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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法宝鬘论 九、修者与修法
札嘎仁波切 著 索达吉堪布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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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修者与修法

在即生的所有圆满之事中,稳重住在寂静山里的修行人的圆满财富恐怕是谁也比不上的,换言之,也就是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幸得如此殊胜圆满机缘的修行人也有上中下三种。

上等修行人

其中上等修行人,已将贪恋现世中欲妙之藤斩草除根,专心致志地修行,从而获得了见修行的稳固境界,在此基础上,利他事业也极为广大。中等修行人虽然无有广闻博学的智慧,可是对于上师所传授的窍诀要点,却能像盲人握住牛尾那样一丝不苟地以无比虔诚的信心恭敬猛厉祈祷,并通过实地修行菩提心与正见获得证相,进而达到了无有厌倦地利益他众的境界。下等修行人虽然住在寂静处,却仍旧未断绝今生的束缚,身在静处的他们经常为现世的名闻利养而奔波忙碌,在世间人看来,他也成冒牌的修行人,在佛菩萨们看来,就成了耻笑的对象。

无论称为大行者或住山隐士或者修行人,都是一样,也就是说,如果见修行已达到最高的境界,并且利他事业也颇为广大,则堪称为上等修行人。中等修行人必须修持出离心、菩提心与正见,一心一意安住,做到活到老修到老。否则,只能算是下等修行人,此类住山修行人可谓与世间俗人是一丘之貉,他们醉生梦死般地沉湎于世间八法之中,实际上他们已为自己打开了恶趣的大门。关于上等大修行人、中等修行人、下等修行人的分析,文殊菩萨的化身萨迦班智达在给雪山的大行者们的书信中讲述得十分精彩。

此书中云:“雪山静处住有大行者,当以上中下等而致函,断除偏见颠倒邪执著,以极清净之心而谛听。”堪为听受他的这封书信的法器正如前面所说,并非是那些持有偏见者或心地不正之人,而应当展示给秉性正直、光明磊落的法器。

信中云:“离戏论见清净大力身,无散修行具清净窍诀,行为清净犹如碧绿鬃,即是雪山狮子大行者。”这封信函中清晰明了地指出:具足清净的见解、获得止观双运之等持稳固不动的修行以及不杂染世间八法等不清净之过患的行为者,就是像狮子一样的大修行人。之所以将他们比喻成狮子,因为这些修行者具有清净的正见而毫不畏惧实执的分别妄念,已获得了根除轮回的境界;依靠清净的修行,身心获得轻安的体验,由慈悲心所引发的地道功德前所未有者垂手可得,已经获得者经久不衰,达到如此境界;由于行为清净而于诸佛菩萨前无有可被指责的过失,成了令他们心生欢喜的对境。好似狮子美丽的绿鬃一样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可正大光明地显露出来,称为具有狮子般无所畏惧境界的伟大修行者。

信中云:“身披饶益无量众生铠,骑二资马挥舞精进鞭,以智慧刃摧毁烦恼敌,奔赴沙场勇士大行者。”意思是说,为了成办众生的利益,毫无怯懦之心实修广大的福慧资粮,依靠证悟无我的智慧而将烦恼的怨敌斩尽杀绝,这样的大修行者就是如奔赴沙场勇士般的大行者。

信中云:“具有无垢三学之宝藏,于众发放财施无畏施,依靠法施令入解脱道,以四摄利有情大行者。”也就是说,以三学成熟自相续后,通过四摄的方式成熟他相续的大修行人,是展示此信最合格的法器。如是的三种上等大修行人可堪为殊胜的宝藏,所谓的三种上等修行人的第一类,见修行清净;第二类依靠清净的见修行而积累广大的二资粮,摧毁烦恼的敌众;第三类积累二资并以智慧铲除一切烦恼,以三学成熟相续,同时无偏利益其他众生。应当明确的是,这三种修行人,按顺序,后者较前者功德高超。

中等修行人

信中云:“虽未精通如海之教言,然师修于顶上依信心,热泪盈眶而祈祷,即已获解脱道大行者。”虽然不是通达浩瀚无边之经论的智者,但是能够经常将上师观于头顶上,而依靠不为外缘所转、坚定不移的敬信心依照上师的言教奉行,这无疑是已获得解脱道之人,也就是第一类中等修行者。

信中云:“虽未以无缘见离束缚,然珍宝菩提心遍心中,行持他利无有怯懦心,饶益他众宝珠大行者。”虽然未如理获得正见,可是相续中却生起了珍宝菩提心,并具有饶益他众的雄心壮志,这就是像广泛利他的摩尼宝一样的伟大修行人,也就是第二类中等修行人。

信中云:“虽未如理修持胜乘法,然而四种灌顶誓言花,恒时敬如顶饰般守护,即速解脱三有大行者。”虽说未能如理地修持胜乘密宗的生圆次第等法门,但是,当得受了宝瓶、秘密、智慧、本智四种灌顶时,却能认真严谨、如理如法地守护所承诺的所有誓言与戒律,这样的人称为速得解脱道的伟大修行人,也就是第三类中等修行者。

信中云:“虽无成办他利慈爱心,然而听闻无垢教言后,谨小慎微取舍业因果,即断恶趣险门大行者。”这里讲的是,发菩提心后虽未真正步入大乘道,但能弃恶从善,如理取舍善恶者即是断绝恶趣之门的伟大修行者,也就是第四类中等修行人。这四类修行人当中的第一类重视恭敬心与信解心之人与最后一类以虔诚的信心如理取舍业果的修行者分别是中士道与小士道者,他们只是很好地修炼自心,却未能具备菩提心。中间的两类修行人相续中生起了菩提心,虽说具备了这一基础,但却未真正进入密宗。后者称为得受入密的灌顶的两类中等大修行人。

信中云:“如是彼等称入佛门者,具有证悟之士当了知。”意思是说,第一类与最后一类中等修行人步入了总的佛门,中间的两类修行人已进入了大乘道之门。

信中云:“入于自己所信解之道,为令他众生起定解受。”此处所表达的意思是,自己对哪一法门有信解,就相应入于哪一道中,并且为令他众生起定解而应机施教,劝说他们接受。

下等修行人

信中云:“不断殊胜教言之戏论,自心专注迷茫寂止中,愚痴黑暗反复而增上,即如旱獭入睡大行者。”本来,作为一名合格的修行人,首先必须通过闻思断除增益怀疑,如果在未以闻思断除增益的情况下盲修瞎练,或者这一修法的次序前后紊乱,或者数量残缺不全,或者误解意思,是非颠倒,本来合理的认为非理,本来非理的反而认为合理,如此根本无法正确无误循序渐进地修持教言,鉴于这种原因而要求弟子必须具备诚实正直、具有智慧、寻求实义三种法相。其中诚实正直也就是所谓的秉性善良;具有智慧是指通过广闻博思丰富相续;寻求实义是指对于修持正法饶有兴趣。此处所着重强调的是三种法相中的具有智慧,即是说必须以闻思遣除满腹狐疑。

有些修行人口中说:“我不懂得闻思,只管苦苦地坐在山洞里就是了。”进而以冷嘲热讽的口气说:“进行闻思的那些人的人生完全是在追求智者的地位中虚度的。”自己对任何法理都一无所知,只能呆在山洞里,却自以为是地称为很了不起的实修者,事实上,他对于所要修持的法要没有丝毫的闻思智慧,连道的次第、本体、数量、定义等基本的道理都搞不清楚,已经步入了疑团重重的愚痴黑暗中,居然还自称为了不起的实修者,想必再没有比这更为惭愧的事了。这些自不量力之辈就像山上的旱獭在冰天雪地的冬季里一直在洞中沉睡一样,心里什么也不忆念,如此只能使愚痴的黑暗越来越深厚,作者萨迦班智达在致大修行者的信函中以谴责的口吻称这些修行人是像沉睡洞中的旱獭一样的大修行人。这种现象在当今时代里极为多见。

闻思修行勿脱离

如果说,必须要通过闻思遣除疑惑,那么佛陀的经典浩如烟海、博大精深,如果在尚未以闻思遣除所有怀疑之前不修法的话,那一生中进行闻法也未断除疑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修法呢?因此,干脆舍弃闻思盲目地修持苦行算了。有这种想法的修行人实在不乏其数。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误的念头,主要是由于一方面自己未通达佛法的奥义,另一方面未依止高僧大德的上师来根除疑义的过患而造成的。想真修实证的人如果未曾听闻佛法,那么要断除罪恶的过患、获得善妙的功德是不可能的。如经中云:“以闻了达诸正法,以闻断除诸恶业,以闻舍弃非义法,以闻获得胜涅槃。”能否以三学道解脱自相续而获得涅槃果位完全依赖于闻法,能否速疾获得佛果也依赖于广闻与否。如果广闻博学的话,那么就会通晓断除烦恼等罪业过患以及成就功德的各种权巧方便,对佛法的深义也会获得广大全面的定解,从而懂得所有的经典都是教言。如果依靠这种深信不疑的定解而修行,那么决定会具有非同寻常的一股力量。显宗的论典中也说:“圆满菩提利根者易证,钝根之人难以证悟也。”的确正如这其中所说的那样,利根者容易证悟菩提,这里所谓的利根者是指依靠广闻博思而获得定解之人。宗喀巴大师在介绍《菩提道次第论》的特性时说道:“证悟一切佛法互不违,所有经论悉皆成教言,容易证得佛陀之密意,深重罪行险隘亦能救。”这其中的意思是说,认识到一切佛法互不相违,相辅相成;理解到所有经教均是调伏众生心相续的教言;了达佛陀的一切密意都是直接或间接领引有情抵达佛地的宗旨;依靠此等甚至是舍弃妙法的弥天大罪也能自然灭尽。关于这种特性本来在《菩提道次第论》中有明确的阐述,可是无视闻思的人将《菩提道次第略论广论》弃之一旁,而另外做些念诵、顶礼、转绕的善事,认为这是广大的善法,并想依此来调伏自相续进而获得佛果,这实在是痴心妄想,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如若能够在闻思具有上述特性的菩提道次第之基础上,再进一步修持,如此上面所说的一切巨大功德自然而然就会获得。《别解脱经》中云:“多闻之人得安乐。”又云:“多闻之人于林中,韶华已过安乐住。”至尊宗喀巴大师也曾亲口说过:“初时勤修瑜伽寡闻者,以及多闻不晓实修要,多数以偏见眼阅经论,无有以理分析教义力,见此离令智者欢喜道,圆满教义殊胜教言者,尔后我以无限欢喜心,宣说如此妙车之大道。”正如他老人家所说,精进修持内在瑜伽而不具多闻以及声称多闻而不精勤实修这两种人是成就遍知佛果的最大障碍。要想成就佛果,博学多闻与精进实修二者必须兼而有之,可惜的是,明白这一点的人非常罕见。也正是藉于此种原因,宗喀巴大师才特意撰著了这部《菩提道次第论》。由此可见,要想做到广闻博学与内在勤修二者兼顾进行就必须刹那也不离开第二佛陀般的上师善知识,长期亲近,以清净的心行如理依止,始终不渝,就像蜜蜂享用甘美的蜂蜜那样,津津有味地品尝教言的甘露,闻思修行三者必须结合起来而身体力行,就像骏马吃草嚼草咽草同时进行一样。闻思修行如果相互脱离则不能获得佛果。因此,在修持下面每一修法的同时,也要闻思上上的修法。只是闻思根本不实修是一种极端错误的行为,但这种现象在当今时代可谓多得数不胜数。有些修行人已经到了白发苍苍、牙齿脱落、满面皱纹的垂暮之年,仍旧一门心思地用在与别人的口头辩论上,虽然被人们美其名曰为智者,实际上他们的修行境界甚至连最起码的对现世的厌离心也没有,竟然自高自大、傲气十足,唯一追求的就是大上师、大堪布、大方丈的显赫高位,于是在城里为俗人家作经忏,到处招摇过市,名闻利养倒是十分昭彰显著,经常被一些喜爱罪业的眷属层层围绕,坐的时候要妙高的法座;走的时候要驯良的好马;吃的时候恣意享用信财亡财;穿的时候要最讲究的哔叽氆氇衣裳,注重打扮;说的时候,本来自己无有真修实证的境界,却滔滔不绝、振振有词地讲些空洞的说法;想的时候唯是贪图现世幸福快乐的方法,而饶益他众方面的大事丝毫也不考虑,只求现世利益的此类修行人的种种劣迹显然是佛菩萨们心不喜悦的对境,因此,应当如毒药般舍弃。

