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入道 超越自我
中台女众佛教学院研究所一年级 见羲法师
见羲法师
中台山月刊70期
人生在世为什么要修忍辱呢?首先就要明白“我”这个字的意义。将“我”字拆开来看,是由干、戈两个字结合而成,由此可知,有了“我”就有干戈,有干戈相伐的时候,就是因为有我的缘故。所以,修行要破我执,首先就要从忍辱入道。
以前,有一位修行人,名叫巴楚仁波切,是一位证悟的行脚僧。有一次,他听说有一个著名的隐士,长久都过着隐居的生活,于是就去拜望这名隐士。当他走进这位隐士昏暗的洞穴时,隐士即开口道:“你是谁?你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巴楚回答说:“我从我背后的方向来,将往我面对的方向去。”隐士困惑地又问:“你在那儿出生?”巴楚答:“人世间。”这个时候,隐士变得有些激动的说:“你叫什么名字?”“无作瑜伽士。”巴楚以不速之客的身分回答著。
接着巴楚仁波切以天真的口吻询问隐士,为何住在这偏远的地方?这个问题正是隐士期待已久的,他隐忍着心中急欲表现的骄傲,微微清了喉咙缓缓地说:“我在此已住了二十年,我正在修至高无上的忍辱波罗蜜。”“非常好!”巴楚说;然后,便倾身向前仿佛要透露什么般,对隐士耳语:“像我们这几位老骗子,还无法做到您现在所做的事!”隐士愤怒地从座位上暴跳起来对巴楚说:“你想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这样扰乱我的闭关修行?谁支使你来?为什么你不让我这谦卑的修行人安安静静的禅修?”巴楚平静地说著:“好啦!朋友!现在,你的忍辱波罗蜜到那儿去了呢?”
遁逃的隐士──我执
初初看到这个公案的时候,就像暗示著自己修行的盲点。故事中的隐士,正象征著吾人自以为是的修行心态,当面对一切生忍(众生加诸于我们)的烦恼时,自己能不能够忍得下来?自己能有几分的真实功夫呢?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修掉我执,但往往总是逃境以安心,以为离开了人群就没有烦恼,钦羡隐士般的生活,当境界现前的时候,就开始怪东怪西,怨怪他人对自己的口气,怀疑别人的动机,抱恨他人的挑衅,于是大声疾呼:“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然而,到底是谁错了?是隐士?还是那位不速之客?在修行的路上,有一个需要学习的观念,就是在一切的因缘所生法中,不去批评、论人是非长短,而是从一切际遇、不协调的人际关系中,去发现自己最根本的我执!在各种境界中磨炼、考验,学习真正的忍辱,看看自己的心到底能否做到忍心不动?
忍心不动,真正大解脱
以佛法而言,忍的境界很多,不外乎生忍、法忍。“生忍”,指的是有情众生对我们的考验,有顺境的考验,也有逆境的考验。当众生对我们恭敬供养、尊重赞叹时,要能忍心不动;当众生对我们刀杖驱逼、辱骂中伤时,更要忍心不动。“法忍”,则包含心法、非心法。心法就是内心中的种种烦恼,非心法则是指饥寒冷热、风霜雨打等生理及天候变化的考验;不论心内或心外的纷纷扰扰,都要能忍心不动。
所谓“忍字心上一把刀”,代表修忍辱时,就像胸口被人插了一把刀,这念心还能保持如如不动。这样的心境是超越的,所以从伏忍、顺忍、无生忍、乃至寂灭忍,到达最极致的时候,不但可以破除我执,更可以破法执,而达到真正的大自在、大解脱,也就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的佛果。
说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
在日常的生活中,应如何将忍辱的精神运用出来呢?打个比方,在面对是非纷争的时候,仔细看看自己的心,有没有对别人记仇?记恨?用各种方法想尽办法打击别人?看到他人的优异表现时,能不能随喜赞叹?还是心怀竞争和嫉妒呢?看到他人的不幸,是包容?还是幸灾乐祸?在一个团体中,有没有尊重他人的佛性?还是以自我为中心争强出头呢?面对名利和赞叹时,自己有没有谦虚惭愧?还是得意忘形?
世间人喜欢勿忘我,而修行人就是要忘掉我,因为一个“我”字,是带给自己、别人一切不幸和灾祸的根源,所以要藉由忍辱来磨炼一切烦恼。《佛遗教经》云:“忍之为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能行忍者,乃可名为有力大人。”可见真正的大雄大力是慈悲,真正的苦行莫过于忍者卓越的心,所以《四十二章经》中佛说:“忍者无恶,必为人尊。”
看看大愿地藏王菩萨的精神,就是行忍者的表率,在痛苦的地狱深渊中,不受动摇,兼能拔苦,假如我们没有忍辱的功夫,又该如何度众拔苦呢?如果不能忍一切烦恼,又如何能带给别人法喜?如何荷担如来家业呢?哎!与其说得一丈的惭愧,不如将忍辱波罗蜜落实下来,行得一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