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香光 · 显密文库 · 手机站]
fowap.goodweb.net.cn
{返回首页}


当代佛门人物 十四、演培法师自叙传
陈慧剑 著
{返回 当代佛门人物 文集}
{返回网页版}
点击:3357

十四、演培法师自叙传

    一、出生与出家
  我是江苏扬州邵伯镇管家庄人,于民国六年(公元一九一七)夏历十二月初一日生,现年六十七岁。俗姓李学名宝良。父李公国琚,母李吴夫人。育四男三女,我是男的最小一个排名第四,祖父是种田的,有农田八亩,分给我父及伯父,每家中得四亩。时我家有七八口,凭四亩田收入,难维一家生活,所以父亲于农忙后,到声州城做小生意,以补家庭开支不足。我出世后,家境稍佳,父特买了七亩农田,有说是我带来的,而实是父辛苦得来。
  我有二哥,法名道禅,早已出家。乡俗出家儿,到受具戒时,正式举行剃度礼,预留少许头发,由父母剃除,以示正式允其出家。在我十二岁时,父母带我参加二哥此一典礼。寺方举行法会,仪式极为隆重,邻近各村来参加的僧众很多。由于二哥人缘关系,每一师父待我都好,因而法会圆满,不愿随父母回,父母自不同意,嗣经二哥保证,过年以后送回,父母始放心返家。但到新年过去,二哥要去受戒,逼我与之同行,但我无论如何,要求留在寺中,礼上常下善和尚为师,从此就过着出家生活。若问我为什么出家,当时实说不出所以,只好说是宿世因缘。


  二、求戒与求法
  民国二十三年春,在我十八岁时,邻县宝应城内福寿禅院,传授千佛三坛大戒,请我师为戒期知客,因此就随师去受戒。受戒要读沙弥律仪及五十三咒,我第一个读熟,被引礼推为沙弥头,当是家师关系,并不是我善读。师在邻近几县,不但相当有名,且为僧林所尊重。
  我出家前,八岁开始读书,在私塾读三年,初念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读毕大学、中庸,就去出家。出家是在高邮临泽镇范家仑福田庵,师令在私塾读论语、孟子等。塾馆设在寺内,读书非常方便。不过念书之馀,要为寺内做事,到了不读书时,还得下田工作。唯出家前后所读的书,只是将之读熟,根本没有讲解,自不了解其义。
  在戒期间,有位引礼师,是镇江超岸寺当家(恕我忘其法号),一再鼓励我于受戒后,应去读佛学院,学习佛法道理,将来弘扬佛法,因而在我的脑海中,时时盘旋求法心念。戒期圆满,要随引礼师去镇东,但师说应先回祖庭礼祖,不得不随师回到祖庭。礼祖后,向师请假出外参学。师说:“不忙,祝你圆具大戒,设斋请诸护法!”
  在请斋日,整个寺内,到处洋溢著喜乐气氛,但到用斋一半,师突站起来说:“现我年渐老大,不能多问寺事,演培已受大戒,应由他来住持,诸位谅会同意!”师说毕,掌声雷动,无不赞成。我听后,好像敲响了我出外求法的丧钟,使我感到不安者很久。许多初受戒者,很想即做住持,但我无比兴趣,仍想外出求法!
