奘法师以超世之量,悼还源之梗流,故能出玉门而遐征,戾金沙而殉道。
这个「悼还源之梗流」,这句话呢?昨天解释过了。
「故能出玉门而遐征,戾金沙而殉道」,这是玄奘法师在我们中国的汉地学习佛法有疑问。有疑问,而对于学习佛法的诚心,是因为特别的强,所以有疑问决定要除疑,「故能出玉门而遐征」,所以不怕辛苦,这么遥远的地方,他也不怕,他是到了敦煌。这个「玉门关」在敦煌的西面。出了玉门关之外,又到了远远的地方去,目的当然是到印度。出了玉门关之外,有五个峰。五个峰之外,有八百里的沙漠。这个「戾金沙而殉道」,这个「金沙」是指那个沙漠,那个八百里的沙漠那个地方说的,也叫做沙河。但是这里用一个「金」字、「金沙」。「戾金沙」,「戾」也是所到的地方,就是所经过的地方,有八百里那么长远,那么长、那么远的地方,难走,经过的地方,他也是…也过去了。
在《玄奘法师传》上看,走到那里是特别辛苦了。就是他带的水,一下子一失手就都流走了。走了多少天?走了五天?多少天?一点水没有饮下去。所以实在是不能走路了,就是卧在那个沙地里面。那个马也不能走了,他人也没有精神了。躺在那个沙地里面,经了五天、过了五天以后,他一方面躺着卧在那里,也就念观世音菩萨。过了五天之后,夜间的时候,忽然间有凉风吹来,身体感觉到舒服有精神了,马也精神了,这才是…才可以走。但好像还是不想走。不想走这时候…这个凉风一吹来,精神好一点才能睡觉,睡了一会儿觉。睡了一会儿觉,还是不…就作个梦,梦见一个很高大的一个人,叫:「还不起来!还不起来走!」喔,他就醒了,这时候骑着马才走。走到一个地方,忽然间这个马不听招呼,就是到另一个地方去,走了不远,那个地方有青草、也有水,这样子他才解决了这个困难。
「戾金沙而殉道」,这个「殉」是顺的意思,随顺的意思(注:似应为:为求法而不惜身命之意,如下句说),就是重道轻生,重视佛法的戒定慧的圣道,而轻视生命上的辛苦。这个生命上受到什么辛苦,不介意。我一定要到印度去求道、去求法,所以叫做「殉道」。
这个义净三藏,唐朝那个义净三藏。义净三藏是玄奘法师已经回来了以后,他才去印度去。他有一个叫「取经诗」,取经的诗。
「晋宋齐梁唐代间,高僧求法离长安。去人成百归无十,后者焉知前者难。
远路碧天唯冷结,沙河遮日力疲殚,后学如未谙斯旨,往往将经容易看」
「晋宋齐梁唐代间,高僧求法离长安」,这个容易知道喔。「晋宋齐梁唐代间,高僧求法离长安」
「去人成百归无十」,到印度求法的人有一百个人,回来的人可能连十个人都没有。这个为什么那么少呢?就在中途的时候,那种苦受不了就死掉了的有;也有少数的呢?到了印度就留下来了,不回来了,所以「去人成百归无十」。
「后者焉知前者难」,后来的人,你知道古代的人求法的困难!你不知道啊,「后者焉知前者难」
「远路碧天唯冷结」,那个路途的长远,特别的地远,那个时候没有飞机、也没有汽车,顶多是骑马,或者是徒步走,很辛苦啊。「碧天」,看这天是蓝色的,可是非常的冷,过这个雪山的时候那个冷风啊,就是…就在那里就冻死了,不得了啊!「远路碧天唯冷结」,就是冷啊。「结」是结果的结,「远路碧天唯冷结」,这个「结」在这里或者是个障碍的意思也可以。这个冷不得了,障碍你,可能把人冻死了,「远路碧天唯冷结」。
「沙河遮日力疲殚」,这个沙,这个沙漠之地就像河似的。最初我看见这里怎么讲法呢?沙怎么能是河呢?看到那个《玄奘法师传》上讲,你从那里走的时候,这个大风一来,这个沙,沙是很微细那个沙子,吹得满天都是沙,像云雾似的。是把天都遮起来了,这种境界。「沙河遮日力疲殚」,没有力量就死掉了,你受不了你就死掉了,「沙河遮日力疲殚」。(「殚」是一个好歹的「歹」,加个单双的「单」)「沙河遮日」,把太阳都遮住了,满天都是沙。「力疲殚」,没力量了,就死掉了,「力疲殚」。
「后学如未谙斯旨,往往将经容易看」,后来的人学习佛法,我在读一部经的时候,「如未谙斯旨」,如果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的话。「往往将经容易看」,常常经请来我就看一看嘛,不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其实那里面有多少辛苦,已经有多少人的命都死掉了。「后学如未谙斯旨,往往将经容易看」。这里这几句话有这个意思,「戾金沙而殉道」,是不容易啊!
