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讲到第三十三章,“智明破魔”。昨天咱们讲了一部分。
“精进勇锐”,这个“勇”,很少有人能理解勇是一种智慧,他有时候把勇看成是一种蛮干,把这个蛮干和勇给混淆了。我们这个勇是有智慧的勇,和蛮干是两个概念。蛮干,它没有道理,不顾真理。我们这个勇虽然没有得到真理,但我们知道这条路是正确的,因为它能得道。我们不畏千难万险,而且敢为这里去舍掉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敢于取道。
这个勇猛,好像世间人都认为这是一种傻,实际上是一种大智大勇的行为,所以我们必须要与那种懦弱区别开。懦弱的人,他往往说“勇猛是一种愚痴”。世间人看到我们勇猛地精进,他认为是不可想象和愚痴。
比如说,我们勇猛地持戒,敢日中一食,敢不摸钱活着,敢什么都不贪,敢一切都不求人,以此来约束自己。这样勇猛地持戒修行,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一种愚痴的行为,他认为“你们自找苦吃,而且是不现实的”,就是佛讲了以后,他也认为过时了。由于他这种懦弱,什么都不会成功的。我们坚持这种勇猛,实际上是一种大智慧的表现。为什么这么说,说勇猛是大智慧?谁能简单地用一句话把这个问题说明白?
弟子:勇猛精进就是一心向道。
为什么说勇猛是大智慧?这个是很重要的一关。
弟子:勇猛的人有大定力,大定力的人才能有大智慧。
还有什么?
弟子:还有无我,只有无我才能够勇猛。
我问的是为什么勇猛是大智慧,勇猛和大智慧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我们不勇猛就堕落虚妄里了。不勇猛就是虚妄,勇猛就是智慧,就是真实。有的人认为:“我修道不必勇猛,我可以慢慢修。”糊弄!实际上你不知道,你的不勇猛正是堕落在虚妄里了。有时候勇猛,虽然身体各方面以及疲劳都上来了,甚至一顿饭觉得饥饿,但是你不知道,那正是破虚妄啊!
我们都是贪着自己的感受,在领受这个四大,被四大所转,所以我们都在六根六尘里转悠。你的感受也是那些六根六尘的作用,六根六尘支配你应该做这个、应该做那个,应该怕热、怕冷、怕苦、怕身体气血不足、怕身体有病,等等的怕,这些怕是从哪来的?我们前一篇已经讲了,是由于爱欲所来的。你怕来怕去,这些东西都是由爱欲所生,你有爱欲的心。如果你空掉这个爱欲心,就不会有怕的概念。什么叫空掉爱欲心?就是真实,你破了虚妄。虚妄,你必须勇猛才能破,你没有勇猛是突破不了这关的。这是我们修行中一个很关键很关键的问题。
我们虽然说是修行,但有的不勇猛,不能把你的“我”放下,而且碰一下子马上就不行了。稍干点活,累了,“累了,明天我得休息了。”干一天休三天。这个勇猛心没有坚持到底,所以离道果就很远了。如果不休息,我们身体很苦、很累,往前走,但是你能克服身体这种感受,就是在破妄,你没有这个决心不行。
哪个祖师大德修行是轻松的?都是千辛万苦、舍身舍命的,甚至让你燃指、燃香去供佛,目的是干吗?破妄,破除这个虚妄,通过这种大勇猛彻底的无我,马上就见道了。我们平时都是在一般的环境里转悠,实际上还没有真正生起智慧,因为勇猛可以见到你的如来藏性,如来藏性就是你真正的智慧。
所以说,想开悟必须得勇猛,勇猛精进。所以这个勇猛很重要,对我们修道特别重要。重要到什么程度?我们这个道是否能修下去,都在这上。有的人遇到点困难了,或身体不好,或有想法了,就觉得修不下去了,为什么?因为勇猛心还没有起来。如果勇猛心起来的话,他不会打妄想。这种妄想起来,就说明我们的勇猛心还没有到位;到位了,他就不会有这个想法、那个想法了,他不会有的。
