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经(愚痴黠慧经):
本经叙述愚痴或黠慧,在起始时都是平等的,无有差别,都会由身心活动而产生痛苦。唯修梵行才能尽苦并获解脱。
本经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即讲到愚者与智者的差别问题。佛陀在本经中的观点是,愚者与智者并没有根本性的差别,也就是说,他们都会遇到烦恼,都会受到身心带来的种种煎熬。比如说,“愚痴无闻凡夫无明覆,爱缘系得此识身,内有此识身,外有名色,此二因缘生触。此六触入所触,愚痴无闻凡夫苦、乐受觉,因起种种。”在对待苦、乐受觉问题上,“愚夫”与“黠慧”之间,有何差别呢?他们的差别在于,愚者“彼无明不断,受缘不尽,身坏命终,还复受身”;而“还受身故,不得解脱生、老……恼苦”。而智者却正好相反,因为智者是将“无明断尽”,能够做到“究竟苦边”。而二者最主要的差别,即在于愚者不修梵行,而智者却“先修梵行”。一个努力,一个不努力,起点相同,结果却大相径庭。这便是愚、智间的根本差别。
第295经(非汝所有经):
此经回答这样一个问题:此身非己所有,亦非他人所有,乃为前业所缘而生。
一般而言,在佛教史上,第一次佛经结集主要完成了两件大事,第一是由阿难诵出“经”,由优波离诵出“律”,然后由大家印证后,再将经律内容加以固定。至于在第一次结集中是否诵出“论”,教内看法不一。持赞成观点者声言:佛经中所谓的“阿毗昙”,即是属于“论”(对法)的范畴。比如说,佛陀有时说法很精炼,有的弟子们听不懂,请求佛陀加以阐解。佛很慈悲,便如其所愿。而佛对自己所说经文进行的“阐解”,便是属于“论”;持相反意见者认为,只要是“佛说”,即佛陀亲口宣说,便一概称其为“经”,决不能称作“论”。所谓“论”,完全是佛弟子们对佛陀所说的法所进行解释与完善。
就拿大家所公认的“经”、“律”而言,也有不同的观点。学术界较为统一的观点是,第一次佛经结集,所谓“经”,就是指《阿含经》,其他别无经典。随着近些年研究的深入,这种观点也受到了挑战。即便是这种观点成立,也存在很多问题,因为《阿含经》本身,也掺杂了部派佛教的思想,比如说《杂阿含》便被归为有部的经典。
原始佛教讲“无人我”,进而讲“人空”、“我空”,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观点。原始佛教虽然对于“法空”很少涉及,但是我们可以推及论知,即“法空”是以人我二空为基础,离开人我二空,也根本谈不上什么法空。在谈及人我二空时,我们不得不作出这样一个思考:我们的人身究竟是怎么来的?如果人我皆空,就会落入“人死如灯灭”的断灭论——这当然是一种邪见。有时候,我们必须要对人身作出一番解释,比如说人身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人生下来,为什么有千差万别(高矮、胖瘦、肤色、贵贱、愚智等等)?这些问题,无论作为佛弟子,还是作为一般学者,都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佛陀对这个问题持什么观点?佛陀的观点是:“此身非汝所有,亦非余人所有。谓六触入处,本修行愿,受得此身。”此句话的重点是“本修行愿”四字,其义等同“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意思是“过去业力与思愿所形成”,即南传经文中的“由过去之业(力)、造作、思之所成、感受而得见”。“修”,指的是“行为之业(力)”;“行”是指“造作”;“愿”指“思愿”。完整地说,即一切皆受到业力的感召。
从这句经文中,我们可以将“此身”与“业力”二者联系起来。就是说,我们此身的种种差别,是受到过去世业力的影响。但是一谈起业力,我们又得联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业力”思想是古印度的传统,并不是佛教的发明专利。那么佛教的业力说与印度传统的业力说(比如耆那教)有什么不同?关于这个问题,我自己进行了一番思考,我个人得出的结论是:佛教的业力说,加入了“因缘”学说,即佛教的“业力”说,是一种动态的业力说;而耆那教的业力说,则是一种机械的、僵化的业力说。如果我们将佛教与婆罗门教、耆那教的一些教理进行一番对比,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至于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则需要静下心来,认真查阅一些资料后,再进行系统的对比与论证。(6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