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广论》浅释
日常法师 释
目 录
前言
道前基础
◎归敬颂 ◎造者殊胜
◎教授殊胜
◎听闻轨理
◎说法轨理
◎完结轨理
◎亲近善士
◎修习轨理
◎暇满
◎道次引导
共下士道
◎ 念死无常
◎ 三恶趣苦
◎ 皈依三宝
◎ 深信业果
共中士道
◎ 希求解脱
◎ 思惟苦谛
◎ 思惟集谛
◎ 十二缘起
◎ 除邪分别
◎ 解脱正道
上士道(1)
◎ 入大乘门
◎ 菩提心次第
◎ 仪轨受法
◎ 学菩萨行
上士道(2)
◎ 布施
◎ 持戒
◎ 忍辱
◎ 精进波罗蜜
上士道(3)
◎ 静虑
◎ 般若波罗蜜
◎ 四摄法
◎ 略论止观
◎ 附录
《菩提道次第广论》浅释
日常法师 释
宗喀巴大师所著《菩提道次第广论》完整勾划出佛法修学内涵,统摄三藏十二部经的佛语心要,引导佛弟子到成佛的正确圆满次第,是可以实修的教授。一如世间学问须经过小学、中学、大学的学习才能成就,修学佛法也有一条心路历程,须经共下士、共中士、上士的次第才能圆满。此论犹如一把钥匙,能开启一切佛法宝藏。
日常老法师持戒精严、广研经论,并在印度达隆色拉辩经学院修学藏系佛法,深感此论为佛弟子最好的修学宝典,故于民国七十六年起先后在台中南普陀佛学院及新竹凤山寺宣讲此论,并发行录音带。其间老法师开办研讨班,诸多出家及在家弟子深受法益,于知见建立后,复能在平时生活中付诸实践,以求真实受用。为泽及更多学佛弟子,故将日常老法师讲述之录音带整理成文字稿,分为七册,前四册为道前基础、共下士道、共中士道,后三册为上士道,名为《菩提道次第广论浅释》。
以目前条件,论中部分文字义理,可能无法全然完整消释,此尚待将来赴印学法诸贤发心厘清,然老法师将一生行持,融合广论总体意趣,作深广阐述,令道次第内涵易于掌握,实甚难得,学者当从此中吸取精髓焉!本浅释系由诸弟子从录音带抄录后并经润饰,然因润稿者程度有限,实难以全然表达说法者意趣,读者研学时若有疑义,尚祈赐教,俟再版时得以修正。
出版者谨识
前 言
今天我们一起学习《菩提道次第广论》这本殊胜的论典,在开始讲之前先将我学这本论的因缘简要地讲一下。这是第二次宣讲,离开第一次已整整八年,这里边有些不同之处,这跟我学习的过程有关系,虽然是我个人失败的经验,很愿意提供给各位在将来学习的过程中作为参考,可以避免走很多冤枉路。
学习佛法有几个根本重要的次第—先认识理论再去如理修持,前面那一部分称为教量,后面根据这认识去修持行证而达到相应的证量。不管学什么,首先都需要有真正的善知识来引导,而修学佛法要找到善知识必须自己具备很多基本条件,以上所讲的就是修学佛法的正轨。可是我并不是依照这样的次第来学习,我的整个学习过程似乎都是颠倒的。我们可以说这是因为末法了,但是对于自己的修学来说,这句话不对,我们应该深深地反省、观察,为什么我不能感得正法?我过去造了什么业?假定我造的是善净之业,我应该生在正法时期,遇见最好的老师,得到最好的教授。但是平常我们不懂,总是把罪过诿之于别人,这是最大的错误,我愿意把自己错误的学习过程简单说一下。
我们通常都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完整的法没有了,有的也是支离破碎的。世尊真了不起,最后还留下了净土法门,在这种状态之下,净土可以说是在我们汉地最普遍的。我刚进入佛门的时候,接触的就是这样,这还算是幸运的。幸与不幸是比较得来的,以现在整个世间来说,几乎没有佛法了,而我居然还能遇见佛法,就这一点来说,算是很幸运。我接触了净土以后,也就念佛,照理说,这应该算是修持了,但是要想修持,必须先要有正确理路的认识,如果理路不认识,那要修什么呢?而我对于整条佛道还没有建立理路的认识,就先去修行!尽管说这是末法了,至少应该了解自己感得末法而惭愧,在惭愧的当下,心里会觉得不足,自然也就谦下。偏偏已经造了这样的业,外面感不到好的环境,里面自己又不了解这种特点,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而然就走上了错路。我先学念佛,后来又觉得念佛好像太简单了,就去学禅。禅也是修证的法门,就佛法的整体来说,那是最后彻底证悟空性的部分,必须先有完整的教理的认识,当教量建立以后去修行之时,最后的部分才是学禅。结果我又走颠倒了,明明是最后的部分却最先学,可想而知,当然是毫无成果。
