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日记
悲智双运 1990.4.16~1990.4.30
四月 十六日 星期一
每一次到普门寺来,徒众都争相要请示事情,有时小得连编改一首佛教歌词,也要我过目,如果我没有异议,他们就像是盖上正字标记,品质有所保证似的!从小我所接受的就是丛林关闭式的教育,故对社会上的知识认知得很慢,一直到二十六岁时才知有电灯。我的徒弟学历都比我高,可是一碰到问题一定要来找我,如果他的身分已是住持、监院以上的职位,我给他们的回答是: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说“你看着办好了。”
满和这期英文佛学班结业后,即在台北补习,准备托福考试,上午他向我报告这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都在六百分以上,认为再进修一段日子,分数可以更好。满和是台大外文系毕业,又在丛林学院毕业,勉其人生非为读书而来,读书是一种阶梯而非目的,一个出家人真正目的,应该是“弘法是家务,利生为事业”。
中午,沈家桢先生、显明长老、郑振煌居士等多人来访,普门寺特备素斋招待。
下午五时至桃园机场,将到香港转机至澳洲,慈惠、吴宝琴、郑碧云等都到机场送行。“机场”是文人骚客笔下,描写喜、怒、哀、乐最多的地方,有的人是欢欢喜喜的出国旅游;有的是在盛怒下坐飞机走了;有的是为谋生不得不远行;有的是欣喜迎接久别的亲人……。而我呢?只为这一袭长衫,随着云水到处飘流行脚。
一下飞机,早我先到香港的永庄已在出口处等候,办好转机手续,往澳洲的班机,还有半个小时才起飞,在启德机场绕了好半天买不到一份台湾报纸或杂志,眼看登机的时间到了才放弃,这个问号不知要向谁去求证?这个月初我到韩国时,感受到他们全国上下向上、奋发、勤劳的积极面,而台湾社会却沉迷在移民、享受、懒散、排场的奢风,怅然之情油然而生。
深夜,飞机在苍穹下飞行,从窗外望去,一片漆黑,飞机像静止似的定在空中,由机上屏幕显示,得知现在飞机的高度、时速及机外气压、气温,让我们知道“置”身在何处?气压、气温随着飞机的高度,常在变换,如果二万公尺的高度已算是“天”的话,墨黑一片,对气压的不适,实在不知美在何处?怪不得诗人要叹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四月 十七日 星期二
清晨四时十分抵澳洲布里斯本,因时差关系,澳洲时间是清晨六时三十分。
慈庄、永全、满信及信徒邱锡宽夫妇、李诚孝夫妇、杨宪荣夫妇、邱俊雄、吴美春等多人均在机场迎接。澳洲现在正是入秋时节,空气中略感寒意。
佛光山本拟在澳洲的五龙岗(Wollongong)筹建南天寺,但因有布里斯本的信众要求建一分院,故慈庄三月份应宗务委员会之委托,来澳筹备建寺事宜。
从机场到慈庄安住的精舍,约二十五分钟车程,高速公路的两旁都是农场,牛马成群,一幅安详富裕景象。澳洲面积有七百六十八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一千四百万人,突有一奇想:台湾人口那么拥挤,如果能够跟澳洲交换,那该多好!
才到精舍,永全、满信将已准备好的早餐摆上,慈庄则请邱锡宽夫妇等人一起用餐。席间大家对筹建中的寺院,都说出了他们的看法,也提供了不少意见,在国外创业,第一个要件是必须懂得当地的法令,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才不会浪费时间,功亏一篑。尤其是寺庙筹建,佛光山虽有建西来寺的经验,但毕竟国度不同,在法令上还是要仔细研究,李诚孝先生则代表大家表示,只要常住需要,他们将全力支持。
当他们得知五龙岗的寺院称“南天寺”时,便问道布里斯本的分院该称作什么?佛陀有一尊号为“中天调御释迦文佛”,而布里斯本中国移民很多,将来建起来的寺庙必是中国人的天堂,故布里斯本的分院为“中天寺”,此精舍称为“中天精舍”。
移民海外的中国人,对台湾社会仍是非常关心,常从报章杂志上探索国内的讯息,对立法院打架、宴客掀桌的举止不胜感慨!海外的侨民,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希望自己的国家团结富强,以作为海外的侨民后盾,只是在高位者,有几人体谅侨民的心声呢?
在台湾的民众脚步都比政府积极,常觅一块土地建筑,政府就来取缔,或说是公用地,或说是保留地,再不就是认为你违章建筑。政府对国家建设开发,总不及民间的眼光,不知民间的需要,一切计画老落在民众之后,一切民怨及不平,皆因政府要比民间慢个十年八年,才认定那些违章,发表开发计画,一切先由民众带动政府,这是多么颠倒和可惜!
