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小止观】讲解

第三十一集

释成观法师

讲于 台北大毘卢寺

2010年4月16日

请合掌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三称)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上次讲到[故古偈云：‘嗔似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行菩提道，戒嗔护真心。’]接着讲[修行人，如是知已，当修慈忍以灭除之，]你注意慈忍，有慈悲心一定能忍。为什么会发怒呢？就是慈悲心少。慈悲心多的话心就比较开阔，比较能够容忍。慈悲心少所以心量就比较狭窄，那个心就自然狭窄。所以就不能容忍乃至于不能忍一颗沙。所以要修慈忍以灭除之。反过来说这个忍怎么修呢？忍不能直接修，直接修就很痛苦。所以应该反过来修慈，你一修慈心他自然就能忍了。你光是直接修忍，就忍的很辛苦。[令心清净。前所言嗔恨虽多，不出三种：]前面所说的嗔恨虽然有很多种，但是总共大概有三种：[一非理嗔，二顺理嗔，三诤论嗔。] 一非理嗔：就是不合道理的，没什么道理，你就是闹情绪或是你个人有这样的忌讳，或是你自己心中有这样子的弱点，有的疮疤、缺点，然后被人家碰到你就嗔怒，就生气。可是别人不见得是有意去伤你。或者你是你今天太累了、或是情绪不好、或是碰到事情不顺利。所以你就很容易生气，这个叫非理嗔。二顺理嗔：就是合于道理，人家伤害你但是他确实是伤害你了，确实是令你生气了。也就说过在彼过错在对方，他故意冲犯你，有意冲犯你或是无意也可以说。冲犯了你你生气是有道理的，是合理的。但是这种合理的生气还是生气。所以还是不好。这种叫做顺理嗔。譬如说人家街上走，忽然有人跟你按喇叭你生气了。或是没事就骂你，你生气这个就是顺理嗔。三诤论嗔：就不一定是谁对谁错，反正就是意见不合互相争论就生气了，这叫顺理嗔。[今言慈忍，]你看佛法对于种种事相以及道理分别的很细微。简言之不管你生气是有道理的没道理的，或是不说道理与不道理，你生气了这样就不好。这个都应该要灭除。所以佛法中的修行格调就很高，标准是非常高。这个也只有佛法这个样子，佛法就不准生气。其他的宗教都可以生气。乃至于耶和华(God’s wrath)神的愤怒，基督徒为什么怕上帝呢？就怕他生气。生气怎么样？生气他会杀人或是把你丢到地狱里面去。基督教他们有一个词很有意思，他们如果自己称赞自己或是称赞别人，表示说他是很信神的，就说(We are a God-fearing people.)我们是一个恐惧上帝的民族。相反就变成我们中国所说，神不怕鬼不怕的那种。如果你说他是一个恐惧上帝的人，表示他是很有宗教心的人，是一个人格很高的人。这样子的称赞。这是很好笑的事。所以他们基督教是用恐吓的，他们有三层恐吓：1、恐吓神，神会惩罚人。2、恐吓地狱。3、恐吓耶稣再来。耶稣再来不是来救人而是来审判。所以你不乖乖的耶稣第二次再来的时候，你就死了你就惨了。所以这跟佛法就大相径庭完全相反。这个是旧耶的上帝，然后新耶那些使徒就把他一转，转成说上帝不是可怕的，也是可怕的但是神爱世人，就把他转成这样子。说耶稣是神爱世人。所以你看看一个是憎一个是爱两个极端。他们神是一方面憎的可以把你们杀掉，一方面爱就把你拉到旁边说：将来生到神的旁边，他跟你拍拍肩膀。所以这很有意思。我们佛法就不是这样子。所以他们好像政治上有一些政治人物，用恐吓用吓人的。乃至于象美国的共和党也是用吓人的取得选票。象说你如果不选我的话，恐怖主义就来把我们美国给灭掉，就赶快选他。所以布什就当了两次。

