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扶我上路的人
皮囊客
象我这样一个毁僧谤佛、罪深障重的劣根人,实在不合有如此福份──先是《禅》刊的法雨频施,后是禅友惠赠《坛经》、《金刚经》。回想过去的这二十多年,罪业重重,实在不合有此善缘。
五岁时,随父游于昆明筇竹寺,见回廊处大小罗汉像,曾信开雌黄儿口扬言要推翻众塑像,骂骂咧咧粪口喷天。稍长,又沦入一些低级黄色庸俗刊物内,染上手淫的恶习,身心都受其害。由此恶因累结恶果,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病魔缠体康泰少见。为祛病强身,我开始练习社会上流传的一些气功,但因盲修瞎练无人指点,弄得腹胸间结一痞块气滞疼痛,吃药打针亦见效甚微。细细思惟皆因不识路子瞎驴瞎马地往山上爬造成的。于是我购买了许多气功理论指导书籍,《老》、《庄》、《淮南》、以及历代丹家著作,朝思夜读,茶饭而不知其味。从那时起始知天下有个什么“道”,对其它如“无为无所不为”、“至人用心若镜”、“百姓日用而不知”等等言辞一知半解,而对丹书仙经上的铅汞龙虎婴姹,更如云山雾海一般难以理解。
后来,我读了一本道家南宗初祖张伯端的书,书中对佛家禅宗极为推崇。我便想了,象这样一位号称真人的金丹炼养家,为什么会对终日只知念经的和尚们(当时我的理解就是这样无知浅薄)如此推崇呢?金丹仙法是我极为仰慕崇拜的,采先天气结成命基,因命而引见全性,见性法门还有什么比此上品丹法高明呢?在接触“直指人心”的禅法前,我固执地认为金丹丹法是最简最易的见性法门,它不抽添搬运意念导引,吸云纳雾采日月光亦非它所为,只于忘中以不采之采得一点真元气落于黄庭,自然一阳生而见一物或明或隐,二阳生见遍体生明,三阳生见光不在内不在外,但觉此身如在虚空,亦无身亦无虚空,无日亦无有月而入于禅定……此法无为,自然而然,在接触上上乘佛法前,我一度固执地认为金丹丹法最简最易最上乘。可这位对佛法深研细究过的人,道家南宗初祖张伯端为什么极为推崇禅法呢?丹道祖师吕洞宾为什么败在黄龙言下呢?我困惑了,对禅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和求知欲。
去年年初,偶经我县西来寺,见其檐下挂有几本《法音》,信手翻阅,一眼便看见了《禅》杂志的征订启事,由此便和《禅》刊结下善缘。
当第一期《禅》寄到我手中时,我是怀着百般挑剔的心理来看的,看完后我信服了。耕云先生《禅、禅学与学禅》一文,言下竟使我跳槽了──由学玄改为学禅。我开始了解到在我所认为简单易行的丹法上面原来还有佛所传祖所悟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上上乘禅法。丹功爱好者也许会问这是为什么?因为丹法“结于片饷,十月怀胎”属渐法,而禅“悟则刹那成佛”是顿教;丹法虚设龙虎对痴人说梦话,而禅则句句着眼现立现破;丹法泥于四大色身,禅则直透娘生面;丹法唯恐泄漏天机,禅则悲极环宇,度尽众生而实未度。
接触《禅》刊后,我懂得了许多以前在接触玄学过程中未懂的东西。如老子观心为什么能悟道(“吾尝观其心,得道以至灵”。见《道德经》),至人为什么要用心如镜?百姓日用而不知的是什么?等等这些玄学过程中未弄懂的东西,在《禅》的帮助下弄懂了。老子观心是破无明;至人用心如镜是生无住心,物来即照物去不留,如佛家大圆镜智。百姓日用而不知的东西是什么呀?《禅》给我寄来了《临济禅师语录》,在书中临济老人反复地告诉了我。这个我们大家日用而不知的东西是: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的那一精明,是“你只今听法者,不是你四大,能用你四大”,“是你目前历历的、勿一个形段孤明是”。是“看取棚头弄傀儡,抽牵全借里头人”中的里头人。我们日用──说话、走路、办事写文章──是什么呀?不是我们的肉体,如是肉体,人死后肉体还在,怎么不会说话走路等“日用”事呢?可见肉体是个木偶,需要里面那个牵线人它才能动。三世诸佛和我们广大求法者,四处波波寻求的就是这个牵线人,这个赤肉团上的无位真人。大家也许觉得奇怪,我这个人分明跳槽笃信佛法了,为什么还在说什么真人,这是道家的话语。其实,这也是临济老人常说的“无依道人”、“无位真人”,学佛也大可不必排挤道家,许多禅师同样也引用老庄言说,为什么能够这样呢?因为“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我们大家不应在禅学高深还是玄学高深上,争论得面红耳赤,临济老人说:“大丈夫儿,莫只么论主论贼,论是论非,论色论财,论说闲话过日”,“但能息念更莫外求,物来即照。但信现今用的,一个事也无”。直信此时看书之人,外不住有形万物,内不住无相虚空,做个无事道人,无依道人。让被妄心奴役的真心来做主,让曾经大闹我们身国,一刻不息的妄想之心为奴。“歇得念念驰求心,便与祖佛不别”。
在这里我还得感谢那位不知名的老师,他从远方给我寄来了《坛经》、《金刚经》,把禅的正见、正受寄来给了我。大家莫笑,我非穷子,本身具足,为什么说是别人寄来?因为这位老师寄来的经书,启发了我,我将沿着禅的路,努力去把握正见正受。
“寄来的”是什么?
娇似西子离金阁,美如杨妃下玉楼;
日日与君花下醉,更嫌何 处不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