据邱锡宽先生说,澳洲政府对民众都很照顾,机关经常以最好的服务或福利,来争取民众的支持,移民一到,所有生活居住上的资料,全部寄到,告诉你银行在那里?市场在那里?学校在那里?学校的好坏非由教育部来评估,是全国举行会考,以成绩的好坏来评定学校的等级。有些澳籍人士,才一结婚,尚未怀孕,就已替未来的孩子选定就读的学校,据闻一所由天主教举办的学校每年会考,成绩都名列前茅,登记就读此学校的学生,已排至十五年后。
晚,满信为我下了一碗蕃茄面,非常可口,他们说请我早点回寮房休息。慈容由台湾、心定由雪梨、依勤由旧金山、依筏由夏威夷分别来电话,问长道短,所谓提早休息的这一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四月 十八日 星期三
澳洲地大,房子的建筑也大,慈庄在中天精舍为我准备的寮房也大,早上醒来好象睡在露天一样,不禁吟起朱元璋的那首睡在寺门外的打油诗:
“天为罗帐地为毡,日月星辰伴我眠;
夜间不敢长伸足,恐怕踏破海底天。”
打开窗户,外面又下雨又出太阳,树上的雨滴经阳光的折射,映出一圈淡淡的彩虹,没有车声,没有人声……好静谧、好美丽的早晨!
中天精舍位在一个小山丘上,四周都是森林,站在门口可以看到山丘下的住户,但别人却看不到我们,很有隐密性,且视野非常开阔,实在是静修的好地方。每星期六信众到精舍共修时,为服务大家用餐方便,这几天正在加盖一个厨房。请来的四个工作人员,分别是香港人、加拿大人、马来西亚人、澳洲人,我开玩笑的对永全说,这个厨房是由四个国籍的人完成的,将来在“开山史”上可以记上一笔。
距中天寺的兴建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中天精舍就暂为信徒们聚会、活动的地点,与慈庄、永全、满信等提道,先由信徒们筹组“澳洲佛光人会”来服务信徒,内容可分为:
一、教育组--请义工负责,教导新侨开车或实用的英语会话,尤其是小学一、二年级学童们的国语。在澳洲,中国小孩学的是大陆的简体字,为提醒后代子孙不忘本,中国的语言、文字不可忘失。
二、服务组--为新侨服务至移民局、税务单位、银行洽公及选择子女就读学校……等。
三、文化组--侨民间的通讯、连络,并可在台湾报纸副刊上发表移民心声、过程,让有心者参考。
四、访问组--非传教方式,完全是以慰问性质,予新侨们需要的协助。
在海外者对金钱、物质不虑,但在精神上却没有依靠,虽拥有百万的财富,但十元的善款却不易布施,主要是没有安全感,对未来有所恐惧,不像在台湾,身上的钱可以全部捐出,然后坐上出租车,等回到家才给钱。没根,是移民者要克服的心态问题。既移民到此地,就要培养对澳洲的感情,喜欢他们的民俗风情,融入他们的生活习惯,跟澳籍人士打成一片,提升自己过另一种品质的生活。这一次我在飞机上,看到一个男士背着一尊神像出国,信仰的力量由此可证。我希望“昆士兰国际佛教协会”能在信徒间、新侨中成为一凝聚的中心。(“昆士兰国际佛教协会”是“中天寺”向澳洲政府登记的名称,因布里斯本在澳洲的昆士兰省(Queensland境内。)
承邱锡宽、李诚孝、杨宪荣、邱俊雄等人之好意,要带我参观布里斯本市区。说真的,我并不想出门,不过慈庄说可以看看此地大楼之建筑、式样、建材,作为筹建中天寺的参考,故在他们的向导下,下午一时三十分驱车前往市区。在车上李诚孝先生对我说,很多台湾移民听说佛光山在澳洲将筹建寺院,纷纷在寺院附近购屋、买地,并说:“只要跟着佛光山就没有错。”
这一次我要出国前,在台湾看到第一六一期《新新闻》有一页“美国恒丰投资开发有限公司”的广告,介绍读者到美国购屋,要选择在哈仙达岗(Hacienda Heights),其广告词的内容是--
“邻近西来寺--中国人心灵寄托,位置得天独厚。
星云大师力排万难,历数次公听会,始建西来寺,不仅成为华人心灵寄托所在,更因华人涌入,顿使此区为中国移民的新城市……”
“佛光”常被人家拿去利用作为名称,例如佛光大旅社、佛光草莓园、佛光砂石场、佛光琉璃瓦……。现在西来寺也成为人家的广告词,愿佛光真正能普照到一切众生。
布里斯本是在一九八○年才开发的新兴城市,街道非常干净,因地形是丘陵状,铁路无法拉平,故火车有时是在路面行走,有时是遁在地下行驶,也是布市的一项景观,在有名的“故事桥”附近休息(故事桥的“故事”是人名),看矗立于市区的一栋栋建筑,新颖又各具特色,也感染到这年轻城市的朝气,澳洲得天独厚的天然环境,又没有经过世界大战的破坏,实在是一块净土!