如果我们能够做到:所住的地方是寂静圣地、所依止的是殊胜上师、所闻思的是正道次第、所修持的是所闻法义、所行的威仪是知足少欲,那么必定会令诸佛菩萨满心欢喜,慈悲摄受。也就是一定能获得《现观庄严论》中所说的修加行十四种功德中的诸佛垂念关照这一功德。因此意义颇巨。

总而言之,闻思修行必须齐头并进、相辅相成。如果闻法越多,那么思所生慧产生的定解也就相应多,思所生慧产生的定解多,所修的法门也就有多种多样,如此就不会出现对修法的道理茫然不懂的弊端。即便是仅修一次,所生起的觉受力量的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依此断除所断的力量就会十分强大,所证悟的功德也容易增上。

所以说,闻法非但不会成为修法的障碍,反而会成修法的助缘。例如就算是只修持一个无常法门,也必须首先在上师面前洗耳恭听,并且不是听完就置之不理,而是如理实修,此外,在座间也是反反复复翻阅无常方面的论典与窍诀的相关书籍,之后又继续在上师座下听闻下一步的一个修法引导。所闻的法门中至关重要的一个法作为自己长期主要所修持之法,其他的所有法只修一次即可,如此修行也不会障碍闻思,相反倒是闻思的助伴,一边修行一边闻法与根本不修单单听闻二者在理解所闻法义的深浅程度上有着天大的差别。所闻到的佛法无一不修,就像有人拥有丰盛的食物而享用一样,进而对所听闻的法义一一品味,就好似亲眼见到色法而遣除其好坏的怀疑一样;相反仅仅听闻而从不修行之人,就好比积累了无比丰富的食品后不享用的人最终饿死一样,虽说是闻受了一切法义,但如果没有在此基础上深深去品味,去体验,那么就会像不依靠眼睛见色法反而用手去触摸无法断绝色法颜色贤劣的疑惑一样。《入行论》中云:“法应恭谨行,徒说岂获益?唯闻疗病方,疾患云何愈?”《喻法宝积书》中也这样写道:“正行时当具五想而听闻,即于自己作病人想;于善知识作名医想;于正法作妙药想;于闻法的道友作护士想;于边理解边实修作治病想。应当以此五想而听受佛法。”此等五想是在闻法时必须生起的,这样一来,听闻佛法的同时可以修持,修法的正行也再没有比此五想更加殊胜的观想方法了。因此,我们应当清楚地认识到不具备闻法基础的修行与无有深入修行的听闻此二者是修法的最大障碍。在尚未进行广泛闻法之时就贸然修行的人犹如睡在洞中的旱獭一样后果只能是自心为愚痴的黑暗所笼罩,变得越来越愚昧无知,使愚痴的黑暗接连不断地加重。由于未通过闻思断除心中的疑惑,即使修行,恐怕也摆脱不了或者道不完整或者谬之千里的过失。闻而不修与修而不闻二者无论如何都会成为颠倒的误区,因而只能使愚痴的黑暗越来越深沉浓重,而对获得智慧眼毫无利益。能生起证悟的功德必须要具备正道完整与毫无错谬这两种特法。否则,自心始终处于一种迷茫的寂止中,再好也只能是成了转生四禅四无色界的因,轮回的巨轮周而复始地旋转,因此萨迦班智达说“而令愚痴黑暗反复增”。

猛兽贪肉

信中云:“未以信心愿望调相续,欲求竞争依止寂静山,恒时贪求一切诸欲妙,入睡山中野兽大行者。”有一部分修行人对上师与正法无有强烈的信心,也不具足日日夜夜如理取舍业因果的勇猛精进,他们住在寂静处的目的完全是以竞争的心态所引发想与其他比较优秀的修行人比试一番。这些人心里所想的就是如果某位施主死了,则会得到多少超度钱,如果施主病了,我能获得多少念经与打卦费等。他们为了得到一点点利养便会对施主阿谀奉承、好话恭维等采取五花八门的虚伪手段,而且心里也想:如果能获得一些欲妙那该是令人多么高兴的事啊。于是一直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这种人就像是睡在山中的野兽一样。出没山间的所有猛兽心里想的就是将多少羊只等动物致于死地,好获得丰足的食物,于是平日里经常到处巡视。同样,我们这些人也是身处山上,整天想着施主带来多少信财亡财,翘首以待,这是最下等的修行者。如《喻法书》中云:“所谓‘如孩比高及赛跑’是指对某些修行人十分形象的一种比喻。比如,孩提时代的小朋友们当身体长高一点时,他们就会抬起脚跟比个头,这个小朋友说‘我高’、那个小孩又站到高坡的地方说‘我高’,就这样比来比去。或者,当他们能够快速奔跑的时候,又相互比赛,一个小朋友跑到另外一个同伴的前面说‘我跑得快’。同样,我们中的有些人如理如法的行为一个也没有,却常常在嫉妒心竞争心的驱使下一边颇为自信地说‘我要超过他,如果他们这些人没有败倒在我的足下,那就没什么利益了’,一边勇猛精进地闻思,其实这种完全是颠倒的精进。”正如这其中所说的那样,表面上居住在寂静圣地的我们,一心只想如何才能得到衣食受用,却从来不在调伏心相续上下功夫,如此不仅无有功德,反倒会积累下无比深重的大罪。

狐狸寻香

信中云:“弃解脱道增长诸罪业,求利住山虚度时光后,为男女施主作经忏者,如狐流浪山城大行者。”没有以前面所说的无比信心与最大的精进来调伏心相续的烦恼,在自心尚未堪能之时,却将精力全部用在追求名闻利养上,这种大修行者可以说已经弃离了解脱的正道,正在不断增添投生总的三界轮回尤其堕入恶趣的罪恶之因,最后在寂静山间实在呆不下去,这时这些修行人认为住在山间岩洞的时光该结束了,于是为了男女施主供养亡财信财而到俗家去作经忏,就这样,几乎整个人生全是在城里度过的。比如,狐狸往往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城区乡村,它跑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那些被人扔掉的皮鞋底 (藏族以前用牦牛皮来做鞋底,磨破了以后扔掉,重换新的,鞋面不换) 或者破衣烂衫的碎片。与之相同的修行人自然成了被极为严厉呵责的对境。或者信中的喻义结合也可以这样来理解:有些修行人就像居住并流浪在空城废墟处的狐狸一样,但我认为按照前一种来解释似乎更为恰当。对于此类修行人《喻法书》中另有一种别开生面的相似比喻。此书中云:“所谓‘如同网狐狸’的意义,譬如,为了捕获狐狸而设下网罟,在捉狐狸的网中要放一些熏烟之类的诱饵,由于狐狸的嗅觉十分灵敏,它们从很远的地方便闻到了气味,于是一边用鼻子嗅一边朝着那一方向走来,结果落入网中被生擒活捉。与此相同,我们也是经不住欲妙气息的引诱,而屡屡沉迷,随后又中了恶友的圈套。”这里的含义是说,如同狐狸被熏烟所欺惑而落入网中一样,我们这些人也是受到名闻利养的诱惑而为之在城内奔波,到了最后居然落到在城内毁坏戒律,无法养活成群的孩子、女人而苦不堪言的悲惨下场。

饿狗偷食

信中云:“希求名声盛如燃草火,为糊口到处奔波精进者,恒时依靠邪命来养活,徘徊城边饿狗大行者。”虽然住在修行人的行列中却不奉行正法,只是追求好修行人的美名,这种人唯利是图,贪求名闻利养的欲望好似燃烧的草火一样炽盛,只是为了获得一点点衣食的薄利也是无有疲倦地到处奔波的“精进者”,恒常依靠五种邪命来过活,这种“大修行者”就像饿狗跑到城市的四周去的目的就是偷窃过往商人及旅客们的食物。我们有些人也是对修持正法与上师的教言兴趣索然,仅仅为了贪求世间的丰衣足食与名闻利养而承受着心灵上的种种折磨,就像饥肠辘辘的饿狗一样到处奔跑游荡,原本自己对施主是否有违缘的情况一无所知,却装出一副一清二楚的假象,本来根本没有看到天龙鬼神等,却信口雌黄地说“你就是被它所害的”,简直就是在说弥天大谎。对于无常法门及上师瑜伽等修法甚至只是观修了喝一碗茶的功夫,口中不停地说“我很累”,身体也随之坐不住了。可是,当他为了收取施主的亡财信财而夜以继日地念诵禳解仪轨,只有微不足道的少量供养也是不辞劳苦。今日来看,这位“大修行人”在某某施主家中,明天再看,他又坐在另外一位施主那里,不经意间已是满头银发,人生的时光就这样在城里让它白白地流逝过去了。这种修行者大有人在。可悲啊可悲,实在太可怜了。唯一追求如此欲妙而以邪命维持生活的现象前面已经讲述过。《喻法书》中在阐明五种邪命时也说:“所谓的‘敷具’有一段这样的公案,从前在耶地的经堂里有的比丘在施主们能看见的地方假装用粗毛线缝敷具,他们之所以用粗毛线来缝敷具,言外之意就是说‘我现在没有细毛线,才万不得已用粗毛线’。如此施主们便会带来大量的细毛线。这种做法也属于旁敲侧击。”当前,我们中的有些人到了施主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这种衣服、这种食品,也没有这种资具。”有的人虽然不直接说,但通过一种表情让施主知道我没有这类物品,依靠这种手段获得利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严重习气,是故,对此应当倍加注意。

在当今的末法时代里,有些名义上的僧人来到某一位施主的家里,当他自己看到有一件物品,心里立即萌生起“我需要这个”的念头,此时,他一边口中不断地赞评说“你的这件物品质量实在是太好了”,一边眼睛也瞧个不停,并且再三地评价这件物品的优点。最后施主也顺水推舟地说:“既然这件东西这么合您的意,那就供养比丘您老人家吧。”在没有达到这一目的之前就会没完没了,这也是一种旁敲侧击的做法。此类现象在我们当中自然比比皆是。此外,所谓的“无箭头的箭”是表示赠微博厚的一种比喻。例如,用无箭头的箭射中别人,对方心里疼痛难忍立即会反戈相击,就像人们所说的射无箭头的箭一样,我们这些人,如果一位施主来到这里,就会喜形于色地说“我的施主来了”而起身相迎,为他接风洗尘,摆上好茶、酥油、肉类、油饼等丰盛的饮食,热情款待。在交谈期间,口是心非地说些“你心地善良,你慷慨好施”等如是三番五次地说奉承恭维之语,言谈也一再表现出自己不喜欢愦闹利养,并乐于广作布施,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地修持正法,以诸如此类的手段令施主明白自己是非常优秀的修行人,以各种妄言蒙蔽信士。当时自己的举止也是闭目合掌,法衣整洁,仪表庄严,表现出一副自己知足少欲的神态,这就是一种诈谄威仪。赠微博厚、献媚奉承以及诈谄威仪此三者同时是由贪图享乐的动机而产生的。

如果未采取赠微博厚的做法,唯恐施主因不满意而不对自己作供养,或者供养也是微薄的礼品;如果未曾使尽周身解数当面赞叹施主以及介绍自己如何以最大的精进行持善法的情况,则担心施主不会生起信心,假设不生信心,就一定不会供养财富;倘若行为举止不装得十分调顺,说起话来不是柔声细语、温文尔雅,又恐怕施主不认为自己是一位好的修行人,以致于利养少得可怜。《喻法宝积书》中也写道:“依靠诈谄威仪以求获取利养之人,希望别人会说‘这是一位很好的修行人’从而得到利养恭敬,于是在人前也假装行为寂静,面带微笑,慈眉善目。或者希望别人对他如此评价说‘这位尊者秉性正直,不为世间八法所动’进而供养丰厚财富,态度也是毕恭毕敬,于是通过行为如理如法、语言直爽坦诚、直言直语等让别人生起信心的各种方式来骗取利养,这就是邪命。”我本人对此也有同感,我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行人,或者装出一副行为如法的模样,眼睛只看木轭许的地方,平时举行赛马、射箭之类的娱乐活动,装作没有看到似的,当见到鸡犬等动物时口头上也是说着“它们好可怜啊”,本来无有一点恻隐之心却装作悲心切切的样子。本来,心里对施主的供品早就垂慕已久,贪求不已,可是口头上却假惺惺地说:“不要将这些拿到我的面前来,难道你们不想让我呆在这里吗?”假装知足少欲。无论是对施主还是其他任何信徒说话时总是装作不知隐瞒似的说什么都是直来直去,当别人恶语中伤时,本来心里怒气冲冲,可是口中依旧谈笑风生,表面上显得颇有度量,无有安忍的境界却装成有忍辱负重的气度等,无论从心态行为哪一方面来看,无一不是虚伪狡诈的,自己都应该对自己厌恶得发呕。