乃到中印度摩揭陀国那烂陀寺,遇大三藏尸罗跋陀罗。始闻此论,文义领会,意若泻瓶。虽复所径诸国备通群章之妙,而研究法相特思于兹文。既而旋轫上京,奉诏于弘福寺,以贞观二十一年五月十五日肇译此论,至二十二年五月十五日绝笔解座。此论梵本有四万颂,颂三十二言,译为一百卷。
「乃到中印度摩揭陀国那烂陀寺」,经过这么多的辛苦,才到了中印度的摩揭陀国。「摩揭陀」翻个「持甘露」(受持的持,甘露)。这个「印度」也不是中国话,翻成中国话翻个「月」(月亮的月,太阳月亮,翻个月)。这在《大唐西域记》上给他一个注解,说是印度这个地方,常常有圣人、有佛出现世间。这些佛菩萨来教导众生,就像有月亮照明似的,能破除黑暗,能令你清凉、没有热恼,所以叫做「印度」,其实这是佛教徒给它的一个解释了。
「摩揭陀」翻个持甘露,也翻个「无恼害」,没有恼害。
「那烂陀寺」,那烂陀就是菩提道场那个地方的一个庙的名字,翻到中国话翻个「施无厌」,说是那个大庙的旁面有一个水池,池里面有个龙,龙的名字叫做「施无厌」,所以这个庙也就用这个名字做名字。也有说是释迦佛往昔的时候,行菩萨道的时候的名字叫做「施无厌」。
「遇大三藏尸罗跋陀罗」,遇一位很有道德的三藏法师,叫尸罗跋陀罗,就是戒贤论师。
在这个印顺老法师的《佛教史》的上看见一件事,说是那个恶国王毁灭佛教的这些事情,戒贤论师被恶国王埋在土里头了,然后有佛教徒的在家居士又把他给救出来,他受过这种苦的,「戒贤论师」。
「始闻此论」,这个时候才开始听戒贤论师讲这一部论。
「文义领会,意若泻瓶」,戒贤论师为玄奘法师讲这部论,同时有几千人听这部论,有那么多人听。
在那烂陀寺有几万人的出家人,法师在那里住,若是几千人听这当然也是可能的。但那是候没有扩音机,有几千人…那也可能听到喔。
「文义领会,意若泻瓶」,这是说玄奘法师对于戒贤论师讲的文、讲的义的领会。「意若泻瓶」,就像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水,把它泻到另一个器里面的时候那样子,就是他能够全面的领会了。不像我们打妄想,就听不到了,「意若泻瓶」。
「虽复所径诸国备通群章之妙」,玄奘法师到印度去,也是亲近过很多的善知识的。虽然是又在很多的地方,经过了很多的地区、国家,亲近了很多的善知识。「备通群章之妙」,就是通达了、学习了很多的经论的微妙。
「而研究法相特思于兹文」,但是玄奘法师他内心里面学习佛法,「法相」就是学习佛法的性相的道理。其中的真义,要以「兹文」,以「兹」就指《瑜伽师地论》,依《瑜伽师地论》为一个重要的观察的根据,叫做特「思」、叫「思」。这个「思」就是思惟。说这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不同的讲法,究竟以谁讲的为准呢?「特思于兹文」,特别的要以《瑜伽师地论》的讲法为准,是这样意思。这个话的意思就是对于《瑜伽师地论》特别的尊重的意思。
