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桶金
为了解决生存问题,还是要有点收入。当我们带来的那点钱慢慢用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该如何生存了。我看到很多中国人到印度去参观,他们也想学点藏文,学点佛法,我就给他们做翻译,他们给我一些钱。开始我是给他们做口头翻译,渐渐地也帮他们翻译一些书面资料。
我不会跟人家讨价还价,从来不会,我给他们翻译完,他们愿意给我多少就拿多少。有一次有个朋友跟我说:“你翻译了一小时,为什么不跟他们讲一小时要多少钱?”我说:“那就侮辱我自己了,因为我是无价之宝,他买不起。”
我还有傲气,我说他买不起我,但他可以随意地捐献给我。每次我都这样说:“我可以帮你们翻译,但你们赞助我多少钱由你们自己决定。”
从帮人做一些简单的翻译开始,后来有人想学习佛法,我就开始用藏语教他们,就发现他们学藏语的速度实在太慢了。1993年那个时候,藏传佛教的活佛们在世界各地传教时就没有几个人会讲汉语的。我有点汉语基础,因为我读过小学四年级,虽然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讲了,但我认为自己把汉语捡回来的速度会比他们学藏语的速度快几百倍。于是,我就让他们在学习的时候跟我用汉语聊。我告诉他们:“你们学会藏文的可能性不大,还不如我来学中文。用中文讲给你们听,你们可能学得会比较快,因为你们要学的是佛的理论,不一定是要学藏文。”
真正要用汉语教学,就遇到困难了。和人聊天,讲一些简单的汉语,我没有问题,但要正规地给别人用汉语上课,我发现自己实际上根本不会。我就找了一本《汉藏大辞典》,每天看藏文怎么写、中文怎么写。有些中文又不会念,我不会拼音,就直接把中文写在藏文下面,再想方设法把这些字连贯在一起。就这样开始,我慢慢会讲汉语了。
我教了这几个美国华侨和台湾省人一年多时间,他们走的时候,每个人给我拿了几千美元。所以,到尼泊尔一年多,我拥有了第一笔钱,价值人民币是3万块左右。
我从小受佛教的教育,第一个念头是:有了3万块我能买到一个多大的佛像可以捐给西藏的寺庙。一年半以后,当我要离开尼泊尔时我已经拥有了11万元。那时候我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因为从小我就想盖佛学院嘛,我就想以这笔钱作为基础,再到世界各地去募一募,然后把佛学院做起来。
那时还有一个学生说他愿意捐献给我价值差不多10万块人民币的美元时,我不敢相信。1993年时候的10万人民币是什么概念?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要捐献给我的时候,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是在骗我。等到有一天他把支票写给我,直至拿到银行换成美元之前,我都不太敢相信。虽然我是他的老师,他从我这里也学了一年多的佛法,但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因为没有跟他谈过盖庙的事,他只是为了感谢这一年半我对他的教育。
这时候问题就来了:本来只拥有一两万的时候我还想说这个够我的生活了,拥有3万块的时候我就想买佛像捐回去,在拥有10万块的时候我的欲望就开始膨胀了,要继续赚很多的钱,因为我发现我很会赚钱,然后可以把钱用来盖佛学院。
这些就是我出国前后的变化。从刚出国的一无所有,担心自己的生活有没有着落,到后来生活有着落,到最后有了一笔钱,在这个过程里,我学会了很多,懂得了如何面对生活真正的挑战,以前没想到自己整个突然降到这么低的层次时我的应变能力还会比较强。
我为什么会很快适应呢?我后来想,是我对自己信仰的霸气从来没有降低过。为什么呢?由于我从小受佛教教育,我对佛菩萨的那种虔诚心使我深信不疑:我的命运绝对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我很快会改变命运,照着我所想的方式去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