  师在积极策划交卸,我亦积极设法摆脱,终于想出一法对师说:“我刚受戒,父母很不放心,想回家给二老看看。”师认有理,准我告假,但不准带衣物。时在夏历五月端午前后,除将戒牒暗为带出,其他仅带一套褂裤。戒牒带出,便为挂单,因为没有戒牒,大寺不准留单。
  到了俗家,敬向双亲,说明我的求法志愿,并请给与我的路费,当蒙给我三块银圆,另给一条棉被,我就到上海去,在法藏寺住半年,做法事得大洋三十馀元,在当时可说是个不小数字,不想继续再做经忏。知客续祥法师,知道我的志愿,介绍我去观宗寺求法,从此离开经忏道场,踏上了求法的坦途,直到今日没有离开佛法。
  宁波观宗寺,专弘天台教学,寺内设有初级学戒堂及高级弘法研究社,我由学戒堂而研究社而弘法社,年半期间,连升三级,在弘法社住满三年,就可出外弘法。时我对天台教理虽略有认识,但因社内只重讲不重文,致我在寺年半,一时信不会写,觉得不是办法,不能安心向学。有同学对我说:“你欲学习文字,最好到闽南佛学院去。”
  民国二十五年夏,刚好闽南佛学院招生,我就转去读书。闽院在当时,是有名的佛教学府,僧青年都对它响往,我能到此求法,自感极大欢喜,但是仅读半年,突然发生事故,无法再读下去。
  时大醒法师在江苏淮阴觉律寺办学,醒公为僧青年所崇敬的对象,我和妙钦、达居二同学,转去好坏里继续求学。但是好景不常,国家积极备战,全国青年皆受边事训练,出家僧侣亦受救护训练,我乃回到出家的高邮受训,感到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受救护训练的僧青年,皆具有浓厚的国家意识,无不乐意接受训练,必要时为国家服务。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日寇首在北方卢沟桥发动侵略战,次年于“八一三”在淞沪又燃起战火,我们五六位同学,就随慈航法师逃难香江。嗣感太平洋战云密布,国家又在浴血抗战中,我们几个同学,不安在港住下,同时知道陪都北碚汉藏教理院,不特太虚大师坐镇指导,全国对佛学有研究的法师,亦都集中在汉院计学,成为战时的佛教最高学府。白慧、妙钦、达居、文慧及我,结伴同往汉院求学。当时航空交通,没有现在发达,沿途所经艰难风险,虽不若义净、玄奘赴印法语法之难,但亦相当困苦。
  一行到了重庆,住在长安寺,礼谒虚大师,大师见我们不远万里而来求法,特别慈慧,允入汉院旁听,自由选课而听。我们选课而听。我们选代院长法尊法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辨了不了义论,皆是法师新从藏文译成汉文的;教务主任法舫法师讲的俱舍论,亦是我们选听一课,可是界品没有讲完,舫公被大量派往锡半大学,教授中国大乘佛法。印顺导师当时讲阿含讲要,后来改为成“佛法概论”出版,亦是我们选听的重要一课。
  太虚大师对我们真是特别的慈悲,不特准许我们旁听,并极关心我们学业,乃函印顺导师,从旁指导我们有关佛教思想问题。印公亦很慈悲,除于谈话之中,启发我们思想,并在他老静室,为妙钦、文慧及我讲摄大乘论,由我们录成讲记,使我们得到法益不少。
  过去我们所学的,都是传统的佛法,虽亦有其价值,但未体认到佛法思想的演变,在汉院听课后,特别是听大师讲“我怎样判摄一切佛法”及“真现实论”,并承印顺导师的思想薰陶,使我们对佛法有一番新的认识。如天台大师所判的五时八教,固然是对整个佛法的判摄,而太虚大师的判摄一切佛法,其思想完全是异趣的。经说亲近明眼善知识重要,于此可以得到最大证明。


  三、办学与教学
  在汉院听课听得正感法乐时,四川合东法王寺,退居东方老和尚,忽感僧教育重要,特到汉藏教理院,请大师派人到该寺办学,大师竟然命令我去,大师竟然命令我去,所以民国三十年秋,我就奉命前往,筹办法王学院,很快筹备就绪,择日招生开学。时我二十五岁,感于年纪太轻,佛法亦未深入,恐有误僧青年,特再回去到汉院,除向大师报告,复礼请印公上人,为学院最高导师,不但指导教务,亦指导院长。荷承印公慈允,同时到法王寺。从此学众固皆称印公为“导师”,后来老人各地弘法,信众亦以导师称之。
  法王学院开学校,导师为诸僧讲金刚经,我不但随班听讲,并将之录成讲记。下学期,印公除为学僧讲“印度之佛教”,又为我们教师四人讲“中观论颂”,我亦随德随记,交由导师修改,后成“中观论颂讲记”。在法王学院的三年期间,与其说我是在办学,毋宁说我从导师学,所以在这期间,我亦得到不少佛法。
  初出办学,要好心重,恨不得每个同学都能成龙,不特管理甚严,见到学僧没有进步,更是心急如火。后来有位刘畴九老先生,在清朝时曾中秀才,办学亦有数十年经验,他是学院董事,有次上山对我说:“办学不能希望每个人成材,三五十人一班学生,能有二三人成材,那你办学就有了代价。”我听后,心里稍为感到轻松!