「既而旋轫上京,奉诏于弘福寺,以贞观二十一年五月十五日肇译此论」,在印度一共十七年。十七年,那个时候玄奘法师心里面想要回来了,在那个传上看啊,还有文殊菩萨的警觉,告诉他「你应该回去了,应该回到中国去了」。但是他还找一个尼干子去算一算。算一算是在这里好、还是回到中国去好。那尼干子说你回去也是好、在这里也是好。那么这时候,结果他是回来了。「旋轫」,这个「轫」就是车轮。这个车是按照这个方向走,但是旋转一下,改变方向,那么就是回到中国来,就是表示这个意思。回到中国来,这个「上京」就是指中国说,或者是指长安说(当时中国的首都是在长安)。「既而旋轫上京」,就是过了一个时期,就回到中国来了,那个时候正赶上…贞观元年去印度,贞观十九年回到中国来,正赶上唐太宗到辽东去伐这个高丽,就是那个时候。就在那个时候,这个唐太宗在洛阳,他叫房玄龄在长安,正在掉动军队的时候,那正是紧张的时候。但是玄奘法师同他见面的时候,唐太宗把所有的事情都停下来,就是和他谈话,一谈,谈到太阳落了还没谈完。所以人若是有缘,那个事情就是妙。
「奉诏于弘福寺」,唐太宗曾经劝…见面的时候,就劝这个玄奘法师还俗,在政府里作官帮助他治理国家。依前后看那传,前后劝他两次,他都没同意。没同意,玄奘法师他说出个理由来,这个理由我认为说得好。玄奘法师说,譬如鱼是在水里生活的,你让它到陆地来生活,不可以啊。我从小就出家学的佛法,我学了佛法,我就在佛教里面生活,我到印度取经、回来翻译经,我能做这件事;世间上的这些政治的事情、军事的事情,我没有学过,你叫我做这个事情,我做不来啊!他这个理由说得好,所以唐太宗也不再勉强他。但是又劝他随着他到辽东去,还这样子。玄奘法师说我不能去,有这个事情。然后唐太宗下一个诏告诉房玄龄,安排他翻译经的事情。那么玄奘法师就由洛阳就回到长安,由房玄龄的安排,好像召集了全国的有名望的大德,来帮着他翻译,「奉诏于弘福寺」。
「以贞观二十一年」,一开始翻译不是翻译《瑜伽师地论》,翻译了其他的经。到二十一年的「五月十五」这一天,「肇译此论」,开始翻译这一部论。「至二十二年五月十五日绝笔」,二十一年五月十五到二十二年五月十五正好是一年,「绝笔」,就把笔停下来。「解座」,当时的这个法座,大家都坐在那里翻译,这时候「解座」了,可能是休息几天,也可能是,这样子。
看这个翻译《瑜伽师地论》的情形,其他的事情不看见有详细的所…纪录,其中有一件事,我们看出来,就是要有人执笔。玄奘法师翻译,把梵文翻成汉文让人写,给这些法师写了五、六卷以后,就要换人。写了五、六卷以后就换人。其中有一位法师特别的,就是辨机法师。辨机法师写了三十几卷才换,就是有这样事情。
这可见辨机法师这个人有点特别,但是你们知道辨机法师后来怎么情形,你们知道?我们先不要讲喔。
「此论梵本有四万颂」,不过也有…这个他们研究《瑜伽师地论》的人说,这个前后同一个名词、同一样…含义一样的这句话,用的名词不同,用的名词不一样。这也可能是执笔的人有关系,也可能是玄奘法师有意这样子。同一样的意义,用不同的名字来表达,也可能是有意这样子的。「此论梵本有四万颂」,有这多。
「颂三十二言」,颂有三十二个字,有四万个三十二个字。「译为一百卷」,翻成这么多。
自佛法东流,年载修远。虽闻《十七地论》之名,而不知十七者何也。《地持》、《善戒》但是菩萨一地。《决定藏论》是决择分初。自余汉土皆未之有(善戒经是求那跋摩译,地持论是昙无谶译。传闻梁武帝时,真谛太清四年岁次庚午十月,往富春令陆元哲宅,为择琼等二十名德翻十七地论,始得五卷)。今始部分具足,文义圆明。荡荡乎明大明于重冥、锽锽焉声希声于宇内,斯可谓整蹄驾于玄途、辟幽关乎虚室者也。
