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信的佛教
台湾近几年来学佛风气鼎盛,这对安定人心、净化社会具有正面的意义,的确是个令人可喜的现象。不过,长久以来民间信仰与佛教混淆,以致造成若干社会大众依旧‘神佛不分’,误把民间信仰的仪式、内容,冠上佛教的标志,致使佛教本身蒙受不必要的误解、批评。进一步说,尽管信佛的人口直线上升,绝大部份的佛教徒仍然缺乏对佛法正确的认识。试想,连佛教徒本身知见都不正确,遑论一般社会大众。因此,如何以智慧抉择佛法的真义,成为正信的佛教徒,遂成为每位学佛者的当务之急。
对于这项首要的课题,可以就理论或事实的层面加以研讨。以下试著由厘清一般人对佛教的误解,来说明何谓‘正信的佛教’。
很多人都把‘信佛’与‘拜神’当成同一件事,反正只要烧香拜拜的,就自认为是佛教徒。尤其在填写资料时,宗教栏下几乎写得都是‘佛教’,可是,事实上可能信奉的只是神道教的神祇。其实,神与佛之间彼此境界相当悬殊。民间祭拜的神祇,大都因为在生之时忠义凛然,死后世人因景仰其精神,因此,将之尊奉为神,不过,这是属于正神。另外,有些邪神是依邪法修练成精灵之物,虽有神通,但仍未脱出鬼趣。总之,神只是福德胜过人间,依旧尚未脱离六道轮回。
而佛是彻悟宇宙人生真理的觉者,超越了烦恼痛苦的束缚,达到身心自在解脱。所以,信佛、学佛的目的是追求真理,依照佛陀的教诲做心灵的革新,以期超越内心的烦恼。一般人拜神则是为求神明保平安、赐福报。两者信仰的动机、修行的结果截然不同。
慎守口业逢凶化吉
我这些年至各地演讲弘法,接触过许多佛教徒,赫然发现大部份的信徒,他们信仰的型态,依旧停留在消灾祈福的层次,几乎忘却学佛真正的目的,是以佛菩萨为榜样,净化心灵,祛除烦恼。佛门中为了接引大众,固然开不少消灾延寿的方便法门。可惜的是,仅有少部分信众掌握这些法门的原理,获致真实的利益。最常见的反倒是抱持功利心态祈求消灾免难,却因为没有感应,反过来责怪佛菩萨的不灵验。
常有信众问我,几乎每部经典在流通分部份,都会赞扬诵读该经,具有无量功德利益。可是,为何自己诵经多年,根本没有感受到甚么变化。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想必很多人都有类似的困惑。这都是因为不懂诵经的意义、要领,依著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希望藉此求福免难。这些人以为诵经是诵给佛菩萨听,认为诵的愈多,功德愈大,于是,一天到晚敲木鱼念经。诵经,是诵念佛陀的教诲,经典的内容是记载释迦牟尼佛说法四十九年的垂示,是叫我们以经典所教导的内容,提示自己来开发智慧、解脱烦恼,达到内心的平静。诵经后还必须将经典的教导,加以落实到日常生活中以求身心改变。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消灾解厄。依我个人的体验,具体改变的方法,应该由‘口业’开始做起。首先,要做到不去攻击、批评别人。论断他人时,旁人同样在评判你的言行。其次,听经闻法时,专心在佛法上,不去听一些人我是非,更不要散播是非,所谓‘说人是非者,即为是非之人。’建议大家多在慎守口业上用功夫,如果真能做到这点,纵然没有诵经,自然能够消灾解厄。因为不去批评别人,就不会到处树立敌人,凡事自会逢凶化吉。
弃恶修善消灾免难
谈到这里,顺便解释消灾求福的基本原理。依照善恶因果的法则,灾祸的发生或福报的来临,就是因果的酬偿。所以,从佛法的观点来说,最好的消灾祈福的方法,便是行善去恶;而消灾延福的原理,在于忏悔及发愿。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因就得承受什么果报,必须勇敢的来承担。但是,如果能生起忏悔心、愿力,则尚未成熟的果报也可能会跟著转变。这就好比罪犯在受法官审判时,若承认所犯的罪行,并且有意悔改,法庭会减他的刑责一般。自古有所谓戴罪立功将功赎罪;现今有判缓刑而不收监判刑,不起诉处分,庭外和解……等,这都是虽有罪行的因,却能转变犯罪果报的实例。