就这样东碰西碰,后来我有因缘到美国,遇见了藏系佛法。以我现在的了解,藏系虽然也一样衰颓了,可是比起汉地要好,因为它还有最严密的次第:先是理路上的认识,这是「教」,然后根据所教的去行持,而且整个过程当中还有好的老师引导。因为藏系佛法保留了世尊的教法当中最究竟圆满的内涵,所以显密都包含了。就像我们的学历,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到研究所,通常都只把最高的标出来;同样地,在整个教法当中,密教是最后的部分,但并不是所有的藏人都是学密,应该说他们是有次第,一步一步学上来,而最高的那一部分是密。我在美国值遇密法,当初还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实际上,我的学习次第整个脱了节。这说明一个很矛盾的现象—从好的地方说算是很有缘,能遇见最好的法,实际上这是最坏的情况,因为我整个次第都没有走对,脱了节,走上颠倒的路子。
我会把自己失败的经验告诉别人,我说:「我已经有这样痛苦的失败经验了,你还不按着这个次第一步步上来!」我告诉他们,我显教学过些什么,密教学过些什么,遇见很多老师,什么高人我都见过。在说这话的时候,往往还有一些傲慢心,好像你讲了半天,这些高人我都认识,还做过我的老师,为我灌过顶,实际上这正说明我颠倒失败的错误经验—应该是从基础一步一步学上来,我却是倒过来走。有一位老师曾说过:本来世尊的教法传下来的时候是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从基础引导你一步一步学上来,另一个是从最高深的法一步一步倒推回来,先给你最好的,你程度不够就再退下一步,不够再退下一步。可是像我们这种根性条件不够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条件不够的。能知道自己不足而能很谦虚脚踏实地走的人毕竟不多,《广论》上面说真正晓得自己条件不够的,都是很有智慧的人,但我不是这样的人;这个智慧并不是指脑筋好。虽然修学佛法的人里面确实有条件很好的利根者,但一般人通常是由于慢心所使,而以为自己条件很好。我要说明的是,实际上,世尊的教法当中是有些为好根器而留下来的,可是我并不是那种根性,而且现在极大部分的人也都是如此。我摸索了半天以后,有因缘发现了错误,回过头来,最后死心塌地觉得应该一步一步踏实地来,以上是我的学习过程。
以下说明前后宣讲《菩提道次第广论》的因缘。第一次讲的时候自己还在学习的过程当中,那时候也没有很多人是真心专门为了《广论》的次第来学。当时的学习环境,一般而言并不是遵照着这样完整教授的内涵次第。我当初讲的地点是在南普陀佛学院,南普陀是修学净土的道场。本来佛的教法当中不论学什么,都要以对整体教法的认识为基础,了解了以后,你欢喜哪一样,就选哪一样。现在国内一般的情况是,每一个寺院都有他特别的修行法门,有他自己所宗的中心思想。如果是念佛,当然就以念佛为主,若是禅,当然也以禅为主,学教就是以经教为主,这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其实宗派本身并无好坏之别,它的意义是说,佛以其所证得的圆满教法来引导我们的时候,因为众生的条件不够,所以佛不可能直接告诉我们最究竟圆满的教法,《法华经》就特别说明这个道理。佛随顺着众生不同的根性,所以就分门别类,你欢喜这种,就从这一个地方契入,你欢喜那一点,就从那个地方契入,宗派的形成就是这样来的。应不同根性的众生,先从他相应之处契入,契入了以后渐次加深加广,到最后达到究竟圆满。所以为了引导不同的众生,自然而然会分出各式各样的教法以适应各种不同的根性。
那些不同根性的弟子们,虽然没有像世尊一样能够达到究竟圆满,可是他们的确有很深厚的善根,罪障也减低到一定限度,所以他听见了这个法以后,会全心全意依照着去修学,来净化罪障、集聚资粮,从净罪集资这两点不断地提升。后来渐渐有了转变,众生的条件越来越差,学了法以后,不是拿来净化、提升自己,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始终离不开骄、慢二字,所以就拿所学的法与别人作对比说:「我学的法门是最好的,你学的不一样,当然你的就没我的好啰!」不是拿所学的法来净化自己,而是跟人家互相争论,越到后来争论的情况越糟糕,所以后来就变成宗派彼此间党同伐异,我们现在也处处都看得到这种状态,尤其末法的时候这种现象特别强烈。
