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宗十祖截流大师
截流大师(1626-1682),是清朝著名的净土宗师,讳行策,号截流,清初顺康间(今江苏宜兴)人。俗姓蒋,父亲名叫全昌,是宜兴老儒,与憨山(1546-1623同莲池、真可、犍益并称为明末四大师)是好友。憨山大师示寂后三年,一天晚上,全昌梦见憨山大师进卧室,随后截流大师出生,是以其父全昌为子取名为梦憨。时为明朝熹宗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
截流大师生长于书香门第。自小饱读佛典儒书,少时即显其过人之处,喜好独处思维,内心之中时常萌发出家修行之志向。待到父母相继逝世后,时年二十三岁的截流大师,决意前往武林(今浙江杭州)理安寺投礼箬庵同通问和尚出家为僧。之后于问公座下修习禅定功夫,精进不懈,胁不着席地修了五年,终究参悟诸法本源。
清朝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问公往生后,截流大师去到报恩寺。该寺的息庵瑛法师修净土法门,于是劝导大师也修净业,并为大师讲净土法要,而使其对净土法门有了深入的了解。后又遇钱塘樵石法师,引导大师修学天台教观。并同入于净室,共修法华三昧。通过名师的教导加之大师自身本具的宿智,于天台教理的修习,使得截流大师对于天台教义体悟无遗,达到了理事园融,通达无碍的深妙境地。
清朝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大师三十九岁时,自觉宗门教下之修法理论皆有深研,然而探其本源,但觉无能超乎净土教法者。应当修行净业,归心净土。遂发愿求生西方,并结茅屋于杭州法华山西溪河渚间,号之为“莲庵”。专一其心修持净业,精勤念佛,晨昏礼诵净土经典,精勤称念弥陀佛号。如是精进修行,历经六载,终得念佛三昧,深悟净土要义。
康熙九年(公元1670),截流大师进住虞山普仁院(今江苏常熟),开始依靠自身的修行经验与影响力,接引大众共修净业,倡导兴建莲社,并发起集众七日念佛的共修法会。七日之中大众同心念佛求生净土,此种行法,使得许多社会不同阶层的居家学佛念佛人士,虽不能长期住于庙宇之内修行,亦可在短时内共修净业,大众同修念佛法门,同愿求生西方净土,此种行法可谓是为清代以降“打念佛七”之滥觞。
截流大师专对此七日念佛之行法而作文开示说:“七日持名念佛,贵在一心不乱,无间无杂。非必以快念多念为胜,但不缓不急,密密持法,使心中一句佛号,历历分明。着衣吃饭,行住坐卧,一句洪名绵密不断,犹如呼吸相似。既不散乱,也不沉没,如是持名念佛,可谓事上能一心精进者,于事上能一心精进念佛,则往生必有份。若能进而体悟念佛之理以达理一心精进念佛,是则事理圆融,往生无碍,且品位自高。
截流大师常住普仁院达十三年之久,直至康熙二十一年(公元1682)七月九日漠然示寂,世寿五十七岁,僧腊三十有五。《净土圣贤录》有记载大师往生后的奇异情景:“时有孙翰者,病死一昼夜复苏,曰:吾为冥司勾摄,系阎罗殿下,黑暗中,忽睹光明烛天,香华布空,阎罗伏地,迎“西归大师”。问大师何人?云“截流”也!吾以师光所照,遂得放还。同日,有吴氏子病死,逾夕复活,具言所见亦如翰言。”大师一生以弘传净宗为己任,孜孜不倦地自行化他,所作殊特因行,必感胜妙果报,佛光接引往生西方。是则阎罗伏地所迎。孙翰等所见之西归大师自然必是截流大师无疑。