也有人利用巧取讹索的邪命来欺骗信徒,他们别有用心地告诉他人说:“某某施主供养了这些财物,我通过此仪轨为他祈福消灾。结果十分灵验,他现在一切顺利,重病痊愈,财运亨通,已经发了大财,而且香火不断,已生儿育女。”又对其他的施主大声疾呼地游说:“我如今正在做一件广大的善事,你们应当趁此大好机会尽力捐助、随喜供养、多出钱财。”如果信众没有竭诚供养,只是捐赠了微量低等之物,此修行人便大发雷霆,恶言相骂:“你们就拿来这么一点点东西,难道还能积累福德吗?”经他这样一说,信徒也无可奈何,不得不供养,这些都是属于邪命。

在当今的恶世,有些形象上的修行人口头上冠冕堂皇地说:“为了让施主今生幸福快乐,我将尽力成办这件事。”其实他完全是为了自己捞取大量的收入。另有些人打着“我要造佛像、印经、建寺”的旗号,想方设法让大家捐款捐物。在此过程中,有些根本没有用上,有些虽用上,剩余的财物装入个人的私囊,据为己有,此等人同时造了任意享用三宝财产、浪费信众之财以及邪命养活这三种恶业,使自相续被速堕恶趣之因的滔天重罪所玷污,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就像发疯了一样。此五种邪命前文中也已宣讲过,此处又再次重申。对于这一点,若从自己所见所闻的切身体验,虽然还有许多要讲的,但于此恐繁不述。恒时依靠这样的邪命而维生的“大修行者”是最下等的修行人,就像流浪在城边的饿狗一样。

昏君造罪

信中云:“身披袈裟持 相之昏 君,为握贪嗔兵刃众眷围,不善事业广弘于十方,迈向三恶趣处大行者。”身披红黄袈裟法衣的持相修行人行为散漫,依靠邪命过活,恶贯满盈,被与自己雷同、心行下流、手握罪业兵刃的恶劣眷属团团包围,从而在自他相续中播植下违背正法的种子,或将罪恶的事业散布十方,广泛弘扬,如此为自己后世打开三恶趣之大门的“伟大修行者”称为拥有不善业大仓库的最下等修行人。

我们这些人最初来到寂静的神山住下的目的就是想赢得一个住山修行者的名称;在中间的阶段,身处静地的他便在希求现世幸福美满的动机驱使下,通过打卦、看相、算命以及讲经说法等种种欺骗的卑鄙手段,企图收取数量颇丰的财物;最后积存下丰厚的财产变成了一位富翁,这时聚集许多作恶多端、贪图今生不求后世的眷属仆人。这样的人只是从外表看上去是一个修行人,实际上就像无恶不作的昏君一样,对于大大小小的信徒,时而好言好语,时而恶言恶语,千方百计地强夺他们的财产,就像拦路抢劫的土匪一样。这种冒牌的修行人,身着法衣,肩披袈裟,嘴里也是鬼话连篇地说“十分精进地念经诵咒、顶礼转绕等世间八法的善事,这是最大不过的善根”,以这种欺人之谈来蒙蔽信徒。接下来又信口开河地说什么:“我能遣除活人的一切违缘,也能迅速地将亡灵引入解脱道。”以此将施主的所有珍贵财产受用统统搜刮过来,这简直就是故意在造投生恶趣之业的人。我们应当发愿,生生世世永远也不要成为这种无有修行、毁坏今生来世的形象修行人。

信中云:“如是三门不行善法者,作恶多端佛教之盗贼,虽入佛门不奉行正法,劝告断除毁坏佛教者。”本该奉行的身语意三门善业抛之脑后,误入歧途,心里所想以及言谈举止全部与妙法背道而驰,来之不易的暇满人身无义空耗,凡是与这些下等的“大修行人”相似的人,自相续不断滋生各种各样的罪业,因此称他们是佛教的盗贼。譬如,盗窃犯们白日里倒是安分守己,可是到了深更半夜,他们就会出其不意,谁也不见,偷偷摸摸地盗取别人的受用。与之类似,不行正法、仅是持着修行的形象,在即生中通过诈谄威仪的非法行为唯利是图,想方设法寻求财物,说他们像盗贼一点也不过分。最终他们不但摧毁自相续中佛法的善根而且连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狐朋狗友们相续中的佛法善根也一并毁尽。虽然他们外观上伪装成已入佛门的信徒,事实上,不仅自己无有任何讲辩著、闻思修等的能力,并且对于有这方面特长的人一直怀恨在心,甚至生起邪见。作者忠言相告诸位应当舍弃此类行为恶劣之人。

信中云:“无垢如来密意虚空中,无勤升起教法证法日,愿以所射我之善说光,开启所化众生善莲园。”在依据教理传讲、如理如法修持如来密意、远离一切邪魔障碍的晴空中,冉冉升起了涵盖教法、证法的佛法如意宝那耀眼夺目的日轮,但愿依靠从中放射出的萨迦班智达我的善说的璀璨光芒,使所化众生善法的莲花竞相绽放,遍满乐园。身为一名修行者,我们理应尽心尽力断除萨迦班智达在他的这封无垢善说的书信中再三予以严厉痛斥的最下等“大修行人”的种种劣行。

修行人十大过错

居住在寂静处的行者们当务之急要彻底摈弃贪求现世利益等修行人的十大过错。大智者至尊吉恭巴酣畅淋漓道出了修行人中普遍存在的十大过错。从中我们应当清楚地知道。依止寂静圣地意图在于追求现世的高位美名,这是修法人的一大过错;一心想作会众之首而成办私利,这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虽然对佛法比较精通,却不警惕恶业,这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对于教言的深奥内涵只停留在一般的理解上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虽说已具有明显的证相,却未调伏自相续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已经进入佛门如若未能断绝世间法的贪嗔,则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衣食住行本应随遇而安,若一直劳心费神地忙碌温饱则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为了获取妙衣美食而宣说甚深的教言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以种种手段赞自毁他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快乐喜不自禁、痛苦不能承受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如果对这其中所提出的十大过错进行深入细致地善加揣摩,就能认识到如理如法修行的这一教言是使身居静处的修行人相应正法最为殊胜的窍诀。

(一)我们这些人依于寂静处拥有了修行人的地位以后,理应跟随诸佛以及前代大德们的足迹修行,刹那也不能做非法之事。依止静处绝对不要追求现世的利益,身居低位,穿着破衣,享用粗食,并且心里应当如是想:甚至冻僵而死或者饥饿而亡也无怨无悔。

(二)作为拥有许多弟子的上师,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要有自私自利之心,应该以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精神饶益他众。

(三)如果无有实地的修证,又不警惕罪业,那么虽然对于佛法的道理有些了解,口中也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但仍是没有用的。因此,单单了知佛法还不足够,而必须将所了达的法义付诸实践,身体力行。

(四)对于所获得的菩提道之次第、大乘的修心法门以及密宗金刚乘等极为深奥的窍诀应当全面理解通达。

(五)自以为已经生起了善妙的证相,然而未曾调伏自相续,结果遇到小小的外缘时,烦恼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势不可挡。若是真修实证的验相,那么身语意三门就会像脚踩棉花一样调柔。

(六)有些人虽说已入了佛门,也自称为修行人,可是为了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亲戚朋友的利益,贪嗔之心永不停歇,甚至比世间中的在家俗人还下劣,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修行人,应当对亲方他方无有偏袒、一视同仁,对一切有情念念不离父母想。

(七)对于充饥之食、蔽体之衣虽然已经自然而得,却仍然依靠维护施主的情面等种种手段来寻求好衣美食等财物,这也实在不是修行人所为,身为修行者理当具备知足少欲这一财产。

(八)对于自己的上师所恩授的教言本应视为如意宝一般珍惜爱重,并实际修持,可有些人偏偏为了衣食财产的微薄之利而随意传讲,这是极不应理的做法,对甚深法义应当像哑人品糖味那样独自去体会。

(九)赞自毁他已经违犯了菩萨戒,它是其中的第一根本堕罪,过患极为严重。因此,我们经常要想自己是一位充满过患之人而反躬自责,并思维其他任何人都是具功德者而对之恭恭敬敬。

(十)居住在寂静圣地的修行人未离依怙上师,未离所修的正法,依靠化缘维生,胸怀宽广,心情舒畅,这是最快乐不过的生活了。可是有些人在拥有的时候不加珍惜,反而经常与亲友施主们不断联系,从而不由自主地掉入了贪嗔散乱的陷井中,这就是所谓的没有福份享受佛法的快乐。还有的修行人为了正法,仅仅经历一点缺衣少食的苦行,或者出现头痛脑热等轻微小病时便惊骇不已,承受不了痛苦这也是修行人的一大过错。无论遭遇任何不幸,我们都要转为道用。

不可缺少之五法

大尊者吉恭巴又说道:“作为修行人有必不可缺五法,即深深的厌离心与稳固的信心是必不可缺之一法;指引解脱道的上师是必不可缺之一法;相续中具有取舍智慧是必不可缺之一法;具有毅力盔甲之精进是必不可缺之一法;了悟万法实相的正见是必不可缺之一法。”这五法对于修行人而言是恒时不可或缺的。

信心与出离心是佛法的基础;上师善知识是修道的依处;智慧是防护非法深渊的眼睛;精进与毅力是刹那也不拖延修行的助伴;正见是斩断烦恼之网的最有力武器。此五法是修行人不可缺少的。

信心、精进与智慧等之因就是观修无常,如果一个人的相续中没有生起无常的概念,那么就不可能具有信心,因为信心的对境是三宝与业因果,虽然说需要对此深信不疑,但如若是一个未能舍弃今生并将现世的一切琐事看得至关重要的人,就不会生起虔诚的信心,不看重现世并能放下今生必须通过观修无常才能做到。

同样,精进也需要由无常观而得,精进的人所要精进的对境就是要成办后世的离苦得乐这一大事。因此要考虑有利于后世,就不能关心今生的利益。要想真正做到对现世漠不关心,必须了达今生的一切琐事都是无常、无实质的本性。

毅力也是如此,仅仅为了成就自我了生脱死的果位,而不顾生身性命的小毅力,或者由珍宝菩提心所引发成办伟大的利他事业而舍弃身命也在所不惜的大毅力,无论是大毅力还是小毅力都必须来源于修无常观。对于修持善法不具备吃苦的毅力,只是一味地散乱于今生琐事中的人,拖延修法,懈怠懒惰。所以说,毫不耽搁、如救头燃火般勇猛的精进心也必须通过忆念无常而发起。

智慧也依赖于无常观,智慧所要了达的内容就是善恶取舍,所谓的取舍善恶实际上就是三门不违越包括佛制戒在内的一切戒律,不违戒律也依赖于细致思维进而再三修持业因果,而非常重视今生的人不可能细致入微地思维业因果的道理。伟大的善知识博朵瓦曾在讲经时着重强调地说:“你们要好好观修无常,到时就像现在喝茶比较容易、不喝茶感到困难一样,修无常法以后舍弃今生、成办后世自然不难。”同时,他对有关业因果、轮回的过患、菩提心以及空性的法理也作了简明扼要的开示。后来,夏哦刚瓦尊者对普穹瓦格西讲述这些内容时,普穹瓦立即摘帽深有感慨地说:“奇哉,我们觉沃的法实在太殊胜了。”又再次重复。格西之所以高度重视口中连连赞叹说“我们觉沃的法殊胜”,主要是由于无常观是一切佛法的根本或源泉,必不可少的缘故。