「自佛法东流,年载修远」,这前面把《瑜伽师地论》出现的因缘说过了。这又说到《瑜伽师地论》能来到中国来,这个因缘也说过了。来到中国来,的确是不容易。「年载修远」,佛法传到中国来,这个年代很久了,到玄奘大师那个时候,可能还不够一千年。
「虽闻《十七地论》之名」,在玄奘大师离开中国去印度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当然玄奘大师他听过这个《十七地论》的名字了。这个《十七地论》我们知道就是《瑜伽师地论》。《瑜伽师地论》没有到中国来,可是中国的佛教界就听到这个名字了,那这是谁说的呢?就是来到中国来,弘扬【唯识学】的这些人。在中国的北方的,就是菩提流支这些人,菩提流支是弘扬【唯识】的人,有《法华经论》、《金刚波若论》都是菩提流支翻译的。再就是真谛三藏这些人,翻译《摄大乘论》这些人。这都是弘扬【唯识】的这些梵僧他们讲的。所以我们中国佛教界,虽也闻到《十七地论》的名字了,虽然是听到了,「而不知十七者何也」,这「十七地」究竟是什么?什么叫做十七地?不知道。
「《地持》、《善戒》但是菩萨一地」,这个《地持经》,也有的地方说《地持经》,也有说《地持论》,是昙无谶翻译的。这个《善戒经》是求那跋摩翻译的。这两部书就是《瑜伽师地论》里面的书、里面的一部分。是《瑜伽师地论》的那一部分呢?是<菩萨地>。这个《瑜伽师地论》里面有个<菩萨地>,十七地里面有个就是<菩萨地>。这个《地持论》和《善戒经》就是《瑜伽师地论》里面的那个〈菩萨地〉,只是〈菩萨地〉一地,一共十七地,里面的一地。
「《决定藏论》是<决择分>初」,这个《决定藏论》是真谛三藏翻译的,它也是《瑜伽师地论》里面的一部分,是那一部分呢?是<决择分>里面最初的那一部分。
「自余汉土皆未之有」,除了这几种之外,剩下的那《瑜伽师地论》,我们汉土都没有,都没有翻译过来。
这底下这个小字:「《善戒经》是求那跋摩译;《地持论》是昙无谶译」,昙无谶就是翻译《涅槃经》那一位。昙无谶比鸠摩罗什法师稍晚几年来到中国来。
「传闻梁武帝时,真谛」三藏在「太清四年」的时候,「岁次庚午十月」,他「往富春令」,就是到了富春令,大概是个县官,在「陆元哲宅」,在他的家里面,「为择琼等二十名德,翻《十七地论》,始得五卷」,这是传说的话。
「今始部分具足」,现在这个《瑜伽师地论》一部分、一部分的十七地,一共是五分。这个「部」字我疑惑是个「五」(一二三四五的五)。《瑜伽师地论》一共是五分,是具足了,完全都有了。
「文义圆明」,文也圆满了、义也圆明了。
「荡荡乎,明大明于重冥」,这个「荡荡」是广大深远的意思。这个广大深远的《瑜伽师地论》来到我们中国了,我们中国才有光明啊,是这个意思。「明」就是光明。而这个光明不是小,是大光明。「于重冥」,在我们这个黑暗的地方放大光明了。这个「重冥」,冥而又冥,「重冥」。或者说是见烦恼是个「冥」,是黑暗;爱烦恼又是一个「冥」,所以叫做「重冥」。
「锽锽焉,声希声于宇内」,这个「锽锽」,「锽锽」是怎么呢?是钟的声音,来形容钟的声音,叫「锽锽焉」。「声希声于宇内」,这个「声」就是法音,表达佛法的音声,叫「声」。「希声」呢?就是希有的声音,少有的声音。这是出于《老子》。《老子》上面说:「听而不闻」,叫做希声。听则听,但是没听到,叫做「希声」。在佛法讲呢?就是「其说法者无说无示」,那叫做「希声」。
