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三、释难(分二科) 黄一、问
问:若如是者,何因缘故,于一切法离言自性而起言说?
离言法性这一科,分三大科:第一科是理成,第二科是教证;现在是第三科释难,解释这个问题,分两科,第一科是问。
「若如是者」,若是像前面所说的,这胜义法性是离言的,是没有言说的。「何因缘故」,什么理由「于一切法离言自性而起言说」呢?它没有言说嘛,为什么又建立很多的言说呢?这是问,这个问就是个「难」,下边就回答解释这个难。
黄二、答
答:若不起言说,则不能为他说一切法离言自性,他亦不能闻如是义。若无有闻,则不能知此一切法离言自性。为欲令他闻知诸法离言自性,是故于此离言自性而起言说。
「若不起言说,则不能为他说一切法离言自性」,你说的有道理,离言自性没有言说,就不应该起言说;但是若是不建立这么多的言语,就不能为众生宣说一切法离言自性了,就不能去讲解这件事。「他亦不能闻如是义」,若是不言说,那么众生也就不会听闻这样的胜义自性。「若无有闻,则不能知此一切法离言自性」,佛菩萨没有这样开示,众生也就不会听闻了,不听闻就不会通达一切法离言自性的道理。
「为欲令他闻知诸法离言自性,是故于此离言自性而起言说」众生若不能够通达离言自性,也就不能修学圣道了;不能修学圣道,也就不能够得大涅槃无上菩提了。所以「为欲令他」,佛菩萨的慈悲心,为欲令众生听闻、通达「诸法离言自性」的道理,「是故于此离言自性而起言说」,所以建立了这么多的文句;这是回答这个问题。离言法性这一科,已经讲完了。
天二、净障门(分四科) 地一、障因缘(分三科) 玄一、总标
又诸愚夫,由于如是所显真如,不了知故,从是因缘,八分别转能生三事;能起一切有情世间、及器世间。
这是第二科。「所知障净智所行真实」这一大科里边,有略标、有广辨,广辨这一科里边呢,分两大科,第一科是智行门,已经圆满了。现在是第二科净障门,就是清净障碍,把障碍清除,叫做净障门;分四科,第一科是障的因缘,分三科,第一科是总标。前面这个智行这一大科呢,已经说出来什么叫做离言自性、什么叫做所知障净智所行真实,它的大意已经说完了,这以下又提到清净的缘起的事情。
「又诸愚夫」,就是很多的没有智慧的人,「由于如是所显真如」,因为对于前文所说的这个胜义法性,里边所显示的这个真如的道理,就是法无我的道理。「不了知故」,不明白这个真如的体相,真如的道理的原因,就是无明、就是糊涂。「从是因缘,八分别转」,由于不了知真如的道理的关系,就有八种虚妄分别现起来,这八种分别现起来,「能生三事」,能生起三种事情。不了知真如这是无明;由无明生出来八种分别;由八种分别能生三事。「能起一切有情世间及器世间」,就是由无明、八种分别和三事,能现起一切有情世间,能现起有情所居住的世间,就是器世间。这个染污的缘起,就是这样子。
《披寻记》一二○六页:
有情世间器世间者:自业所感内分死生,是名有情世间。共业所感外分坏成,名器世间。由此二法,能摄一切诸戏论事,谓能取法及彼所依所取之法,是故建立二种世间。
「有情世间器世间者:自业所感内分死生,是名有情世间」,这个有情世间,就是每一个众生自己的生命体,这个生命体是你自己的业力造成的,你自己所造的,或者是善业,或者是恶业,或者是不动业,你造的这个业力所感,所招集来的,是「内分死生」,就是不是外边,你里边,你自家的生命体里边,是死或者是生,就是果报的开始就是生,果报的结束就是死了,它不是永久的,所以有死生,它是自业所感。「是名有情世间」,就是这里边它有心理作用、有精神作用,所以叫做有情世间。「共业所感外分坏成」,就是,不是一个众生的业力,是很多的众生共同的业力所造成的,这是外分,就是生命体以外的这一部份,这一部份也是无常的,也有坏也有成,这就叫做器世间。
