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上座部佛教
蔡惠明
以上海佛教协会会长、玉佛寺和静安寺方丈真禅法师为团长(笔者任秘书长)的上海佛教协会赴滇参观团一行11人于1月8日至1月20日访问云南。在云南省党政领导的关怀和各级佛协的支持下取得参访圆满成功。参观团除参拜昆明名利圆通寺、筇竹幸、华亭寺等并与云南省佛协举行座谈外,还专程去大理白族自治州、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学习,促进了民族佛教徒之间的团结和了解,受到热烈欢迎。西双版纳地区傣族,布朗族等信奉南传上座部佛教,属巴利语经系。它和北传的小乘佛教在教义、学说上都有不同的发辰而各具特色。我国汉文大藏经中关于北传小乘的经、律、论三藏都有比较鼠备的译本。东晋高僧法显曾到古师子国(今斯里兰卡)抄写经律,但所携回的《杂阿合经》原本是否为巴利语已无法查考。南齐永明七年(489)译出的<善见律毗婆沙,和果天监十四年(515)译成的《解脱道论》则出于南传。汉地南山律宗奉行法藏部《四分律,也和南传同一系统。律宗解释律义常引《善见律毗婆沙》,可见在戒律上讲,南北侍属同一源流。又我国比丘尼最初得戒也是由师子国比丘尼铁萨罗等前来传授,说明南传上座部佛教与我国往来历史悠久,渊源甚深。在教义方面也有很多共同的内容。如南传三藏中《小部》的《本行藏》就是集录各种波罗密行的事迹,承认佛道与声闻不共,为大乘理论的先河。尤其大乘佛教主张“心性本净,为客尘染”的思想与南天竺——乘宗的初期禅宗根本思想“含生同一真性,客尘障故”异曲同工,如出一辙。近代学者研究认为,中国禅宗初祖菩提达摩的壁观禅法,可能与南传定学从地遍处入手应用地色曼茶有关。总之,大乘不离小乘,南传巴利语系佛教与汉传大乘佛教有着深厚错综的关系。有些人往往眨低小乘,主张褒大抑小,对南传上座部佛教持有偏见,这实在是不应该的。我们从参观学习中认识到一切佛法原是适应众生的佛法,法法平等,重在契机。不论南传或北传,都是释迦牟尼佛教诲下形成的,应当互相尊重,各宗升弘,取长补短,共同提高。何况中国佛教由三大经系——汉语经系、藏语经系、傣语经言组成,都各有特色,不能厚此薄彼,执一非余。
傣文大藏经有三种不同的方言文字写刻本,就是西双版纳傣文(傣仂文)、德宏傣文(傣哪文)和傣绷文,其内容和其他文字的巴利语系大藏经基本一致,也分经、律,论三藏和藏外四大部类,用三种不同的傣文字母音译巴利语原曲。经藏收入南传五部尼柯邪——长部、中部、相应部、增支部四《阿含经,和小部。其中相应部和增支部收入各经有很多未曾译出,但其他经籍都有译本。小部经是一部由各种不同性质篇目汇集起来的经集,经文内容较短,共有十五种,最为人们熟悉的佛教文学作品《本生经》就是其中的一种。收有647个佛陀本生故事,最后一个本生故亨《维先多罗本生经,在西双版纳傣族、布朗族中更为人们所崇奉和喜爱,对于佛事活动、日常生活、风俗习惯等方面都有较大的影响,一般人把它视作宗教规范来遵循。这个仅有十三个章节115首偈颂的本生故事,被编译为详略不同的三种贝叶本,按照西双版纳佛教传统的习惯,每年都要在佛诞日讽诵这部经,大本三天诵完,中本二天诵完,小本一天诵完。不少傣族、布朗族民间歌手还把本生故事中的一些章节,改编成“赞哈”(民歌)来演唱,娓娓动听,传遍山谷。
律藏分为五个部份,就是波罗夷品(比丘戒本)、波逸提品(比丘尼戒本)、大品(包括有关佛传、雨安居、医药,僧服等十,章)、小品(包括羯磨、减净、生卧具、仪法、佛典结集等十二章)、附录(比丘戒、比丘尼戒解说及大、小品的注释)。
论藏共收七部作品:《法集论》、《界论》、《人设施论》、《双论》、《应趣论)、《诲事》、《摄阿毗达义论》。
藏外:属南传佛教藏外部份的傣文不全,如佛音、法护、佛授等未见有傣文译本,只有《弥兰陀问经》、《岛史》、《大史》、《小史》和《清净道论》。
西双版纳的南传三藏,除音译的巴利语典籍外,一般重要的经典都有傣文的译本和注释。另外,还有为数不多的傣族、布朗族历代高僧、学者的着述,范围十分广泛,涉及天文、历算、医药、历史、语言、诗歌、民间传说、佛经故事等,都被视为佛典在信众中流传,别具一格。傣文经句有贝叶刻写本和皮纸写本两类。纸写本又分为摺装本和书写本两种式样。傣文大藏经流传地区,以西双版纳傣文和德宏傣文书写的经卷流通面较广,傣绷文经卷则只在耿马的劫定和勋连一带流通。