其次,祈求消灾增福的人,不要一边祈福,一边继续造恶。须以真诚的忏悔心来诵经、拜忏、布施、供养,这是对沦为鬼神中的宿世冤亲债主,用佛法予以开导,使他们心开意解、脱离苦趣,不再来索偿旧债。总之,如果不断造恶,便会和灾难的因相应;若是弃恶行善,便能消弭灾难的因,而远离灾难。
早晚定课自我教育
和诵经求福相关连的一件事,是在家学佛应当如何做早晚课诵的问题。每个人走入佛门,一定有一个基本的动机。依我个人的观察,许多人会信佛,是因为对现状感到困惑,觉得需要解决这些疑问,才寻求宗教的慰藉。处在现今的社会,大家都很忙。即便是佛教徒也得面临各式各样的社会活动,这些活动的内容,会对佛弟子的身心现状,造成影响,甚至引发相当程度的压力。所以,必须藉修行让我们在现实人生活动之中,过得安然自在。而做早晚课的目的,正是达成上述目标的一种方法。
早晚课的内容,应该要有达到自我教育的功能。透过对经典的学习,理解经典里面的思想,将它落实到实际的人生活动,使我们学得如何清心自在过这个人生。早晚定课应该定位在上述的基点,离开这个前提,可能变成不切实际。
不同的经典有各自的中心思想及教育旨趣,每个人应该在经典里面,发现它在教导人们以什么样的态度、立场来面对人生。所以,早晚课的原则,就是一种自我成长的教育。例如:某人在现阶段的问题是他的精神非常不安。那么他的定课可能不是诵经,而是静下心来反省。诵经、读经只是触发他反省的一种媒介而已,如果丧失掉自我反省的功能,早晚课诵只不过像是放录音带一样,没有实质的意义。
至于定课的模式,我倒认为要针对自己的毛病来决定。好比脾气暴躁的人,如果读诵《华严经》‘十回向品’、‘普贤行愿品’,可能比较会有自我教育的功能。或者有些人积极从事社会服务,可是他的理智不够强,对世间的观察不够敏锐。这时《般若经》的空义思想,正可补其不足。另外我个人认为,在作早晚课诵后,不妨拨出一些时间反省、参究自己有那些缺点需要改进。只要能每天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基本上每天都会不断的进步,相信如此即能达到作早晚课的目的。
修学佛法落实生活
说到这里,我想附带一提一般佛教徒做定课常犯的毛病。一、匆匆了事:因为每天都很忙,自己所订的功课,仿佛是固定的仪式,一定要匆匆把它做完,做完好像就对佛菩萨可以交待。可是,这么一来,根本无法发挥自我教育的功能,因此效用很低。二、本末倒置:有的一下子诵好几部经典,早晚课做下来。花上一、二小时,这种方式或许家庭主妇比较合适。问题是否做完冗长的定课就是功德无量?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因为往往只是简单诵过,并没有吸收经典里面的精神,将之运用于人格的反省。照这种方式做定课,尽管修个二、三十年,只怕教育功能依然效果不彰。
整体而言,佛教徒易犯的毛病,是把修行只定在早晚课,而不了解真正的修行,是在每天二十四小时实际的待人接物之中。所谓早晚课,也不过是一种透过经典的提示,用来自我省察的固定时间而已。
做完早晚课必须检讨其成效,每隔一段日子,要自问修养有否进步,生命是否得到成长,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检验方法。做定课的成效并不表现在一种特殊的生活模式(如静坐由半小时增加为一小时),而是展露于日常生活中。总之,修行的动机是基于人生的需要,做定课的目的为圆满的自我教育,一切有关做定课的问题,都必须依这个主旨来抉择。
时下的社会,人人都可感受到媒体的魅力,它能制造舆论,发挥力量。佛教由于较以往普遍,也渐渐得到媒体的青睐,但是媒体从业人员对佛教缺乏正确的认识,以致产生偏颇的报导,造成社会大众对佛教有许多误解。另外,有些人冒充出家法师化缘、骗财、骗色更使得佛门形象蒙上负面的色彩。例如有人认为出家人都是因为生意失败、失恋或是人生遭逢重大挫折后无可奈何的选择,结果让一般人对出家众没有恭敬心。对此,我觉得有必要予以澄清。
信佛是消极厌世?
