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严法师的信念
荻港
《美好的晚年》这本书,是圣严法师的弟子胡丽桂追随他6年,将法师的多次口述,和一部分她为法师所做的每日记事,集结在一起的一本著作。透过这部貌似流水账的著作,我们可以看到,圣严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甚至在罹患重症以后,都没有彻底静养,而是以惊人的愿力,为世界和平,为社会和众生,为法鼓山的事业,尽心尽力。
对于他的疾病和肉身的痛苦,他有详尽的毫不掩饰的口述,“第一次洗肾的体验非常难受,在那两个小时,我全身动弹不得,就如僵尸一般……那晚如果没有涂钡甄护士及时替我推拿,我是真的会走的!那种痛,痛得让我想打滚,如果我能够打滚,我会在地上打滚的。”
圣严的发病和住院,是在法鼓山开山前一个月。到法鼓山落成大典时,老人以令人动容的毅力,一连4天出席活动。大典揭开序幕那天(2005年10月19日),台北圆山大饭店迎来了世界各地的宗教领袖。圣严以“大悲心起”为题,以“世界和平”为旨,做了致辞。“多年来,我在各种国际场合,经常遇到许多伟大的宗教领袖,他们的慈悲与无私,常让我觉得他们也是佛教徒。我曾听到一位穆斯林学者谈起所谓的‘圣战’,其意乃是战胜自己内心的邪恶。这在佛教也有类似的看法。佛经中提及有一尊佛,名为‘斗战胜佛’,而斗战胜佛所要降伏的对象无他,乃是自己的心。如何降伏自己的心?便要有慈悲和智能。在佛法来讲,惟有当我们对他人付出的关怀愈多,方能使他人能够接纳我们,这才是‘降伏’的真意。”
他把来法鼓山拜访他的人,都称为菩萨。圣严和蔡国强菩萨的结识,是在台湾“九一二”大地震后。圣严问蔡国强能否为“九一二”大地震留下一件作品。蔡国强用他拿手的爆破手段,将纸片上的火药引信弯曲成地震仪上留下的“九一二”大地震振幅曲线,点燃引信,烧出一件作品。这件作品被一位企业家以两百多万新台币认购。圣严认为这是一件完美的作品。后来他又问蔡国强能否为法鼓山留下一件作品。这下法鼓山的其他法师大为紧张,担心庄严的法鼓山会被这个艺术家一把火给烧了。圣严却认定蔡国强在法鼓山创作的作品,会是世界级的。由于蔡国强当时太忙,这件作品没有做成。圣严喜欢蔡国强,是因为蔡国强的作品是对佛法的很好的阐释,“本来他的作品,烧了以后什么也不留下,只留下痕迹;甚至有的作品,烧了就没有了,什么痕迹也不留下,只有照片可参考。有一次,他在纽约的河上烧了一件作品,烧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记事中提到圣严的多次会见、访谈和对谈。他和美国国家地理学会首席探险家维德·戴维斯的对话主题是“世界尽头的光明”,由陈文茜主持,讨论环境保护、心灵科学和全球气候变迁。圣严是《国家地理杂志》的长期读者。他和珍·古道尔的对谈,题为“大悲心起:与地球生命体的深层对话”,议题包括:如何把内在慈悲心转换为具体行动的力量?如何培养下一代的慈悲心?如何自我完成与奉献利他等等。
圣严指出,尽管地球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但我们还是要相信未来,“相信有明天、有未来,相信有无限的未来、大好的未来,也教育孩子朝这个方向努力。如果每一个人都这么做,就能够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