  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日,日本宣告无条件投降,中国八年抗战获得最后胜利。导师及妙钦法师均在汉院,虽欲急返收复区,为佛教做点事,但交通的困难,难于逃难之时,直到民国三十五年清明前后,乃得乘西北公路,转乘陇海铁路东下,经过数月,始得回到沪杭。
  到了上海,因虚大师住在玉佛寺,我们就到该寺向大师礼座。大师问我们为什么不留在西安,办巴利三藏院?我们答说:“该院有汉院定悟同学主持,办得很好。”礼别大师,大师忽又叫住我们说:“你们回来也好,杭州现成立武林佛学院,没有人负责,你们就去主持。”妙兄急于要回厦门,要我先去负责教务,回来可在学院讲课。就这样,我又负起杭州武林佛学院的责任。杭州是世界有名的风景优美地方,但学院设在“灵峰观梅”的灵峰寺内,寺固残旧,交通亦不方便,但确是读书的好环境。
  后来大师来信,说已请会觉法师来任院长,我非常的欢喜,因会觉长老是武昌佛学院第一届毕业僧,佛学诗文均有极深的造诣,而我在阁院读书时,亦曾听过他老讲圆觉经,现在得再亲近,自是最为理想。嗣后妙兄果来灵峰,为学僧讲舍颂。灵峰初创,规模不大,但因教师陈容坚强,在京沪杭各地,一时声誉雀起,各地僧青年,纷纷求来入学。会觉院长年事虽高,但对办学仍极热心,看到学院办有成绩,老人亦感到很欢喜。
  武林佛学院如果办下去,相信还会有很好的成绩,但是刚要三年毕业,局势紧张,沪杭渐近战争边缘。民三十七年冬,导师应性愿长老请,到厦门参加戒地,不能再回到杭州,应请在南普院,创办大觉讲社,我和续明兄应邀前往,仍由我担任教务。但因战火又渐烧到闽南,大觉讲社被迫停办,我和仁俊兄先行到港,导师及续师等,亦陆续来港!
  在港期间,虽仍亲近导师,继续听闻正法,但因居处不定,内心时感不安!民三十八年到港,在港前后三年。到民四十一年春,应李子宽居士请,赴台接办大醒法师辛苦创立起来的台湾佛教讲习会。原因醒公在新竹灵隐寺,办成讲习会不久,忽然中风卧床不起,不能继续主持讲会。寺主无上法蚰及诸护法居士,咸认讲会成立不易,如停办太可惜。代理会务的圆明法师,本中主理讲会,因要赴日求法,就建议子老说:“你们急什么?有现成人选,为什么不请?如请在港的演培法师来,岂不最为理想?”
  子宽老为此,立即飞函香港,请我赴台主持讲习会,并请陈静涛长者劝我,所以我于是年夏历二月十九日到台。佛教讲习会是男女合班,时有四众学生四十馀人。醒公年高德重,领导男女学生,自然不成问题,我是三十六岁,深恐男女合班,会有诸多不便,我又不善领众,力主男女分班,老居士们均极赞成,于是采取分班办法:女众迁到中坜圆光寺办,男众仍留在新竹灵隐寺,原有四十馀名学生,经分班后,男僧仅十馀人,浸染日人馀习,在会中穿插僧装,出门著西装,对此极感头痛,经过逐渐调伏,始得渐上轨道,到毕业时仅剩十二名,有成现在弘法健将者!
  民国四十六年,导师在新竹一同寺办女众佛学院,院长当然是导师,我则被任副院长,时我已任善导住持,每周只去讲四小时课,未负实际责任。民国五十六年,慧日讲堂与法藏寺合作,就慧日讲堂办太虚佛学院,以纪念太虚大师者。时我已在星洲定居,事前全不知有此事,可是到达决定成立,印海、常觉等诸法师,一致请我担任院长名义,除举行开学典礼日,我曾参加讲了几句话,只是挂名而已,说来非常惭愧,民国六十六年,基隆月眉山住持晴虚法师,发心创办华文佛学院,不但再三函请挂名院长,我则介绍道安长老膺此重任,但安公示寂后,睛虚法师旧话重提,而且亲来星洲面请,只好勉强应允挂名,只在回国任松山寺传戒羯磨时,于戒期圆满后,到学院对诸学僧讲了一次话,看到学僧渴望我回去授课,使我非常感动。
  此外,抗战期间,在四川时,曾于什邡罗汉寺佛学院、成都十方堂莲宗学院,操作教学事定,为学僧讲俱舍,但都未能讲完,或是因为有病,或因抗战胜利;胜利以后,回到京沪,曾任上海玉佛寺佛学院教师,讲解深密经及异部宗轮论,虽因国内不靖,都未能够讲完,但是以此因缘,后来各别定成“解深密经语体释”、“异部宗轮论语体释”两书出版。


  四、弘化与著作
  [泰国的弘化]
  过去在慈航沙土师座睛,曾为他老代座讲经,但自己从未应请为从说法,到台以后,创造应台湾省佛教分会请,曾经环岛弘法一次,在印公具为善导寺导师及住持时,由于他老慈躬违和,经常代替他老为众说法。民四十六年我接任善导寺住持后,每年四季讲经,除请其他法师,都是由我讲说,每次说法,听众约在三四百人之间。
  在我接任善导寺住持不久,泰国京城龙华佛教社马子鸣理事长,来函请我去泰主持太虚大师舍利安塔三周年纪念,同时为众宣讲佛经。因从未到国外弘化,当时对此非常犹豫,因恐不善说法,有损大师声誉。嗣香港陈静涛长者,一再来函说明应接受邀请,前往弘扬佛化的理由。在我接受所请,而于启程前,旅居越南的超尘法师,函告中越佛教徒准备联合邀请顺便到越南说法,接著又接到柬埔寨法亮法师来函,请我于泰国弘法以后,顺道到柬埔寨侨胞讲经。这末一来,这次出国,得到三个国家弘化,确实不是我始料所及的!