你看看历史上的虚云老和尚,七窍流血还在那硬挺着,那腰,别说腰,只要是活着就得咬牙挺着走。进了禅堂,那是硬坐啊,最后打完禅七了,身体也好了,什么都好了。他就是用这种勇猛心把这幻境破了,破的时候必须得有勇猛心。精进行道不能怕苦,你越怕苦,苦越增加,你怕不好使。我们走道见到水就拐弯,见到石头就绕了好几圈,走过去了,所以我们养成了一个回避的心态。你越回避,前面障碍的东西就越多,而且就专门欺负你。
原先我跟大家讲过,我闭关了以后,这可能是闭关将近两年了才发现,从五台山走回来所穿的鞋是小的,也就是三年前了,三年以后才发现这个鞋子是小的。把脚趾盖都挤得胀得那么厚,都变黑了,那腿疼得蹲都蹲不下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始终查不出,也没认真去查,脑袋也不往那合计,脑袋就是转不过这个弯。
那天突然好像灵机一动,“哎呀,鞋小吧?”去拿鞋这么一比量,原先那是42号的鞋,等我拿一个41号的鞋和它一比,它们一般大。我当时就把41号的鞋当成42号的穿,它那号写得大,实际上小,从来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就是说,你只能精进,不能考虑别的了,有时候修道就是这样。
比如说,我往回走的时候,有一天想写日记,说:走这一道,我想把日记写上。写上干吗呢?将来有个记载啊,是吧?后来一想,不行。为什么不行?还有“写日记”,还有“为自己留下记忆”这一部分,还是一个妄想,不写了,把写日记也放下了。
所以现在就苦多了,想找点材料,记住从哪走的,不知道了,除非凭记忆想那么一点,有很多事就想不到了。但是有一点,就是说,不让任何的时间、任何的事情打扰自己的修行,就是好的东西都不做。所以用这种——不能说是勇猛,就是敢于放下自己的得失,去求无上法。如果写了日记,恐怕就有了名利心,是不是?但这不是说让你们不写日记,你们得写,得忏悔。我那时候是属于那种状态,那种状态是不应该写的。
这个勇猛,特别是我们在修道的时候,当我们最疲劳的时候,当我们甚至不能再前进的时候,甚至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是缓下来,还是继续前进?如果继续前进,有可能死亡、有可能成残废,对这个问题,大家会怎么看呢?有很多人认为:没有必要,缓一缓,太急了不行,太急了,伤了身体如何如何,或是有想法了。这样的思惟表面上是正确的,但实际上还有它不正确的一部分。
说:“我要是勇猛精进了,有可能真把身体伤了,伤了怎么办?而且长期不好又怎么办?残废了怎么办?”这些问题都是我们应该考虑进去的东西。所以我们应该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前境,都是你的境界。什么修不过去了,身体疼痛了,疲劳了,甚至要死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前境。所以佛说:不要半途而废,要“精进勇锐”,要向前精进,只能进不能退,要“不畏前境”。
前年结夏安居的时候来了个师父。我在底下讲了——不能说一天,也讲了很长时间,上来说话就像现在似的,比现在还弱。走那个道,走几步就得停下喘一喘,气上不来了,就像剩半口气似的。那时候上来,每天晚上还要跟大家讲一段,讲一两小时,讲那么长时间。你说,上来已经很疲劳,跟大家又讲了一段时间,讲完正散去的时候,我想回屋休息,有个外来的师父要问我问题,我又得跟他答。答到最后,我那口气感觉就是:出了这口气,可能就一头攮倒(指无法控制的扑倒)那了,有可能就是吐血,有可能就死。
当时我是继续讲啊,还是把话截住?我有那个权利,我说“明天再说”也可以。后来我选择了继续讲,死就死吧!当我正在想这个的时候,他提的问题越来越尖锐,那态度马上就变了,而且你不回答还不行了。原先是态度挺温和地问你,这时候他态度突然变了,变得非常强横、强硬,“哎,这个怎么回事?”他问你。我又继续给他解答,后来一看,也没有什么太大事了,这才算结束了。