嘉祥大师解释:「言满大千实无所说」,佛说法的法音遍满了三千大千世界,但是佛没有说话,那叫做「希声」。这就是一个微妙的法音,就是这样子。「于宇内」,于这个世界之内,于这个三界之内。
这句话是说声音,就是能诠的法音是这样子。那个「明大明于重冥」,那应该是什么呢?应该是这个法音所诠表的道理。能诠的名句文和所诠的义理,能诠的音声就是教,所诠的义理就是义,教义。「明大明」,佛法的这个法的真义是大光明境界,所以「明大明于重冥,锽锽焉,声希声于宇内」。
「斯可谓整蹄驾于玄途、辟幽关乎虚室者也」,这可以说是「整蹄驾于玄途」。
这个「整」就是调理、调整的意思。说这个道路不平坦,把它修一修,叫它平坦容易走,叫做「整」。
「蹄」这个字是兽的足,或者马、或者牛的足叫「蹄」。
这个「驾」就应该说是所驾的车。
「蹄驾」,就是兽拉车,或者是这样意思。但是我认为啊,可能这个「蹄」也是个错字,可能是个错字喔。
在这个《十二门论》,这个三论的《十二门论》里面,有僧叡法师作的序:「整归驾于道场,毕趣心于佛地」。「整归驾于道场」,那么这是「整归驾」,它那是「整归驾」,这个「蹄」我看不如是用「归」字比较好,所以有可能就是个「归」,后来的人把它展转的写差了。
「整归驾」就是坐这个车回去,回家去,叫「归驾」(归去来的归),「整归驾」。那么这里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到涅槃那里去,叫做「归驾」。到涅槃那里去,就是修行的意思,你修行六波罗密,你修止观,叫「归驾」。
「于玄途」,「于玄途」那就是…在这个《摄大乘论》上也提到,在《佛地经论》也有提到,这个佛的受用土「以大止妙观为游路」,「为游路」就是「玄途」了。就是微妙的圣道,名之为「玄途」。就是你修学这个妙止、妙观,回到无上菩提那里,回到涅槃,到涅槃那里去。
但是这条道路,在我们中国的时候,当然这就是玄奘大师的意思,有很多的地方令你有疑问而不得解决,就是这条路不顺,现在把《瑜伽师地论》翻译成功了以后,这条路顺了,所以叫做「整归驾于玄途」,就是这样意思,「可谓整蹄驾于玄途」。
「辟幽关乎虚室者也」,这个「辟」是开,把它开。「关」就是门。这个门关起来了,现在「辟」,把它开、把这个门开开。但是这个门是不容易开的,因为是「幽」,非常的深远,不可思议。但是难开的门现在开了。
这个「幽关」是什么呢?假设用前面的…,譬如说是…若是在我们凡夫的境界来说呢?佛法的真义,不能无所凭借的就表达出来,不能。譬如说是「鸟鸣花笑」,这个鸟叫了一声,看那花开了的时候,喔,你就开悟了。这个「鸟鸣花笑」就是你的门,入理之门,就是你的门。你观察万物无常,从这里得了圣道了,那么这就是门。说从文字上去表达佛法的真义,文字就是门。我们从经论上学习佛法,开悟了,这个经论的文字就是你的门。说文字上的佛法,我学习了以后,还没有开悟。我常常修止观,忽然有一天,那个鸟在树上叫一声,喔,开悟了,那鸟的叫,「鸟鸣」就是门,那就叫做「辟幽关」。
