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下班了,单位大院里顿时寂静了许多。
我却不想回家。昨天下午因一点小事,把双腿顿了一下,现在走路还有点疼;而且,回家要翻过一道山梁,而我的电动车坏了,这几天一直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这样回去,明天腿会更疼。再说,家里母亲在,不会有什么大事,就让母亲孤独一晚吧!这样想着,我决定不回家了。
这一天,我给自己预定的任务是念一万遍“阿弥陀佛”圣号,现在还差五千。集中心力,我开始念佛。念了两千以后,心却开始不安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让我放不下,但究竟是什么呢?
回忆自己学佛的历程,一直是偷偷摸摸的。开始时父母既不理解也不支持。他们任凭我在思想迷茫和疾病折磨的泥潭中越陷越深而无法,也无力帮助我。以前一直在病榻上,直到我依靠在寺院打佛七治好了在五家医院都治不好的“米尼尔氏综合症”,身体获得健康后,我才重新获得快乐,但父母仍然站在佛法的门外。于是,我只能独自学习,只要他们不反对就好。
后来,外道在村子里盛行。他们热情地上门劝说父母加入。而退休回家的父亲和一直在家务农的母亲因为孤独寂寞,加上外道人士的热情劝说,就加入了他们的团体。后来,父母甚至带着外面的人来劝我加入他们的团体。但外道毕竟是外道,他们并不知道我早已研读过他们的经典,并且不止他们一家的,却最终因为佛教的义理最有说服力而选择了佛教。不久,因为父亲生性耿直,喜欢辩义究理,在外道团体里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也并不舒畅。流行一过,外道团体烟消云散,父母重归晚年的孤独与寂寞,但对佛法,仍不热心。
随着年龄的老迈,父亲的老、病之苦很快就到来了,二零零五年重病一次,做手术的刀口就有一尺多长。我在西安的一所庙里打普佛求加持,使得他顺利地走下手术台。这以后他开始念佛了,但仍是半信半疑。二零零七年七月无常来临,父亲又一次病危,生死大事迫在眉睫。西安的一位师父问我:“两年了,你劝你的父亲求生净土了吗?你把你父亲的思想工作做通了没有?”我无言以对。
半个月以后,父亲离开了我们。为了他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我费尽了心机,先是在他临终时组织姐弟三人助念了八个小时,走的时候他是笑着的,微笑的表情持续了两天,但八小时后探体温,却是胸口最热。由于当时无知,加上风俗习惯的干扰,没有继续助念。而后四十九天里超度普佛、塑阿弥陀佛圣像、放生等一系列佛事陆续展开,功德都回向父亲往生极乐世界。但父亲究竟去了没有,以我凡夫之力,不能得知,因他生前信根很弱。
那一段时间真的很累。假如父亲生前能主动念佛,求佛接引,看破放下,可能往生就会很顺利。但是,我以前做的太少,远不如外道对父亲的那份热情。
如今,母亲还能活几年呢?
父亲的问题是一个痛,母亲的命运却还把握在我们手里。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等到来生,那就难了。母亲一生行善不多,假如不去极乐世界,来生会在何处?地狱、饿鬼、畜生、天、人、阿修罗六道中,叫我哪里去找她?我还要发愿和她生在一道,带累自己去受苦,想想都害怕,这也太难了!
但是我们还有今生!这剩下的光阴必须分分秒秒来把握!回家吧,和母亲一起跪在阿弥陀佛圣像前念佛,即使她不理解,即使她的愿心很现实、很小,那也是善心显露,那也是净土路上第一步。毕竟,在这一刻,我们都有人身!
阿弥陀佛,我要回家和母亲一起念您的名号,求您慈悲加持母亲,加持我们;待母亲临命终时,愿她心无贪恋,意不颠倒,身无病苦,如入禅定,当您的圣容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愿她快快乐乐跟您走!
我决定了,回家,和妈妈一起念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