「由此二法」,由于有情世间和器世间这两种法,「能摄一切诸戏论事」,能包括所有这一切的戏论的事情;这个戏论,就表示是没有真实性,只是虚妄分别,它没有真实的体性,叫做戏论。「论」也有表示言说的意思,就是一句虚妄分别的语言,有分别才有语言,有语言也就是有分别。也就是这个假立言说,假名安立的一切法,都叫做戏论事。究竟是什么叫做戏论事呢?「谓能取法及彼所依所取之法」,这个「取」在这里就是执着的意思。能执着的法,能执着的是谁呢?就是我们的心、我们的识,主要是第六识。能执的心法「及彼所依」,及彼心法所依止的,就是六根。能取就是六识,「及彼所依」就是六根,所取就是六尘;这是十八界。说到阿赖耶识,那就包括在第六意识里面。「是故建立二种世间」,所以就建立这两种世间,就包括一切法了。这样说呢,这个能取法是六识,所依就是六根,六根、六识就是我们的内分的生命、这个生命体;所取的六种境界,色声香味触法,那就是器世间了。这是总标,是标出来它的大意,下边再详细解释。
玄二、列释(分二科) 黄一、列八分别(分二科) 宇一、征
云何名为八种分别?
这第二科是列释,分两科,第一科是列八分别,这八种分别是什么呢?把它标列出来。分两科,第一科是征。
「云何名为八种分别?」若不明白真如理的关系,就生出来八种分别,什么叫做八种分别呢?这是征,下边第二科就是列出来。
宇二、列
一者、自性分别,二者、差别分别,三者、总执分别,四者、我分别,五者、我所分别,六者、爱分别,七者、非爱分别,八者、彼俱相违分别。
这八种分别列出来了,下文有解释。
黄二、释生三事(分二科) 宇一、能生差别(分三科) 宙一、征
云何如是八种分别能生三事?
前面第一科是列八分别,这是第二科,解释这八种分别能生三种事。分两科,第一科是能生差别,分三科,第一科是征。怎么叫做如是八种分别能生三事呢?这是征。下边第二科解释,分三科。第一科,先解释八种分别的前三种分别,分两科,第一科,能生依缘。
宙二、释(分三科) 洪一、前三分别(分二科) 荒一、能生依缘
谓若自性分别、若差别分别、若总执分别、此三分别能生分别戏论所依、分别戏论所缘事。
「分别所依,分别戏论所缘事」,就是生这个依缘,一个依、一个缘;八种分别里边,前三种分别,就是自性分别、差别分别和总执分别。「此三分别」能引生出来,能建立「分别戏论所依」,这个分别戏论所依,就是六根,分别戏论所缘那就是色声香味触法六种境界。「分别戏论所依」六根,这个根和境,六根、六境(尘),这都是因缘生法,都是依他起,所以称之为事。
《披寻记》一二○七页:
此三分别至分别戏论所缘事者:不如理思,是名分别。无义言论,是名戏论。如是分别戏论要有依缘方得生起,是名分别戏论所依分别戏论所缘事。此依缘事三分别生, 谓由过去世自性等三分别为因缘故,能生现在分别所依及所缘事。
「此三分别至分别戏论所缘事者:不如理思,是名分别」,就是不合乎道理的分别、不合乎道理的思惟叫做分别;合乎道理的分别是圣人的境界,不合乎道理的思惟就是凡夫的境界,这样就包括三界内所有的心心所法,都包括在内了,那么都叫做分别,就连阿赖耶识也是在内了。「无义言论,是名戏论」,没有道理的言论,那就叫做戏论,或者说这个义是个境界,所分别的境界,所分别的境界是没有境界的,但是我们就认为有境界,加以分别,这就叫做戏论,这个所分别的境界是空无所有的,但是我们就认为是有,作种种分别,那么这就叫做戏论。
「如是分别戏论要有依缘方得生起」,这个不如理思的分别,无义的言论,这个分别戏论「要有依缘」,它也不能凭空就有分别戏论的,它要有依和缘才能现起,依和缘,刚才说「依」就是眼耳鼻舌身意,若是眼识,要依眼根、以眼根为依止,耳识要以耳根为依止,乃至第六意识要以意根为依止。若是根坏了呢,这个虚妄分别就不动了,就不能动,比如说,这个眼根坏了,眼识就不起作用了,乃至意根坏了,意识也是不行,要有所依,还要有所缘的境界,也要有色声香味触法的所缘的境界,你这个分别,才能发生作用,才能分别的。那么这个所缘就是所缘缘,根就是增上缘,当然还要因缘、等无间缘,就是要有因缘才能现起,所以是「如是分别戏论要有依缘方得生起,是名分别戏论所依、分别戏论所缘事」。