我第一次讲的时候,因为那里纯粹是净土的道场,讲的时候一方面根据我的经验,一方面根据《菩提道次第广论》的特点,当然也还要依这宗派的特点,一方面就它的长处充分发展,另一方面也避免彼此间宗派的对立,所以讲的时候多少受了这样的影响。然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还在学习的过程中,本来就没有走对,像之前说的,我并不是照着次第先接触教量,而是走反了。幸好最后接触藏系(这个教法是藏系进来的),我了解到要修高的法门自己的条件还不够,渐渐地找到错误之处,一心退下来之后,终于能够得到真善知识的指示。我接触藏系,先是白教,再来是红教,后来是萨迦跟黄教,乃至于最后我有机会到印度,接近辩经学院院长(已故的洛桑院长),那是我最重要、最根本的一位老师,他跟我讲了一些道理,当然还有其它的老师指点。
经过前面的转折以后,才多多少少对《广论》有一点肤浅的认识。回过头再看第一次讲的《广论》,一方面因为受客观环境的影响,所以有时候会偏;一方面自己的认识也的确很不足,我实在差得太多。即使以我现在的条件来说,要讲《广论》,也完全不够资格,那为什么又要讲呢?正因为我已讲过一次,刚开始讲的时候,我自己只觉得很高兴啊!因为我的老师(最主要的就是法王给我的加持)曾经指示我:「你要把所学的法带回去。」我想所学的法之中最重要、最好的,莫过于《菩提道次第广论》,所以那个时候也就跟大家介绍。当初以为讲完了也就结束了,没想到讲完了以后,这一百六十卷录音带产生了一些影响。大家觉得我讲得很好,我自己很清楚,《菩提道次第广论》是绝对地好,因为这是诸佛的心要,经过历代祖师将它流传下来,宗喀巴大师是文殊菩萨的示现,文殊菩萨是诸佛的老师,他造的论当然好,所以并不是我讲得好,而是这本论本身实在好,我讲得实在烂。既然我讲得烂,又有一些错误,这本书大家不容易看懂,偏偏由于之前的因缘又很容易产生误解,所以我现在重新讲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我希望再讲的时候,能把前面最粗浅的错误拿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第二点,经过了这七、八年,一方面由于自己得到师长真正的指点教授,多少在文义上面有一点了解,还有自己跟这里的同学切磋琢磨以后,多多少少有一点肤浅的体认,这两点加起来可以提供有心学佛的人,初初进去时有一个非常强有力的完整的指导,这就是此次重说《菩提道次第广论》的因缘。
一般在正式讲法的时候,不管是藏系、汉地,都有讲法的仪轨。对这一个仪轨,一则是我也没正式学过,还有我希望透过在座各位很认真地学,将来能够建立一个新的制度,因为我们是汉人,汉人祖师留下的这套东西,现在已经渐渐隐没了,而藏经还在,可是我们去看藏经,根本看不懂。特别是学了《广论》这样的书以后,更正确地了解,如果没有传承师长来引导,自己去看书很不容易懂,我举一个实际上的事例来说明。
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了不起的大祖师,禅门的六祖惠能大师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岭南(广东一带)的人,他生于初唐,当时那个地方叫南蛮,也就是还没开发之地。某天他在乡下听见有人念《金刚经》,当念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他就恍然大悟,开悟了!我们会说六祖大师真了不起,很多人念《金刚经》念了一辈子,一点体会都没有。在座很多人都念过《金刚经》,我也念过很多遍,什么都不懂,听人家讲过还是不懂,他既没有听人家讲,就这样听一遍就懂了!实际上是不是这样呢?不一定!这个故事的下面,我只叙述很简单的一部分。他听见了,「啊!这么好啊!」就问念经的人,这个人说:「这我也不懂,我只是照着经文念。现在有一位了不起的大德—黄梅五祖,你去找他。」于是他就向北方走,最后到了黄梅。