  民国四十七年四月卅日离台飞港,在港逗留几天,于五月三日离港直飞曼谷,被迎接到龙华佛教社,抵达该社未到十分钟,就在大悲讲堂宣讲大宝积妙慧童女经,因早决定今晚开讲,听众亦已坐满讲堂,所以不能改期。我用华语宣讲,由陈慕禅成士译为潮语。因泰国侨胞,多数是潮州籍。创造在龙华佛教社宣讲妙慧童女经,中华佛学研究社陈克文社长、光华佛教会蔡永翰会长,都很诚挚的请我去讲经,由于时间关系,只允在这两个道场,各作三天专题演讲,听众亦是相当的钦。在这两个道场讲后,以为讲说告一段落,那知莲华佛教社长翁通戌,率领该社多人到龙华佛教社,诚敬的向我礼请,并呈一张礼请书,务请我到该社讲一次经。他们既是这样的诚心,只好答应到该社作三次通俗演讲,以与大众略结法缘。
  我在泰国弘化,前后共一月零四天,除在上述几个道场,说法计三十次。还在其他几个佛教团体,或略开示。六月六日结束我在泰京的一切弘法活动,七日上午离泰飞柬埔寨,继续我的弘化工作。
  [柬埔寨弘化]
  由泰飞柬没有多久,就到达金边上空,飞机著陆后,法亮、圣扬二法师率领三百馀华侨来迎接,使我深为感动。驻锡正觉寺,在正觉寺讲经前,在莲林寺、莲光精舍、观慧寺,各作一次通俗说法,正觉寺内亦两次通俗说法。嗣后信众们热烈请求,复在中华正觉寺宣讲八大人觉经五天,听众每次在百馀名以上。金边华侨不若泰国之多,有这么多听众,亦可说是相当不错。
  泰柬都是奉行小乘佛教的国家,其制度、其仪规、其思想、其生活、大体是一致的。我曾访问两国的僧投井下石,讨论一些有关大小佛法的问题。有的思想较为一明,并不怎样严数斥大乘,有的思想极为顽固,根本否定大乘是佛法,是以要在这两国,弘扬大乘佛法,并不是件易事,不过人类思想,总是不断在进步中,南北传的佛教,如经常的作思想交流,大乘佛法亦未尝不可传到他们国土中去。惟在宣扬大乘佛法时,只可说大乘佛法时,只可说大乘佛法积极济世救人精神,绝对不可对他们所奉行的小乘有所贬抑!
