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慈法师序
我国从东汉到北宋,是印度文化向我国大输入的时代,以当时社会各阶层流行的文体,译出了大量佛经,但到千多年以後的人读来,就感到非常艰奥难懂。原因,如今一代的中华儿女,从最幼的婴儿时代开始学话,就是通俗的口语,到了四五岁进学校,学的、写的、听的、讲的、老师教的,也都是通俗的口语;古体文字的线装书,接触的机会很少,没有深厚的古文学基础,怎能看懂古体文的佛经?何况佛经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专门术语哩!我认为不是年轻一代文学程度普遍的低落,而是古文的线装书,普遍受到时代的淘汰,就如中国字体,从李斯的小篆问世,殷周的甲骨文,钟鼎文被淘汰了;从正、草、行书出,李斯的小篆也被淘汰了,同样道理,当白话文在中国社会普遍的流行时,艰深的古文书籍也被搁置了,教现代青年研读古文佛经,就等於要他们用大篆小篆写信一样困难,怎能收到传播佛法的效果?但读语体文佛经,以文体现代化,再加上简洁明畅,无形之中破除了障碍,提高广大学佛群众读经的兴趣,而经中深微妙义,亦能从简明的文句中,使人得到会意的法喜,喜爱研究佛法的知识青年,语体文更能适合他们的口味,以此推广佛法,我深信会得到知识青年普遍的爱好和接受,而且会永久性的普遍性的流传下去,弘扬佛法,着眼於此,应是适应时代的创举。
我深深觉得,阅读古体文的佛经,花去的时间多,而获得的利益少;可是读语体文的佛经恰好相反:花去的时间少,获得的利益多,已学佛的人读语体文佛经,会对佛法的真义,有新的体悟;未学佛的人读语体文佛经,会引起他对佛教的敬信,为了适应时代需要,为了提高弘扬佛法的效果,佛教的语译工作,实在值得大力的推行。
以《楞严经》说,在我求学的时期,曾听慈航菩萨讲过,但自己的悟性太低,听不出经里内容的要义,自己也曾读过几种注释,如:明真监法师的《楞严正脉》,清通理法师的《楞严指掌疏》,近代孙仲霞居士的《楞严直解》等多种,始终未能看得懂,花去的时间、精力,就像到水里捞月,空无所得,直到民国七十一年,读到圆香居士出版的语体文《楞严经》,才使我理解到经中的要旨,尤其七处徵心,八番显见的文义,既富於高深的哲学思想,也充满了趣味性的描述,使我获益非浅,去年又复读到圆香居士语体文的《圆觉经》。《楞严》与《圆觉》,都是真常唯心系的重要圣典,从经文的启示中,使我了解一切众生皆具有妙明大觉的真心,惜此高贵灵妙的心性,为昏暗的烦恼客尘所覆,致使流转生死,成为忧悲苦恼的众生。
最近圆香居上又将出版语体文的《大乘本生心地观经》,这是非常令人兴奋的消息!
《心地观经》,讲解的人很少;但《太虚大师全书》中有本经的讲记,大师在「悬论」里说:「《心地观经》的『内容丰富』 ,『法备五乘』 ,『义周十宗』。」而其经文次第,丢开了(序品),确实是从世间五乘共法的(报恩品)说起,由浅入深,循理渐进,最後说到出世超胜的大乘不共法,世间所谓:登高自卑,行远自迩,渐入圣境,是本经的特色。
将古奥的佛经,译成明畅的语体文,是非常吃力的工作;但圆香居士近几年来,对译经事业,精进不已,表现出为佛教文化奉献身心的高度热情,令人感动!承他来信,要我写篇序,我怎能推辞他的诚意呢?因此,我怀着敬意,忘掉浅陋,写出我对语体文佛经的推重,同时,也表示我内心对圆香居士弘法精神至诚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