《坛经》里有个公案:五祖要传法了,他想试试看弟子中哪一位最精采就传给他,于是叫弟子们把自己的体会写成偈子。那时候有一位上座,是弟子们公认为最了不起的一位上座,他想到一首偈,但不敢写上来,万一老师说不对,那不是不好意思吗?想了半天,一直不敢写,但是大家都等着他,不写又不行,所以他就叫人家写在墙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大家一看,都赞叹他好了不起!实际上,透过这首偈子可以看出他条件还不够,不过五祖说:「能这样子用功已经不错了。」最后就叫大家拿这个偈子去念。六祖大师听见人家念,便问人家念什么,才知道有这件事情。六祖说:「这个还不行!」对方想:你算什么,竟然说这个不行,「那难道你也懂吗?」「对!我也懂!」所以他就请人在墙上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从这首偈子就知道六祖是何等地了不起。
从这个故事中,我们会以为六祖大师听了《金刚经》就懂了,实际上,你说他不懂吗?不对!说他懂吗?还有下文,我讲下去,你们就知道。六祖这首偈写上去以后,大家闹起来了,五祖听见外面在起哄,一看这样的偈子,五祖这样的祖师当然晓得,这偈代表已经明心见性了,可是现在如果传位给惠能的话,弟子们会起哄。就譬如我们现在要传法,上座都没有分,我随便挑了一个最小的沙弥,传给了他,那你们大家会不会气他啊?很可能会有这样的现象。这个故事就很类似这种状态,他平常处处地方都不行,又是最晚来的一个,而且是南蛮的蛮子,话都不通的一个人,所以当时五祖说:「也一样不行!」既然老师说不行,那大家也就算了。实际上这是有名堂的,师徒之间都不动声色,老师没说什么,徒弟也乖乖的。六祖到黄梅以后干什么?去舂米,拿现在的话来讲是做苦工,我们现在这里不必舂米,但就像打扫厕所、扫院子,一天到晚忙这些。他在那边做了八个月的苦工,老师也从来没跟他讲什么话,而他也不会抱怨来了八个月老师都不理我。
有一天,五祖出去散步,走到舂米的地方,看见六祖正在舂米。他就问说:「米舂熟了没有?」「舂熟了!」那时的米不像现在是使用机器打的。米本来是稻,稻的外面有保护的糠,糠有粗糠跟细糠,以前是用一种粗的磨子先将粗糠磨掉,然后将米放在石臼里舂,米与米磨擦后,细糠就会脱掉。舂米的石臼有大、有小,像五祖这种道场都是很大的,六祖当时就专门舂米。舂米是利用杠杆原理,他要把它踩下去,脚一松石头就蹬一下,舂子就会舂到米里面。因为六祖的身体很瘦,力量不够,所以他在身上绑了一块石头,增加重量。这样一次一次碾掉米的糠,细糠舂掉了,米就舂熟了,舂熟了以后,筛一下,将糠筛掉,留下来的就是白米了。当时五祖就走到石臼旁边,拿了一根杖敲敲石臼说:「米熟了没有?」六祖回答:「已经熟了很久,但是还欠一个条件。」「欠什么?」「要筛一下。」舂米本来就是这样,这是他们师徒两人的对答,我们平常粗枝大叶去看是不懂的,就好像说你们在扫地,我问:「扫好了没有?」你们说:「扫好了,只要用畚斗扫起来丢出去就好了。」就是这样。五祖问完了以后也不动声色,他回过头来背对着六祖,拿着手杖在舂米的石臼上「笃!笃!笃!」敲了三下就走了,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实际上他那个对答和背过来敲三下都是玄机。
那天晚上半夜三更,六祖就到五祖房里,五祖早已在等着他,拿着《金刚经》对他开示。讲的时候,他用袈裟遮住窗户,不让其他人知道。六祖体悟后说了几句话:「何其自性能生万法,何其自性……」《坛经》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为什么要特别讲这些呢?当初六祖大师在岭南听《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好像已经了解了,结果到五祖这个道场住了一年,一直等到半夜五祖为他讲《金刚经》,他说:「啊!原来是这个样子!」他说了很多「原来是这个样子」,那表示他以前并不懂。由于我们个人脑筋灵敏的程度并不一样,多少会了解一点,比如我们现在看了以后就说:「啊!懂了,懂了!」多少懂一点,懂什么?文字相!但文字相也有深浅的不同,也许对文字的内涵多少有一点体验,可是这地方告诉我们,即使像六祖大师这么了不起的人,对于《金刚经》最究竟的内涵也要等到他老师讲了才体会得到。