所以从那以后,逐渐地这个气血就上不来了,说多了就落下这么个毛病,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那天。我虽然这么精进,也没有什么证道,但是我觉得我的心很真实,没有在那个问题上退得太多,在勇猛上、在为自己的生死后路上没退得太多,我感觉到很欣慰,这已经足够了。这是一个,“不畏前境”。为什么要讲这些?是要鼓励大家。
出关的时候,我的两个脚全肿,都肿得这么粗,落脚的时候都疼得要命,不敢落在地面上,睡觉起来那脚根本就不敢落地。所以我就一点点落地,得一点点走,最后有人架着我走,架着我都疼,脚拖着地走,那都疼。虽然两脚都疼,但我心情非常愉快。
原先有个弟子就说过,他说:“师父,我之所以跟你出家,我观察你那时从来没皱过眉头,没因为脚疼皱一下眉头。从来没喊一声苦、疼啊,没有那个时候。”不是我不想喊或我控制不去喊,而是什么呢?我觉得我心里很自在,很清净。我这算个啥呀?这不算个什么事。我觉得已经对不起大家,还有俩人在搀着我、扶着我,这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不管多大的困难,我们只能勇猛前进,不畏前境,不怕前面的敌人多么多,要“破灭众魔”,把自己的贪嗔痴和“怕”字一定要破除,把一切魔都要破灭。不论什么事情你都要勇猛前进,不要考虑自己,就像我们干活似的,你不要考虑自己,“哎呀,我拿不动这个东西,我拿它干吗?”就不行了。
在这个问题上,有几个人做得都是不错的。身体有病,看到活都是抢着去做,他们从来都是有一种爆发力,抢着干,从来没有说:这活我等着别人去做,然后自己再干吗。就这一念真诚和勇猛心,不再考虑自己的这个心就能破灭众魔,因为这一念心就是智慧。所以说,我们只有不断地挖掘自己的智慧,最后达到什么目呢?“而得道果”,你这么样才能去证。你念佛、参禅也是这样,都是破灭众魔,而且要勇猛精进。
今天继续讲第三十四章,“处中得道”。
第三十四章 处中得道
沙门夜诵迦叶佛遗教经,其声悲紧,思悔欲退。佛问之曰:汝昔在家,曾为何业?对曰:爱弹琴。佛言:弦缓如何?对曰:不鸣矣。弦急如何?对曰:声绝矣。急缓得中如何?对曰。诸音普矣。佛言:沙门学道亦然。心若调适,道可得矣。于道若暴,暴即身疲,其身若疲,意即生恼,意若生恼,行即退矣。其行既退,罪必加矣。但清净安乐,道不失矣。
这是佛讲的第三十四章,“处中得道”。这个“处”,就是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心、念头和所有的作为,都要处在这种状态、这种心理的情况下,才能获得中道义。处于中,我们才能够去掉执著。不执著于有,也不执著于无;不执著于生,也不执著于灭;不执著于大,也不执著于小;不执著好,也不执著坏。只有你不执著的时候,才会得中道义。中道,不是我选一个方向,我这面不走,那面也不走,我就专门走中间。你那是执著中间,中间不是中道义,这个是有区别的。
这个“中”,我们有的人可能有点体会,因为有体会的人才知道。你那一瞬间正处在中道上,才会有体会的,你不处在中道,不会有这种体会的。只有有体会的人才能得道,这是我们用功夫时很关键的问题。
佛这么讲,而且我们的祖师大德也这么讲,“信手拈来”,信手拈来,得道就这么容易,顺手一抓就是,这么轻松自在就把道拿来了。什么原因?因为他掌握了中道义。你看看,得道容不容易啊?是真容易。但是你必须知道什么是中道,怎么去做,这个题目,我说得也比较深了一点,大家慢慢体会。继续讲它的原文。
【释】第三十四章说明了人学道的方法,应该好好地调身、调心,不要令身心太紧张,或太懒惰。儒教也讲,你要是往前进得快,往后退得也快。
为什么前进得快,退道也快?谁能说一说?