据史料记载,上座部佛教约在七世纪中叶由缅甸与泰国北部传入西双版纳。最初未立塔寺,也没有建立正规的僧团,经典也只口传心受。约在十一世纪前后,因战事波及,人员逃散,佛教也随之销声匿迹。战事平息后,佛教由泰国勐润经缅甸景栋传入西双版纳,接着又传入泰润文书写的佛经,这就是现在傣族地区流行的润派佛教。另外,还有缅甸摆庄派佛教传入德宏州等地。南宋景炎二年(1227)经文创制后开始刻写贝叶经文。明隆庆三年(1569),缅甸洞吾王朝金莲公主下嫁第十九代召片领应勐,缅甸国王派遣僧团携带三藏典籍及佛像随来传教,先在景洪地区兴建大批佛寺、佛塔,·后缅僧又将佛教传到德宏、耿马、勐连等地,逐渐形成四级佛寺制度:一、最高级设在召片领所在地——景帕拄,称拉扎坦大总寺,它是统领全西双版纳的总佛寺;二、在大总寺下设12个版纳拉扎坦总寺和36个勐总寺,代表总寺管理佛寺;三、由四座以上村寨佛寺联合组成的中心佛寺——布萨堂佛寺;四、最基层一级为村寨佛寺。另有拉扎坦大总寺直豁的台片领府内的“内佛寺”。由于佛教与政治结合,上座部佛教在西双版纳得到进一步巩固和发展。
我们在西双版纳先后参观了勐遮曼吕佛寺、景真八角亭佛寺、勐海曼真佛寺,景洪曼阁佛寺、勐罕曼听佛寺等,看到佛寺的建筑一般由大殿、僧寮和鼓房三个主要部份组成。中心佛寺都设有戒堂(布萨堂)和藏经阁,部份较大的佛寺建有舍利塔——南传佛教白塔(塔群由中心塔和周围小塔组成,洁白的塔身,金色的塔尖,宛如玉笋破土而出,砖石结构,在景洪曼阁佛寺,勐罕曼听佛寺都有白塔)。有些舍利塔由几个村寨合建共管,并不单独属于——个沸寺。大殿的前面或山门两旁建有供奉寺神和方位神的小龛,这是西双版纳佛寺的一个特点。不论是佛教仪式或群众信仰典礼的举行,都和本民族的原始宗教的神祗崇拜有联系,令人眼花缭乱,莫衷一是,甚至还渗入印度婆罗门教的一些繁琐的祭神仪,当我们询问时,比丘们微笑不答,两手一摆表示说不清楚。\
大殿为主要佛亨活动场所,它和所有上座部佛教一样,只供释迦牟尼佛塑像一尊,没有其他菩萨像。两边墙上和列柱间则饰有佛传的八相或十二相成道、佛陀本生故事壁画。这些具有优美的民族风格的艺术作品,用笔质朴,线条流畅,人物画得棚棚如生,呼之欲出。大殿前用瓷砖或大理石彻成地坪,上覆地毯,必须脱鞋进入。礼拜作半跪式顶礼,诵经匍匐在地。与汉地佛寺不同的是,西双版纳佛寺、佛塔建筑没有碑铭之类,刻记建寺、建塔年代,因此佛寺、佛塔的历史无从查考。信众送寺供养的佛像常刻有供养人姓名、遗像年代。如保存在曼广佛寺的一尊小型佛像刻有傣历959年(159r)字样,据推算约在第十九代召片领刀应勐执政末期,可能是缅甸金莲公主下嫁时所造。
西双版纳信仰佛教的民族,迄今仍沿袭古老的习俗:男孩在十岁左右由父母或亲属证送入佛寺披剃出家。在曼吕佛寺和曼真佛寺,我们就见到一群身披黄色僧袍的小沙弥,最小的还只七罗,天真无邪,追逐游玩。寺内附设小学为他们上课。出家为僧的时间不限,可长可短,但不得少于一个雨安居(三个月)。一般在成年18—20罗之间离寺,不愿离寺的可留下继续学习,争取升为比丘,但真正在寺终生为僧的不多,因此一般僧人的佛学水平比较低,僧纪也较松弛。特别是十年动乱,佛寺受到冲击,又由于社会上种种因素影响,许多青少年入寺仅是随从宦启卓排.左寺内乎基础教育.很少树立为佛教献身的梢神。我们在参访中,接待的都是而立之年的青年比丘,来曾碰到年长的善知识。急切希望西双版纳州佛教协会注意解决青黄不接问题,为佛教事业培养德才兼备的接班人队伍。
以上只是对西双版纳上座部佛教粗浅的了解,可说有了良好的开端,有待今后经常联系,更进一步交流。中国佛教协会决定派遣四名学僧到上座部佛教国家学习,西双版纳佛教协会表示希望派学僧到上海佛学院深造,这对促进民族团结、实现南北传佛教交流,都有重要意义。各民族佛教徒都是释迦牟尼佛的弟子,应当互相尊重,团结一致,为“庄严国土、利乐有情”共作贡献。汉地大乘佛教信众更要在爱国爱教的旗帜下,与各族佛教徒团结,尊重上座部佛教,实现“爱国一家”的目标。据西双版纳佛协提供资料,到1989年底止,全州已恢复佛寺503所、白塔e8座、在寺比丘5126人,上学沙弥1642人,这是令人鼓舞的。
愿西双版纳上座部佛教光芒万丈,鹏程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