晚,依训、满可从雪梨赶来,永全到机场接机,回到精舍近十时。
四月 十九日 星期四
清晨在风声和树声的呢喃中醒来,内心只有一种“静”的感觉,不想走出房门口,似乎一开门就会破坏这份宁静。每次出国,在没有人认识的街道行走,没有突来的访问、没有要求拍照的困扰,实在是一件很称心的事,有时我会向往那种“一炉香、三杯茗、万卷书,何须尘寰外再求仙求佛”的生活,不过这是一种自私的想法,就像母亲说的:“有那么多人需要你,我怎敢独占?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大家的。”
这两天看永全、满信在处理事情上,实在有些不如法的地方,很想“教”他们,又怕他们说我老远从台湾来,就说这个不是,那个不对,现在为人师者,也要适应徒弟的做事方法,为徒弟的情绪着想,最好委屈自己,不过想想,我也不能因此就疏忽教的责任,故--
一、电话是用来报告连络,事先要将事情分点备忘,以便一口气讲完,不可想到一件事打一次电话。传真的内容要具体,要有收发人,一次可以完的事,不要变成连续剧。
二、事情经过请示后,就不可以更改。
三、不要轻易开口自己的需要,除非代大众请求。
四、寺庙与家庭不一样,该有的东西不可少,不该有的不可多,要不增不减保持原状,不可随便推置或移动。
五、要以服从为恭敬,不可以自己的标准为恭敬。
六、要多给人方便、利益,做事要灵巧,广结善缘,一点都不随缘的人,是没有佛法的人。
七、初学者要善于与各种主管相处(指个性),不可选择主管,顺应主管,要能吃苦耐劳、尽责不推诿。
八、对长辈言词要有礼,做事要认是非、轻重,不可只认人,只讲利害。
承邱锡宽等十人好意,要我去参观有名的阳光海岸(Sunshine Coast),随顺众生也是一种方便法门,同行者约二十余人,阳光海岸在布里斯本的北边,车程约要二个多小时。澳洲民众非常注重假日休闲,高速公路上,全家出游的卧舱旅行车比比皆是,路旁笔直、硬挺、整齐的马尾松,一望无际,昔时在图片或影片看到的景色,现在都“具体”的映在眼前,旷世之作自然而生。途经“昆省华人会”、“新港”(New Port)、跑马场、航空学校、博物馆……。在阳光海岸的岩石上,吃着带来的便当,有很多澳籍的小孩,都在岸边游泳,最小的约二、三岁,在沙滩上都走不稳,仍不惧海浪的拍打,一样下水,学习与环境奋斗,训练自己的毅力。生存,不能全靠别人。
在Mooloolaba市,参观了有名的海底世界(Underwater World),此水族馆的建筑,是挖地下室引海水进来,造成隧道模式,以透明的玻璃装潢,利用光度的明暗,喻海底深浅。有了深浅,里面的鱼种就不一样,当你置身在隧道里,周遭一百八十度,都可见大大小小近百种之多的游鱼游动,最大的是鲨鱼,最小的是海星……。海洋的世界实在比人间美丽,空间比人间自由,但弱肉强食的现象却是一样。众生真是形形色色、无量无边,且业感也无量无边。
依训因雪梨那边有事,今晚先行回去,留下满可,两天后再跟我们同行。
澳洲地大,一般住宅区都不喜往高楼发展,平房较多,精舍后面的森林,有很多大石头,坐在上面打坐,实是一大享受。这几天没事我都喜欢跑到这里坐一下,吃饭时间满信他们若找不到我,永全就说一定在禅林里。佛光山别分院遍布各地,就独缺有处丛林较茂盛的景色,没想到禅林就在此地。
打坐时,澳洲有名的袋鼠不时在身边跳动;森林里百鸟和鸣,忽然想起佛陀当初在苦行林的情形,我们现在的生活享受,实在对不起佛陀。
四月 二十日 星期五
早上盥洗时,昨天看到的那两只袋鼠正在草地上啃食,特别叫大家来看。慈庄说最近因已进入雨季,袋鼠已较少出来,否则一到傍晚,牠们都会跑到屋檐下跟你对看,一点都不怕人。与袋鼠、森林同居,颇有野生动物园的味道。
澳洲昔时在英国的统治下,实行“白澳政策”,被杀死的东方人很多,故有一段很长时间,澳洲在东方人的心目中几乎不存在。据闻目前澳洲中部的阿不雷训地方,有很多人是华姓,是中国人与当地土著通婚的后代。
澳洲对外来移民的人种,尚无明确的规画,美国则依人种而规画地区,如印第安纳州,而种族也有阶级之分,其政策常随国家的需要(政治、经济)在变。所以在澳洲移民的人很安分守己,不像在美国冲击、冒险、战争性高,且澳洲的移民大都是合法,美国则非法居留者较多。
在澳洲《星岛日报》第八版上,有一“妈妈乐”的专栏,作者署名采菱,题目是:落叶归根。描写在海外的国人,临终前都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国家,要不就是交待子女,要将骨灰送回台湾--佛光山……
希望在澳洲的佛光山中天寺、南天寺能早日落成,以便此地的华人平时就能有个精神依托的道场。
今天李诚孝夫人,送来一瓶正骨水及吹风机,要给我擦手痛,言明用吹风机烘干药水,可以加强药性的渗透,实在是一位有心人!