「此依缘事三分别生」,这个所依、所缘,这件事,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三分别生」,就是这个自性分别、差别分别、总执分别来的,从这里来的。我们有自性分别、有差别分别、有总执分别呢,我们就熏习了种子;熏习了种子,将来这个种子,我们现在的这个生命体,终究有一天它坏了,它结束了,结束了以后,由这个自性分别、差别分别、总执分别熏习的种子,又现出来一个眼耳鼻舌身意,又现出来一个色声香味触法。
《楞严经》说:「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这个句子非常好,现在这《瑜伽师地论》就回答这个问题,这就是由你内心的虚妄分别生出来的,是这么意思。「此依缘事三分别生,谓由过去世自性等三分别为因缘故,能生现在分别所依及所缘事」,这说的很明白,我们现在有这三种分别,熏习了种子,就会生起将来的所依所缘事;现在的所依所缘事,是由过去的三种分别熏习的种子所生,就是这么回事!这是能生依缘,这是第一科,下面第二科,由依缘生。
荒二、由依缘生
谓色等想事,为依缘故,名想言说所摄、名想言说所显分别戏论、即于此事分别计度非一众多品类差别。
前面是说这个依缘是怎么来的,现在有了依缘以后,又会有什么事情?所以这样讲。「谓色等想事,为依缘故」,这个色(等),就是色受想行识,色声香味触法,眼耳鼻舌身意这些事情,这个「想事」,前面我们是解释过,这个想,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想」即是名,就是这个名言的名,因为你若没有想,就不能有名,要有想才有名,可也是有名也就会有想,所以说「想」也就是说名,说名也就是说「想」。这些「色等想事」,深一点讲呢,这个色是想所现的影像,所以叫「色等」就是想事,一切法都是心的分别,所以一切法皆是想事,这一切法都是有名言的事情,都是名言而已。
「为依缘故」,就是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是依,色声香味触法是缘,这些都是名言的事情,都是想事。眼耳鼻舌身这是色,色声香味触也是色,眼耳鼻舌身意的「意」就是想,是心法了;那么色声香味触法的「法」是包括了一切法,所以这个想事就是「依缘故」,依缘的缘故。「名想言说」,为依缘故,所以也就会又发出来「名想言说」,由于名想,又会发出来言说,又会发出来名想,「名想言说」;这里或者这么解释,由于有名,有各式各样的名句,所以你内心里面可以有思想,有了思想,就会发出来各式各样的言说,你若没有名,你心里面不能思想,你心里面不能思想,就不会说话,「名为先故想,想为先故说」,就是名、想、言说,都是因为有依缘的关系,就会有这件事,也可以这么说。
「名想言说所摄」,这是一句,「名想言说所显」,这是又一句,这两句话意思不一样,但彼此有关系;但还是不一样,就是「名想言说所摄」,是属于这一类的事情,《披寻记》有解释。「名想言说所显」,就是你有了名想言说的时候呢,就会显示你内心的思想,就能显示出来,就是可以和其他的人沟通。这是两句话,「名想言说所摄」、「名想言说所显」。「分别戏论」,就是因为你有名想言说,你内心里面就会有各式各样的分别,也会发出来各式各样的戏论。