  [越南的弘化]
  在柬中华正觉寺,讲完八大人觉经,本还有两道场请讲,但因越南西贡函电不断来催,要我务必于六月十九日到达西贡,不但不能接受其他两道场说法,就是八大人觉经也缩短讲期。终历各种差别因缘,仍要迟到二十日,始由金边飞往西贡。到机场迎接者,有五十九个中越佛教团体约千馀人,这真是我生命史上从未有过的盛况。我坐越南佛学会梅寿传会长、龙华寺住持超尘DA法师座事,直向市区舍舍寺驰去,到达该寺门前,又是欢迎人潮。进入佛殿礼佛后,欢迎茶会开始。梅会长越语致欢迎词,我则以华语致答谢词,约一小时结束。我在超法师陪同下,到他所住持的龙华居住。
  我于六月二十晚到达越南西贡,八月三日离开西贡飞港,在越共为四十四天,于此短期间内,在三十九处说法,共为三十八会。在西贡,首在舍利寺第一次说法,题为“大乘佛教的特胜”,听众在千人以上。因为首讲大乘特胜,从此越华各报皆以“大乘法师”称我而不名,走到那里,也就听到“大乘法师”之声,好像忘了我的法名。
  在西贡,除了初到在舍利寺说过一次法,后来又应梅会长及越南佛教人士之请,于七月三日起,复在该寺讲“八大人觉经”五天,每晚听众都在千人左右。七月七日圆满日晚,虽则雷电交加,大风大雨不停,听众仍有八百多人,不能不说讲经法会殊胜。其他在各道场说法,及在中华总商会公说法三日,并在越南亚洲文化联络研究会,讲“佛教与亚洲文化的关系”一题。来听讲的二百馀人,均是越华文化人士。中商会秘书长张文和,亦是听众之一,他后来对我说:“法师昨天的演讲,越南人初不满意,认为讲得离题太远,但法师话锋一转,转到正题上来,乃对法师赞不绝口,认为是最成功的一篇演讲。”
  在西贡说法告一段落,应中华民国驾驶证顺化领事廖德珍居士及越华佛教徒之请,于七月十一日与超尘法师上午飞往顺化。顺化为越南古都,由廖领事陪同参观主宫及各皇陵;十二日晚在慈昙寺说法,题为“佛陀胜德的赞仰”;十三日晚在广肇会馆说法,题为“佛教的人生道德谈”;十四日上午在顺化最台播讲佛法,下午五时在顺化大学演讲,题为“佛教的真理”。由于我的讲稿,先已译成越文,讲时,我讲一段,译者译一段,听者极为满意。廖领事听后对我说:“顺化大学是越南的最高学府……刚才听了法师演讲,引证的充分有力,理论精妙高深,我相信知识份子听来,是会感到惊奇的,从听众的一般反应来看,可知大家听得很有兴趣……这就是演讲的成功!”
  在顺化前后四日,三次公开说法,一次最台广播,真是一日没有得暇。十四日晚结束说法,十五日晨飞往芽庄,继续我的弘化工作。到芽庄,住庆和省佛教会。十六日在该会大殿说法,该会离市区太远,加上市区人口不多,超师和我都认为听众不会太多,那知事出意料之外,在我弘法史上,这是听众最多的一次。事后侨领告诉我们,有说约四千人,有说三千多人,但以我们最保守的估计,大约不会少于两千五百人。因为殿内、廊下、台阶、空场,无不坐满、站满人,一时使得这个郊外的佛会,好像变成热闹的城市,到处都是一股人流!
  当我在芽庄弘经化时,大勒方面决定由佛教会派三人及侨领麦景生,以专车到芽庄来迎接然们。我们于十七日上午七时由芽庄起程。沿途各乡镇,皆有人欢迎。最使我感动的,就是各乡镇的街道,皆挂满佛教的旗帜,到处好像一片旗海,这是我从来所未遇到过的特殊场面!途中所经过的乾廊市,不特到处挂满佛旗,还准备了丰富节目,就是由佛教男女童军,来作种种的表演,以示对我诚挚的欢迎,同时坚留在那儿午饭,更使我感到过意不去!他们以这样热烈态度待我,我自也不能让他们空无所得,所以就利用短短的空馀时间,为他们略说佛法,使得法水滋润。
  饭后不久,大勒来迎的车队到达,就告别乾廊市的越华佛教人士,直向大勒驰进,约三时许发达。此地气候既热又冷,到后就感稍寒。车队抵灵山寺,佛教童军队和中华童军队,手执佛施,排在两旁,并有童军献花,场面相当热烈。在此四度说法,两次对越华信徒说,两次为青年学生说,所得反应甚佳。在大勒的弘法活动,创造当晚说法一次,馀三次说法,都在十八日进行,可说相当紧凑,虽稍感到辛苦,但非常的愉快!