我们中的有些人心里一直认为无常的修法是对法理一概不懂的初学者所修的低劣法门,自己只需稍微观修后弃之一旁即可。一部分上师与僧人聚集一处进行研讨时,所谈的问题多数是针对空性、密宗观修本尊的修法、密咒念诵的方式等高级的法门而展开讨论的。这也是因为他们对于下面浅显的正道次第相续中还尚未生起之前,无论如何修上面高深的密宗道法相续中也无法生起证相即由浅入深的修道次第这一道理未懂得所导致的。

真假闭关者

有些修行人从来未曾依止一位如理通达道之次第的善知识,自作主张地闭关,其实,他们只不过是想依靠这种修行方式得到“这位是好修行人,这位是好上师”的赞誉等名闻利养而已。他们的身体虽然在房子里闭关,可是心里却全是现世的伏怨护亲的贪嗔以及散乱外境等漫无边际的纷飞妄念。到了下午太阳落山时,一边叮叮当当地摇起手鼓、铃铛,一边宣布说:“瑜伽修行者现在出关了。”事实上,你这个瑜伽行者在没有摇晃手鼓铃铛之前就早已出关了,并且随着分别妄念已经到汉地、印度以及父母亲友所在的故乡游览了许多次,摇晃手鼓铃铛也是除了内心散乱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出关了。这样的闭关修行人目的就是为了在人前炫耀而已,实际对自心无有任何益处。

如果是真正的瑜伽行者作闭关,可以说是断绝了内外一切来往的闭关,断绝外界的来往也就是说必须做到远离亲友、眷属、熟人、施主等,这是外闭关,断绝内心的来往即必须做到远离不好的起心动念。如果不断绝与外界的亲友、熟人、施主等相互往来,就无法断除内在分别妄念的往来。而断除外界的一切往来,就要去一个听不到他们的名字、看不见他们的身体的地方居住,如此一来,内在分别杂念的往返也就会自然中断。

有些修行人为闭关做准备,而在所处的散乱寺院中或城镇里从自己房子的外面用木板围起一个院子,又挂上一个门牌,上面写着“闭关”的字眼。可是你们在小屋的外面围一个木板院子并挂上一个木牌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虽说你们没有与父母、亲友以及熟人等相互碰面,然而却经常能听到一些关于他们苦乐的话语,刚刚闭关住一会儿,亲戚们发生了一件什么事就会说:“快去让那位护关者告诉我们闭关的修行人,说有重要事要问他。”因此,自己片刻也得不到空闲,连续不断地随着贪嗔转,身体虽然呆在房屋里闭关,可是内心却始终也没有离开贪嗔,这样的闭关者除了名称之外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因此说,闭关也有真闭关与假闭关两种。在自己所住的城镇或散乱的寺院里围一个院子,只是想得一个闭关者的名称罢了,根本不是真实意义的闭关。因为他们尽管表面上闭关,实则不守护根门的缘故,身体没有能禁止愦闹,心怎么能防护分别念呢?所以,这些人仅仅是名相上的闭关者,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闭关。

彻底抛弃今生的一切琐事在寂静的神山立志做到活到老修到老的人,由于身体远离了愦闹散乱、内心远离了分别妄念,故而他们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闭关者。

舍弃今生的闭关者与放不下今生的闭关者两者虽然都是闭关,但却有着本质的差别:他们二者的住处不同;住者的发心不同;居住的所行不同;修行的暖相不同;所依止的对境不同;依止的道友不同;所享的受用不同;人们传扬的名声不同;赞叹恭敬的施主不同;最终所成就的果位不同等等。一言以蔽之,真假闭关修行人的不同点说之不尽。下面对上述不同点稍作解释。

(一)住处不同:从前出世的诸佛以及历代大德均是安住在寂静神山一心一意地修行,最终获得了殊胜成就的,而根本不是在喧哗的城市村镇以及散乱的寺院里修行获证殊胜悉地的。

(二)发心不同:在热闹的城镇或喧嚣的寺院里装模作样闭关的修行人,完全是迎合贪图现世利益之人的心理而以世间八法的意乐才闭关的。抛弃俗世居住在寂静处的修行人不随追求现世的人们的心态而转,完全是为了利乐后世以及饶益他众想成就圆满正等觉果位而闭关的。

(三)所做不同:在城区乡村及寺庙等吵闹的地方闭关者仅仅是形象的修行人,事实上他们主要忙碌的就是世间的琐事,修行只是附带而已。一心不乱地住在寂静处的修行人主要就是修行有利于来世能任运自成自他二利的正法,世间的琐事丝毫也不参与,由此也远远胜过前者。

(四)修行暖相不同:处于愦闹放逸中的闭关者修行的发心低劣、愦闹的分别妄念多之又多,自心中的烦恼有增无减,相续调柔的暖相从未产生过。住在寂静圣地的修行人意乐清净,不染世间八法,愦闹的分别妄念少之又少,每一天善法好似上弦月一样蒸蒸日上,由于降伏了烦恼,自相续极为调顺的暖相快速生起。因此超胜前者。

(五)所依不同:散漫中度日的闭关者所依止的是亲友、眷属等,经常关注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在寂静处专心致志修行的人所依止的唯有上师善知识,从而蒙受加持速得悉地,真是无可比拟。

(六)道友不同:愦闹中的闭关者交往的道友全部是舍不下今生的人,以致于自相续中对现世的贪执越来越增盛。住在寂静处的闭关者共处的道友均是抛弃今生的修行人,从而自相续对世间欲妙以及名闻利养等的贪求越来越淡薄。从这一点来看也是胜过前者。

(七)受用不同:处于愦闹散乱中的闭关者享受世间人的衣食财产,导致每一天都积累下弥天大罪。身居寂静圣地的闭关者享用知足少欲这一圣财,结果每一日都自然增上善法,灭尽罪业。

(八)名声不同:身心处于愦闹中的闭关者,别人时而会赞评说:“他是一位好修行人,奉行善法非常精进。”可时而却会挖苦说:“这个人为了亲朋好友才做这件事的,他对财物的贪执可大了,而且贪嗔之心十分强烈……”甚至于包括女人在内都瞧不起他。所以这种人根本不会成为人们生信心的对境。一心一意住在寂静处的修行人清净奉行正法,人们也是一边真心诚意地说“他是值得皈依的对境”,一边到处传扬他的美名,而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

(九)最终所成就的果位不同:处于愦闹中的修行人闭关期间一直念修本尊心咒等,于是成了人们所指望的对象,俗人家中出了什么不顺之事,就会说:“那位修行人已经念诵圆满,具有较大的威力,快去喊他。”这么一来,他的禳解、厌胜焚烧等经忏的事业倒是格外兴盛,而享用黑财的罪业也是格外深重,最终径直堕入地狱。住在宁静圣地的清净修行人远离今生的世间八法,精勤如理修持慈悲菩提心以及正见等善法,结果依次证得并现前十地的一切功德,最终获得圆满正等觉的果位。因此说真正的闭关者与名相的闭关者所获得的果位也有如此差别。

如是在各种愦闹不断出现的寺院以及城市等地闭关的人由于所住之处是恶劣的环境,因而非但不会增上善法,反倒很有可能破戒破誓言。大善知识博朵瓦的传记《美丽的莲花》中这样写道:“故乡场合及寺院,城市闹处五非处,不净破戒毁誓境。”如果想要做一位名副其实的闭关修行人,那就应当依止幽静的圣地、知足少欲、心心念念不离上师、慈爱金刚道友不违誓言,不离大悲心,自己恒时作自己的仆人,不离中观正见等殊胜论典。

利众勿操之过急

在寂静处修行,自心尚未真正现前甚深空性的实义之前切勿假借利他来欺骗众生。在加行道获得缘起空性的止观双运等持而摧毁明显的实执,虽然利根者有获得不退转相的可能性,但仍然不应急于行利众事业,而需主要调伏自相续,这一点甚为关键。所以说,作为凡夫的我们,在自己尚处于重重束缚中时,暂且放下利益他众的念头,一心一意、孜孜不倦地修行,这一点至关重要。昔日,三同门请问著名的大善知识仲敦巴:“居于静处实修与以正法饶益众生,何者更为重要?”仲敦巴格西答道:“自相续无有任何修行验相及证悟的初学者以正法饶益众生也不会有益,因为他们的加持犹如倾倒空器一般,谁也不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加持,他们的窍诀就像未经按压的酒糟酿出的薄酒一样无有任何纯酿的滋味;虽已获得暖相然尚未达到稳固的胜解修行者也不能行持利益众生之事业,因为他们的加持好比倾倒满瓶之物一样,倒是能使别人满满充盈,自己却变成空空如也,窍诀则如将火炬传递给他人一般,使他人光明通亮,自己却成为漆黑一片;得地的菩萨则是成办利益众生的标准(得地的菩萨方可真正地成办利众的事业),他们的加持就像妙瓶可满一切所愿般,能令他众相续得以成熟,而且自己也是始终盈满不会空无,窍诀好似酥油主灯一样,既能点亮其他油灯,而且自己也不会变暗。现在正当五浊恶世之时,我们凡夫人应于寂静处修持慈悲、菩提心,如今不是直接饶益众生的时候,而是遣除自相续的烦恼之时。例如,不是折断名贵药树之苗芽的时候,而是保护其成长之时。”

因此,我们平日里以修习珍宝菩提心为主,这实际就是在利益众生,如果在此时直接去饶益他众,只会丧失自相续的功德,所以不可急躁而行。在未得见道之前,一直坚持活到老修到老的原则十分重要。《蓝色手册》中也说:“自续尚未全成熟,初学主要自修行,利众为主未开许,当依劝发净心行,除心利生外无有,身语不必直接行,无神通前利有情,如盲听名射野兽,故勿草率主修行。”这里的意思是说,自相续尚未完全成熟的初学者不能直接去饶益他众,就像初生小鸟不能模仿雄鹰飞到空中一样,如果初学者亲自去利益众生,结果不但利益不到他众,反而成为毁坏自身之因。如《劝发净心经》中云:“不摄眷属、远离孤陋寡闻凡愚之友,居于偏僻之处寂静调柔,勤修寂止瑜伽。”我们应当依此而行。

一般说来,要利益众生之人必须具有神通。如果没有神通盲目地饶益他众,必将像天盲者仅仅依靠别人说有膘肥体壮的野兽便拉弓射箭一样徒劳无益。在世间人的眼里,这种心急如焚、冒冒失失的行为也应该良言劝告。这种不能稳重地安住在静谧的圣地调伏自心的人,从施主那里收集许多物品来发放布施、造佛像、印经书、供养僧众等,这些若说不是善法又好像是,若说是善行又算不上是,依靠这些似是而非、掺杂世间八法的善业,只会成为自相续的出离心、菩提心以及正见的实修半途而废不能究竟之因。

因此,我们暂时应当将这些表面上的善法放下,精进修行内在瑜伽。

无常的重要性

实修内在瑜伽的一部分修行人一开始就追求密宗的瑜伽修法等许多高高的大法,轻视无常因果等法门,这是自相续生起证相功德的一大障碍。当下我们这些人修法未能成功主要是由未能断除对寿命的贪执所导致的,即未曾如理修无常观所造成的。之所以不修无常,也是由于我们很多人认为无常的修法仅是一种简单法门而慕求高深莫测的法门这一过患所致。事实上,如同登堂入室首先必须从门而入一样,不修无常而妄想生起密宗的生圆次第等高法的功德是绝对办不到的。

修无常观与开始即修高法二者在证道快慢、证悟深浅、实修过程中有无违缘、修行究竟与否等方面都有明显的差别。为何这么说呢?如果一开始就实修生圆次第等高见法门而不修无常观,由于没有放下今世的缘故,一切修行必然全部围绕着世间八法这一中心,相续中当然不可能生起任何证悟的功德。因为要想在修行过程中生起证悟,没有对轮回与恶趣的痛苦生起厌离心以及断除痛苦之因集谛肯定无法如愿。如果未能生起厌离心,那么也就不会生起摆脱轮回、获得解脱的愿望。如云:“何者未生厌离心,怎能获得寂灭果?”如果没有从心坎深处产生断除轮回、了生脱死的希求,就不会对修道生起强烈的欢喜心。因为未曾生起强烈的欢喜心,就无法获得尽除烦恼的灭谛。