「即于此事分别计度」,这个名想言说显示的各式各样的分别,各式各样的戏论,我们这个愚夫,没有智慧的众生,就在这些事上分别计度、执着,各式各样的执着,「非一众多品类差别」,不是很少的,是很多很多的,「品」就是类,各式各样的类别不同,或者是人间的事情、或者是天上的事情、或者是三恶道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未来的事情、现在的事情,或者是善、或者是恶、或者是非善非恶,各式各样的差别的这些戏论、执着,就是因为有了依缘,就会有这么多事情。
《披寻记》一二○七页:
谓色等想事至品类差别者:此中更释三种分别因缘道理,谓依缘事,从分别生,分别亦由依缘事生,展转为因而生起故,名为先故想,想为先故说,是名分别戏论生起次第。然有二别:若婴儿等不善名言者所有分别戏论,是名名想言说所摄,谓由言说随眠之所摄故。若诸根成熟,善名言者所有分别戏论,是名名想言说所显,谓由言说随觉所显了故。由彼种种分别戏论,即于此依缘事分别计度,或执自性,或执差别,或总执我及余假法,各有非一众多品类差别,如下自释。
「谓色等想事至品类差别者」,这是把这一段文,重把它标出来。「此中更释三种分别因缘道理」,就解释这三种分别彼此互为因缘的道理、互相有关涉的道理。「谓依缘事,从分别生」,这就是由三种分别生出来这个依缘的事情。「分别亦由依缘事生」,而我们这三种分别呢,也是由依缘的事情生起的,你也生我、我也生你,就是互相生起。「展转为因而生起故」,就是互相的为因缘,我为你作因缘,你生起了;你为我作因缘,我生起了。「展转为因而生起故」,就是过去世的分别为现在世的依缘作因缘,现在的依缘又为分别作因缘,又会生起分别。
「名为先故想,想为先故说,是名分别戏论生起次第」,这句话,在唯识的著作里面常常提到;「名为先故想,想为先故说」这句话「是名分别戏论」生起的次第,生起的次第就是这样子。就是先要有名,而后才有思想,先要有思想而后才能说话,这也是一个次第。前面说呢,有过去世三种分别,才有现在的依缘;现在的依缘现起了,才会有各式各样分别,这都是生起的次第。说什么是最初的那个因缘呢?没有最初这件事,就是你向前推,永久就是这样子。「然有二别」,但是这里边有两种分别。
「若婴儿等不善名言者所有分别戏论,是名名想言说所摄」,这两句话还是各有所指的,这个第一句话是指谁说的呢?是婴儿等,这样的人「不善名言」,他不善于、他不能,善者能也,就是不能够说话,他不知道名,也不知言。「所有分别戏论」,但是不能说没有分别戏论,他还是有分别戏论,但是这个时候,分别戏论是潜藏在那里不动。「是名名想言说所摄」,那个婴儿他没有名言,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分别,但是他还是有名言的,所以叫做「名想言说所摄」,还是属于这一类的。
「谓由言说随眠之所摄故」,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是他这个小孩子,这个婴儿等,他有言说的随眠,就是内心说话,这个名言的种子,在他的心里面伏藏着,所以还是属于「名想言说所摄」,还属于这一类的,他有这样的种子。「随眠」,随逐不舍叫做随。眠就是在那里不动,就是像人睡着觉了不动,他若睡醒了呢,他就要动了;就是你这个种子,没有活动、不发生作用的时候就像人睡着觉似的,就在那里休息没有动,就是名言种子在那里睡觉、不动,叫做眠。是这样意思,所以叫做「名想言说所摄」。
