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精神的真实(11)
琼波浪觉回到藏地,筹到了许多金子,再次来到印度,又求了许多密法。
前后算来,他已拜了一百四十多位上师,也几乎求到了当时流行于印度的所有密法。同时,还随缘供养了寻觅途中遇到的上师,并求了一些以前没求到的密法。但他们都不知道奶格玛的讯息,有人说曾在空行母聚会时见过奶格玛,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有人甚至说,你不可能找到奶格玛,她仅仅是个传说。还有人说,奶格玛早圆寂了,但琼波浪觉想,就算她真的圆寂了,法身也是不灭的。他听说,玛尔巴就见到过已经圆寂的那诺巴。玛尔巴照样从那诺巴那儿求到了“那诺六法”和其他法门。何况,听说奶格玛已证得了无死虹身。
寻觅之路是那么的漫长,同行的弟子不适应印度的气候,纷纷病倒了。琼波浪觉安排他们休养,自己则背了黄金,四处寻访奶格玛。
性急的读者也许会怨我的节奏过于缓慢,本书早已过半,琼波浪觉却仍在寻找。当然,节奏慢是我小说的特点之一。问题在于,许多时候,寻找的过程其实也是目的。正如每个人生命的目的地是死亡,但最精彩的,还是那走向死亡的过程。琼波浪觉正是在寻找的过程中升华了他自己。
我曾想将琼波浪觉在尼泊尔和印度的求法之旅诸一记录下来,但我发现那样容易流于琐屑。更因为求法的过程大同小异,多为艰辛的寻觅而已。当一种笔法用多了之后,就会出现阅读疲劳。再说,有眼力的读者,也会发现本书的写作跟一般的传记小说不同。它更多倾向于心灵的真实,而不是追求描头画脚的那种所谓真实。
同样,对于琼波浪觉的求法经历,我也不想用一般的纪实笔法,而更愿意用一种象征笔法。这种写法,我曾在小说《西夏咒》和《西夏的苍狼》中大量运用。我说过,《西夏咒》中“琼”的原型,其实就是我心中的琼波浪觉。我写他时,同样是强调精神的真实,而非现象的真实。
之所以使用大量的象征,原因是我真正秉承了琼波浪觉那个时代的许多智慧。使用象征是佛教的特色之一。无论是唐卡还是仪轨,无不使用象征。《西夏咒》就用了大量的象征来写一个空行母和一位成就者的证悟过程,不过因为它毕竟是个小说,许多朋友不一定会重视它。
可以说,琼波浪觉的任何一次求法,都不是坦途,都充满了艰辛和危险。而再现那种艰辛又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能像老婆婆唠叨儿媳那样诸一描述那些过程。即使我真的描述了那些过程,效果也未必比我使用的象征更好。
琼波浪觉的寻觅经历,跟玛尔巴寻找古古如巴的过程一样,虽有魔幻色彩,却是更高意义上的真实。它像《西游记》那样,有了超越文字和故事层面的意义,涵盖了几乎所有的智慧求索的诸多可能。
因为文字所限,我不能将琼波浪觉的求法经历一一罗列出来,因为那样容易变成流水账。但我也不能无视琼波浪觉遭遇的诸多艰辛,因为那些艰辛是客观存在。而且,人类在追求永恒的过程中,必然要面临许多艰辛和困境。琼波浪觉的智慧求索也不例外。
所以,虽然你也许不一定认可我的写法,但它肯定给你带来了一种别样的阅读感受和审美体验。这便是我写这本书时,选择象征笔法的优胜之处。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它精神意义上的真实。精神的真实才是真正的真实。因为任何现象的真实,都会随着现象的变化而失去真实性,只有精神的真实才是本质的真实。所以,你总是能从我的《光明大手印》系列作品中,读出那种能令你豁然有悟的智慧。要是你能真正悟入,你甚至能感受到一颗颗仍在怦然跳动的光明心传递过来的清凉。
而对于真正有信仰的人来说,他读到的,就不仅仅是文字了。虽然有人会认为我从空行文字得到的有关讯息仅仅是象征,但事实上,我并不认为那些文字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我当然认为,空行文字,其实也是一种客观存在,它同样类似于暗物质和暗能量,是一种超越了人类的眼睛、但定然是宇宙间的某种存在。历史上有许多成就者,就从空行文字中得到了有益于人类的诸多智慧。我们熟知的《密勒日巴道歌集》,就是一位后藏的成就者,从空行文字中转译过来的。只是到了后来,一些粗心的出版家忽略了那位伟大的成就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