精舍后的森林有很多是油加利树,是熊最嗜食的植物,但因树汁含有酒精,熊每吃必醉,有时会在树下看到一堆毛绒绒的东西,原来是酒醉的熊。牠们醒来时,就续找第二株再吃、再醉,不知道牠们是什么时候清醒?
与慈庄、永全、满信、满可等,为中天寺的建筑,在纸上初绘轮廓,这里是大殿,这里是客堂,这里是斋堂……在国外唯一不可少的公共设施便是停车场,前后不到半小时就画好了。纸上作业虽快,但却不实际,理想还是要靠踏实的脚步一步步去实践的。
四月 二十一日 星期六
今天是中天精舍信徒聚会的日子,九点多,汽车就一辆辆开上山丘,邱锡宽、李诚孝、杨宪荣、邱俊雄等人都临时充当交通指挥、知宾等工作,陈金龙先生因回台湾,其夫人吴美智也忙着接送信徒,一下子精舍庭院外停了八十多部车子,来的信众约二百七十多人,其中有很多是信基督教或天主教的,在异国的天空下,他们肯来参加我们的聚会,真是“今生一照面,多少香火缘”。
此时聚会临时改成座谈方式,在座的有很多是佛光山的皈依弟子及布教所的信徒,很多人见到我,可以感受到那份惊喜:“师父!我没想到在澳洲会看到您!”
座谈时,大家发问非常踊跃--
外国小孩信基督教、天主教者很多,移民到此的中国子女,如何不受影响仍能信仰佛教?
信仰是出乎本心、发乎自然的感情,与不同宗教信仰的朋友交往,甚至于参与他们的活动,由子女选择自己喜欢的信仰方式,父母不必太强求。只是为人子女者,虽已在国外移民,除吸收当地的科技、文明外,对中国的基本文化、语言、伦理、生活习惯却不能忘失。佛教是父母之教,是家庭里传承下来的,该不该改变则由子女自己决定,父母只要尽心教育就好了。
现在散居在世界各地的中国人,不一定称为“中国人”,合理的称呼应是“中华人”,如美国的中华人、日本的中华人、澳洲的中华人……,将中华人成为世界人,把自己突出于国籍,成为世界人。唯有用中华人,世界的中国人才会团结统一。故不能西化,因我们真正的根,所谓中华锦绣河山,仍要我们回去重建,当然要保持中华人的文化。
移民在国外,如何在生活中过得快乐?
刚移民到一个新的环境,没有踏实感及归属感,是一个过程问题,故平时就要充实生活内容及心理建设,并灌输小孩生根的观念,尤其家长要肯定的认知并接触新的社会,就如媳妇搬入婆家,不可把家乡的情绪带过来,要入乡随俗,与新的环境打成一片。能安住身心,则眼看的、心想的、接触的都是美好善良的,自然就会快乐。
待人接物,常因口角发生误会,如何修口德?
王阳明有一次跟学生出游,路旁有两个人在吵架,一个骂道:“……你没有天理!”一个反驳道:“你没有良心!”
王阳明就对身旁的学生说:“你们听,他们在讲道。”
学生:“老师!他们是在吵架!”
天理、良心要求别人是在骂人,若要求自己是在讲道。与人相处,“讲话”是一种很切实际的修行,语言的赞美是一种布施。是非,常因讲者、听者、第三者无心的搬弄而恶性循环。大家都知道:“是非止于智者”,千里迢迢的从台湾到澳洲来,彼此能聚在一起,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而破坏掉这份难得的因缘,欲修口德应--
“口诵佛名如吐珠玉,
口宣教化如放光明,
口谈无义如嚼木屑,
口好戏谑如动刀剑,
口道秽语如流蛆虫,
口说善事如喷清香,
口语诚实如舒布帛,
口语欺诈如入陷阱,
口出恶言如闻臭味。”
……
这一次座谈或许是在异乡吧,大家情感都真摰,交谈甚为融洽,并要求下次聚会时,能播放我讲演的录像带或“星云禅话”。索取《觉世》或订《普门》杂志的人也不少。有很多人都有心亲近佛法,但苦于无门而入,散会时,看大家那舍不得离开的闻法热忱,叫人感动,中天寺的兴建要更积极。
晚上十一点多,接到心平电话,告知将于明天启程至日本,慈惠、慈容、依恒要在夏威夷与我碰面。
澳洲最让我欣赏的地方是地大,仗此得天独厚的条件,此地足球运动很盛行,有很多电视节目是转播足球赛,希望以后总本山也有一个像足球场那么大的场地,来召开一次国际性的“佛光山信徒运动大会”。
四月 二十二日 星期日
上午十时,搭机飞往雪梨,布里斯本只留下永全及满信,临行前特勉其在工作上要彼此体贴、招呼,能参与一个新道场的开山工作,也是难遇的机缘,除了懂得广结善缘外,惜缘也很重要。
十一时三十分抵雪梨,心定、依训接机。
雪梨,我约在五十年前看过《苏曼殊全集》,其中就提到雪梨,故印象中早就有这个地方。澳洲人的衣着都很简单、朴素,尤喜好穿短裤,待人亲切、和蔼,很有亲和力。离机场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依训、满可、满聪等安单的南天精舍。一进门,一大群留澳的大学生及移民来此的信徒都在等候,本山功德主廖德培先生也在座。
今天是星期日,下午二时是信徒共修的聚会,乘此跟大家举行座谈。移民到此的人,有的是为理想、有的是投资事业、有的是为子女教育……,大都是因台湾交通的紊乱、经济的不稳、股票的畸型、暴力的不安全等因素才促使其移民。
投身在国外的社会,要学习安然、肃静、排队……等习惯,尤其是在公共场所。对窗高谈、喧哗、插队的习气,在国外是不容易跟人家打成一片的。
会中大家提了很多问题,如--
佛光山提倡的是人间佛教,什么叫“人间佛教”?