「若诸根成熟善名言者所有分别戏论,是名名想言说所显」,「若诸根成熟」,若他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成熟了,若经过一个时期的养育、长成,这时候能发生作用了,所以叫做成熟。「善名言者」,他能说话,当然就是要学习,这个婴儿渐渐长大了,他能学习,逐渐学习、逐渐学习,他就会说话了。「所有分别戏论」,他会说话了、内心里面也能分别、能说出种种话,那这就叫作「名想言说所显」,显示出来。「谓由言说随觉所显了故」,什么叫做所显?就是他由各式各样的语言,就是随顺他内心的分别有所觉悟,他因为有名言,有各式各样的名句,他就会觉、会明白,各式各样的…啊!这是青,这是黄、这是赤、白、这是父亲、这是母亲,由名言的学习,他内心里面有所觉悟,所以叫做显了!若不觉你就没有名言,没有名言就不能显了。
「由彼种种分别戏论」,由于这个人学会了文句,学会了名言,他内心里面假借这个名言,就会作种种的分别,种种的戏论。「即于此依缘事分别计度」,这个时候他不只是分别戏论,他内心里面还有执着,「即于此依缘」,就是六根和六境,「分别计度」,在这些因缘事里面分别、执着,就开始有各式各样的烦恼了。这个「烦恼」本来也是有种子,不是今天才有烦恼,久远以来都有烦恼,但是他若懂得名言的时候呢,他烦恼就动起来。有的众生呢,这个生得慧──过去所学习的名言,他没有完全忘掉,带到今生来,那他就随时可以有烦恼,他会有这个分别的。有的人呢,过去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要现在重新学习,有人呢从前一生带过来的,也是不完全一样的,「即于此依缘事分别计度」。
「或执自性,或执差别,或总执我及余假法,各有非一众多品类差别,如下自释」,这个执着、分别计度;执着什么呢?或者执着自性、或者执着差别;这个差别,就在自性上,列出来各式各样不同的情况,叫做差别,所以那个自性等于是总说的,差别就是别说的。「或总执我及余假法」,说是这个色受想行识的生命,这个眼耳鼻舌身意这个生命,里边有各式各样的因素,现在总起来是个我,那么叫做总执我。「及余假法」,及其他的各式各样的假名字的事情。「各有非一众多品类」,每一样都有很多的事情,众多的差别,如下边自释。
洪二、次二分别
若我分别、若我所分别,此二分别能生一切余见根本;及慢根本萨迦耶见;及能生一切余慢根本所有我慢。
前边这是说「能生依缘」,依缘又生种种分别这两件事,就是由前三种分别:自性分别、差别分别、总执分别;这三种分别能生分别戏论所依、分别戏论所缘的事。现在这底下嘛,解释其次的两种分别,其次两种分别是什么呢?「若我分别、若我所分别」,就是由分别而有我执,由分别而有我所执;就是这个分别,是执着的前方便,有我分别、有我所分别,而才有我执、有我所的执着。
「此二分别」,这两种分别,一个我分别、一个我所分别;这个我所有的,叫做我所。这两种分别呢,「能生一切余见根本及慢根本、萨迦耶见」,萨迦耶见是其余的一切见的根本,也是慢的根本,若是没有我的时候呢,其余的一切见也都没有了,我慢也不会有,所以这个萨迦耶见,就是我见;我见能生一切余见,是一切其他的见的根本,及慢的本根。这个萨迦耶见呢,就是「我分别」所生的。「及能生一切余慢根本、所有我慢」,我慢是其余的高慢的根本,这个有我分别,也就有我所的分别,它们也是不能分开的。这是说到这两种分别,生出来我见、我慢的这件事。
《披寻记》一二○七页:
若我分别至所有我慢者:谓我我所二种分别,能生二法,谓萨迦耶见及与我慢,此萨迦耶见能生边执见、邪见、见取、戒禁取、及与我慢,此为根本,余方得生,是故说名能生一切余见根本及慢根本萨迦耶见。又复我慢能生慢、过慢等一切余慢,此为根本余方得生,是故说名能生一切余慢根本所有我慢。
