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测三千年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子张问孔子:“十世的事情可以预先知道吗?”孔子回答说:“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也许有继承周朝的,就是一百世以后的情况,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
子张问孔子十世以后的事情,古时称三十年为一世,十世就是三百年,孔子不仅回答了三百年的情况,而且也说了三千年的情况,这种对未来的预测功能,在佛教叫做天眼通。
天眼是由修行禅定而得的眼,因为去掉心中的杂念,就开发了天眼,此眼远近前后、微细事物皆得见。
天眼不仅佛陀有,一般天神鬼怪也有,只要不被眼前景象迷惑,就能够看到远近未来的事情。禅定力越高,所看到的世界就越远。
佛祖曾经也以天眼看未来,把佛法的弘传分为三个时期,即正法时期、像法时期、末法时期。正法五百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万年。正法时期,正者证也,佛虽灭度,法仪未改,有教,有行,有证果者,是名正法时期;像法时期,像者似也,此时期,有教,有行,但证果的人已经很少;末法时期,末者微也,此时期转为微末,只有教而无行,更无证果者。随着时间的推延,由于众生yu望增强,修行佛法的人就越来越少,并且修行的水平也越来越差。这是整个佛教的发展变化过程。孔子对于礼教弘传的预见亦是如此。
孔子对中国礼教的弘传也不是抱着乐观乐观态度的,他提出一个重要概念“损益”,它的含义是增减、改革,即说明礼教会随着时代发展变化。尽管不抱着乐观态度,可对三千年后中华礼教是否还存在,他还是肯定的。当然,三千年后完整的礼教是不可能存在的,尽管有所“损益”,即有所增加或减少,但中华礼仪之邦的大国风度仍旧存在。孔子虽然念念不忘克己复礼,但并不一定要回到周公时代,他也不反对形式上的改革。因为孔子从过去的历史推出了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在发展变化中,没有哪个朝代会一成不变地沿袭前代一切政治典章制度。
虽然一切都在变化发展中,但是也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人之所以能够为人的“仁、义、礼、智、信”等道德规范,如果人类没有了道德规范,那么人就与动物等同,人类社会也就不存在了。从这一观点出发,所以孔子说:“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即变化的是形式,而不变的是精神。所以孔子推知,人类三千年内的精神世界还是没有本质的变化的,即人不会变为非人,所变化的只是“增益”,即量的变化。
只有“礼”的本质不变,礼仪之邦才可继续延续。以佛教眼光来看,本质不可变,但可以因时制宜,随机设教,而本质的东西是不可“损益”的。
一个时期未来情形变化虽然是难以逆转的,但是局部和个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佛教提出三世的说法,让修行者去改变前因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佛陀说:“若知过去因,现在受者是;若知未来因,现在作者是。”就是如果你想知道你前世是什么人,那么你现在的处境就说明了一切;你想要知道下世是什么人,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就预见了今后的结果。这种因果关系也可以推广到国家的政治变化,万事万物都是如此。
所以释迦牟尼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菩萨是有智慧的人,他知道造了恶因,必有恶果,所以在因地里,谨慎小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造了什么恶因。而众生眼光短浅,为满足眼前利益,无所顾忌,为所欲为,造了很多恶因,一旦恶果来临,他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众生虽然害怕恶果,但是他不知道去断除恶因,其恶果就永远不会消灭。
从人类道德观念的发展变化来看,释迦牟尼对他自己的法运不抱乐观态度。若善因越来越少,那么佛法也会越来越衰微。佛把他的法共分为三个时期,再看孔子预见三千年礼教的情况,可见圣人之心彼此相通。释迦牟尼对于自己法运不抱乐观态度,孔子对三千年“礼”的变化,也是不抱乐观态度的。“其或继周者”就说明了孔子对于未来有多少人能够继承周礼,是不抱乐观态度的。
论语禅: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