  七月十九回到西贡,我以为可休息几天,不意仍有一些佛教道场请往说法,直到八月三日,始得离开西贡。越华佛教人士,对我真正尊敬,欢送的情况一如欢迎的热烈,使我感念不忘!自民四十七年在越弘化,其后经常到越弘法,每次都应梅会长请,在舍利寺作一两次说法,此外当对侨胞说法的多。惟梅寿传对我非常尊敬,认为我对佛学,确有相当研究,是以每次赴越,都和我谈佛学问题。
  [港菲的弘化]
  民三十八,避难香港时,只从导师学,未曾弘过法。但此次由越经港返台,承香港佛教大德善意,要我在香港略为说法,所以于六日及七日晚,在宝觉学校大礼堂公开演讲,八日在佛教讲堂,九日在正觉莲社,十日在中华佛教图书馆,各作一次说法,然后返台。由于这次说法的反应不错,嗣后就经常到港讲经说法。
  菲律宾本应早贵州省前去访问师友及弘化,但因种种差别因缘,迟到民五十四(公元一九六五)年,由美弘法回星时,经过马尼拉,始得到菲弘化。在菲首都,住信愿寺。在此寺内讲妙慧童女经偈颂,由妙钦兄译为闽语,到有听众约三百人左右。后来听众说,此次讲经,讲译俱佳,听得极有兴趣。说实在的,我讲是讲不限的,妙钦兄的译语,确是第一流的。从菲南部弘化回岷,复在信愿寺,讲金光明经空品,听众超过上次讲时很多。其他在隐秀寺、华藏寺、居士林等各佛教道场,皆曾作短时的说法。
  七月十九起,开始到菲南部弘化,最难得的,是瑞今长老亲自陪往,使我颇感过意不去,前后计到宿务、达描市、怡朗市、三宝颜、古岛、纳卯各地为侨胞说法。宿务有唯慈法师在,各种安排,都很妥当。三宝颜有传贯法师在,亦在感到怎样陌生。各地说法,多得广范法师译语,不然,那是没有办法讲说的,因为言语不通。
  [美加的弘化]
  民五十四年(公元一九六五)一月,要去美国弘化之前,原定先到菲国说法,但因手续未曾办妥,经其国门而未得入,乃即转飞檀香山,住知定法师的华侨佛教会,于二十四日在该会说法一次,并到檀华寺访泉慧法师等。在檀前后十日,于廿九日飞旧金山,住美洲佛教会,此次到美弘法,就是应该会所请。在旧金山说法,听众皆是华侨,间有三五美国人来听,则由谭德森译为英语。四月八日离旧金山飞赴纽约,住妙峰法师的中华佛教会。除在三江会馆公开讲金刚经概要五次,在中华佛教会亦开示多次。六月十七日离美赴菲。在美弘法,由于语言,虽不容易,但后又曾到美国纽约、洛杉矶等地多次弘化。
  民国七十年(公元一九八一)五月,应台湾中华佛教导士会请,赴台主持仁王护国息灾法会,并为听众讲仁王经大意三日。因应加拿大温哥华世界佛教会请,未在台多逗留,于二十五日,即离台飞加,住罗午堂居士的资福寺。于佛会讲维摩诘经方便品,同时于每星期二野外,为对佛学较有认识的知识份子讲唯识要义。听众虽仅三四十人,但到有大学教授及学生多人来听,当然都是华人,例外的有一外国人,问她听不听得懂我的话,她说听到我的声音就觉欣喜,大略知我所说的意趣,所以每次来听。在加国温哥华计四十日左右,虽第一次到加弘法,但法缘确实不错!
    [我的著述]
  我历年来的著述及讲记,于民国六十六年(公元一九七七)编为“谛观全集”,都凡七百万言。内分“经释”、“律释”、“论释”、“释述”、“杂说”五编,共为二十八册。近年复有“成佛之道偈颂讲记”、“心经讲记”出版。未出版者有“胜鬘经讲记”、“药师经讲记”、“弥勒大成佛经讲记”等。所有著述,为适应时会,以语体为文,期有利于初学,实无什么特见。

  五、住持与建寺
  民国四十五(公元一九五六)年国历三月四日,导师膺任善导寺住持,举行晋山典礼,但仅年馀,即以“教务寺力,两难兼顾”为由,辞卸住持,不意该寺护法会,议决请我续任住持,是为我任寺庙住持之始。善导寺为台北首刹,以弘扬佛化为主,初我实不敢接任,但经护法会的再三请求,加上导师住持期间,由于老人体弱多病,讲说及主持法会,皆由我代理,也就勉强应允。除住持换为我,其他各职仍旧,无何大事推动。时因社会安定,学佛者日渐多,寺力较为繁复。
  原监院感于事多人少,一再表示须添监院,虽将导师请来人选升为监院,全权仍紧握其人一手。不久,原监院又嚷人手不够,建议请某师来,消息一经传出,就有人写无头信来,说“善导寺从此多事矣”。果然为该写信者说中,真的寺内从此不安,原监院有意问顶住持,所以特先为自己布置。他们一唱一和,步步向我紧逼。自己固然感不是味儿,别人亦知我将不安于位。导师看得最为清楚,亦对我异常的关心,在赴菲化前对我说:“你三年的任期圆满,可以辞退了。”在我决意向护法会辞住持时,年高八十多岁的赵恒惕长者,为善导寺前途,恳切请我续任,但终为婉谢!因知再做下去,决无安宁之日。果然不错,继任默如长老,又难安位而去!