「若我分别至所有我慢者:谓我我所二种分别」,这个我分别、我所的分别,这两种分别能生出来两种事情「谓萨迦耶见及与我慢」,这个萨迦耶,中国话翻成「坏聚见」,就是坏聚;我们的色受想行识是无常的、是败坏的所以叫做坏,但是它是积聚,色也是一大堆,我们这个生理的色法,地水火风、眼耳鼻舌身都是色法,都是物质所积聚成的,所以也是一大堆。受也是各式各样的受;想行识都是一大堆的,眼耳鼻舌身意都是一大堆,所以叫做聚、叫做坏聚。坏聚上不应该执着有我,但是他就是在坏聚上执着有我,所以叫做坏聚见。这上面说「能生二法」,这我的分别、我所的分别,这两种分别能生出两件事,什么呢?「谓萨迦耶见」就是我见,执着有我;「及与我慢」,有了我以后,就感觉我是很优秀的,所以心就高起来,所以叫做我慢。
前面那个论文上说「能生一切余见根本」,我见是其余的一切见的根本;就是其余的一切见呢,都是由我见生出来的,所以叫做根本。但是什么叫做其余的见呢?「见」这个字实在是有智慧的意思,他有这样的见地,那就是表示他有这样的智慧;但是称之为见,有一个特别的意思,就是不容易动摇,他有这样的思想,你想改变他是很难的,所以叫做见。
「此萨迦耶见能生边执见」,边就是两边,是那两边呢?一个常边、一个断边。常住不坏,是常边,还有一边是断,就是不常,中断了就是不常,这叫做边执见,执着两边,执着常见和执着断见。这两个见呢,是由我见生出来的,由萨迦耶见生出来,你执着有我的时候,就会演变成这两种见地,一个是执着「我是常住不坏」,就是常见;一个是「我是中断」人若死了就完了,那么就是断见了,这个常见和断见叫做边见,是由我见生出来的,「能生边执见」。还有一个邪见,邪见呢就是拨无因果,不承认善有善报,恶有恶有报,不承认这件事,所以叫做邪见。
「见取」,这个见取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爱着自己的思想,是最殊胜的,最微妙的,我的思想是最优秀、最优胜,你们都不如我,这叫做见取。或者他有常见,或者他有断见,或者他有我见,他认为他的见解特别的高深。当然这种事情,一般在欲里面生活的人,就去求这个世间上的欲,他心里面不注意这个哲学的思想,他不注意这个事。那么有这种哲学思想的人呢,就是有大智慧,我们姑且这样说,他有大智慧,他不欢喜这个欲,他感觉到欲是苦,他要解脱这个欲,为什么会这样子呢?他说生命体里面有一个我,这个我是常住不坏的,可以解脱世间上一切苦,使令这个我清净、常恒住得大般涅槃,那他有这个思想呢,他就生了高慢心,所以叫做见取。
我们中国佛教,很久以来对这个《大智度论》、《瑜伽师地论》这两部分的佛法不大学习,很久以来就不大学习,就是学《起信论》和《楞严经》,很久以来就是这样子,对于「什么叫做我见?」不大明白!我们通常看这注解也看出来,说是这个色受想行识是我、这个身体是我,就是简单这么一说就过去了,但是在《阿毗达磨论》、《瑜伽师地论》、《大智度论》,它就把这个我的相貌详细说出来;这些就是印度的外道,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呢,一般的苦行的外道,他是那样的修行方法,但是他内心里面有一个思想的,就是有个我,他修苦行干什么?就是要把这个我解脱出来,从众多的苦恼里边把这个我解脱出来,他有这样的思想。
我们若是这么讲呢,现在这个《瑜伽师地论》里面,我们前边已经学过了,那个不如理作意那个地方说到这个我、说到无我论,无我论和有我论的辩论,那里有一大段。《大智度论》里面也有提到,还有其他的《阿毗达磨论》也有提到这件事情,就不像我们一般的这个…。南无观世音菩萨!就是一般的这个…我都不好意思说…。把那个我说的不那么明白,为什么不能说那么明白呢?因为他也感觉到这和《楞严经》的思想,有那么一点冲突,其实呢还是有分别的,这们现在学《瑜伽师地论》呢,就把那个冲突的问题解决了;这外道的「有我论」和佛教说的「如来藏」是有分别的,但是你若不去学这个唯识的道理和《大智度论》这些佛法,你自己不能辨别这个问题。不能辨别了呢就说的不清楚了,这个我是怎么回事就说的不清楚;说的不清楚,也就表示我们佛教徒对于佛法的认识不够,也就有问题!