信仰佛教常是‘消极’、‘厌世’的等义词,这其实是似是而非的论调。首先,我们不妨对‘消极’下个简单的定义。所谓‘消极’是指不积极的从事某项工作,反过来就是积极。可见消极或积极的好或坏,必须看它所投射的方向,像一些罪犯他们是积极的作奸犯科,他们是积极的在造恶业。而真心学佛者,自然是对造恶业采取消极的态度。佛教徒努力积极的目标在于勇猛改过、精进行善。总之,学佛是消极于造恶,却积极于修善。
至于学佛是否‘厌世’,这可以有两种答案。从表面看是肯定的,从整体看则是否定的。佛教的终极目标是在解脱生死,因为世间变幻无常,苦多乐少,其实是不值得贪恋的。佛教形容世人贪恋世间的财色之乐,就像无知的小孩贪吃刀锋上的蜜,食之不足一餐之美,却有割舌之患。享受财色名食睡的五欲之乐,犹如手搔疹疮,在抓的时候相当舒服,等搔完了,痛苦却接踵而至。
世间欲望的快乐是瞬间的,但痛苦却是长久的。为了厌离这个苦多乐少的世间,因而要求解脱生死之苦。从这个角度来看,佛教是厌世、出世的。
然而,佛教并非自私自利的宗教。除了个人出离生死之外,更要设法让一切众生脱离苦海,如菩萨道的修行历程,必须深入地入世度众。唯有进入群众之中,才能化导群众,为了化导群众,则更积极地肯定人生的价值。所以,凡是正信的佛教徒,莫不以入世为度众的手段。所以,入世是厌世的启发,出世是入世的目的。
内心清净即出世间
不容讳言,佛教与其他宗教相较之下,的确是偏向出世的宗教。不过,一般人想到出世,都会以为世间是指我们所住的世界,出世间就是跑到另外的地方,这是很大的误解。修行成为阿罗汉、菩萨、佛等出世间的圣人,依然是在这个世间救度我们。
依佛法的解释,有时间性可变化的叫‘世’。在时间之流中,从过去到现在,现在到未来;从有到无,好至坏,这一切的迁流变化都叫‘世间’。
另外,世间还有蒙蔽的意思,《大智度论》上说:‘无明隐覆名为世间’。大部份的人不明白三世因果,不知道生从何处来,要如何做人处世。死后要往何处去,不知人生的意义、宇宙的真理。迷失在这三世因果之中,这也叫‘世间’。
什么叫出世间呢?出是超过或胜过的意思。能修行佛法,以智慧通达宇宙人生的真理;内心清净、没有烦恼,就叫出世间。佛菩萨修行成就后,依然在这个世界,但他们都以无比的智慧通达真理,心里清净,不像普通人一样。所以,出世间是指修学佛法,能够由凡夫达到圣人,并不是企图逃离社会。世俗人不懂佛法出世的真谛,误会佛教是逃避现实,而产生不正确的批评。
学佛并非都得出家
谈到出世,连带就会说到出家。好多人都误以为信仰佛教后一定得出家,因而裹足不前。出家是源自印度佛教的制度,我国社会因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对此误解极深。譬如:有时会听人说起,如果每个人都学佛,则人类不就要灭种了。因为他认为学佛就是大家都去出家,没有夫妇儿女,社会岂不就瓦解?这实在是一个很严重的误会。
佛弟子可略分为出家弟子与在家弟子。出家、在家都可以学佛修行了脱生死,并非学佛的人一定都得出家,绝不会因大家学佛,就破坏了人类社会。不过,或许大家会问:既然在家、出家都可以修行了生死,又何必有出家制度的存在?这是因为要弘扬佛教、推动佛教,有赖一些专业人员。这些专业人员最好是出家人,他们没有家庭负担,又不用做其他种种工作,正好全心全意修行,努力弘法。佛教要在这个世间存在,一定要有这种人来推动,因而有了出家制度。
佛经中虽然赞叹出家有不可思议的功德,可是不能出家的人,不必勉强;勉强出家有时如不能如法修持,那还不如在家比较好。出家的功德殊胜,但稍不留神,堕落的更厉害。要能真切发心,认真修行;肯为佛教牺牲自己,努力弘扬佛法,才不愧于出家。
出家人是佛教中的核心分子,是推动佛教的主体。佛教的出家制度也就是摆脱世间尘累,而专心一意的为佛法努力。所以,古人说:‘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所能为’。有的人一学佛就想出家,以为学佛就非出家不可;这不但是自己误解,也害别人不敢来学佛。其实,学佛应认识到出家的不易,先做一个良好的在家居士,为法修学,自利利他。如果真能发大心修出家行,献身佛教。则这样对自己与家人有所交待,对社会也不会发生不良影响。