要想对轮回和恶趣的重重苦难生起深深的厌离心的话,就必须将此生所显现的一切事物都当作儿戏、看成幻术、视为水泡,生起无有实质的信念。快乐、痛苦、好坏等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常的本性,每一刹那都在走向灭亡。房屋、财产、亲友等任何人任何物均不可靠,自己死亡的时候所有的这一切均不能跟随,自己连一根毫毛也无法带走,一个伙伴也不能相守,既然如此,那这一切还有什么可信赖的呢?不仅这些身外之物华而不实,就是这个身体也是由种种不净物所组合的,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可取的精华。亲友就像集市上擦肩而过的过客一样,不可能长久相伴。住宅就像位于人流过往的集市中的旅店一样,本来只是暂时容身之地,却被人们执为我所,最终必将弃之而去,自己没有主管的权力。财物也同样是无常的本性,就像草尖上的露珠一样仅能存留片刻,瞬间即已不复存在,并且来世投生饿鬼等处以后食财更会一无所有。如果未生起这种观念,那恐怕只会一味地追求现世利益,怎么可能生起希望后世中离苦得乐的信念呢?如果连后世离苦得乐的信念都不能生起来,要想生起弃离轮回、了脱生死的愿望实在无有是处。由此一来,再如何勤修生圆次第等高深之见也是徒劳无益,相续中不可能生起证相。因为生起这些证悟的因是厌离心与出离心。因缘尚未聚合不会生果这是有为法最基本的规律。

通过观修无常而看破红尘的正道是非常迅速的。由于不贪执今生,所作所为便会唯一追求来世的利益,日日夜夜也就必然会极其精进欢喜修行善法、净除罪业。如果生起了无常的观念,就会看破今生。倘若能看破今生,自相续中的一切善法自然会像堆积财物一般层层累积。《喻法书》中云“所谓俄音难”,意思是说,在学习发出长音调的整个过程中,要数一开始发出俄字的音调最最困难了。如果这一难关已经突破,那么随后的一切就不再困难。同样的道理,如果了达低级的正道并最初从无常观入手,那么一切功德在相续中生起自然轻而易举,因此依此而修可以说是速道。

如果一开始就夸下海口说:“我现在要修一切诸法实为空性的正见,通过观修生起次第而清净平庸的贪执,再依靠圆满次第修炼风脉明点瑜伽。”一直将着眼点放在诸如此类的许多高级法门上,结果会令你大失所望的是,如此修道非但不会迅速,反而更加持久缓慢。之所以出现这种结果,是由于法门很高,但自相续的根性过低,以致于人与法不相称,这样一来。心里虽说很想快速修成,可是由于法与人二者高低相差悬殊,好似天地之别,因此,表面上无论再怎么修持,相续中也无有生起证悟的时机。例如,要进入屋内起初需经门而入。假设不从门进去,只是在心里寻思我要在这座房子里安住下来,并享受里面所有的财物。无论你再怎么尽情享受,也无法步入房间内。因此,首先由门而入的人先根本不想住在屋内享用财物等类的问题,只是一心想能从门进去,结果很快步入屋里以后便可尽情享受财物了。

伟大的善知识博朵瓦也曾以十分生动的比喻来说明这一点:“未经忆念无常的所有修法都如同冰上的建筑一样,当你处于悠闲自在的时候,空性的境界好像颇高,可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这种境界就会烟消云散、彻底瓦解。如果最初时相续中生起了无常观,那么修行就不会退转,否则,一切修法都将退回原位。假设心中生起了稳固的无常信念,那么菩提心与空性正见等一切功德必将如堆积一般地增长。”夏哦瓦格西也亲口说过:“到我面前来印证的人,如果他心中对无常的修法已有深深的体验,那说明他对诸法的本性了悟得极为深刻;倘若谈论些修空性的觉受,那证明他只是停留在口头禅的水平上。有些不懂得无常法的小僧人转经时说脚痛,他们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的。”

诚如这些大德所说,没有打好无常观的基础,一切修法就如同冰上建造房屋一样不会牢固,终将毁于一旦。同样的道理,如果一开始就急不可耐地修空性及生圆次第等法门,自认为境界也比较稳固。诸如一切法无实的觉受、自己原是天尊的觉受以及持风的觉受似乎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然而,由于尚未看破世间而导致一直跟随今生的琐事转,整天忙碌不休,致使对修法的兴趣越来越淡薄,与世俗之人同流合污,从而将全部精力都投放在追求现世的利乐上。

最初看破红尘、舍弃俗世的人,一切修法就像在牢不可破的地基上造起建筑物一样,一切成果都不会毁灭。由于一开始就没想为现世的好处,如此所做的善法必定都是为了后世的利益,因而极为稳妥,又是疾速之道,并且修道也不困难。相续中生起了无常的观念,则菩提心及空性等功德必然会像堆积物品一样在相续中不断增长。因此,首先修无常观非常重要。

同样,看破世间的境界也是很高,因为这种看破尘世的境界完全是由相续中真实不虚地生起了无常观而来的。正如夏哦瓦格西所说的,无常法深入到正法的内涵,因此是非常高深的法门,口头上所说的空性和生圆次第等高见并没有真正深入到正法的内涵,因而并不算深奥。

所谓的是否深入到了佛法的内涵也是就能否对治烦恼这一点而言的。观修无常、放下今世是对治贪心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而烦恼中最严重的莫过于痴心,与愚痴相依为命的眷属就是贪欲。如果将欲望放下了,那显然已经进入到佛法的最深层次了。未曾修无常观,仅仅在形式上装作修持生圆次第等正见,那是无法压伏对今生欲妙的强烈贪执的,无论再怎样观修,也逃不出世间八法的掌心,相续中一点一滴的善妙证相也不会生起,从这一点来说,当然未深入佛法的本质。抛弃今世平时精进实修无常的人,可避免修法过程中出现违缘。所谓修法的违缘无非是指外在的恶友以及内在的纷飞妄念。外在的恶友当然就是父母亲友施主等有可能成为自己修行障碍的人们。受到他们的控制而使自己的修行掺杂世间八法,得不到清净修法的机会。尽管遭受重重的阻挠,但是通过观修无常、放下今世、了知亲戚朋友的过患,从而摆脱他们的束缚,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此他们造违缘也害不了自己。内有的纷飞妄念也就是世间八法的繁杂念头。毅然决然斩断外在的父母、亲友以及施主等的牵连,将世间八法的妄念转为道用,远离恶缘,因而就不会出现世间八法杂念纷纷的情况了,内在的违缘也就害不到自己了。

如果从不忆念无常也舍不下今世而观修生圆次第见解的话,内外违缘就会接连不断地搅扰自己,无论如何,都将身不由己地坠入重重障碍的围困之中,不能自拔。

看破红尘、抛下今生之人的修行是能够自始至终圆满的。因为修行不能究竟之缘就是内外两种障碍。这两种障碍均可依靠修无常观来制服。修行速得究竟的因即是精进,如云:“一切功德随精进。”精进之因便是修无常观。所以说,修行要得以圆满,再没有比观修无常、断除今生牵缠更殊胜的方法了。不修无常、不舍今世之人即使修生圆次第以及空性也不可能究竟,由于里里外外的违缘总是伺机加害于他们,使得修法无法圆满;再说,修法若无一股勇猛的恭敬心之精进与持久之精进也不可能得以究竟。的确正像夏波瓦尊者所说的“不忆念无常的小僧人绕经时只能喊脚痛罢了”。

有一位叫路德意西炯尼的修行人向仲敦巴仁波切请求教言,当时,仁波切因为某位尊者搞世间法而显得极不高兴地说:“尊者,所谓的佛法是要在关键的时刻用上。如果在关键的时候未能派上用场,那么在风平浪静、悠闲自得时说些有关对佛法的相似信心之语言,只是鹦鹉学舌而已。要想使佛法在紧要关头时用得上就必须多修死亡与业因果。不善业中生痛苦,相反而行定解脱,日日夜夜恒时中,我唯思维无常法。这就是教言你懂了吗?”这里所谓的佛法在关键时刻能否用得上,其中的“关键时刻”指的是,当自己处于现世的父母、亲友、施主以及财物等的层层包围之中的时候。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放弃父母、亲友以及财物等一切而自我决定,无有任何所需,如弃毒物般舍弃尘世间的这一切,那就足以说明在关键时候佛法已被用上了。相反,如果在遇到父母等外缘的时候,他们说什么自己就规规矩矩、服服帖帖地跟随,那说明佛法在关键时刻没能用得上。

当前,大多数人说“我正在修空性见解”、“我在修生起次第”、“我在修圆满次第”,如果对这些所谓的修行者、大上师、大法师加以观察的话,那么他们只是口头上滔滔不绝地讲经说法,而实际所做的就是维护大大小小的施主们的情面,以收取大量的财物,并且用得来的金银、松石、珊瑚等财产给自己的兄弟姐妹子孙后代等做装饰品,购买高档的衣裳以及大匹的牛马,让他们耕种,让他们经商等等打开各种罪恶之门而毁坏自他,这种现象非常多见。

有些人只是挂上一个修行人的名字后便拚命地追求世间的利益,这表明他们修法根本没有深入到相续中而只是口头上肤浅地说说而已。这样看来,空性、生圆次第等高难度的法门对自己又能有何利益呢?心相续一如既往,仍处于低级的水平上,这多么令人失望啊!金厄瓦罗珠嘉村曾经亲言:“现今名相的大修行人所探究的教法内容大多数是关于风融入中脉的障碍是什么这类高深的法门,而对无常法要寻根问底的人甚至比白天的星星还罕见。对于较高法门的断证功德连一两天也不能修持的人,不如深究必不可少的基础法门更好。比方说,现在自己饥饿难忍、濒临绝境而来到一位富足的施主家中,结果主人家没有给你提供解决当下燃眉之急的必不可缺的饮食,反而供养一些有利于将来的金银财宝。放下无常法不修而去探寻些高法门实与之相同。”

慕求较高境地的断证功德,现在自相续中就必须修习不可或缺的无常法与厌离心。如果修持无常观的话,就已经为一切修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在这基础上无论是修持慈悲心、空性还是生圆次第等任何法门都会容易的。德热札波地方有两兄弟到格西仲敦巴面前来闻法。敦巴仁波切谆谆教诲说:“在印度圣地,人们都说,佛法的入门唯有一种(无常法门),而外道的入门则有七种。我们如果要修上师的窍诀,那么什么是窍诀呢?多修死亡无常、业因果,净持戒律,稳固地修持慈悲菩提心,千方百计地积累资粮、净除罪障,这就是窍诀。”所谓的上师之窍诀,必须是使弟子的相续中完整无缺、极为迅速获得无谬正道的教言。此中的无谬正道即是说增上生的正道、解脱的正道、遍知佛果的正道三者相辅相成之义。完整无缺是指增上生的正道、解脱的正道、遍知佛果的正道,证得此三道的方法圆满具足、无有或缺。极为迅速是指顺应所化众生的相续,因机施教。如果对根性下劣的所化众生传授高难法门的话,正道就算不上是迅速。为什么呢?如果为根基下劣的所化众生传讲像圆满次第一类的高深道法,由于不相合他们的智慧,结果再怎样精进努力也不可能生起高道的证悟,又因为最初未从低道开始修持,致使下面道法的证悟也未能生起,如此高低一切道的证相一无所获,日月穿梭,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鬼门关前,到那时,高道低道的任何功德也没有显现,只能赤手空拳地步入后世。就算修行者的根性很高,但如果最初从低道开始引导,由于他的根基较高,用不了多久,低级道法的所有证悟就会在他的相续中生起,从而与他个人相续相应的高级法门的证相也就会更快地生起来。