  在我任善寺住持期间,每周三领导共修开示,四季讲经从未间断,听众始终保持三百多人。继任者是否仍保持这一宗风,因在海外不得而知。期间创办太虚图书馆以纪念太虚大师,购有很多新书,我退任后,据说已被尘封,从来没有开放,让人阅藏以增进智慧。
  民国五十五(公元一九六六)年底,福严会议决定推我为福严精舍住持,但因时我已定居新加坡,实质是挂名而已,舍务全由常觉法师代理,到民国五十六(公元一九六七)年十二月,我回国住荣民医院作全身检查,赵恒惕长者请李子宽长者送来聘书云:“日月潭为台湾名胜区,玄奘大师灵骨塔寺建立于青龙山顶,名山名刹得名僧住持,象教兴隆,指日可期。本会全体决议聘请法师聘辱出任住持,布教兴学,培育龙象,弘声佛法,旋转浊世,世界人类和乐共存。是法师之悲愿,为国人所祈企者。”长者对我这样护持,而子老又再三的面请得推辞。如此,我怎能不接受?乃于民国五十七(公元一九六八)年三月十日,举行就职典礼。当日来观礼及祝贺者,多达三千馀人。但是三年期满,国内国外法务,实在难以兼顾,特以最极惭愧心,向董事会坚辞,卒蒙应允。期间我虽每年回去,而实是由监院圣印法师负责一切。未能如赵恒老及诸董事所望,实在感到无限惭愧,亦在责任上感到过意不去。
  我曾数度到越南西贡弘化,初次住在超法师的龙华寺,以后就都住在净华徒的妙法精舍。可能我有挂名而无实权的命,在一次闲谈中,净华徒要我任妙法精舍住持,我说挂名则可,因而真的做起挂名住持。精舍是在热闹的街市,作为弘法的道场固属不错,作为静修的静室实太吵杂,如果常住,是不怎么理想的!
  为此,净华徒及有些信众,希望在郊外建间静室,弘法时出来,弘法毕回去自修。原来只是说说的,那知朱陈造先生的堂弟,愿将边和一块地献出,作为我建静室用。经过再三的考虑,加上信众的劝请,我也就接受下来,起名“般若寺”。绘图、印捐函,什么都准备好,以为可以建寺,那知因缘不可思议,结果没有建成!
  原因,民五十二(公元一九六三)年五月,为慈航菩萨示寂十周年,星洲燕提兰若,为上举行法会三日,以资纪念,请我来主持法会,同时为众说法,于五月二十五日,由越飞来星洲。在星期间每与人谈起建寺的事,希望能得多少乐助。后来广洽、达明二长老对我说:“你在越南建寺,非常乐意帮忙,但越南战乱,局势很不稳,最好在星马找一地方安住。”而灵峰菩提学院,为慈老在星弘化道场,林达坚居士(后出家,法名慧圆)愿献给我,作为我的弘法基地。我因接受越南献地,不便再接菩提学院,嗣经慧圆再三劝请,允于星越两地往来,不能长期驻星,所以我就加以接受!
  在星马各地弘化告一段落,即着手重建菩提学院,因原来的佛殿,只能容十馀人,而且年久失修,不建不能作弘化用。民五十六(公元一九六七)年,重新兴建,易名灵峰般若讲堂,讲堂供意大利雕刻白石趺坐佛像一尊,藏经楼上共有大正藏及续藏各一部,堪称为新加坡最现代化的宏伟庄严的弘法道场之一。夏历每月初一,举行金刚法会,为众略说法要,每周六晚共修,宣讲各种经论。初时信众极少,不久,逐渐增加到为四五十人,都保持此数,深为信众护持。
  星地般若讲堂建成,越南局势更趋恶化,我乃婉谢大家的善意,辞谢护法的赠地,但心里总觉有点歉然!后来妙法精舍信众日增,往来菜市多感不便,净华徒意欲迁地重建,我当然从旁协助。地大所建寺亦大,就将妙法精舍改为妙法寺。寺成僧俗皆大欢喜,可是开光后不多久,西堤就被越共占领,寺主净华也就逃出,到这时候,星越爱护我的大德,护持我的信众,皆为我未在越南建寺庆幸!不说未建成,在炽烈炮火中,会感到不安,就是建成功,亦不过是白白浪费施主宝贵的金钱!
