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佛说除苦法与五受阴
智铭
佛陀教示佛弟子,认为人生是苦,他将人的生命历程,分成为生、老、病、死的四个阶段,经分析的结果,认为人生这四阶段,无一乐可言,并皆是苦,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亦是苦。因为是苦,所以必须求得一个离苦得乐的方法。佛陀发现离苦得乐的方法,其关键在于五阴,因众生欲贪于五阴而成五受阴,若能于五受阴如实见,能断、能离,即能离苦得乐。杂阿含经中,有两个故事,一是因病苦,一是因老苦,最俊能于五受阴如实见,均离苦得乐。
差摩比丘除病苦
杂阿含经第五卷中,有位差摩比丘,久病不能痊愈,身不安隐,他形容自己的病苦说:
“譬如多力士夫,取赢劣人,以绳缚头,两手急绞,极大痛苦,我今苦痛,有过于彼。
譬如屠牛,以利刀生割其腹,取其内脏,其牛腹痛,当何可堪,我今腹痛,甚于彼牛。
如二力士,捉一劣夫,悬着火上,烧其两足,我今两足,热过于彼。”
因为差摩比丘的病苦如此难以忍受,所以上座们令陀娑比丘前往慰问,并教给差摩比丘观察病苦的方法。陀娑比丘受命前往,对差摩比丘说:
“世尊所说,有五受阴,何等为五?色、受、想、行、识受阴。汝差摩能少观察此五受阴,非我、非我所耶?”
差摩比丘依上座所告知的世尊教法观察五受阴,确是非我,非我所。既能观察五受阴非我、非我所,应成漏尽阿罗汉,但差摩比丘却说自己不是漏尽阿罗汉,他承认自己于“我慢、我欲、我使,末断、未知、未离、未吐。”
陀娑比丘将情形告知上座,上座又台陀娑比丘前往,教差摩比丘观察:
“汝言有我,于何所有我?为色是我、为我异色?受、想、行、识是我、为我异耶?”
差摩比丘听了后,告诉陀娑比丘:
“我不言色是我、我异色。受、想、行:识是我,我异(受、想、行)识。然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末断、未知、未离、末吐。”
陀娑比丘听了,又将动身,将话转告上座,但差摩比丘认为有劳陀娑比丘往返徒劳,有点过慧不去。就请陀娑比丘送给他一支手杖,自己撑着去上座的地方。
上座看到差摩比丘颤巍巍地走来,立刻相迎,并为设座,且好言慰劳。慰劳的话说完以后,就对差摩比丘说:
“汝(二度)言我慢,何所见我,色是我耶,我异色耶?受、想、行、识是我、我异(受、想、行)识耶?”
差摩比丘告诉上座说:
“非色是我,非我异色:非受、想、行、识是我、非我异(受、想、行)识、能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末断、未知、未离、未吐。譬如优钵罗、钵昙摩、拘牟头,分陀利华香,为即根香耶?为香异根耶?为茎、叶、须精矗香耶?为香异精矗耶?为等说不?”
差摩比丘反过来诰问上座,上座听了说:
“不也。差摩比丘!非优钵罗、钵昙摩、拘牟头、分陀利根即是香,非香异根;亦非茎、叶、须精矗是香,亦非香异精矗。”
差摩比丘把握机会追问:
“我亦如是,非色即我,我不离色,非受、想、行、识即我,我不离(受、想、行)识,然我于五受阴,见非我、非我所,而于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诸上座听我说:譬凡智者,因譬类得解。
譬如乳母农,付浣衣者,以种种灰汤,浣濯尘垢,犹有余氯,要以种种杂香熏,令消灭。如是,多闻圣弟子,离于五受阴,正观非我;、非我所,能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然后于五受阴,增进思惟,观察生灭:此色、此色集、此色灭;此受、想、行、识,此受、想、行、识集,此识灭。于五受阴,如是观生灭已,我慢、我欲,我使,一切悉除,是名真实观。”
差摩比丘说完以后,诸上座们反而因此远离尘垢,得法眼净差摩比丘也因此不起诸漏,心得解脱,因法喜利故,身病悉除。
这是一个颇能发人深省的故事,差摩比丘原来为病苦所缠,痛苦不堪,其原因是因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末断、未知、未离、未吐。可是,在与上座们一番辩论以后,不但自己的身病悉除,成了一个真正的漏尽阿罗汉,并使上座们也能离垢,得法眼净。可见,辩论能开智慧,智慧开而漏尽,漏尽而法乐,因法乐而病除。
所以,有病苦的佛弟子,更宜精进,虽不能以辩论开智慧,但开智慧的修学方法很多,以智慧来除漏、除病苦,成为漏尽阿汉罗,是佛陀教示的正道。
五受阴是病苦因;
五受阴是无常,无常即是苦。因无常是苦,所以是生灭法。有一次,舍利弗告诉焰摩迦比丘说:
“愚痴无闻凡夫,于五受阴,作常想、安隐想、不病想、我想、我所想,于此五受阴,保持护惜,终为此五受阴怨家所害……多闻圣弟子,于此五受阴,观察如病、如癣、如黥、如杀、无常、苦、;空、非我,非我所。于此五受阴,不着、不受,不受故不着,不着故自觉涅槃。”
由此可知,取着于五受阴,保持护惜,才为所害,才有病苦。若不取着五受阴,病苦无有,虽有亦不为患。因为五受阴是无常,苦、空,非我、非我所,既空即无我,无我则无病苦。
关于无常苦的问题,佛陀曾与仙尼有一段对话,佛问仙尼?