因此说,所化众生的根基无论是高是低,上师示道时都应当遵循由低至高的次第来引导,这也是从清净的佛陀到根本上师之间的所有大智者大成就者们的法规。

功德之源

《蓝色手册》中云:“人身难得为先导,加行忆念死亡法,后示十善十不善,修学串习此等法,后恒思维四谛法,当知轮回诸过患,了知如我亦然故,当于有情修慈悲,依此若具菩萨心,彼已拥有诸佛法,广弘遗嘱即此者。”通过得之不易的暇满人身为先导,如理观修死亡无常,这就像迈进正法的入门一样。如果能够一心一意修成无常法的话,今生的圆满之事、金银珠宝、茶叶粮食以及权势受用再怎么高人一筹、胜人一等,自己也根本不会生起“我需要这些、我拥有这些该多好”的念头。即便有时萌生这样的妄念,但一经详细观察,就能完全认识到这一切犹如草尖上的露珠一样无有实质,被执为我所的这些财物以及执著者的我二者也是不能长相厮守的,执著者的我本身在走向死亡即将步入后世的时刻,曾经被自己执为我所的这一切财产都要像蜕换掉的蛇皮一样弃之而去。所谓不曾抛下财物能携带而行的人,你可曾见过一个。如果说没有能带走财物的一个人,那么自己也不例外,只能放弃一切而离开人世。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放下而去,那么黄金与石头没有任何差别,亲友与怨敌、地位高低也同样全无差别。总而言之,想到财产、权力、亲友等再怎么圆满,也对自己毫无益处,这样对现世的一切生不起羡慕之心,自己已到老态龙钟之时依然如故修法,那么这一生的修行必定会究竟圆满。倘若如此,来世纵然获得了梵天、帝释天以及转轮王的地位与受用,人间天上享之不尽的快乐该拥有的全部都得到了,但是心里仍旧会想:如果我能永远不失去这一切,倒也可以。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梵天、帝释、转轮王等人天君王的无比安乐福德,享受穷尽,终需堕落恶趣,快乐幸福的时光总是觉得非常短暂,瞬间即逝。可是难忍的痛苦降临头上的时刻即便仅仅是喝一碗茶的功夫也会产生如度数年般的漫长感受,教人无法忍耐。在此之前人天的福报什么未曾得过,可是到了如今,全已销声匿迹。同样,现今的一切也都是虚无缥缈、华而不实的。

想到这些,对于一切轮回中所谓的美满之事的贪执便会彻底根除,一刹那也不起爱慕之心。相反,希求解脱的强烈渴望之心却会油然而生。如果产生了这种心态,那就证明已经对现世生起了出离心。在此出离心的基础上进一步修持菩提心,相续中也就不难生起;相续中生起空性正见也不费吹灰之力;对于所有的生圆次第道,相续中同样可轻而易举地生起来。这一切都归功于修持无常的功德。

没有意识到因缘聚合的任何有为法都是无常的道理,反而认为这一切是常有存在、具有实质的,口中说的全都是“我需这个、我要那个”的话,随之而来,也就没办法不为现世的些许快乐付出代价了。一旦陷入追逐世法的漩涡中,就必然会产生得则喜、未得则忧的情绪。如此一来,便会贪执为自己得利提供顺缘的人而嗔恨制造违缘的人,生起贪嗔之心,进而由贪嗔引发积下多得无法计数的深重罪恶之业,以致心相续也变得越来越刚强难化。心相续是否刚强难化也取决于是否具有无常的观念。有无常信念的人根本不会有一丝一毫刚强的性格,内心就像脚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一样,完全被容纳在其中。相反,相续中未生起无常观的人其心相续就像牛角一样坚硬,他对自己的身体、受用以及亲友等一切,一直抱着实存、常有的念头不放,于是不能抛下这一切,并为之到处奔波,弄得身体疲惫不堪,到头来却未能如愿以偿地财富满仓;口中经常说各种各样的绮语;心里俗世的贪心害心等如烈火般炽盛。如此接触他的身语意三门任何一种,都像碰到荆棘一样粗糙刺人,没有一点儿温柔、细腻的感觉。这种人居然时时认为“我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修行人”,甚至只是与别人交谈一次,关于今生的琐事无有必要、对轮回的痛苦生起厌离心的话语一句也没有,再三说的全部是亲友家乡的事情,经商、放高利贷、耕作等类的话题,由此贪嗔的分别杂念纷纷涌现,肆无忌惮地享用信财,这些人虽然被许多信徒称为修行人、大法师、大上师的大名,实际上再没有比他们更有害于佛法的败类了。这一切也是由于相续中未生起无常观的过患所造成的。

作为初学者最关键的要以信心恭敬心诚心诚意地祈祷上师,直至泪流不止,修持七支供,精勤积累福德净除罪障。之后思维暇满人身得之不易,具大意义为前导,平时坚持不懈地修无常观,如此具有极大的利益。例如,要想割草,手中需要有一把极为锋利的镰刀,这一点非常关键。要想斩断烦恼的草丛,修死亡无常就像一把必不可少的锋利的镰刀一样。如果有了一把锋利的镰刀,那么无论有多少草需要割,也会胸有成竹地想:我具备锋利无比的镰刀,做这些事易于反掌。同样的道理,我们首先必须将无常的观念这把十分锋利的镰刀紧紧握持在手。

现在我们这些人修法过程中经常会产生过于困难、心生厌烦的感觉,如果对此进行观察,便会发现,之所以心里会认为此法难度过大、在相续中生起道相以及断除所断的烦恼困难重重而产生怯懦的心态,其实都是相续中未生起无常观的过患所导致的。如果相续中已经生起了无常的观念,那么感到修法困难、心起厌烦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以无常的观念来激励自己夜以继日精进修持正法,这样一来,根本不会有修法不能生起道相以及不能断除烦恼的想法。如果未能迅速断除烦恼、很快证悟所证的话,必将要感受恶趣的剧烈痛苦,到时如何能忍受得了,一想到这些,便会迫不及待地修行,决不延误。具有无常信念的人表面看上去,也不会有满脸的笑容,并且根本不喜欢无稽之谈,对于娱乐、开玩笑等散乱愦闹的事更是毫无兴致,至于俗世间大大小小的任何事务均漠不关心。即使和他人谈话,也经常说“一切琐事无有实义、无有必要”,除此之外不会谈论其他的话题。无论与谁接触,都会给对方留下“这真正是一位了不起的好修行人”的印象。

仲敦巴仁波切曾经亲口说过:“如果没有生起无常观,只是一味地探寻本尊的身色白红与身相、空性以及大手印等高法,那么他的修法不会善始善终究竟圆满。而重视无常观、业因果的人修法一定能够自始至终,究竟圆满。”这里所说的修法能否究竟圆满,也就是指我们这些人最初的时候着急忙慌地说“我要进行修法”甚至激动得痛哭流涕,一时间好像资产、亲友等什么都不需要了,而在静处安住下来,可是渐渐地,他心中对佛法的定解变得越来越减退、对今生事务的贪执却变得越来越增盛,最后竟然落到像饿狗一样跑到城市乡镇中破戒的下场。这也完全是由未策励修无常观所致。如果踏踏实实地修持了无常观的话,心中的紧迫感以及厌离心定会不断地激励自己恒时奉行善法。

博朵瓦仁波切曾经如是现身说法道:“我以前由于对佛法理解得非常肤浅,加之没有什么修行的境界暖相,于是念诵密咒、作大仪轨、修持空性、观修本尊的身相以及修大手印,现今我的修法已降落到无常观上了。”在对法理了悟得不很深刻没有亲身体验的暖相之时,虽然会觉得空性、本尊身相及大手印等是最深奥的法门,可是一旦深入领会了佛法的内涵,有了明显的觉受暖相,才真正认识到此无常观是佛法最究竟的精髓这一道理,也就是具备了殊胜的定解。阿美·相切仁钦尊者这样说过:“所依止的并非都是上师,所交往的并非都是道友,所传讲的并非都是正法。”通过别人的讲经说法而听闻,通过闻法而进一步思维,依此能像铁锤砸在敌人头上一样摧毁内心的烦恼,这样的佛法才能称得上是正法。否则,虽然讲得再如何如何深不可测,也与非法没有什么两样。根则格西也曾说:“没有对轮回的痛苦产生畏惧恐怖的心理,口头上说皈依三宝也是妄语;没有对业因果深信不疑,口头上说我戒律清净也是妄语;没有对轮回中的一切生起厌离心,口头上说想获得涅槃也是妄语。”至尊仁波切宗喀巴大师也曾亲言:“暇满义大极难得,亦如水泡速灭尽,何者悉皆不跟随,黑白业果毫不欺。长久深思缘起法,此四法根若稳固,其余善法易生起。倘若能够如理地修持人身意义重大、暇满来之不易、寿命无常以及业因果此四法理,上面的其他善法的证悟就不难生起。” 金厄瓦罗珠嘉村曾经这样说道:“如果内心深处具有追求法义的渴望,那么便一开始舍弃今生的黑白花三种琐事至关重要。除了一些非常恶劣的人以外,大多数的人们都容易认识到所谓的杀生、偷盗等黑事不应做,并且能断除的人相比之下也较多,所谓的白事或花事是包括传授灌顶、讲经说法、塑造佛像、发放布施、为人经忏、缮写护轮,或者降伏鬼神、念诵密咒、闻法诵经等类似是而非的法事活动,不能断除今生的贪执、整天忙碌这些白花琐事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反之能够断除此等相似善事的人极为罕见。佛经中不是经常说心没有离开今生的贪执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没有意义的吗?再说一切善不善业均是心在起作用的,因此,人天鬼神怎么能不耻笑你们呢?”

即使是在世间上,也只有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才能做出杀人放火的恶事,作为一般有良知的人很少会做这种事,在修行人中就更是少见此类事情的发生,可是世间八法的白事或花事一类却随时可见。以修行人的名义,口中说得也是非常好听,什么“通过灌顶来饶益有情”,其实只不过是自己需要名闻利养而已;同样,有些人打着弘法利生的招牌以及塑造佛像的幌子收取大量的财物,将造佛像剩下的财产拿来自己享用;还有些人以发放布施的名义,实则只是为了自己能从中捞取财产;另有一部分假借为别人消灾祈福、延年益寿作经忏,有的缮写护轮、食字;有的装腔作势修断法等降妖伏魔;有的对病人的伤口、肿瘤等部位猛诵咒语;还有的人在寂静处一心一意地修内在瑜伽坐不住,总是借口闻法而到处游逛,经常跑到众人聚集之中散漫度日;另有些人不精进修持内在瑜伽,对于诵经等法行马马虎虎、敷衍了事,而整日周旋在无有意义的许多琐事中。说他们所做的都不是善法,表面上看来又好像是,说他们所行的是善法,可对调伏心相续又没有起到任何利益。这种相似的善法正是当今时代大多数人所忙碌的事,这些只是表面上的善事,实际根本不是清净的善法。凭借此类外相上的善法欺骗众生、自己也认为是在做善事的现象可说是如今比比皆是。

其他的人们认为这是一位修行人,事实上,他根本算不上是调伏自心的修行人,这种人的目的就是获取大批的财利、得到众人的恭敬,如此已经成了不清净的修行者,在不知不觉中已积下了数多深重的大罪,以这种方式虚度人生有什么用呢?

因此说,始终住在寂静的神山中,修行人日日夜夜唯一修持道次第,其余的任何事也没有。尼则巴仁波切曾经亲口讲述过:“以前在农区时看见一位密咒师用酒献新,于是以讽刺的口吻说:‘拉白咒师饮酒前献新时口中念着请三宝享用、请护法神享用、请三世父母享用、请六道众生享用,再没有剩下的吧。’(正像这位咒师所要酒的对境都已供养,没有不供养一样。上下文的连接藏文中不明确,请读者以智慧分析理解。)具德上师阿底峡尊者的这部《道灯论》中四续三藏显密的所有法义无不包含。其实,阿底峡尊者已经为我们配制好的这剂灵丹妙药(指《道灯论》),对此请诸位享用一些,服用之后千万不要吐出来,如果有要吐的迹象,应当通过向他吐口水或者吹气、将冰冷的石头放在头上以及拔头发的方法尽可能制止呕吐。如果现在还未曾服用过,也要为了方便以后享用而揣在右侧的怀里。倘若你担心遗失,最好放于怀中深处。”将道次第作为妙药想而精勤修持。

专心一意

有些人对此不以为然,他们认为修道次第倒也可以,但供养僧众、铸造佛像、讲经说法、广作布施,功德也是非常大的。如果产生此等想法,那就应当自己提醒自己说:唉,我不要这样想,比修道次第功德更大的法以前出世的诸佛以及历代大德均未曾得过;现今住世的所有佛陀大德同样未曾得过;未来即将出世的诸佛菩萨也不会得到。而且此法门不是已被诸圣者们赞叹为“诸佛菩萨成就之遗道、三世诸佛同行唯一道”了吗?唯修此道次第法便已经足矣。依此可以调伏烦恼,可以生起地道功德,因而再没有比它功德更大的法门了。如果还想另外去寻找其他比这功德更大的法门,则此人显然已被魔加持了。因此,我们必须一心一意地修持这一法门。