截流大师在浙江杭州法华山“莲庵”的六年,是专修净土法门时期,而于普仁院的十三年,则是其弘传净教时期。前期是自修自度,后期则是以教化大众度他为业。截流大师在自度度他的过程中,以自身的修持体验加上对净土经典的研习,从而总结出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大师的佛学著作不多,但以净土论述为主,诸如《净土警语》、《势至圆通章解》、《莲藏集》等。其中《净土警语》一书最能彰显其佛学思想,书中有许多关于修学净土法门的经验之谈,标示念佛往生净土之要旨,其于“料拣法门”一文中开示道:“念佛求生净土,释尊于无量法门中,特垂胜异方便,然念佛一法,仍有多门,约而计之,不出四种:一者、二者、三者、四者念佛名号,即一心持名,如小本阿弥陀经所明。唯此一门,藉彼佛胜愿力故,不论有智无智,上中下根,但执持名号,一心不乱,七日乃至一日,即是多善根福德因缘,即蒙弥陀圣众接引,即为十方一切诸佛护念。又被佛本誓;若有众生,欲生我国,至心信乐,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是为不思议胜异方便”。点明了净土法门是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的殊胜法门。信此教法者,无论智愚,但能执持名号,发愿往生,是则必定蒙佛接引,得生净域。
截流大师在弘传净教,开念佛法会,领众熏修时,特别指明修净土教法,在信、愿、行三资粮中以真信为首要,其于《动发真信》一文中说:“念佛三昧,其来尚矣。虽曰功高易进,而末世行人,罕获灵验,良由信愿不专,未能导其善行,以要归净土故也。今既广邀善侣,同修净因,若非谛审发心,宁知出苦要道。凡我同人,预斯法会者,须具真实信心,苟无真信。虽念佛持斋,放生修福,只是世间善人,报生善处受乐。当受乐时,即造业,既造业已,必堕苦趣。正眼观之,较之一阐提旃陀罗辈,仅差一步耳。如是信心,岂为真实?”该文中同时罗例了如何是念佛者所具之真实信心。其要点有三:一是要信得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我是未成之佛,弥陀是已成之佛,觉性无二;二是要信得我是理性佛、名字佛,弥陀是究竟佛。性虽无二,位乃天渊:三是要信得我虽障深业重,久居苦域,是弥陀内心之众生,弥陀虽万德庄严,远在十万亿刹之外,是我心内之佛,即是心性无二。截流大师所说发真信心之三要点,其实是在循序渐进地引导修净业者,第一点说明人人皆具佛性,虽为凡夫,若能一念回光,皆可回向西方,庄严净土。何况持斋秉戒,放生布施,读诵大乘,供养三宝,种种善行,岂不足充净土资粮?
截流大师在弘传净教,济众化他的行业中洞察修净业念佛者,甚多之众,仍然耽着于世间五欲,而轻于净土妙乐。对于极苦之娑婆未能生痛切之厌离心,对于极乐之清净佛国未能深生欣求心,从而使得自身在修行中信心不真。愿心不切,是以念佛实行也不力。以是之故大师在《净土警语》在作如是开示道:“今之富贵利达者,或贪粗敝声色,不知苦本;或着蜗角勋名,不悟虚幻;或复爱殖货利,会计经营,现在碌碌一生,将来随业流转。阿弥陀佛刹中依正庄严,无量胜妙乐事,不闻不知,从生至死未曾发一念向往之心。反不如穷愚困厄之夫,多能念佛,从冥入明,转生胜处。故敬劝净业行人具真实愿,发忻厌心,视三界如牢狱,视家园如桎梏,视声色如鸠毒,视名利如缰锁,视数十年穷通际遇如同昨梦,视娑婆一期报命如在逆旅,唯以念佛求生净土为务。果能如是,若不生净土者,诸佛皆成证诳语矣,愿共勉之。”
综上所述,可以见得,大师的净土言论可谓是精辟入理,深契众生之根机,我等今时观之,确有如贫得宝之感。堪为净业学人之修学指南。大师的一生至力于净土教法的修学与弘传。净宗理论的深入悟解配合真修实证的净宗修法,使大师在当时也颇具影响力,时常倡导开设的七日念佛法会,从其教者无数,使“学者翕然宗之”。净土教法风行于世,截流大师功不可没。
纵观净宗诸祖,截流大师不算是非常著名,在《净土圣贤录》中甚至都没有将其列为净宗祖师,直至近代才由苏州灵岩印光大师推认为净宗第十代祖师。这当然不可否认印祖的慧眼独具与远见卓识。但更不可忽视的是截流大师自身的功行及其对后世的深远影响。
印祖作莲宗十祖颂日:
“憨山宿愿尚未酬,故复示生作截流。
呵斥修人天福者,直是阐提旃陀俦。
佛我心性原不异,佛是已成我未修,
欲得心佛两无差,当向忆佛念佛求。”
又有清时悟开所著《莲宗正传》赞大师日:
“阐扬净土,恳切少俦,经深信愿竭诚修。
心佛两相投,万念皆休,决定出苦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