学佛一定要皈依吗?
“禅”是什么?
今后弘法的活动与内容如何?
如何才称佛教徒?
为环境清洁而消毒,算杀生吗?
下午五时,临时举行一场皈依,有九十多人参加皈依典礼,最小的才三岁。
晚,会客多起,有翁胜男先生全家、张先钟夫妇、文华社王兆民夫妇……等。“文华社”是雪梨第一个华人俱乐部(Mandarin Club Ltd.),并办有《澳洲新报》(周刊)。王兆民先生在澳洲是属第二代华人,他到澳洲时才十岁,在澳居留已四十多年。
据闻澳洲的大学生如果没有钱缴学费,政府可以暂时贷款给你,等到将来毕业后,找到工作,每月再按收入的百分之二,还清学费。这实在是很好的奖助办法,比奖学金受惠的学生将更广。教育是百年事业,没有远见者,是不会有此魄力的。
四月 二十三日 星期一
清晨,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 Batany 海湾,岸边有很多人在晨跑、散步,好悠闲的画面。
早餐时,心定向我报告,五龙岗在筹建南天寺期间,必须要觅一处让信徒共修的场所。目前的南天精舍只能供安单用,最近在经纪人朱志高先生的介绍下,看了两个地方,请我今天去看一下。想到昨天信徒共修时,一个挨一个的拥挤状,我也认为有其必要。
雪梨市区有很多是百年以上的房子,杂在新建的大楼中,仍不失其典雅的气质,毕竟“历史”的影子不是现代文明可以取代的。而双层的火车在市区内行驶,则让人耳目一新。
朱志高先生介绍的房子,位于 Parramatta,占地三百五十坪,附近有一所语言学校,有两面的空地可以停车,同行的慈庄、心定、依训等都认为不错,我也觉得作为信徒共修的场所很理想,所以当下就决定买下,并取名为“南天讲堂”。今天同行的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希望,愿南天讲堂的成立,能督促南天寺早日落成。我就同行者的名字为主,不禁写道--
有一个‘慈’善美好的地方,建了一座‘庄’严堂皇的教堂。(慈庄)
‘依’照佛光山的指‘训’。(依训)
‘满’足大家在澳洲传教的愿望,‘可’以将它承购下来。(满可)
作为在澳洲推动人间佛教的基地,既圆‘满’,又‘聪’明。(满聪)
装修完成后即可一‘心’念佛,也可入‘定’参禅,真是南方的天堂。(心定)
愿这所道场‘永’远的‘庄’严。(永庄)
佛光普照,法水流长。”
应翁胜男居士之请求,下午转往他府上家庭普照,据翁先生表示,这座房子是他妹妹蓝千慧所有,她人现在台湾,得知我今天会来,因买不到机票,无法赶回来,一直引以为憾。故我特地打电话到台湾,谢谢她的好意,只要有缘以后见面机会还很多,并代为问候蓝振声先生。
今天在翁府聚会的信众除翁胜男夫妇外,尚有李明才夫妇、王定国夫妇、王永高夫妇、张先钟夫妇、蔡林月霞、林碧桃等多人。席间他们都表示,在台湾只能从电视上或在国父纪念馆的讲台上,远远的看到我,没想到来澳洲竟然有机会跟我同桌用饭。又说到以前虽没有正面跟我接触,但我的讲演集、禅话、录音带,对他们思想的拓宽、观念的改变影响很大,所以对我实在很“熟”。
他们都非常赞叹澳洲政府很爱百姓,且社会福利也不错,子女在此受教育,老师都很温和、关心,这也是他们移民到澳洲最放心的一件事。
晚,满可、满聪向我报告,下午他们到市政府时,Parramatta 的都市计画局长比尔(Bill Hinss)先生表示,在澳洲什么宗教都在传教,甚少佛教传教,故“南天讲堂”的申请使用执照可项目办理应没有问题。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四月 二十四日 星期二
上午十时到五龙岗的农场去,同行者还有翁胜男、张先钟、李明才、廖德培等多人。平时南天精舍没有聚会时,心定法师就安单在此,大家都称赞他是个有福报的人,能住在二百英亩的大农场。
雪梨离五龙岗的车程要一个小时,沿着高速公路两旁,牲畜牛马绵羊的农场一个接着一个(有些马还穿上衣服),地大自然物博。在自然界下那股生意盎然的气魄,人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中午在农场下面吃,绿草的清香随着风四溢飘散,好原始的乡村气息。忽然有人提议,我们五龙岗的这个农场,可以规画为一个“乡村俱乐部”,内有象棋、围棋、跳棋、中华文物陈列馆、商展、画展、品茶、健身房……等等设备,以招徕星期假日大家来此度假或休憩!