出家修行自利利他
有些人不反对佛教,却认为出家人不事生产,是社会的寄生虫。其实早在佛陀时代就有人提出类似的质疑。有一次佛陀出外托钵,遇到一名农夫问他:‘沙门啊!我是依靠耕田、播种才获得食物,你为何不自己下田耕种,而向人托钵化缘?’这时候佛陀立刻回答:‘农夫啊!我也在耕种。信心是我播的种子,智慧是我耕种的锄头,精进是我的犁牛,控制身口的恶业,就是在我田里锄草。’佛陀告诉他出家是开垦心灵的田园。
我曾遇过一名大学生,问我说出家人住在寺院里面,无须工作、坐享清福实在太享受了。当时我也不跟他辩论,只请他在寺中住一个体拜,体验出家生活。结果住了两天,他就跑来告诉我要求下山。因为每天他跟我们一起生活,一大早就爬起来做早课,做完早课又得出坡作务;紧接著又是一大推事要做,到了晚上等作完晚课后,又要自己利用时间看经、拜佛;几天下来,他大呼受不了。
由此可见,出家人不是没事可做。绝大部份的出家众都是过著清苦的生活、勇猛精进。他们所做的除了自利之外,更导人向善,重德行、修持,使得自己的人格一天天提升,来修行了生死,使社会、国家、整个世界获得极大的利益,这怎能说是社会的寄生虫。所以,不了解佛法的人说出家人清闲、寄生社会在消费,都是一种偏见。
有些佛教徒学了几十年佛,却连‘佛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就曾有人问我:本师释迦牟尼佛和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是同是异?我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此中可说是亦同亦异,因为成佛以后,每尊佛所证悟的内容、境界完全平等,即所谓‘佛佛道同’。但是,每位佛又由于本愿力的不同,其示现的佛国土又各有差别。例如:释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成佛,而阿弥陀佛成就的国土是极乐世界。
佛之释义
‘佛’这个字是从印度梵文翻译过来的,它的意义是‘智慧’、‘觉悟’。最初之所以不直接翻成智觉,而直接用这个‘佛’字,这是因为中国文字中没有意义相当的字汇能够对等的翻译出来。它所含的智慧之义理绝不是我们一搬所指的智慧,而是究竟圆满对宇宙人生彻底明了的智慧。
通常讲佛智有三种:‘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以现代哲学名词来分析,对于宇宙万有本体彻底明了通达的智慧,谓之‘一切智’。‘道种智’是指知道宇宙一切千差万别的现象的智慧。‘一切种智’,就是对本体界与现象界,两者之间完全通达明了。这些智慧并非只是一种领悟,它还具有觉悟的作用。对于宇宙人生,过去、现在、未来完全明白,一点也不迷惑,这才叫‘觉’。
了解佛的定义后,自不难知道学佛乃是学习佛的智慧、觉性,以此看破世间。佛教认为一切众生都具有觉性,终究能够成佛。而佛法就是教导每个人如何开启本来具有的智慧,能够清心自在的生活。
佛不是全能的上帝
还有人虽然信佛,但是却把佛陀等同于全知全能的上帝,这也是极大的误解。一切的宗教:回教、犹太教、基督教,尽管教义各有差别,但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相信有一个万能、神圣不可侵犯的上帝;上帝创造世界、人类,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可以做。
佛教则根本不承认有这么一位创造世界万能全能的上帝。因为,依佛法来看,根本不承认有‘第一因’,所谓的创造世界的最初起点。佛法认为:‘开始’这个观念是源自人类‘有限’的心理,不能涵括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为了思想上的便利起见,而所发明出来的一个假想或假设罢了。