“色是常耶、非常耶?”
仙尼答言:“无常。”
复问:“若无常者,是苦耶?”
答言:“是苦!”
复问:“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
、异我相在不?”
答言:“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佛告仙尼:
“我诸弟子,闻我所说,不悉解义,而起慢无间等,非无间等故,慢则不断,慢不断故,舍此阴已,与阴相续生。是故,仙尼!我则记说:是诸弟子,身坏命终,生彼彼处,所以者何?彼有余慢故。
仙尼!我诸弟子,于我所说,能解义者,彼于诸慢,得无间等。得无闾等故,诸慢则断,诸慢断故,身坏命终,更不相续。仙尼!如是弟子,我不记说;彼舍此阴已,生彼彼处。
所以者何?无因缘可记说故。欲令我记说者,当记说:彼断诸爱欲,永离有结,正意解脱,究竟苦边。我从昔来及今现在常说…慢过、慢集、慢生、慢起、若于慢无间等,观众苦不生。”
佛陀与仙尼的这一大段对话,就是在说明除苦法。行者若执着五受阴,而起慢无间等,即是有因有缘,有因有缘者,是生灭法,家苦不断;若行者不取着五受阴,则得无闾等,家苦不生,无苦即乐。
那拘罗长者除老苦
有位那拘罗长者,年已一百二十岁了,年耆根熟,赢劣病苦,苦患相逼,日夜不安,他前往佛所,请求佛陀为他除老苦,他对佛陀说:
“我年衰老,羸劣病苦,自力勉励,……唯愿世尊,为我说法,令我长夜安乐。”
佛陀听了,告诉那拘罗长者:
“汝实年老根熟,赢劣苦患,长者当知,于苦患身,当修学不苦患身。”
那拘罗长者听了佛陀这几句话,就很高兴地拜别佛陀,走到舍利弗不远处的一根树下坐着,舍利弗见长者如此高兴,便问长者:
“汝今诸根和悦,貌色鲜明,于世尊所得闻深法耶?”
于是,长者就将佛陀告诉他的话,向舍利弗重述了一递,舍利弗听了问长者说:
“汝何不重问世尊:云何苦患身、苦患心?云何苦患身、不苦患心?”
长者说:
“我以是义故,来诣尊者,唯愿为我,暑说法要。”
舍利弗告诉长者:
“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愚痴无闻凡夫,于色集、色灭、色患、色味、色离,不如实知,不如实知故,爱乐于色,言色是我、是我所,而取摄受。彼色若坏若异,心识随转,恼苦生,恼苦生已,恐怖、障阂、顾念、忧苦、结恋。于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身心苦患。
云何身苦患心不苦患,多闻圣弟子,于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良离,如实知,如实知已,不生爱乐,(不)见色是我、是我所,彼色若变若异,心不随转恼苦生,心不随转恼苦生已,得不恐怖、障阂,顾念,结恋,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身苦患心不苦患。”
舍利弗说完以后,长者即得法眼净,见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诸狐疑,于正法中,心得无畏,不但年老根熟,赢劣苦患不再使长者长夜忧苦,反而能以无畏的精神,勇猛法业。由这,可知除五受阴执着,即是除老苦法。
于五受阴不欲贪,不取不着,不但能除苦患,更能生福利,故世尊说:
“当断不善法,于佛法中,修诸梵行,平等尽苦,究竟苦边,若受诸善法因缘,现法乐住,不苦、不碍、不恼、不热,身坏命终,生于善处。”
所谓“生善处”即是二顺利”。行者于五受阴中,若末离欲、未离念、未离爱、末离渴,当生忧悲恼苦,身膺家苦,常与苦俱。五受阴是无常,苦、空、变易法,不坚实,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矗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如实知,非我,非异我、不相在,就即能成就三种无上:智无上、解脱无上、解脱知见无上。有此三无上,那里还有苦。
摘自《内明》第14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