[亦有三种：若修生缘慈，即对治非理嗔；修法缘慈，对治顺理嗔；若修无缘慈，则能对治诤论嗔，]慈悲有三种，他这生缘慈加一个众，众生缘慈，什么叫众生缘慈呢？也就是你在修慈悲观的时候，缘众生的种种苦，就想到众生生、老、病、死苦，乃至于饮食、医药、卧具、衣食不服，然后受病、受冻、受饿、受累而生悲心，缘众生的苦相而生出慈悲心，这种慈悲心叫众生缘慈。这个众生缘慈就是具体的。法缘慈是什么呢？法缘慈有两层：第一层就是缘十二因缘法。法是什么？是抽象的。缘诸法无常，见众生不了无常，而受无常幻化之法拨弄，不能开解因而受苦，所生之慈悲，名为法缘慈。第二层见法虽有生灭，而使无有生灭，而众生不了，因而受苦。因此而生的慈悲叫法缘慈。这个无缘慈很诡谲，一般人都搞错了。什么叫无缘慈呢？就是已经成就慈悲，而于一切众，一切境，不用再缘任何境不用再坐观，即任运而起慈悲，称为无缘慈。也就他已经具备了慈悲，然后他碰到一个境界，他自然就生出慈悲心这样子。乃至于做出慈悲的动作。所以这个无缘慈不是说你跟我没有缘，然后我对你还是慈悲，不是这个意思。有的人以为是这个样子。所以有人说佛度有缘人，这一句话不对了。佛是有缘无缘都度了，但只要他因缘成熟就度他。不是那个人跟佛个人的缘分怎么样，因为以理来讲一切众生跟佛都应该是有缘的。所以这个无缘慈也就是更高的了。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无缘的意思就是不需要任何条件。缘就是条件的意思。上面生缘慈，法缘慈，无缘慈，也可以把慈字改成忍，把缘字去掉。生忍——就是众生缘忍，就是缘众生忍，就是众生有所不礼貌的地方，或是冲犯的地方你能够忍受他。或是他种种的不如法，或是邪恶的地方，你也能容忍他。还有一个普通很难忍的，看到别人很笨的时候就很难忍。可是自己很笨的时候就很可以忍，这个忍一辈子都没问题。所以众生缘忍，忍众生的什么？忍众生的贪、忍众生的嗔，这个人嗔心这么大，脾气这么大很讨厌，那就不能忍。这个人这么贪心好讨厌，可是自己贪心就没关系。这个人这么愚痴笨的要死讨厌死了，教都教不会这个也不能忍。还有这个人嫉妒心好强，也不能忍。但是自己嫉妒就没关系，自己嫉妒就情有可原。如果看到别人疑佛法不能忍，谤佛法更不能忍。可是自己疑佛法、谤佛法，OK这样子。忍受众生种种杂染、污垢、邪恶、不法等，叫做众生缘忍。法忍——又叫法缘忍，法忍就是忍受诸法无常，忍受诸法无我，忍受诸法苦、空。观察了知诸法无我而能忍受忍可不动，忍可一定不动。观察诸法无我说，OK诸法无我，然后讲说我接受，这叫忍可。讲佛法还要用一点点英文这样能够容易了解。忍可：忍就是不动，动得话就是不能忍，如果能忍的话就一定不动。就好像你打坐腿痛的时候，能忍就不动。不能忍就歪来歪去，然后就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所以不动叫做忍。可就是OK，OK什么？l take it我接受。我发觉我讲佛法越讲越好好玩，越容易懂。是不是？但是你知道那个忍古代是说：忍可于心，是什么玩应实在是搞不懂。所以(八忍八字)的忍，乃至于生忍法忍，无生法忍，这个忍是忍可的意思。忍而且可，你要不可的话你就不接受，不接受的话就冲突。接受的话就一切都OK。所以这个还要你批准，还要你OK照准这样子。所以诸法无我忍OK l take it我接受。诸法无常很难接受，OK我接受。诸法空太困难太深了很难接受，好OK l take it我接受，这叫忍。忍就不动了。不动就成了你的一部分，成为你的法体，这个法就入了你的体。如果你即使忍但不可的话，你还是要排斥掉。忍了可就吸收进去了，这个法就成为你法身的一部分，这个法就变成你的法身。无生法忍——无生法忍又更高了，他是从法忍来的。法忍就是见一切法有。什么叫见一切法有？虽然说法忍有见到无我、无常、苦、空，可是这些法无我法是有的。因为有的所以你忍而且可接受。无常法也是有，你忍可接受。诸法苦也是有，诸法空也是有你都接受，这是法有。现在再进一步看诸法虽然无我、无常、苦、空，但是毕竟这些法都无生。所以无我法无生，无常法无生，苦法无生，空法无生。一切法不生那就不灭。一切法不生见一切法虽有生，但实无生，而忍可于心OK。所以一切法相上有生，而其性无生。性、相你都把他OK了。这是在相上见一切法有生。然后进一步再性上见一切法无生而OK。得成于忍而不动这叫做无生法忍。所以叫做住于无生法忍。无生法忍是什么样的地位呢？第八地见一切法无生，而忍可于心。这个因为最重要在写一写，无生法忍：见一切法虽相上有生灭，而其性实无生灭，于此忍可于心而不动，名为无生法忍。所以这一句话我们在禅语上面就可以画成，把人搞得糊里糊涂的话。生而不生，不生而生。糊涂了吧？但是你看到我这个解释你就不糊涂了。我记得我在初发心学佛的时候，有很多名相都搞不清楚。然后看铃木大佐他是日本一个习禅的在家人，他娶了一个老美太太，写了很多书，二十世纪初期的时候，西洋人喜欢禅是日本禅，都是经由铃木大佐的著作。他里面就讲到无生，然后他有一个注解，看了也是糊里糊涂不知道讲些什么。甚至我跟你讲我刚才讲的这些东西，你去查字典，我想你恐怕也是会七荤八素的，不会说那么清楚。我这里讲的就很清楚。

