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爱情让我如此刻骨铭心(17)
现在好了,就这样吧。
想到这儿,我轻松了许多,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笑妃一定早就睡着了吧?她那令人怜爱的睡姿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就像一种习惯那样,每天我都有意比她睡得晚,只等她睡着了,我久久地欣赏完她那可爱的睡姿,自己才会心满意足地睡下。
有一次,笑妃竟然被我盯醒了,她娇嗔道:“看什么呀,别把眼睛累坏了,睡吧。”
我告诉她:“累不坏,这是为了美化我的眼睛。”
那真是一个美丽的习惯。想到这些,我就蹑手蹑脚地去看她。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月色透过窗帘在床上留下破碎的光影。一条条、一格格、一块块的光影将那张床幻化成另一种迷迷离离的世界,让人感到这种世界的存在只不过是为更加醒目也更加朦胧的另一种世界提供一个铺垫,提供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把握的可能性。
尤其是当气窗中透进来的一缕缕晚风摇动着窗台上的花影时,微微晃动的枝枝朵朵,便会在固定的范围内无意间创造着某种半睡半醒、半实半虚、半幽玄半清朗的境界。
我在这个房间里已经住了很长时间,却头一次产生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我本来就放得很轻的脚步,现在几乎到了每一步都犹豫着不敢放下的程度。
我的腿在发软,浑身也毫无理由地冒着虚汗。
直觉告诉我:出事了,大事。
我凑近笑妃的身边,她的睡姿依然那么可爱。
两条修长的腿还像平时那样蜷曲着,上半身还是朝着我那边探着,双手依然搭在我的枕头上。她的脸也还是那么略向下倾地用右颊抵住枕头和自己的肩头,弯弯的眉峰下那两丛浓密的睫毛依稀可见。斑驳的月色中,她似乎比灯光下更美……
一种缥缈之美。
我悄悄地用手拄着床沿,再缓缓地坐到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的脸。
这是最后一夜了,我心里说。
忽然,我看到她的嘴角与枕头之间有一堆白色的东西。
当时,我根本无暇去想那是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地用食指尖轻轻去沾了一下。这一沾不要紧,我的心一下子就缩成了一团——那是从她的口中流出的白沫。
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笑妃!笑妃!笑——妃!”我不由得喊了起来。
笑妃躺在那里,一丝动静也没有。
我急忙打开灯,又跑到她的跟前,抱着她、喊着她,可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但在灯光下,我看到她的眉头已经皱成V形,她搭在我枕头上的手已经攥得紧紧的了。我看到她手中攥着一团纸,但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我当时只是一个劲地想:完了!完了!
笑妃呀我的笑妃……
我在临近崩溃的边缘,忽然猛醒过来,迅速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喊着“笑妃笑妃”一边冲向楼下。
……
我不知道是如何把笑妃放进车里的,我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把车子发动的。等我意识到我已把车子开到了空旷的大街上,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去医院。医院!医院!
可我从未去过医院,我也不知道附近哪儿有医院。我只能朝着一个方向飞速狂奔,好像有一个向导在引着我向那个方向箭一般地射去。
我瞪大眼睛使劲地看着,眼睛却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手抖得厉害,车子像醉汉一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好在街上已没有行人。那时我痛恨自己怎么把车子开到了这么一条街上。
一路狂奔。那辆车和我一样,也处在某种极点上。
一片空白中,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我的车终于闯进了一家医院。
那一刻,我肯定哭了,只不过自己浑然不觉罢了。
我想,这一定是佛祖在引领着我,佑护着我,给我们这对真心相爱的人留下了最后一线希望。
笑妃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抢救室。
这时,我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只能靠在抢救室外面的墙上,才不至于倒下。而我在心里仍然不住地喊:“为什么呀,笑妃?你这是为什么呀?你连我的话还没听完就这么一了百了了,难道你就脆弱到这种地步吗?笑妃,我爱你,永远地爱你,看在这场爱的情分上,你也应该活下来呀!笑妃,求求你,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死亡太简单了,死亡不配做爱的句号。笑妃,我们的爱没有句号,活下来,笑妃你必须活着呀……”
我已经精疲力竭,却依然咬牙挺着。背靠着墙,挺着,盯着,牢牢地盯着抢救室的门。
笑妃,等等我,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终 曲
抢救室的门开了。
主治医生将我领到他的接待室。这是一位华人医生,一口流利的中文令我感到异常新切,我绷得紧紧的神经在他说出结果的一刹那放松了不少。
“再晚送三分钟,这女孩就没救了。”他说得很肯定。
这就是说,笑妃有救了。
我望着医生的那张过于严肃的脸,内心激动不已。但我却非得让他说出笑妃确实已经抢救过来了,我才能真正踏实下来。我便小心翼翼地问:“您的意思是说,她已经得救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