弟子:前进得快,遇到的困难就越多;困难越多,压力大一些,承受不了的时候就退。我是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前进得快,后退得也快?因为他已经产生了执著,他把执著当成快。执著是生灭法,有快就有慢,所以必然像箭似的,它又退回来了,射出去碰到硬东西,又反弹回来。因为产生了执著,它不是不生灭之法,是生灭之法,这生灭之法有生就有灭,所以它又退回来了。
【释】修道不要忘了道,也不要帮助道。
因为道不可忘,一时忘了道,我们就会懒惰。你也不要去执著这个道,不要帮助道。说:“我今天在修道,如何如何的。”不要忘,也不要去,“哎呀,我赶紧的,今天不修不行了!地下我住不下,我上房顶;房顶住不下,我上山顶;山顶不行,我上虚空,上天上溜达一圈……”用各种的方法来调治自己,今天要是不让我这么做,眼睛就瞪起来了,火就上来了,“我这就叫修道”。实际上呢,产生了这种执著,生灭法就现前了。所以说,不要忘了道,也不要帮助道。功夫要慢慢做,要长期地做,不知道疲劳地做,这个心永远是那么一个心,就是做。
【释】这样才是修道的一个好办法。要是不这样子,修道就不能成道。因为你不会用功,不是紧了,就是慢了。所谓“紧了绷,慢了松”。就像弹琴的弦,紧了就断了,这叫紧了绷;弦不紧,它就松了,这叫慢了松。修道也是一样,要“不紧不慢才成功”。
“沙门夜诵迦叶佛遗教经”:有一个沙门,晚间诵持迦叶佛留下的《遗教经》。“其声悲紧”:他的声音很悲恸,很紧张的样子。“思悔欲退”:他自己觉得很惭愧,不要修行,要退步了。
犯了很多的过失,差得太多,佛说的要求我们都做不到。他不知道,是佛叫你去做。他认为:我做不到就不行了。怎么办?就不要修行了,还不如不修了,要退步了。
这是修行中的一大弊病。说自己年龄大了或年龄小了;或身体有病了,我不行了;或是我跟不上大家了……自己于是生起惭愧心。最后由于生惭愧心,他这个心里就生起了另一种的思惟。实际上他不知道,那是生理所带来的变化。他觉得这心里枯燥无味,“你看看,又不要钱,吃的是一顿饭,睡觉睡那么点,还得听话,还得干活,简直什么都不让我有,我想拥有微微小小的一点快乐,它都不让存在,哪怕保留一点也好。这个道场一点也不留,毫不留情地给斩掉了!”他觉得自己按照佛讲的做很不容易。
他又生起了一种心——又觉得这个枯燥。是他自己觉得枯燥,但这并不是事实啊,他自己想象的枯燥,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枯燥感。因为他平时都耽着五欲之乐,而且拿五欲之乐当作自己,成天在这里混,他以这个为快乐,他不知道去掉五欲的快乐。当他去掉五欲之“快乐”的时候,在这过程中,要有一个痛苦的过程,要有一个枯燥的过程。原先舍不得,一旦拿走了,自己也没有啥把握的,自己不成为自己了。
原先觉得有钱好像能发现自己,一天吃三顿饭能发现自己,有了贪欲能发现自己。当这些东西全去掉了,再找自己,怎么找不着了?随便挨说、挨批评,一会儿东一会儿西,那个“我”到底是谁呀?他觉得迷惑了,“我是谁呀?”本来是很殊胜的一个因缘,但是他不懂,他认为这是不行了,就突然生起一种悔心,生起枯燥心。
这种后悔的心也不是真实的,这种后悔心是由于他反复地思惟这东西——枯燥和痛苦,他反复地思惟这个东西所生起来的,并不是有个退悔心在那,是他自己慢慢鼓捣出来一个退悔心。他被骗了,所以就不要修行了,他说修行太难,就要退步了。
他没有长期修行的打算,他没有发过这愿:“要生生世世地修行,度众生,而且不是说一生,而是无数生、无数劫永不退心。”得有那种心,不要害怕。说:“我这是不是说大话啊?”不是说大话。有了决心、一句正确的话,力量马上就来了,就会正确地观察自己。
所以在修行中,这也是很重要的一关。特别是我们,在修道时,有时候无价之宝来了,咱们不认识。一看,这修道把“我”全给砍掉了,那“我”就没了。修道本来就修无我,你要是通过事相把“我”砍掉,你上哪找都找不出来这宝贝。