一心一意的品德不仅是修行者所应具备的,就是以世间的道德标准来衡量,一心一意者也算是最上等的人。相反,最恶劣的莫过于三心二意的人,胡思乱想、朝三暮四的人一个法也修不圆满。我们应当经常心想:有上师传授自己的这一个教言就已经足够了,如果能深信不移地加以修持,则这种诚挚的信心就是一切善法的根本。因而很快会获得加持。一想到这些,拥有唯一的道次第法,自己就应当心满意足了。如此专心致志精勤修持无常观等内在瑜伽,功德极大。

《妙法白莲经》中云:“设使无量无边世间界所有众生得以成佛,于无边无际之大劫中安住,若有人以妙衣、神馐、卧具、妙药、资具等一切于彼等前恭敬作供养,待诸佛涅槃后将以七宝作成遗塔,以宝伞、幢幡、华盖、花鬘、涂香、薰香作供养。若有人一心一意闻法,仅于弹指间作意诸行无常或诸行痛苦或寂灭空性或无我,则其福德胜过前者许多倍。”诸如三千大千世界无量无边世间界中的所有众生成就正等正觉果位直至数劫之间住世,若有人于彼等佛陀前作供养,则此善根远远比不上仅在弹指间观修诸行无常的福德。如此说来,将道次第修法抛在一边,于别处哪里能找到比它功德更大的其他法。因此,平日里要精进修持内在瑜伽。所谓的内在瑜伽指的也就是无常法门,如果集中精力实修无常观,则可使自相续迅疾解脱,生起珍宝菩提心后能净化他相续,成办广大的度众事业。

依止寂静的神山观修无常,功德无量。《三摩地王经》中云:“造罪故舍诸凡愚,如野兽般静独居,何人喜欢寂静处,彼沙门享大安乐。”像野兽一样无有挂碍地安住在寂静处的修行人,远离了贪爱自方嗔恨他方的伏怨护亲等类的痛苦,积累广大无边的善根,依此后世中享受增上生、决定胜的大安乐。

《宣说诸法无生经》中云:“善男子,若有菩萨将三千大千世界所有众生悉皆安置于十善道中,若有任何菩萨独自居于静处,甚至仅于弹指间诚信诸法一理,乃至为缮写或思考或传授或读诵而安住,则此者福德胜过前者数多倍。”令许多众生奉行十善的福德固然很大,可是如果住于静处认真调伏自相续,则已相当于利益天边无际的众生,因此福德远远胜过前者,是最殊胜不过的了。

《富楼那请问经》中也说:“舍俗出家后远离一切愦闹,于遥远之寂静山间、林园处安住,精进修行,善法不会虚耗。”又云:“喜爱住山林园故,能令善妙功德增,居于静处而修行,断除贪恋五欲妙。无有一切愦闹故,善法之缘不退失,相互之间不言语,互不询问不交谈,空旷静处极幽静,诸佛极其赞叹之。”居住在寂静的神山中,无有散乱喧嚣,自然成了善法增上的原因,因此,诸佛也对神山寂静处予以高度的赞赏。

《弥勒狮吼请问经》中亦云:“迦叶,若有菩萨于十万年间以遍满三千大千世间界之鲜花、涂香、薰香等供品昼夜各三次供养善逝,若另有菩萨畏惧散乱愦闹之语、畏惧尘世并为现行成办他利而朝寂静处迈七步,则此福德已远远胜过前者。”又云:“昔日世间怙主佛,已经趋入胜涅槃,彼等悉于寂静处,获证无上菩提也。皆为菩提而精进,依止静谧之圣处,彼等均喜幽静处,不喜尘世之家庭。此乃诸佛行境处,何人步入此正道,彼证菩提不困难。”以往出世于世的所有佛陀全是依于寂静的山间修道最后现前正等正觉菩提果的,并非是置身于繁华吵闹的城区愦闹之处修行成就的。所以,我们这些人如果想要成就无上菩提,不隐居寂静的深山之中精进修持,就无法生起道相,更不可能获得佛果。不仅仅是身为初学者的我们不依止寂静处无法生起断证功德,就连已登三地的菩萨也需要修无常观。如云:“讲说五地难行时,静处知足与少欲,持头陀行护净戒。”在林间、深山等静静的地方,过着知足少欲的朴素生活,依靠化缘得来的食物维生,身着破破烂烂的粪扫衣等持十二头陀行,需要通过此种方式而成就五地的断证功德。

有些人说:“住在像家乡那样十分喧闹的地方修法也未尝不可,依止寂静处又有何必要呢?”口出此等言论者纯粹是在说魔语。可是这种人在当今时代非常多见。他们自己做不到居于静处修行这一点,反而经常对其他在寂静圣地修行的人妄加评价说:他的行为好像有这样这样的错误。到处可见的此种人正是罪业严重的恶友,对他们口中的胡言乱语一句也不能听,必须像避毒蛇一样远离他们。《净刹庄严经》中云:“舍利子,设若在家菩萨于恒河沙数劫中以一切安乐资具供养恒河沙数如来及其眷属诸比丘僧众,设若另有出家菩萨向往寂静处且朝彼方向迈七步,则此福德已远远超过前者。”这里的意思并不是说在家菩萨虔诚作供养的善根不大,可是相对而言,在家菩萨所行的善法大多数都会被愦闹散乱的琐事中断,所以他们所行的道极为缓慢。相比之下,住在寂静深山中的菩萨不会受到愦闹散乱等琐事的干扰,每天都会积累无量的善根,因此修道特别迅速。也正是由于这种缘故,一切经续中才异口同声地高度赞叹居于寂静处的修行人。

持之以恒

在修持内在瑜伽的过程中也必须作好长期的准备,心里要想:我能活多久,就修行多久。有些人只是稍稍修行就认为:为什么相续中还没有生起什么觉受呢?从而心急如焚,这是修行的一大过患。诚如嘉瓦扬滚尊者曾经亲口所说的:“恶性习气如卷纸,新生觉受依缘灭,短时不能破迷执,当久修习大行者。”

我们这些人由于多生累世以来久积而成的内心烦恼习气根深蒂固,所以只修一年或一个月不可能立竿见影地在心中生起觉受证相,若因未有一点体验就灰心失望,断然放弃,那说明他没有经过再三的思考。设想,自无始以来漫长的生世中串习积蓄的所有不善罪业,现在需要重新依靠对治加以净除,这样重重的罪障,怎么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清除得一干二净呢?本来自相续中的烦恼纷繁众多,却从不考虑“我恶业深重”,如果对此好好思索,那么就会认识到所要净除的烦恼业障数量如此众多、力量这般强大,不依靠各种各样的对治法怎么能净除?因而必须要有历经长期修行的思想准备。宗喀巴大师也这样说过:“就像断臂断足的麻风患者,仅仅服用一两次药根本无济于事,与之同理,我们无始以来罹患的严重烦恼疾病,仅仅实修一两次教言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因此希望诸位能以妙观察的智慧来分析正道的所有支分,并如河流般不断地精进修持。如《赞忏论》中云:‘愚昧心之相续中,久患难以治愈病,断手足之麻风病,短期治疗有何用?’”正如其中所说的那样,我们应当认真想一想:得了诸如麻风一类的严重疾病,只是服一两次药不可能痊愈,而必须要进行长期性的医治。同样的道理,我们无始以来就患上了像麻风那样顽固之症的烦恼疾病,依靠一两次服用教言的药物怎么能彻底根治呢?嘉瓦扬滚尊者对此也阐明过自己的观点:“诚如扬上师所说,欲求即刻得暖相,放弃修法之前兆,若需持续当如何?需要长久勿心急,速洒糌粑莫干吞 (意思不明) 。”上师所说的这一点极为关键,对此认真看待方得无边利益。从无始劫以来不断串习的烦恼不通过修行肯定无法断除,因此,必须要长年累月持之以恒地修行。尊者的话实在是千真万确,从无始轮回以来久积而成的烦恼,虽说很想迅速断除,可是不经过较长时间的对治,而在极短的时间内怎么能断除呢?之所以说相续中不能很快生起对治法,主要原因是从无始轮回至今未曾修习熟练对治的方法,现在开始需要重新学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于相续中怎么能生起来呢?

当今,大多数修行人只是修了一年或几个月,就一边想一边说:“我已经修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相续中还一点感觉也没有呢?看来,相续中生起证相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干脆现在只念一点经,作一点礼拜,转一点经,这样不是也很好吗?”只凭这么一点儿精进哪里能行。就拿显宗来说,成就圆满正等觉果位需要积累三大阿僧祇劫的资粮。我们仅仅在一年或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想生起觉受证相,这要求未免太不现实了。甚至声闻解脱三有获得阿罗汉的果位最快也需要历经三世,据说有的独角缘觉需要经过一百劫才能得果。如果说要现前缘觉的菩提也需一百劫积累资粮的话,我们这些人不用说一百劫或三世等漫长的岁月,就连短暂的今生也不能实修到底,那么不要说是佛果,恐怕连声闻缘觉的果位也修不成。倘若落到这种地步,那该怎么办呢?

如今这个暇满人身若毫无意义地空耗,则今后不仅不能实修法义,反而将会感受恶趣的所有痛苦。因此,从现在起必须发起勇猛的精进心。如《喻法书》中云:“所谓的以跑去印度,意思是说,去往印度的路途极其遥远,要有持久的耐性才能去,时间仓促不可能抵达,还没走到一箭许的路程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断气身亡了。成就佛果也与此相同。”有的人说要修行,最初的几天或几个月里白日不与人说话,夜晚不睡觉,精进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可是没有坚持多长时间,逐渐越来越松懈,这是绝对要不得的。要做到长久精进,平时应当松紧适度,有坚持不懈的勇气和毅力。我们这些修行人对法也有喜新厌旧的毛病,最初时兴高采烈地修持,中间信心有少许的变动,只是在有兴趣的时候才修持,没有兴趣时便弃之一旁,到了最后说什么“修法实在很有困难”从此完全放弃。以这样的修法方式怎么能圆满资粮、净除罪障呢?此等智慧浅薄之辈口头上说“必须精进修法”,可是根本不懂得如何精进。由于对精进的方法一无所知,致使最初过紧、中间过松、最后放弃的人时有出现。请你们看一看噶当派的诸位大善知识们的传记,他们这些高僧大德开始是由在家人而逐渐步入佛门的。对于正法生起了定解以后依止寂静处,依止寂静处也是最先住在离城区寺院较近的静处,再一步一步地远离城市寺庙,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老住的山也越来越高,直至最后圆寂。我们这些人最开始就声称“我对佛法已生起了稳固的定解”断然离开上师与道友,自信十足地说“我现在不要眷属、仆人,独自地修行”,于是前往高高的片石山或雪山处,他的这种举动让别人也不由得生起“此人实在了不起,值得皈依”的敬仰之心。渐渐地,他说“住在海拔过高的山上化缘不方便”、“由于气候太冷也承受不住”、“生病就医不方便”,以诸如此类的借口而挪到较低的山中,没过多久,又说“这里也不行”而搬到更低的地方,最后对深山生起了厌恶之心,居然以“现在修法主要调伏自心就可以了”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并且认为无有侍者与生活来源不行,为了方便起见而跑到城区中让自己的侄子、侄女等侍候自己,简直就像在家人中的老爷爷一样养尊处优,此类人也是很多的。这也完全是由不能持久坚持精进所导致的。

相反,如果最初心里就作好这种打算:住在这么妙不可言的神山静处,仅以化缘维生即知足满意,每天对所享用的饮食多少和修行的时间长短作适当的安排。如此周密考虑之后,每一日的作息松紧适度,有条不紊,在有生之年应当始终如一按部就班地如此修行。心里也要这样思量:我如果要修持正等觉果位,如果慌慌张张、手忙脚乱也不行,以此弄得精疲力竭,会造成修行退步;如果不慌不忙、慢慢悠悠也不行,因为人的一生十分短暂,所以应当依靠这个身体在相续中生起满意的证悟境界,也要依靠这个肉身来堵塞后世投生恶趣的大门。这么一来,便可再度获得人身,又能继续修持道次第,直至成就正等正觉的果位。一边如此想一边发起广大心。《蓝色手册》中云:“具有方便事业品,乐恭言语作比喻,诚心欲求解脱者,高瞻远瞩发大心,循序渐进舍琐事,戒律清净方便行,积资净障近解脱。”这其中的意思是说,《经观庄严论·具方便品》中云:“极难事业本体有种种,数多劫中具大精进者,一切佛子身语意自性,于诸事业无有厌离心。”我们应当按照此论所说的多劫中精进修道也不生厌倦之心而行持。