举例来说,一场演讲法会七点钟开始,九点结束。所以,我们说这次法会有个开始与结束。但是这场演讲绝不是一个最初的开始,因为在演讲开始之前,有的人可能在家中或其他地方,陆陆续续来到会场。对这些事而言,七点的演讲是结束而非开始,等法会终了,大家各自离去,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这些都是在演讲会后所发生的事,对这些事来说,九点的散会是开始而非结束。
因此,‘开始’这个概念只有对某一特定事物时,才有意义;最初的开始或绝对的开始,是根本无意义而不存在的。
再进一步来说,‘上帝’是人类思想上的假设。人类创造出‘神’的观念,不仅对宇宙间奇妙的现象有了解释,同时也满足了人类精神上的需求,使他们得到了安全感。
至于佛则不是‘上帝’,他是人间的觉悟者。佛陀虽然能觉悟宇宙人生的真相,却无法改变世间已有的状态;佛陀尽管能化度众生,众生是否能够得度,倘得靠众生自我的努力。总之,佛陀从不以造物主自居,能够身体力行,实践佛的言教,就等于见佛敬佛。否则,就算当面见到佛本人,也等于没有见佛。因为,佛既不是创世主,也不是主宰人类命运的神祇。
拜佛并非崇拜偶像
外教徒批评佛教徒入寺礼佛,拿香、花、灯烛供佛,认为这是迷信、搞崇拜偶像。这是似是而非的论调,与事实正好相反;佛教才是最不崇拜偶像的宗教,反倒是外教有崇拜偶像的倾向。《心经》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金刚经》也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些经文都在在证明,佛教是不执著外在的形象。问题是一般人无法当下了解:‘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的道理,因为,如果没有具体的形象,大部份人是不肯礼拜的。
所以,有些佛门祖师遂运用善巧方便,雕刻庄严的佛像,让人们看到佛像自然升起恭敬心来,这是方便的接引法门。对于已经悟道的人而言,佛就在心中,不必刻意向外寻求。
佛是佛教的创始者,是由人修行而成为圆满究竟的圣者。他是每个佛教徒的典范,是我们尊崇的对象。尊重佛当然会有所表示,好像孝敬父母,必须有礼貌一样。佛在世的时候,可以直接对他表达恭敬。可是,现在释迦佛已入涅槃;还有他方世界的佛,并不在我们这个世界,不得不用纸画、泥塑、木头、石块来雕刻他们的形像,以作为尊崇的对象,这样的礼拜,并非因为他是纸土木石。
好比我们敬爱国家,要表示尊敬,就向国旗及国父遗像行礼,这难道是迷信的行为。天主教也有耶稣、圣母玛利亚像。基督教也以十字架作为恭敬的对象,有的还跪下来祷告,这与拜佛又有什么差别?外教说礼佛是崇拜偶像,这实在是很大的谬解。
信佛是迷信、正信?
一般人,往往会将信佛者贴上迷信的标签。对于这类评论,我经常以心平气和的态度和对方论究。在谈论学佛是不是迷信的行为前,先得厘清何谓正信,何谓迷信?否则一味地乱扣帽子,只显示个人的无知及不客观。
迷信与正信,可从两方面说:一、约所信的对象:凡是正信,必须所信的对象有实、有德、有能。如释迦牟尼佛出生于印度,这是确有其事,信而可征。其次,佛具有智德(觉悟)、断德(断除烦恼)、恩德(慈悲)三德,三者,更由此三德,佛才有能力引导人走向出世解脱,达到与佛一致的境界。反之,如果所信的对象不具备上述三项条件,则是迷信。二、约能信的人来说:如果经过你自己的理智一番正确的了解,见得真、信得切,就是智信、正信。如只是盲目的附和,莫名其妙的信,就是迷信。
再将两者综合来看,还有四种差别:一、所信的确是有实、有德、有能,但信仰者却是糊里糊涂的信。这勉强可说是正信,却不尽理想,难保仍会误入歧途。二、所信的并无实体、实用,而信仰者却经过一番思索。这看似正信,却因错见而引起信仰,不能不说仍是迷信。三、所信的有实、有德、有能,也经过慎思、明辨后信仰,这是最难得的正信。四、所信的毫无实际,信仰者又盲目附和,这是迷信的迷信。
经过这番剖析,批评者往往放下成见,至少明白要评断别的宗教是否迷信,必须有一个客观的衡量准则,不能只做情绪化的反弹。至于信佛是否就是迷信,不妨不要遽下定论,等深入研究后,再做判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