但是现在这里说呢?前面「锽锽焉,声希声于宇内」,这是指「教」说的。所以这个「辟幽关」不应该再说教了,那这个地方就应该指「烦恼」说的,指烦恼。
我们在修止观的时候,把这个烦恼破除去了,这第一义谛的真理显现出来了,就是「虚室」。
「虚室」是什么呢?我以前说过,就是拜大悲忏,《大悲心陀罗尼经》说:「愿我速会无为舍」,那就是「虚室」,无为舍就是「虚室」。《维摩诘经》说:「毕竟空寂舍」,维摩诘居士他也在房子里面住,他也有一个家,住在一个房子里头。那么我们平常的凡夫住在一个四面有墙有窗户,住在这个房子里头;但是圣人不是,圣人住的房子是毕竟空寂舍,住在毕竟空寂里面,当然那是成功了的人的境界。
所以这个地方,这个「虚室」就指无上菩提说的了,就是涅槃说的了。
「整归驾于玄途」是因,「辟幽关乎虚室」是果,由因而得果。就是你这样修行以后,你就破除了烦恼的关,就证悟了第一义谛了,这么意思。
所以,「明大明于重冥」是义,「锽锽焉,声希声于宇内」是教,这个教义是一双。「斯可谓整归驾于玄途,辟幽关乎虚室」,是因果一双。一个教、义;一个因、果一双。这是赞叹《瑜伽师地论》来到中国来的这个话。来到中国来,中国人可以有这个希望了,这样意思。所以这个人有文学同时他还是有智慧,用这么四句话来赞叹一下。
前面这说过了两大段,就是第一是「叙所为」,第二是「彰所因」,这两段说完了。
第三、明宗要者。《释论》下云:又十七地具摄一切,文义略尽。后之四分,皆为解释十七地中诸要文义。故亦不离瑜伽师地,由是此论用十七地以为宗要。
「第三、明宗要者」,就是说明一百卷的《瑜伽师地论》它里面究竟是说的什么道理呢?解释「宗要」,它的宗旨,它的精要的地方是什么?
「《释论》下云」,这个《瑜伽师地论释》在下面的文上说。
「又十七地具摄一切,文义略尽」,这个十七地只是《瑜伽师地论》里面的一分,就是<本地分>。这个<本地分>十七地已经具足的收摄了、包括了一切文义。「略尽」,一切文义的要义尽了,就是全部的重要的义都包括在这里面了。
「后之四分,皆为解释十七地中诸要文义」,后面还有四分,就是<摄决择分>、<摄释分>、<摄异门分>、<摄事分>,这四分。这四分里面说的什么事情呢?「皆为解释十七地中诸要文义」,都是解释前面这个<本地分>十七地中的「诸要文义」,特别重要的地方,再加以解释的。
「故亦不离瑜伽师地」,所以那个后面那四分,也没有离开那十七地的,有它特别的意义,也不是单独有什么意义的。也都…它里面说的义,也都包括在<本地分>了。
「由是此论用十七地以为宗要」,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此《瑜伽师地论》就用十七地以为「宗要」,是它这个重要的道理,就在这里。这个「宗要」这个地方就这样解释了。
当然这个「十七地」,一共有十七个地,它每一地有名字,从名字上就知道它在说什么。我们在这里也不要再重复了。
第四、显藏摄者。《释论》下云:虽复通明诸乘境等,然说者问答决择诸法性相,意为菩萨令一切皆得善巧,修成佛果,利乐无穷。是故此论属菩萨藏阿毗达磨,欲令菩萨得胜智故。
「第四显藏摄者」,这个第四条,显示这个《瑜伽师地论》它在这个经律论三藏里面,【小乘】的三藏,就是声闻藏;【大乘】的三藏,叫做菩萨藏,当然这是菩萨藏。菩萨藏里面它是属于那一部分呢?