金厄瓦格西的舅舅乐恭曾经专程奔赴云讷地方前去拜见大善知识博朵瓦,即将返回时顶礼而请求道:“对于修行解脱道的人来说,除了要高瞻远瞩、发广大心、循序渐进、舍弃今生琐事、净护戒律、依靠各种方便积累资粮净除罪障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呢?”博朵瓦以极赞同的口吻回答:“仅此而已,你说的这些足以表明你具有传承。此外,修行解脱者目光短浅,眼睛只是盯着鼻尖而坐也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远大的目光。”要将目光放远,具有大精进才能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勤修正法,而像眼观鼻尖般鼠目寸光的我们这些人只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奋发精进。如颂云:“何者无量时间住,为利无量之众生,欲求无量菩提故,奉行无量之善法。依靠此四种无量,圆证菩提不困难。”我们必须通过这里所说的四种无量,为利益一切有情而修行,仅仅在短暂的时间里修持是不行的。想到这些必须发起广大之心。对于三士道的证悟从暇满难得开始直至双运果位之间,已经明明白白完全领会之后再进行修行,直到相续中对暇满难得已生起了证相,才可进行下一步,寿命无常、业因果等每一修法虽然已经在相续中生起了证相,但仍旧需要再三修习。总之,从暇满难得到最后的现空双运之间的所有道都应由浅至深、循序渐进地予以修行。对于今生的琐事无论好坏一概舍弃,全身心地投入到利益后世的修行上即是舍弃一切琐事。所有的修行必须以戒律清净为基础,破戒之人即便再如何修持,相续中也不可能生起证悟的境界,如云:“破戒之人毁诸法。”如果戒律清净,平日里言谈举止就不会违越正法,谨小慎微,这样一来,内心的分别妄念也就不致于纷纷涌现,而能处于宁静安然之中。

大善知识博朵瓦仁波切曾经说:“少许修习无境界,思窍诀致寻他法,依彼未生又寻他,此行如狗逐鸟儿,最终一无所获也。”对此,我们这些修行人实在该好好反省反省。我们大多数人最初在上师面前修学诸如道次第一样的窍诀,对之审视一番后进行修持,如果相续中并没能生起验相,便认为修心较其更好,便舍弃道次第而开始观心,因为相续中也未能生起证相,而认为现在修密宗的生起次第很好,于是不再观心而着手修持生起次第,最终相续中仍旧没有什么证相出现,就再度去寻觅其他的法门。总是不能专心一意地修持一法,心思繁杂,头绪颇多,意志不坚,精神分散而修持,如此修行,一个法对自相续也起不到作用。无论是任何窍诀,在修道的先后顺序以及相续中未生起前前境界就不会产生后后证相这一点上都是无有差别的。

因此,内心必须全神贯注地专修一个窍诀才会有结果。如善知识博朵瓦所说:“就像人们所说的山羊闻草的比喻一样,例如,山羊总是习惯性地用鼻子来闻,往往在绿油油青草遍布的地方不尽情享受,只是边走边吃一点草尖,逐步前行,最后到了没有青草的荒野中只好吃一些鸟粪之类的东西。与之相同,有些人在一位贤善上师前得受了甚深的窍诀,不实地修持,而到一些讲学院走马观花,并装出一副不经探寻众多宗派法门修行时会感受不足的模样,最后已到了满头白发、牙齿脱落的老朽之年,闻思仍然还没有使法融入自相续,也从未实修过,这样做有什么利益呢?即便是闻思也要在一位上师座下认真进行,修行中的疑义也要在上师面前加以遣除,对于上师所恩赐的教言的诚信必须达到如此程度:纵然金光闪闪的一位佛陀降临,自己也再不需寻求除此之外的教言了,只此足矣。

我们这些修行人对佛法进行取舍而不实修,对上师也进行取舍,在一位上师面前求法时说“除了您以外没有其他的依靠处”而听受教言,没住多长时间,似乎对上师与教言生起了厌恶之心而跑到另外一位上师那里,结果又旧调重弹,之后再跑到其他一位上师跟前,最后自己以信心依止的根本上师一位也没有。《蓝色手册》中云:“现在我们中的一些人就像秋夏两季的公牛一样,它们对所有的母牛都不随从。”对自己无有丝毫利益急急忙忙地修行已经失去了一切实修的要点。如此取舍教言、取舍上师修法不成功也是由于自己的信心与精进不足的过患所致,可是不了知这点,反而错误地认为是因为上师的证悟境界低或者教言无有加持所造成的,这实是在积累弥天大罪。

如果自己的信心十足,那么依止一位上师与一个窍诀不可能不调伏心相续。倘若自己不进行实修,则即使依止一百多位上师,得受各种各样的教言,也无法调伏心相续。无论是佛法还是上师,如果能专心致志地依止一个,那么修法必然会究竟圆满。打个比方来说,就算是要成办世间上的事,如果一件事还未完成又着手第二件事,结果两件事都完成不了。做起事来既不是无有一点紧迫感而置之不理,也不是急不可待、草草率率地做几日就抛之脑后,具有持之以恒精神的人办任何一件事,不但质量过硬而且能完成到底。因此说,我们这些修行者如今已经获得了清净的人身,此时理应专心修持一法,放下自以为是地觉得我是修法人而忙碌那些无益于心相续的善法。

如果最初修习这一窍诀的修法,也认为依此能够调伏内心的烦恼,而专心修持,有时心能专注所修的任何所缘境,而感到自心有进步,有时无论再怎么修,心也无法专注于所缘上,就会生起现在一直停滞不前,好像再如何修也不会有什么长进的感觉。也就是说,感到心能专注所缘境就精进修持,觉得心无法专注便懈怠不修,这是不行的。心能专注所缘境说明是上师的恩德与前世的微薄善业习气所致,心不能专注所缘也是由于自相续被十分浓厚的烦恼黑暗所遮蔽而使善心不能够显露出来。如今我仅仅以此还不足够,因为无始以来烦恼将内心层层遮障,我只凭修持一两次的修法怎么能拨开烦恼的厚厚遮掩呢。有时信心、悲心等善妙功德也会明显现前,根据这一点推理,只要自己以顽强的毅力修行,则一定会现前正道证悟的验相。所以,无需心灰意冷,应当提高心力。有时心稍稍能专注所缘,如果认为现在我的心已经得以净化,成了一位大修行人,而沾沾自喜,生起贡高我慢之心,则应当提起正念:心只是稍微能专注一点儿,如何能压制内心强有力的烦恼,自心修习虽然有了提高,但仍旧需要更加精进修行。依靠忆念心生我慢之过患而摧毁自命不凡的傲气;当生起怯懦之心时,通过观想心一缘专注的功德而鼓励自己。总之,应当以这两种方式力求使精进永不间断。《手册》中云:“欲求一心精进者,赞德毁慢而修行。”又云:“如是赞德与毁慢,不断精进大方便。”阿底峡尊者也曾亲口说过:“藏人成佛数少有三因,藏人心思繁多不守誓,虽喜正法然心不稳重,虽喜窍诀然不实地修。”尊者的话实实在在一点不错。我们这些人依止一位上师心不满足,还要依止第二个,依止第二个也不满足,还要依止第三个、第四个上师……,依止所有传法的上师,这种行为是不合理的。在一位上师前都不能守护誓言,那么在诸多上师前怎么能护持誓言呢?在多少位上师座下依止也相应有同样多的誓言要守。所以说,如果自己连一个誓言也不能守护,那依止多位上师非但无有功德利益,反而会积累罪业。因此,应当全心全意地依止一位具足法相的上师,在其前稳重安住。藏地的佛教徒普遍存在的一种弊病是,虽然表面上对正法兴趣浓厚、十分喜爱,可是一旦享受正法美味之时,却像小孩子采花一样得到一个舍一个,得此失彼,这是绝对不行的。如果能全力以赴实修一个教言,现在相续中虽然未能生起境界,但这些境界也是无常的有为法,终有一日必定会生起。因此我们应当坚持不懈地精进修持一个正法窍诀。如果听别人说“上师的窍诀这个很深那个很深”,自己未全部得到,心里就不舒服,然而已经得过的最为甚深的窍诀一个也不实修,置之度外,这样一来,任何加持与悉地也不可能得到。许多大善知识都曾经说过:在座的诸位都说想唯一修行,可是所谓的修行,要想一步登天获得佛果也是非常困难的。因此应当知足少欲,守持清规戒律,如果想修寂止,当断绝一切散乱愦闹之事,想修胜观者多观法义。我们这些修行人修法成功的一切因都不具备,只是求得一点窍诀,稍稍加以修持,如果在相续中未能出现什么觉受,就全部归咎于窍诀与上师,于是放弃原来的法与上师而去寻觅其他的窍诀与上师,这种现象在当今的时代里极为多见。这种人就像狗追鸟的比喻一样。狗追鸟的比喻是这样的:首先一只乌鸦用嘴啄一块牛粪,狗以为它那里有吃的东西便兴致勃勃地跑过去,结果乌鸦飞走了,于是狗有些不好意思,就在乌鸦飞走的地方用鼻子闻来闻去,装出有东西可吃的样子。与此相同,我们有些人得到了一个两个乃至许多窍诀仍然不满足,到处乱跑,最终相续中所应生起的境界一点没有出现。不禁暗想,如果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我依止了数多上师,请求了数多窍诀,可如今相续中仍旧没有什么境界的话,必定会被他人讥讽,于是假装对窍诀有真实体验的样子,这种现象也是屡见不鲜。头脑简单、无有主见、朝三暮四的此类人修法不可能成功。仅仅是心能稳固安住也算不上是实修教言的暖相。一切窍诀的核心就是菩提心,如果相续中没有生起纯熟的菩提心,则无有利益。所以,阿底峡尊者的《道灯论》中所讲述的三士道的次第必须在心相续中无误地生起来。《手册》中云:“有一位格西说:‘现在我们中的有些人很想使心久久安住,实际上,我们漂泊于轮回时,有顶等持以下得多次,未曾得过觉受一无有,然依此未解脱轮回处,菩提心昔从未生起过,中等出离心亦未产生,如若生起已得小乘道,如今我等不会成现状,当生前所未有菩提心,依靠各种方式积资粮,未来具足四分之圆满,为能获此发愿积二资。未来之时若堕恶趣中,此生殊胜功德亦难得。”我们从无始以来曾经多次获得过心稳固安住的境界,虽然四禅、四无色定得过许多次,可是仍旧未能从轮回中解脱出来。如今大多数修行人内观自心,如果达到了稳固安住这一步,就生起傲慢之心,得意洋洋地认为自己现在已成了一位修行境界相当不错的大修行者。事实上,这是由于他们没有细致分析什么是好的大修行者,什么是不好的“大修行者”。关于上、中、下三等大修行人,正像前文中已详细地阐明过的那样。

此外,可以如此概括:内心对现世的欲妙无有贪恋,放下今生的一切琐事,对死亡无常与业因果已得坚定不移的信解,进而如理进行取舍,已经将小士道与共同道次第修完,此种人是下等修行者。如果相续中已经生起了此等证相,也就说明已经打好了一切道的基础,此后接连不断获得善趣的贤妙人身,直至成佛。

如果在此基础上,断除对三界轮回的贪执,而生起希求解脱的渴望之心,则是中等修行者。倘若相续中生起此种定解,就像获得了一把斩断轮回树根的斧头一样,不会再度退转轮回,所以已经获得了容易趋入成就佛果的正道之小乘道。

在此基础上,心想,只是自己从轮回解脱出来还不够,而为了无不做过自己父母恩重如山的一切有情,必须成就正等正觉果位。相续中如果生起了这样的珍宝菩提心,则是伟大的修行者。意义最大的非菩提心莫属,所以说修持菩提心之人是大修行者。

我们应当以被菩提心所摄受的形式,通过各种方便积累二种资粮。未来连续不断地获得具四圆满(法、财、欲、果)的身体,直至究竟福慧二资,现前圆满正等觉果位。

以上依照诸位大德的窍诀而宣说了终生实修实证的教言。

接下来,再以偈颂的方式加以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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