凡事讲究因缘,只要有人发起、有人着手、有人计画,我也会很随缘的将此农场成就大家。我也很希望在台湾拥挤的环境住久的人,有机会来此“乡村俱乐部”小住。
袁炯明医师和其夫人寸时娇于下午一时多也陪同其母亲到农场,并为一件产权文件签字。
大家 对南天寺的筹画工作都很关心,一再表明要全力支持。佛光山的弘法事业都是在对信众的允诺下完成的,当然南天寺也不例外。
澳洲人晒衣服的衣架,是一支大伞架,全家人的衣服,就在这伞架下,顺着风势,一下子东转,一下子右旋。像父母张着一双手臂,将子女拥在怀里,不管是左转也好,右旋也罢,不会有一件衣服因逆转而失落,对澳洲人的晒衣架,我给它取了名字:“温馨”。
住在 雪梨的人,他们的车库除了放车子外,有的人还放了游艇,或许是离海湾近吧!游艇也是必备交通工具。假日对澳洲人而言,就像工作一样,必需的。同样是人,但因生长在不同国度里,生活品质竟有如此天渊之别,业力真是不可思议。
从农场回来,洗完澡,身上仍有绿草的清香,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一口气看了十多份报纸,今天的、昨天的、以前的。躺到床上的时候已快凌晨。
四月 二十五日 星期三
心定因在马来西亚及五月中旬国内的国父纪念馆都有讲演,上午八时三十分往机场,先行回台。
这一次从香港转机来澳洲时,认识了一位移民到澳洲的香港小姐戚慧贤,她乘上班之便,和他先生顺道来访,为其介绍依训、满可、满聪等,欢迎在信众共修时她能来参加。
承张先钟、翁胜男、廖德培等的好意,要我在离开澳洲时,去参观有名的蓝山(Blue Mountains),位于雪梨的西北方向。临行前,张先钟先生请大家吃披萨。餐后,即往蓝山前进。在国外出门,一个小时的车程是最近的,二、三个小时很平常。沿途景色可以用“风光明媚”来形容。两旁的农场依样是一个接着一个,成群的马、一堆堆的牛,在草地上悠闲地踱着。一大群的绵羊聚在一起,远远看去好象一个个弄乱的毛线球。偶尔也看到几处坟场,墓碑整齐竖立着,慎终追远的观念,国际人士也一样都有。
首站到达类似大峡谷风貌的“三姊妹”岩石,在深谷中安然矗立,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蓝山的钟乳石岩洞是在下午四时三十分关门,为怕错过这个时间,不敢久留,匆匆浏览就上车赶路。在台湾最不好走的路段就是北宜公路的九弯十八拐,但是在往蓝山的路上则不止一百零八拐,在驾驶座上的依训,一下子头歪右边,一下子头歪左边,好象在开玩具车似的。
蓝山的钟乳石岩洞一共有五个,因时间的关系,我们只选择一处参观。一攀登到岩洞里,第一个感觉是“高处不胜寒”。钟乳石洞内阳光照不到,故没有丝毫生物,内部空气没有污染,非常清新,真有沁人心脾之感。向导人员每到一处,必集合大家说明,为恐灯光长期烘照,破坏岩石,故只有说明时,向导才开灯,也只有此刻才能清楚看到钟乳石晶莹剔透的一面。据向导解说,此岩洞是在一八三八年由欧洲人发现的。以前进入此山洞,从山顶一手拿蜡烛、一手攀附必须要八个小时才可到达。岩洞内的山水一滴滴经过岩石层层的过滤,是最干净的清泉。我们历时一个半小时,才参观完。洞内钟乳石状似薯片、高丽菜、香菇、窗帘、布幕、佛手、蚌蛤、冰条……等大自然之神奇的景色,令人叹为观止。
回到住处已晚上九点。
明天将往夏威夷,南天精舍则留下依训、满可、满聪等,嘱其在国外弘法,思想、观念要随环境升迁、突破,做事方法要随缘变化,不要故步自封。能无“我”处事的人,才会进步。
期望我下次到澳洲来时,能在“南天讲堂”跟信徒们见面。
四月 二十六日 星期四
今接依空由佛光山来的传真,得知内政部长许水德先生,在内政部民政司长江奉琪、高雄县长余陈月瑛、县刑警队长刘昭阳等陪同下,昨天到佛光山礼佛,并亲自上香祝祷国泰民安、社会安和乐利。
据许部长表示,国人过去对“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观念,在现今以名利为重的社会已荡然无存,希望能透过佛教的弘扬,来导正社会风气,以协助解决治安问题……