  民六十八(公元一九七九)年,忽然动起妄念,要到美国弘法,乃将讲堂交出,那知因此谣言满天飞,为了辟谣,决意仍留星洲,又是障碍重重,几乎使我在星无立足之地!幸优昙长老及慧圆长老尼,要我来佛学院暂住,始乃得一栖身之地,但佛学院是公共的,不是久居之地,得再另外设法。宽严徒善英文,活动力双很强,终于被她在榜鹅,觅得七万馀英尺一块地,既可以建道场,又可办老人院,更成立新加坡佛教福利协会,期本佛陀慈悲济世利人精神,做点自己所能做的佛教社会福利事业!会所、讲堂、老人院,已开始动工兴建中,惟愿三宝慈悲加被,使得早日完成,宣扬如来正法,化导现代人心。
  我是佛门中的一个粥饭僧,对于佛法固然没有深刻研究,对于修持更是没有什么所得,如到什么地方弘化,只说自己所知点滴,但是法障似特别多,除了承认业障深重,还能再说一些什么?我佛在经中告诉佛法行者,不论遭遇什么障难,不要把它看成是外来的,而应看成是自己造成的,应多多反省,多多忏悔!佛陀的这一开示,对我是有受用的,今后我应如佛所开示的去行,忏除业障,修诸福德,让我在佛法的大道上,继续为佛教尽点棉力,当然,现在我不敢如发大心者,说要怎样的为佛教服务,甚至说要推动世界佛教,只能站在现岗位上尽力去做?
  我历年参加传戒法会共有六次,第一次是台中宝觉寺传戒,代表导师任教授,其他三次为教授阿阇黎,一是台中慈明地垢戒会,一是西贡华严寺的戒会,一是马来西亚三宝寺的戒会;担任羯磨一镒,那是台北松山寺的戒会;担任得戒和尚一次,那是台中雾峰万佛寺的戒会。每次戒会都为新戒讲戒,不是讲机网戒经,就是讲沙弥律仪等。被选为中佛会理事两届;任慈航中学常务董事一届。现任新加坡佛教总会常务执行委员,佛教施诊所副主席,新加坡佛教福利协会主席。虽则担负这么多的名义,但实质未能为佛教做出什么贡献,每念及此,愧为佛子!
                                      民国七十二年元月撰于机关报加坡佛教福利协会


{返回 当代佛门人物 文集}
{返回网页版}
{返回首页}

上一篇:当代佛门人物 十五、普净上师行愿年表
下一篇:当代佛门人物 十三、默如长老自叙传
 当代佛门人物 九、圣严法师学记
 当代佛门人物 十三、默如长老自叙传
 当代佛门人物 三、莲因寺亲闻记
 当代佛门人物 八、出家生涯六十年
 当代佛门人物 十一、证严法师的慈济世界
 当代佛门人物 一、当代佛教思想家印顺大师
 当代佛门人物 二十、李雪卢老师山水图
 当代佛门人物 十五、普净上师行愿年表
 当代佛门人物 四、宣化长老西来记
 当代佛门人物 七、光华遍大千——龙潭常照禅师栖隐记
全文 标题
 
【佛教文章随机阅读】
 致觉知者 Chapter Two 第二章 SO OPEN UP THE COVERED THING ..[栏目:致觉知者 The Insight Developing Teaching]
 三论宗师资传承略探(道证)[栏目:三论宗文集]
 重刑毒人,子孙受报[栏目:心念与命运·第3册]
 由茶入禅(王玲)[栏目:禅茶文化]
 在一切境遇面前不退失道心[栏目:洛桑陀美仁波切]
 狮吼棒喝--大藏寺祈竹仁波切问答选录[栏目:祈竹仁波切]
 天台宗之理事观[栏目:天台宗文集]
 向来枉费推移力,今日水中自在行——宋诗中禅的理趣[栏目:麻天祥教授]
 16、声闻乘[栏目:光明之旅·慈成加参仁波切]
 Part Three 10. Devadatta Expelled from the Communi..[栏目:The Life of Buddha]


{返回首页}

△TOP

- 手机版 -
[无量香光·显密文库·佛教文集]
教育、非赢利、公益性的佛教文化传播
白玛若拙佛教文化传播工作室制作
www.goodweb.net.cn Copyrights reserved
(2003-2015)
站长信箱:yjp99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