讲九种了别识方面,都可以努力作。
再来,上次讲到了别识的三种行相。讲了别识的三种行相,最后引出来一个总结的颂子:
“唯识二种种,观者意能入,由悟入唯心,彼亦能伏离。”
“唯识”,也就是了别识。“二种种”,二就是见分相分,种种就是意识。
“观者意能入”这观者就是观行者,说瑜伽师也可以,意能入,就是我们能够了别。前头已经讲了很多,唯有了别识而没有外境,没有法我,没有所取。
“由悟入唯心,彼亦能伏离”。悟入的只有了别识,这样说是根本无境,没有所缘的境,也可以说根本没有外我,没有外我以后,内我也就不存在,只有了别识而没有外境,境不存在,能缘也就不存在了,对什么来说是能缘、能认识呢?所以这个心也应该伏离。我们正见道时候,也是先伏离,真正认识了没有所取,然后就能认识根本没有能取。就是在这九种了别识里头作功夫的时候真正认识了没有所取,没有外我,没有外境,因为外我、外境都离不开执为独立存在的跟常一不变的。假如说除了你认为有独立存在、有常一不变的东西,还有什么真实?
我们在观行之中,这能观行也是这样。所以最终是得到无分别智,一有能所,还是有分别,虚妄分别,虽然是讲了三种行相,这了别识的三种行相,那我们也可以,这本身“唯此二种种”也正是我们所观行的一种范围,有的是唯识,有的是二,有的是种种,复杂场面。这复杂场面我们观行的结果呢,还是无所得,所以这才能究竟。
底下呢,要为了这意识的种种的问题,他能缘种种的境,所以遍计所执,这遍计,就是意识。所以在我们的生活里头,在我们这九种了别识里头,意识占着很重要的地位,作种种观行也是这意识,认为有我有常也是这意识,认为无常也是意识,所以这东西都是依他起性的,说到底呢,都是跟意识有关。你意识是执著还是不执著?是如理啊还是不如理?这分界都在意识上,就是你能界定到底是有是无?是非有非无?都跟意识有关。
所以我们起心动念,这个华化佛教说“无念”,什么都不想,它不知道不想什么东西,它根本没有东西……,依他起性,你能说完全没有吗?真如你能说没有?怎么有法,是假有还是实有?所以过去那一心二门,讲心,弄得不究竟,象刚才说的,你所取都没有,能取都没有,心在哪儿?真正的讲是无分别智的问题,不是什么心的问题,依他起性的心,倒是有时候执著、有时候不执著,可你把这个一心,什么叫一心?旁的心都没有,就是一种心?
要不咱们底下讲,过去有一种认为是一心就可以代替其它几种转识,它这个一心跟过去的一心还是很不相同,所以过去的那个一心都是有问题,到底它是依他起性呢?还是遍计所执性呢?一般实际上弄到后来,还是把这个一心当成遍计所执,因为它根本没有破除我见。你不能破除我见的话,你那第七识老在那儿起作用,第六识在那儿执持我见,绕了半天弯子还是承认我,离不开我见。你要不彻底对治第六识、第七识的我见的话,你怎么解脱?你兜了半天圈子又回到原位上去,还是生死轮回。
底下我们讲一类师的问题,它这加重意识的作用。
“又于此中有一类师,说一意识彼彼依转,得彼彼名,如意思业,名身语业”。
这个有一类师,在无著菩萨认为,这个一类师是内部的一个主张,一类师说一意识,一意识在无性跟世亲的释里头都看成是唯一的意思,我看,应该加个“唯”,就是“又于此中有一类师,说唯一意识……”有个“唯”字比较好。因为你净说意识,很容易把这类想法当成一意识,一意识论。
讲这唯一意识是对着前五识来说的,前五识的作用第六识都可以代替,唯一意识并不是说只是一个意识,这一意识很容易认为是前五识根本没有,不是这样的,唯一一个意识就把这前五识都替代了,这是加强意识的作用。
“彼彼依转,得彼彼名”,这唯一的意识在身识里头也可以代替,在什么地方都,在身根转的时候,就是代替身识作用,它这譬喻都是意业,在身上转动的时候,就是身业,在嘴上转的时候,就是语业,它就把意识扩大了。它在这个根上的时候就是这个识,在那个根的时候转的就是那个识,就是眼耳鼻舌身。
这意思就是,为什么举出这类的想法?就是前头说的种种,三种行相,种种问题,小乘谈不到这个,这还是大乘。所以为什么它加这么一段呢?主要是强调种种的问题,种种的行相。这里头无著也没驳他。(一面录音结束)