现在,外面山门那就跪了一个师父。去年安居的时候来了,结夏期间又走了。今年又要上这来安居,上这来住。他说:“我不是没道场,我觉得要想成道,要想修行,就得上这来,死也不走。”你死也不走,这也不留,因为他破坏了道场的规矩。所以他也是非常可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他认识的时候,有很多时候就已经晚了,再想回头,这个机会不再给了,因为犯了过失。
在这个修行中千万千万要把握住自己,不能犯过失,一旦犯过失了,再回头已经不存在了。就算认识了,也只能说认识,所以说非常难哪!有时候我们不知道,在人生中,包括修道也好,都是很残酷的。残酷的原因就是我们在创造这个问题,自己把自己前进的路给封死了,所以说很可怕。一旦做错了事情,将来是后悔,但没有地方买后悔药,千万不要做错了想吃后悔药。
【释】“佛问之曰”:佛就问他。“汝昔在家,曾为何业”:说你在家时,做什么职业?“对曰”:这个沙门对佛说。“爱弹琴”:说我最喜欢的是音乐,爱弹琴。
“汝昔在家”,你曾经在家。“曾为何业”,你都是做什么的?佛是大智慧者,佛这是明知故问。沙门答:“弹琴。”这个琴有几根弦,那弦都是一根根拧着的,调好了各种音,然后发出各种不同的音,再去配合,再去弹,这也是一种技巧。
【释】“佛言”,佛对他说。“弦缓如何”:他说你是懂得弹琴吧!这个琴弦要是松缓了,会怎么样呢?“对曰”:这个沙门就对佛说。“不鸣矣”:就弹不响了,没有音声。“弦急如何”:弦如果太紧了,又会怎样呢?“对曰,声绝矣”:他说:一弹弦就断了,声就没有了。“急缓得中如何”:佛又问,如果不急也不缓,急缓相当,又怎样呢?“对曰:诸音普矣”:沙门对佛说,这样音乐就奏得普遍都响了,和谐悦耳。
“佛言,沙门学道亦然”:佛就告诉他,沙门学习道业也要这样,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心若调适”:心要是调适,不紧也不慢。“道可得矣”,也不要着急,也不要懒惰,就可以得道了。
为什么这样呢?就是说,我们要长期地修行,不要产生各种执著,这也是修道很关键的地方。为什么说沙门学道业必须问师父?当你想起来的时候,想做什么事情,实际上你已经在执著。当你问师父的时候,问师父同意不同意的时候,你已经在适中,正在合适的位置上,这也是个关键。
有的人不是,“你看,多此一举,问师父干吗?”你不问师父,一个是违犯戒律;另一个,你那个心里本来就急,为什么不问?就是在执著,执著自己的认识,是不是?“这个事我就得这么做,这么做才能解决问题,我的烦恼才能解决。”他没问,就算问了,师父告诉他的一些做法,他也不听。这就产生了执著,他并不清楚。
他说:“我这样做行不行?”师父说:“你去干那个。”有时候师父告诉你去打扫厕所,去干点活。为什么?要缓冲你的这种紧张力,把你的心态调整过来。他却认为“师父在修道上对我们这样指导,这也不在道上,尽要我们干活。”实际上不是,因为你要长期修行的,心一定要摆正。师父把你烦恼的习气——那里面有太多嗔恨,一些因为用功太紧所生起的习气,都给你调平了。你自己掌握不住,也观察不出来,当局者迷。
特别是刚出家的,这些事情又不懂,又不知道怎么去修,就容易犯这种过失。出家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就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同样是犯过失。我们永远没有个明白,才能处在中道;你要是说你明白,已经是在执著,因为佛法没有个明白和不明白的问题。
也不能懒惰,有的人说:“得了,今晚回寮房躺在床上吧!”他就睡觉,左一觉、右一觉地睡。这种人修道是不急,实际上你更错了。急的人,他多少还能有点成就;你这一懒惰,在寺院里混饭吃,上殿也不爱上,坐禅也不爱坐,干活就往后跑。你在这里没啥用,世间还不允许你这种懒惰,何况修道呢?这都是不应该的。
应该是既不急,更不能懒惰,老处在这个中道,总是一直往前走,依教奉行,就可以得道。为什么说这就可以得道呢?道就在这里。当你去掉两边的执著,道自然就生了,你别去寻找那个道。说:“哪个是道啊?”完了,你要是寻找的话,你正在离开道,道是不可寻的。你只要去掉你的执著,道就在其中,正念就现前。关键是你的这个执著没去掉,你想要它现前,可能吗?