[由修三慈之方便，则能远离嗔盖；]因为慈心对治嗔怒。[嗔心既尽，何愁心不清净，止观之不就也。]嗔心如果了了以后，心就会不怕不清净。止观也就能成就。

[三弃睡眠盖。内心昏闇名为睡；五情闇蔽，放恣支节，委卧睡熟为眠。以是因缘，名为睡眠盖，能破今世后世实乐法心，及后世生天及涅槃乐。]第三个要舍弃睡眠盖。[内心昏闇名为睡；] 昏闇在唯识学把他称为昧劣。睡觉以后心识昧劣。昧就是不清楚，劣就是他的活动比较缓，反应比较慢。这也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子反应比较慢，所以你常常做梦的时候，梦到被人家追都跑不动。什么叫睡眠呢？我把他称为大昏沉。昏沉只是这样子昏昏，睡着了就大昏沉。[五情闇蔽，]五情这里指五根。五根昏暗而且被蒙蔽。[放恣支节，] 恣就是纵，支节就是四肢五体。四肢五体就放纵。[委卧睡熟为眠。] 委就是任，任他躺下去睡熟就称为眠。[以是因缘，]由于止观因缘，[名为睡眠盖，]睡眠因为他昏暗能够盖覆我们真心本明，故称为睡眠盖。[能破今世后世实乐法心，]睡眠盖能够破坏我们今世以及来世，实就是真实。乐法心是指禅定、三昧、智慧、觉知、解了、开悟。因为把心都覆蔽起来了，所以就会产生这样的影响。你看你一个人睡得昏昏沉沉糊里糊涂的，当然睡觉不可能有禅定，然后三昧也被影响，因为睡得过多糊里糊涂的，智慧也减少、觉知心也减少，理解解了的心乃至于开悟更不用说。这些都是实乐法心。因为这些都是真实，让你得到法乐的这种心，都被睡眠的昏暗障蔽住了。譬如说你如果有专修的经验，或闭关的经验，或者也不一定要闭关，你如果真正做精进的八关斋戒，然后修行一天修得很好，到晚上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好像都丢的差不多了。因为睡觉的关系，前一天所修的东西就好像暂停了，而且会减少。所以睡眠会阻滞善根的增长。[及后世生天及涅槃乐。如是恶法，最为不善。何以故？诸余盖情，觉故可除；]为什么呢？五盖其中其他的盖，你一觉知就可以除掉。譬如说贪、嗔、掉这些你一觉知就可以除掉。但睡不行你睡着了就不可能觉知，所以就不能除。 [睡眠如死，]睡着了跟死掉一样，被人家抓去卖了都不知道。有人就这么好睡，踢他一脚他也不觉得。要被子掀开拿一个湿毛巾往脸上一服。[无所觉识，以不觉故，难可除灭。]