「《释论下》云:虽复通明诸乘境等,然说者问答决择诸法性相,意为菩萨令一切皆得善巧,修成佛果,利乐无穷。」说是这个《瑜伽师地论》虽然是「虽复通明」,一卷、又一卷、一分、又一分、一地、又一地,这叫做「复」。
「通明」不是只说明一部分,是通于很多的「诸乘」,通于诸乘。「通明」就是普遍的说明「诸乘」,当然也包括人天、和出世间的三乘,里面的境行果,这些事情。
「然说者问答决择」,然里面这个说者,或者「说者」其实就是弥勒菩萨(《瑜伽师地论》是弥勒菩萨说的),里面的「问答决择诸法性相」,决断、简择诸法的体性,诸法的表现于外的相用。
这样的开示,「意为菩萨」,它的用意,它内心的目的、意趣,目的是为了菩萨、为了饶益发无上菩提心的菩萨。
「令一切皆得善巧」,使令这一切的菩萨,都能够得到善巧的智慧。
「修成佛果」,通达了境行果的道理,然后去修行去。修行的时候,将来能得到无上菩提。
「利乐无穷」,不管是自己也好,普度一切众生也好,都能得到无穷无尽的利乐。
「是故此论属菩萨藏阿毗达磨」,所以可以知道这一部论是属于菩萨藏,而不是属于声闻藏的。但是这个菩萨藏也包括了声闻藏在内的,所以在十七地里面有个声闻地。说是【小乘】里面,不是明显地包括【大乘】三藏,但是【大乘】里面包括了【小乘】三藏的。「是故此论」是属于菩萨藏。「菩萨藏」里面有经律论,它是属于那一部分呢?属于「阿毗达磨论」,就是属于论,就是叫做对法论。「阿毗达磨」是翻个对法。
这个大体上说,这个经、律都是佛说的,是佛说的法。「阿毗达磨」是佛弟子,或者是阿罗汉说、或者是菩萨说。解释佛的经、律的,是这样意思。
这个对法是什么意思呢?(这个「对」就是对答的对,彼此相对的对;佛法的法,法律的法,对法。)这个「对」在这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面向的意思、趣向的意思。所以对向涅槃。对者,向也。就是向涅槃那里去,叫做「对」;那个「法」就指涅槃说了。这样说呢?是指学习佛法的人的愿望说的,你学习这样的佛法以后,你会发愿到涅槃那里去,这是第一个意思。说是这部论,它里面的意愿,就是要到涅槃那里去;不是在人天里面流转生死的。它能令你得大涅槃的,是这样意思,所以叫做「对法」。
第二个意思,「对」者,观也(观察的观)。就是你的智慧,去观察苦集灭道、或者观察「唯识无义」、观察第一义谛、观察三自性,那么这个「法」就指「三自性」说,「对法」。这样子,这样呢?就是行。前面说对向涅槃是愿;这里说呢?是对观就是因;对向涅槃,若是已经到涅槃那就是果了。
所以这里面也应该包括教行理果,都应该包括在内,是名为「阿毗达磨」也。
这个经里面道理的情况呢?多数是随顺众生的根性,而有它的次第。经里面道理的次第,是随顺众生的根性,来排那个次第的,「随机」论次第。这个论呢?多数是随义论次第,随这个道理,随道理来论次第。大概的这么说,是有这样的差别。
那个经是随机散说,随听法的人,听法的人是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那么佛会随着不同的根性,说出来各式各样的佛法,这一会的说法就是这样情形,这是随机的。而这个论是「随义」的,就是有次第的由浅而深、或者是由略而广,把这个…随作者的意愿,他把佛法这样的表达出来。当然这是论与论也各式各样的论,也是不完全一样的,「是故此论属菩萨藏」的论藏。
「欲令菩萨得胜智故」,它目的是什么呢?就是希望学习佛法的菩萨,他能成就殊胜的智慧。这殊胜的智慧当然包括闻思修,乃至于得无生法忍的这些智慧。这样子你才能在佛法里面起作用。单单有闻慧是不行的,这一段是「显藏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