你刚出去就满哪找道。你不知道,你正好是应该调心。他不调心,他去找:“道在哪呢?道是什么样的?红的、白的、黑的、蓝的、大的……是哪个?是虚空哪个空间?是山河,还是大地,或是冰川……”他满世界去找道。所以说,这就不行了。我们在这方面要加小心。
过去我在盖县茅蓬,那时候我还没有出家,打坐,打着打着……山河大地不见了,前面那个山没有了,整个山没有了,全都是一片海水,整个世界变成一片水。我说:这叫道啊?不能吧?哪有这样的?我也没入定啊,这就是道?哪是道呢?原先的山也不见了……这才一会儿怎么变成这样式的?后来等这个心情缓一缓,再一看,原来这个心进到哪里去了?前面的塑料布上有一滴水(师父打坐的前面有塑料布,上有一滴水珠),这个心进水里去了,就把水变成整个世界了……
(此处录音中断,以下根据《除一分习气证一分法身》补入)
由于不断地修禅定,这意念力太过于集中了,就进入水珠里面去了,把这一滴水珠看得像遍虚空那么大,被这虚幻给骗了。我们现在也是这样,我们在修行中有一些毛病或身体痛苦的时候,就变成主要矛盾,我们的心特别集中在这个问题上,它就会变得大得不得了,就像虚空一样大。有时在世间忙的时候,很多问题成为主要矛盾的时候,它反而显不出来。这就是我们的感觉,这感觉在欺骗人。你想,我当时看着整个山头全都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山也看不见了,水也看不见了,树也看不见了。你说,就一滴水珠都把你骗得这么样。所以在平时,我们的思惟有这么大的变化,具有这么强的欺骗性。所以这个也很重要,一定要体会到这个问题。当你明白了就不会上当,不明白,老上当。
【释】“于道若暴”:你在修道的时候,如果很暴躁,很着急的话。“暴即身疲”:你一着急,一有火气,身很容易就疲倦。‘
“暴即身疲”,一暴躁,今天我要磕多少大头,今天我要做多少,今天我要怎么怎么地,着急了。一着急,一有火气,身就会很容易疲劳。表面上是用身,实际上,心也跟着使劲,身心很快就疲劳。
【释】“其身若疲”,如果身体继续疲劳。“意即生恼”,意念就生起烦恼来。“意若生恼”,意念要是生了烦恼。“行即退矣”,就会退心还俗,不修行了。“其行既退”,修行既然后退,不精进。“罪必加矣”,你的罪孽也一定又加多,又加重了。
因为他不精进,有了退道心,一念退道我们这就是地狱,这个太厉害了。有的人说:“不可能吧,这算个啥呀?就是念头想一下子,怎么是地狱啊?”是我们没有那种慧眼,不知道。有时候我们打坐的时候还思惟一下子,还想:“退道会怎么样?”对别人的退道心你都不能思惟的,“这个人退失道心,他是怎么想的?他的目的是干什么?”你就思惟思惟他的心念,那都不行的。你要是思惟他的心念,最后也会堕落的。你觉得是思惟他,实际上你还是思惟你自己,就是借他的名也生退道心。
这个可厉害,所以我要告诉大家。你觉得不咋地,要是退道,天地马上就变,本来是一个光明的世界,马上就黑暗,一瞬间就黑暗,整个世界都黑暗,就那么厉害,太吓人了。我说这话并不是吓唬大家,等大家有了体会的时候,就能观察出来。所以说,“罪必加矣”,罪孽必定加重,奔地狱去了。你看看,若不再往上,下得可快。下的时候快,就是这么样的。
【释】“但清净安乐”:只要能清净其心,安乐其心。“道不失矣”:道就不会失掉,一定会得道的。
“但清净安乐”,只要你清净安乐,心里没有烦恼,非常乐于这种不断的努力和修行,非常清净,就是能安住其心、安乐其心。这样一定会得道的。时间的早晚,只不过就差那么点劲。像纫针似的,你左纫右纫,纫久了,“哎呀,累了,我不纫了,这太麻烦了!”就左纫右纫,早晚一天,你那个线就穿过去了。为什么你能穿过去?因为针眼也给你了,线也给你了,只是你努力的问题,是不是?条件都具备,就差一个努力。你不要因为手纫一会,疲劳了,眼睛累了,就失去信心,往那一放,这个机会就没了。“不缝了,算了!这些没法缝。”
有时候你缓解缓解,再拿起来纫,早晚能纫过去。因为条件具备了,你有手、有线、有针,它能不过去吗?它必然要过去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们修道的时候,有了佛的戒律,有了这些修行的条件,各种条件都已经具备了,所以得道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和努力的问题。
我们用功是否用得很好?一定要清净其心,就是不要打妄想,就算有点妄想,自己能够控制它,知道是假的,清净其心。而且自己很高兴、很满意这种修行环境,“挺好,真清净。”你别老打妄想:“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你要是生起了看不惯的心,你的心就不清净了,不能看不惯。有的人常想:“不行,这是大家不容我了。”他不容大家,他说大家不容他,心里看不惯。看不惯,心就不清净了,就不能安其心,离道就远了。
所以说,一定要擅于安其心,这个也是很重要的。擅于,什么叫擅于安其心呢?你得懂得这点方法,或自己找出方法来安其心。有时候可以把自己的功德想一想,以此鼓励自己,再把自己的忏悔看一遍,找自己的毛病。
另外,对师父生起信心,对道场生起信心,对僧团生起信心,对环境生起信心,都得生起信心。鼓励自己,往好的地方想,你别老想师父那点不足的地方,那就完了。“你看那师父,佝偻腰,又老,又咳嗽,腿还疼,尽毛病。”你要是想那就完了,这就会失去信心了。“你看,师父慈悲,难得!”这样不断地鼓励自己,说:“遇着真难,今生有幸,还有这么多的师兄弟,都非常好。这个地方修行很清净,虽然有点小毛病,也是正常的,自己也有一身臭毛病,是不是?那缺点多了!”