释文[此第三弃睡眠盖：如人端坐，自心不生贪欲，亦不嗔恚，但终日六识昏昏贪著睡眠，所谓终日于黑暗鬼窟中作活计。]这个爱睡的人很奇怪，我在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他长的很高一百八十几公分瘦瘦的，可是很会睡他一坐下来就睡，但是睡的人一般都比较会胖，但是他就是不胖。很奇怪怎么那么能睡，所以这个就是业习力。[云何睡眠？谓内心昏闇，名为睡；]所以内心如果变成黑夜就睡着了。[五情闇蔽，将手足四肢，恣意放纵，所谓放浪形骸，恣意睡卧，名之为眠。以是因缘名为睡眠盖。当知此睡眠盖，不特昏昧，]特就是但，不但是令人昏昧。[空过光阴而已！且能破今世后世真实法乐之心，亦能破后世生天，及涅槃等乐。]涅槃后面加一个菩提。为什么呢？因为睡眠令心昧劣、暗顿、放逸、懈怠、不正知。所以《成唯识论》讲令心意意识昧劣而转，昏昏暗暗很微弱这样子的运作昧劣而转。暗顿、放逸，这个心你没有意识觉知就放纵。懈怠睡眠的时候你不可能修行，所以是懈怠。不正知也就是不能分辨是非善恶，所以做梦的时候、睡眠的时候常常会做坏事。你不要以为说梦中做坏事没有关系，平常人没有关系，但是你如果是修行人就会有关系。尤其是你如果专修禅定的时候，然后在梦中里面做坏事，乃至于做男女之事，梦到那些事情你一放逸不正知，然后就坏了你的修行。所以你如果修行，修行到怎么样呢？修行到你在梦中都能够判别是非善恶，而且选择对的去做。那你就是菩萨。记得我在初发心的时候，有一次做梦梦到坐火车没有买票，然后忽然想不对这样子逃票，赶快去补票还不错。这个不容易你在梦中还能够判断，而且改正错误还不错。

讲到睡眠我讲一个笑话给你们听，我在考大学的时候，我们有三个同学到(新竹校家)去读书，然后大家共睡一张很大的床铺，大家都睡同一个方向。我头是睡这边的第二天早上起来，180度转头变成朝那一边。不晓得为什么？

[当知睡眠恶法，最为不善，此盖较诸余盖尤为恶劣。]这一个睡眠盖比其他的四盖，还要更恶劣。为什么？令人白活了。你多睡睡觉时间都浪费了。令人白活而且无所作为、无所成就。[如贪等盖，起觉知即可以灭除，]象贪盖、嗔恚盖等，如果取觉知就可以灭除。[睡眠则昏暗无知，人事不省，犹如死人一般，]死人不像象植物人一般。睡着了象植物人一般有呼吸。[丝毫无所觉醒。古人云：‘熟眠如小死，切莫于睡眠因缘，空过一生。’故世尊诃阿那律陀尊者曰：‘咄咄何为睡，螺蛳蚌蛤类，一睡一千年，永不闻佛名。’]这个句子就是阿那律有好几次听经的时候睡着了，后来有一次佛就呵斥他讲这一句话说：你为什么要水呢？象螺蚌蛤等等它们一睡就一千年，永远都不能够听到佛名。然后阿那律就惭愧忏悔，就勇猛精进日夜都不停，用功到眼睛就瞎了，世尊就加持他令他得半头天眼。不用眼睛她用头顶上开了天眼，这一半是天眼所以他可以看三千大千世界，好像掌中的果一样那么清楚。

[如诸佛菩萨诃睡眠弟子偈曰：][汝起勿把臭尸卧]汝起就是起身，你要起来不要把你那臭尸卧在床上。[种种不净假名人]你这个身体是种种不净和合假名为人。[如得重病箭入体]你这身体就好像得到重病，而且已经有一支箭射到你身体里面，[诸苦痛集安可眠]这样子种种的痛苦都集在你身体，你怎么还再这样子睡得好好的呢？[如人被缚将去杀]就好像有人被抓去要杀了，[灾害垂至安可眠] 垂就是马上的意思。安就是怎么。马上灾难就到了怎么还在睡觉。[结贼不灭害未除]结就是烦恼。种种结使烦恼的贼都还没有去除，还没有消灭，种种祸害也都没有去除。[如共毒蛇同室居]你的身体就好像跟种种毒蛇在一个房子里面住一样。[亦如临阵两刃间]也像临阵打仗的时候，敌人拿着刀子你也拿着刀子，互相在搏斗之间一样。[尔时云何安可眠]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睡觉。也就是说你在跟烦恼贼在搏斗，两个都拿着刀子一样，你怎么能还睡得这么安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