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是一大福田

◎邹相

这几天在看少林寺方丈释永信于去年出版的一本自传——《我心中的少林》，在台湾版的印书中，刊登着台湾著名漫画家蔡志忠先生作的序，其中有这么一段：“方丈能在短短二三十年时间，将一座原本残破的寺庙发展为世界知名品牌，除了归功于他的经营能力，更重要的是方丈修行忍辱波罗蜜的功夫一流。他像金刚经里被歌利王断手断脚割截身体而默不吭声的忍辱仙人一样，无论与论怎么说？大家对他如何误解？他只是忍辱默默地做。”作为国际上知名的漫画家，蔡先生曾专门研究佛学，并创作出诸如《漫画佛陀说》、《漫画法句经》、《漫画佛学思想》等佛教漫画，影响力深远。他在序中如此评论释永信方丈，足以见出永信方丈在忍辱方面的修行功夫。

《华严经》说：“乐柔和忍辱法，安住慈悲喜舍中。”明代憨山大师在《醒世歌》中也写道：“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这都是在教导我们，做人不能太过于刚强、刚烈，要有忍辱柔和的胸怀。在《金刚经》里记载着这样一则故事：有位忍辱仙人，在深山修忍辱行。当时的国王是歌利王，一天，歌利王带着一群宫娥彩女，到山中去打猎。过了一会儿，国王停下来休息，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宫女们就到处游荡，一看到忍辱仙人，就好奇地走到他跟前，听他讲佛法。歌利王一醒，看不见大家，就去找。当他发现宫女们围着一个出家人时，勃然大怒，认为这出家人是不怀好意。于是，他就把忍辱仙人“割截身体”，不但把他身上的肉割了下来，连他的耳朵、鼻子也割掉，接着割截四肢。忍辱仙人尽管遭受到如此凌虐，却毫无反应。歌利王问他：“我这样对待你，你恨我吗？”“我不会恨你。”忍辱仙人回答，接着又说：“我不但不恨你，将来我成道了，第一个还要先度你。”接着，他更进一步向歌利王说：“我还可以证明，我绝对没有恨你，假如我真正没有怨恨你的心，我的身体可以立刻复元。”随后，不可思议的事出现了，忍辱仙人的身体一下子复元了！那个忍辱仙人就是释迦牟尼佛的前生，憍陈如就是过去的歌利王。所以，释迦牟尼成佛之后，第一个度的人就是憍陈如。由此可以看出，忍辱的功用是不可思议的，忍辱仙人的忍辱行是受人恭敬和赞叹的。

中国的历史上，曾有一则可歌可泣的故事——苏武牧羊，说的是汉朝的使者苏武，被匈奴扣押了。匈奴单于为了逼迫苏武投降，开始时将他幽禁在大窖中，苏武饥渴难忍，就吃雪和旃毛维生，但绝不投降。单于又把他弄到北海，苏武更是不为所动，依旧手持汉朝符节，牧羊为生，表现了顽强的毅力和不屈的气节。苏武出使的时候，才四十岁。在匈奴受了十九年的折磨，胡须、头发全白了。回到长安的那天，长安的人民都出来迎接他。他们瞧见白胡须、白头发的苏武手里拿着光杆子的旌节，没有一个不受感动的，说他真是个有气节的大丈夫。苏武之所以能成为人民心目中的英雄、楷模，与他的忍辱精神是分不开的。如果他不能忍辱，势必会丧失大汉臣民的名节，也就成了投敌卖国的罪人而被人唾骂。

有一次，我们单位改制，部分员工的薪资和职务有所调整，有加薪的、升迁的，也有维持薪资的、降职的。那时，我是单位里最有潜力的中层管理人员，我的下属们也都想着，我的工资肯定会有明显的提升。然而，我还是维持原薪不变。很多同事忿忿不平地找到我，要我去找老总理论，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笑着说，不必了，说明我在工作上还有亟待提高的地方。随后，我召开了部门会议，重新拟定了年度工作计划，并几经商议，制定出一套可行性的实施方案。当年年底，我圆满完成了工作任务，在待遇上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老总在和我谈话时，高兴地说，上次本来就想给你加薪，但考虑到几个老员工的情绪。没想到你的忍辱能力如此好，现在给你加薪，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当然，如果我当时听取那些下属的建议，冒失地干出一些事情，就不会有现在的优遇了。

“忍辱”是六度般若之一，也是我们学佛修行的一个次序。因为忍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最终打败吴国，成为一代霸主；因为忍辱，司马迁撰写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因为忍辱，韩信在“胯下之辱”之后，励精图治，最终成为一代名将；因为忍辱，杜根在历经劫难后重见光明，被奉为公车，升为御史……在忍辱中，我们能静思己过、不谈人非，照顾自心；在忍辱中，我们能宠辱不惊、去留无意，韬光养晦；在忍辱中，我们能面壁修心、淡定自若，寻得自己的真如本性……不难发现，其实，忍辱本身就是一大福田，为我们培植了无量功德！

(邹相，2011-5-13于郑州，刊载于《晋城佛教》2011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