别人的毛病,我们能忍耐、能原谅、谅解,一定要谅解。为什么要谅解?因为你谅解别人,也就谅解了你的法身,因为每个人都是你法身的一部分,你原谅他就是原谅自己。当我们对别人起了嗔恨心的时候,也就是对自己起了嗔恨心,对别人有了想法的时候,实际上你已经坏其心了,坏你自己的心。所以千万不要有不好的念头,一定要做好的观想。等你有了好的观想以后,很快地,这个问题就解决了。所以说,我们要得道,就在这上学会作功夫。
曾经有一个出家人就来问我:“执著是不是戒?”我给她回答,我说:“执著不是戒。”她就走了,就没有听下一句话,后来可能是离开了僧团,是一个比丘尼……可能是个沙弥尼,最后离开僧团了。我下一句话还没说,因为她没问哪,还有一句话,她忘了问了,因为“戒不是执著”。“执著不是戒,戒不是执著”。她认为:既然执著不是戒,那我就不执著了,什么都放松、随便,愿意怎么就怎么地。因为她以为戒就是执著,就不持戒了,反而产生了执著。
“执著不是戒,戒不是执著”,所以我们必须要反复地、两面地看这个问题。这样的话,我们心里才明白应不应该持戒修行,要不你就上当,不是上这面的当,就是上那面的当。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这句话也不容易理解,因为什么?不容易思惟出来。而且你要是不懂得这句话,很容易在修行中就掉进去了,为了去掉执著,把好的东西都割掉了。
就像人似的,这个手指甲应该剪一剪,因为太长了会带来细菌。你一听说剪,太长了,就忘了应该是去掉整个手指甲,还是剪多余的手指甲,你连整个手指甲都给拔下去了,甚至连手都毁掉了。以为这个就是正确了,都干净了,实际上反而破坏了,会产生更大的痛苦。所以我们就应该特别清楚这句话。
“执著不是戒,戒不是执著”,这是我刚闭关的那年说的。大家应该把它记住,对我们很重要,特别有助于我们对佛经、佛的戒律的理解。特别是破一些外道,很有作用的。昨天不是讲了吗?他说:“我们修大乘法,可以摸钱。”他以为自己的修行去掉了执著,他不知道持佛戒不是执著,他把佛戒给看成是执著了,这就犯了一个大毛病。所以我们在修行中,大家一定要谨慎,有一些好的东西要利用起来。我们有我们的座右铭,那外道到时候找不着你,他一找你,你就能破它,一下就把它破了。这也是很重要的,现在的外道太多。
昨天接到他们邮来的宣化上人对非典型性肺炎的看法,等有时间给大家宣读一下。上人在十年前对这个非典型性肺炎称为“新肺炎”,上人讲话打印了六页,讲得很明确。什么原因引起来的?它是艾滋病的一种延续,就是由于贪欲的问题,就是同性恋的问题所造成的这种肺炎,非常可怕的。所以上人反复强调,说“我不是吓唬你”。对于这个,我们应该生起警惕。
另外,我们有宣化上人的法来作为我们修行的指导,确实是不可思议。在末法时期,有这样真正的善知识、真正的持戒者,十分罕见的。我们走一条正路不是那么容易的,多少人在这条路上走不下去了,为什么呢?就是路没找正。所以大家应该生起稀有想、欢喜想。
好,今天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