宗教本就具有净化人心、匡正社会风气作用。在佛教史上,多少的仁王国君都非常重视佛教对国家的贡献,如:帮助生产、开发交通、保护生态、利济行旅、文化建设、安住军民、兴办教育、医疗救济、财务运转、科技文学等。喜见政府官员也能重视佛教对社会潜移默化的功能。
下午搭机往夏威夷,廖德培夫妇特别到机场送行。临上飞机时,打了好久的电话始终没找到张先钟、翁胜男先生,特烦廖居士转达,感谢在雪梨这几天承大家的招待。
每次经过海关时,看那些外国人都非常悠闲,轻巧的手提袋,漫不经心的浏览,像极了暇豫王孙。而我随身都携带十几本书,在机上又有改不完的文稿,连休息都舍不得,不仅要赶今天预计的事,也要补昨天未做完的事,即使在国外也“忙”得时间不够用,想到芸芸众生未度,想到未了的心愿,想到一休禅师的禅心,不禁祈愿--
“愿借昨月昨日还清今月今日,
愿借来月来日补作今月今日。”
经过九个多小时的飞行,于深夜二时三十分抵夏威夷,因经过国际换日线的关系,夏威夷时间是四月二十六日上午六时。
出关时,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夏威夷的热风,依筏在机场等候。澳洲柔和的深秋景致,换来此地的阳光普照。在时代文明的科技下,人像候鸟似的,可以到处飞翔。
回到夏威夷文化协会吃早餐,慈庄、慈惠、慈容、依筏等都忙着报告自己的见闻,我实在是来不及听他们说话。佛光山开山至今二十多年来,从不曾有过纠纷,我想这和我的性格很有关系,我很能“忍”,对不满、不悦、不快、不妥、不宜、不适的事,从不轻易的说出一句。社会上很多人吵架、不和、不平皆因“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不对我讲?……”“不知道”、“不对我讲”表示不尊重我。而我和徒弟间办事、处事、做事有很多我根本都不知道,但我从不曾说过一句,我以能够自己担当最好,所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意见。也因此带动佛光山“忍耐”的风气,而不曾有过纠纷。有很多已住持一方的徒弟,常对我诉说,“领众”是一门大学问。其实只要有心、肯委屈求全、不以自我为中心,要以大众为主,不要太执着、太计较,尊重别人,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慈庄谈到这两个月来在西来寺法务推展的状况,又跟慈容聊到澳洲南天寺和中天寺筹建的情形,还有慈惠到普门寺讲经……。看他们“忙”说这,“忙”说那,我笑称此为“东西会议”、“南北沟通”。
四月 二十七日 星期五
夏威夷最可爱的地方是风和日暖;平常不流汗,铺块凉席在地上睡午觉,真像天堂。前些日子我在澳洲布里斯本的“禅林”石上打坐,那种感觉也像天堂,因为这些在台湾佛光山是享受不到的。
依筏将于八月份到耶鲁大学宗教系进修博士,他向我表示,美国各大学皆有宗教系,唯独台湾不重视宗教,一些从事神职工作的人,在国外颇受尊重,为什么自己的国家反而如此牛步?我勉他这也是其进修博士的使命之一。
慈容跟我谈到,这一次佛光山人事调动,很多新上任的住持、主管均已就任。问我对这些人选的看法如何?我说:凡是慈悲的、与人为善的、肯定佛光人给人信心、给人欢喜、给人希望、给人方便的,我都支持。
这一次我在澳洲,听到廖德培居士盛赞永平法师温和、亲切、主动助人的性情,很为信徒肯定。还有永进法师,常住依其需要,将他派调,都欣喜前往;坚宽法师能动能静,卸任住持后,目前在编藏处深入藏海……都是徒众非常好的楷模。
今在报上看到一则笑话--
主日学牧师问学生道:“谁知道上帝在那里?”
学生:“我知道!”
牧师:“在那里?”
学生:“在我家浴室里。”
牧师:“怎么会?”
学生:“因为我母亲每天都会用力捶浴室的门,然后叫道:‘老天?你还不出来?’”