我特别讲这个故事是要说明一个特点:如果我们真正想深入佛法,那么真正够量的善知识是绝对需要的,这在《广论》上会告诉我们。也许你会觉得我们现在直接找一位够量的善知识就可以了,事实上,我们必须要慢慢地积累资粮,现在连最粗浅的人与人之间的来往都建立不起来,我们就能够找到最好的老师吗?佛法里没有这样的道理。就像我们念书,你小学还不会,直接跑去大学、研究所一念就行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我经过了这几年,由于能够认识以前的错误,退下来而遇见了真正跟传承相应的老师,他给了我一些开示,透过这个领会之后,在同学当中切磋琢磨,多少有一点简单的认识,现在我就是希望在这个最简单的基础上面,再为大家介绍《广论》的内涵。各位同学以现在这样的基础好好努力,这是非常重要的。
了解了这个以后,有两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们应随分随力地努力。第一个是见解,为什么我们在人生无限的选择中会来做和尚?这个见解要建立得非常稳固;其次,既然出家了,我们应该怎么照着次第一步一步去学习,整本《广论》就是告诉我们这个。之前我们曾借用世间的书籍,这无非是让我们生在这个时代,能很客观地把所面对的世间、出世间作一个比较,让我们理智地去选择,而且我也把自己失败的经验和盘托出告诉你们。所以尽管诸位年纪不大,而脑筋已经够灵活,再加上你们的尊长乃至父母亲的经验,那时候就能作一个最好的选择。
平常讲法,汉、藏两地都有它一定的轨则。现在汉地教法还留下来,但是尽管有很完整的数据,如果没有真正的善知识来教导的话,还是无法学到它的内涵。在藏系我虽然后来遇见最好的老师,可是因为自己不懂藏文而且年纪也大了,所以老师只是把最精要的部分告诉我,并没有在完整的次第上好好地学。你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学将来都有机会学,等学好以后,希望能建立一个与我们相应而不失整个传统的法轨。
《菩提道次第广论》是宗喀巴大师造的,宗喀巴大师离开现在五百多年,他出生于元顺帝至正二十五年,公元一三五七年。他是藏族,生在青海西宁附近叫湟水的地方,当地的人叫它「宗喀」。「巴」是西藏人对人的尊称,就像我们中国人传统的习惯,对很尊敬的人并不会直接称名一般,西藏人对自己所尊敬的人也不敢直呼其名,而是尊称他为某某巴。因为大家都非常尊敬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大祖师,对我们佛弟子有无上的恩惠,所以后人不敢直接称他的名字,照着传统尊称他为「宗喀巴」。比如说我们是湖口的人,如果在座各位将来出了一位大祖师,大家尊敬你,不直接称你的名字,尊称你为「湖口巴」,也许叫「凤山巴」。大家一听到「宗喀巴」就会想到大师这样的一个人。
大师资质绝顶,天分非常高,从小就出家,后来到藏地接触当时各宗各派的高人,广学当时藏地所有法门,从教到证,从显到密,最后成就达到最高,所以在当时是藏地一切圣者的顶严,也就是成就最高的人。最后他把一生学过的法门整个地消化、浓缩、整理,还透过本尊的加持,实际上是文殊师利菩萨亲自指点他,才写成这本《菩提道次第广论》。这本《广论》是大师四十六岁时写的,如果算年代是一四○二年,距今五百九十四年。这本论在藏地一直是最重要的教授。世尊讲的经论非常丰富、圆满,一般凡夫不大容易受持,后来祖师们就把世尊的教法浓缩,将我们相应、最精要的部分很有次第地把纲要列出来,这个叫做「教授」。如果我们根据这教授去修行的话,一步一步学上去,就可从我们现在相应的下手处一直走到成佛。对于「教授」有各种不同的说法,也可以说它是最精要的佛法的内涵。《广论》一向在藏地流传,一直到民国初年才由法尊法师翻译成中文。法尊法师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法师,民国六十八年圆寂,离现在也十多年了。他所翻译的《宗喀巴大师传》(指略传),你们有时间应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