“又于一切所依转时,似种种相,二影像转,谓唯义影像,及分别影像”,
五根、影像、二影像,似种种根的二影像,二像相转,这唯义影像及显现分别,义影像就指的相,分别影像就指的见分。把这个意识的作用特别扩大。
“又于一切所依转时”,一切的根转起的时候,
“似种种相,二影像转”,二影像转就是指的见分相分,在一切根转起的时候,它就向二种影像转。
“谓唯义影像”,就是相分,
“及分别影像”,就是见分,
“又一切处”,刚才指的所依的根,所以就又一切处,
“亦似所处影像而转”,这个地方我希望大家注意一下,世亲释里头讲这个问题,也就是讲身根、身识问题,历来我们知道身根这个意识很重要,但这身根的重要性,到底身根都指的什么?因为我们脑子是意识的所缘,过去就有人翻译。所以身根也非常重要,那意识在身根上起作用的时候,那个身根是什么?这个过去我们都不太明确,据说现在脑子到底是不是一般人的意识所依?其实意识所依的根就是染污意、第七识,它并不建筑在色上。
这也是大问题,就是对心法我们怎么看?现在认为心法必须依靠色法,没有色法它不能立,是不是这样子?这心是有特别性,它不能被认识,只能是能认识,这性质一般人看不清,甚至把第八识当成鬼魂一样,总还有那么点儿色法。所以心的性质,禅宗认为心是不能被认识的,一被认识就不能是心了,于是它那个明心见性的心,有点儿这个意思。它只是看到了一部分的情况,这也是从佛教典籍里头引出来的,但是它很不究竟。这种依他起性的心里头有各种各样,有染污的,有清净的。染污的贪,那个心,也是抓不住的,抓住的东西已经是色法的了,是对象。
所以把这个世亲这段文字我希望大家注意一下,也就是打破了我们以前对脑子跟神经系统的看法。应该怎么看?这在世亲《摄大乘论》释里头第四卷第九页第十行,我稍微念一点解释解释。
(《摄论》本文此句为:“有色界中,即此意识依止身故,如余色根,依止于身。”) “如余色根,依止于身。”我们所有的色根都依止于身,刚才男根女根也是依止于身,我们眼根、耳根、鼻根、舌根都离不开身根,好象我们是身根的一部分,当然它还各有各的净色,所依的还不同。这色根“依止于身者”,就是离不开身体、离不开身根。
“如余眼等有色诸根依止于身”,眼,离不开身体,眼等有色根,也离不开,要依止于身的有色根。
“由此诸根依止身”,它离不开身。当然眼根里头也有一种微观的东西,还有浮尘根,可是它离不开身根,因为这些都依止身,
“于自所依,能起损益”,自己的根,眼对自己的根能起损益,我们现在看东西很困难,那么要多看,就对这个眼就起损或者益,
“意识亦尔,依止身故,应知于身能作变异”,意识也是这样子,它也依止于身,于是也能起变异,也有损益。
“复有别义”,还有旁的意思,不但意识跟身根能作损益,
“谓如身根,依止于身,若有外缘,所触现前”,这意识也就跟身根一样,它依止于身,若有外缘,所触现前。
“身根便似所触相起”,身根刚一碰到一种境界的时候,一种相分的时候,这身根,便似所触相起,它所触的那个就现起来了。
“由此起时”,由这个身根能够现起的这样一个所触的相、一个了别的时候,
“于自依身,能作损益”。我们碰到一个东西的时候,这个东西就能使我们身根有损有益。
“意识亦尔”,这意识跟身根是一样,
“依止身故,以彼所触,影像生起”,并且依止这身,身根是有这种情况的,这个意识要依止身根的时候,它一样,于它所触的东西生起一个影像,
“于所依身能生损益”,在那个身根上转的时候它跟身根有同样作用。
我们现在为什么把这一段引出来,就是我们这脑子、全身的神经系统,轻轻一碰,它就感觉了,这脑子跟神经是一个体系,就这个脑子它有个存储的作用,好象是信息可以保存,所以脑子跟神经的问题,都是我们可以断定它是属于身根范围,而意识也离不开身根,也在身根里转动,但是意识才有一种记忆作用,存储作用。(录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