晚,七时,与慈庄、慈惠、慈容、依筏等,到建筑师奚会晹先生家家庭普照,奚先生已移民美国二十年,在夏威夷十年。对佛光山宣扬人间佛教的方针,赞为是迎合时代的国际佛教。与其谈及人生的事业,依年龄而有不同的层次--
年轻时:是事业创业期。
中年后:第二个“人生”的开始,在佛法上求意境的提升。
奚先生夫妇均表示,他们现在正是第二个人生的开始,还记得前阵子特地到洛杉矶西来寺礼佛,却因超过时间(西来寺下午四时三十分关门),头山门的守卫没有放行,而空跑一趟。特嘱慈庄以后对远道要上西来寺的礼佛者,应予方便。
四月 二十八日 星期六
上午八时搭机回洛杉矶。
今天是农历四月四日,俗称为大智文殊师利菩萨的诞辰。在佛门最讲究的就是智慧,并以智慧为生命,故有“慧命”之称。普愿天下每一个人都有文殊的智慧外,更具有观音的慈悲,没有智慧的慈悲则属滥慈悲。我所制定的佛光山信条给人信心、欢喜、希望、方便,是实践慈悲的最具体法门,能悲智双运才是学佛之本。
洛杉矶时间下午五时三十分到达洛杉矶,依勤、依有早已在机场等候,因碰巧是下班时间,高速公路上车辆非常壅塞,回到西来寺已近七时三十分,全山大众均在五圣殿门前迎接,在“欢迎师父回来”声中,集合于小会议厅,先由慈庄法师报告他在澳洲筹建南天寺的情形。
我觉得洛杉矶的信徒都很忙,但在忙里都会偷闲参与西来寺的共修或活动;澳洲的信徒比较闲,佛法则成为精神上很大依靠,故非常护持,在澳洲虽只有三个月的筹寺计画,其成果并不亚于西来寺三年。我喜欢澳洲的青山、绿水、森林、鸟叫、绵羊、袋鼠……,也喜欢洛杉矶积极、前进、勤奋、乐观的朝气。
土地能长五榖、冒甘泉、任践踏而默默无言,为人属下者,也应具有成就主管的心胸,凡事多承担、多受委屈,如何与主管相处?我觉得莫过于--居下犹土。
四月 二十九日 星期日
早上起来,自己做早餐,烤面包、冲牛奶……,在美国大家都很忙,谁也不等谁,谁也不伺候谁,故在此“自助”是生活的要件,如自助餐、自助加油站、自助餐厅、自助的Motel……,徒弟们虽也抢着要帮我做饭,不过既来此,适应一下此地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种体验。
在美国弘法,西来寺的法会、活动均要配合信徒们的假日,否则平常大家忙于上班,要聚集实在不易,今年的浴佛节农历四月八日(国历五月二日)是星期三,信徒们一再要求能提前,以方便他们来参加浴佛,故西来寺定于今天举行浴佛法会,并有化装游行、信徒联欢节目、园游会等。
上午上供时,为来寺浴佛的信众开示道:浴佛--佛还要我们为祂清净沐浴吗?名为“浴佛”,实际是要将我们心中的佛沐浴清净。
午供后的园游会,摊位都是由信徒们自己发心认捐的,内容有:万法唯心(捏面人)、心包太虚(艾草粿)、黄金白玉(沙拉面包)、绍隆佛种(粽子)、包藏万有(包子)、福寿绵长(寿司)……等十六个摊位。
大家忙着园游时,以佛教故事为题材的化装游行穿梭其间,西来寺洋溢着一片热闹。其间,我还接受了美国NAT及JVC电视台的访问。
西来之友会会长杨懋慈夫人,送来四个大蛋糕要与参与浴佛法会的大众结缘,在美的信众对佛陀的圣诞,犹如对父母生日般之尊敬,相信佛陀也会感于此诚而加被大家的!
下午,与慈庄去探望永文的病。俗云“英雄最怕病来磨”,修道者也必须借假修真,所以我们谈修行、说度众,没有健康的身体如何去度人?
四月 三十日 星期一
有一位信徒,多年来对我非常恭敬供养,只要知道我在那里讲经说法,都东奔西跑的到处赶去,后来听说他拜师学艺去了,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他。不知何故,依照今天送来一份礼物,说该信徒要请恩师(指我)赐存。我不禁脱口:“我不但是佛光山退休的住持,也是退休的恩师。”
数十年来徒众、信徒们流来流去,对我而言都很自在,只是有时会为他们惋惜,无根的花草如何生存安住?
圣地亚哥依勤、依瑞、依礼、永益今回到西来寺,向我问好,我也乘机询问西方寺法务状况。
在西来寺服务的赵华金、颜金凤、陈玉菁,工作之余,在“佛光山丛林学院西来分部”选修课程。今向我表示,自从在西来寺分部上课后增加了很多知识,只是自己很笨,深的义理无法领会。勉其没有学问不要紧,就怕没有心!社会上有很多公司的董事长都是小学毕业,但是在他手下工作的都是一些硕士、博士,所以我们知道技术、学位并不能统驭人,会做人、人缘好,自然大家都会来成就你,故有“人成即佛成”之箴。
一个人在处事上,凡事都要有从好处去想、去说、去做的心态,我们在人间已受到别人太多的否定、拒绝、排斥、摇头……故我们对别人则要肯定、接受、容纳、承认……的去结好缘、善缘、美缘、喜缘、乐缘、福缘……让“皆大欢喜”的理想布满人间。
晚上十一点多,慈惠、慈容、郑碧云等抵西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