现在《瑜伽师地论》可不是,就是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我刚才说,执着这个生命体里面有一个常住不变的我,这个我到天上去了、到地狱去了;这个我是常住不变的,只是身体有变化,这样子。我们这样讲的时候就是和外道讲的一样了;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件事,你若不深入的学习,你不知道这件事。这上面说,「此萨迦耶见能生边执见」,能生「邪见」,能生「见取」,就是爱着这个见,这个见很高尚,「见取」。
「戒禁取」就是持戒,你想要把这个真常的我解脱出来,你需要持戒;这件事不可以做、这件事不可以做、这件事不可以做,所以叫做戒禁取。戒禁取,就是外道的这些仪轨,都属于这个。它与禅定还有关系,因为你若想得禅定非要持戒不可,外道也有这种思想的,这叫戒禁取。「及与我慢」,就是生高慢心;就是执着有我时候,自然的总感觉自己很好,所以叫做我慢。「此为根本余方得生」,就是此我见为根本,其余的见才能够生起。「是故说名能生一切余见根本及慢根本萨迦耶见」所以这么讲,萨迦耶见是一切见的根本;也是慢的根本。
「又复我慢能生慢过慢等一切余慢」,你有了我、我所的慢,执着有我、我所就会有慢,也能生出来慢、过慢等的一切余慢。前面也讲过这个慢、过慢、慢过慢。慢就是与相等的人认为是相等的,你不如我我就说我比你强,这都是叫做慢。过慢就是他比你强,你认为是相等,那就是过了一点。慢过慢是他比你强,你认为你比他还强,就是太过、过的太多了。「一切余慢」,那里一共有七种慢。「此为根本」,就是以我慢为根本,「余方得生」其余的慢才会生起。「是故说名能生一切余慢根本所有我慢」这个我慢是其余的慢的根本。
洪三、后三分别
若爱分别、若非爱分别、若彼俱相违分别,如其所应能生贪欲瞋恚愚痴。
这是第三科,后三分别,一共八种分别,后边这三个分别,就是若爱分别、若非爱的分别、若彼俱相违的分别。「如其所应能生贪欲瞋恚愚痴」,就是爱的分别能令人生贪欲心;若非爱的分别呢,能生瞋恚心;若彼俱相违的分别,与爱也相违,与非爱也相违,就是非爱非不爱的分别,那就生出来愚痴的分别。其实贪欲、瞋恚也是愚痴,这是说后三分别,下面就是结。
宙三、结
是名八种分别、能生如是三事。谓分别戏论所依缘事、见我慢事、贪瞋痴事。
这三种事情由八种分别生出来,这样解释了。「谓分别戏论所依缘事、见我慢事、贪瞋痴事」,这三种事,是那三种事呢?就是「分别戏论所依、分别戏论所缘」的事,也就是六根和六境这些事。「见我慢事」,就是前面说我见、我慢的这个事情,这是第二种;还有「贪瞋痴事」,由八种分别生出来这三种事。下面第二科,总显流转。
宇二、总显流转
当知此中,分别戏论所依缘事为所依止,生萨迦耶见及以我慢;萨迦耶见我慢为依、生贪瞋痴。由此三事、普能显现一切世间流转品法。
「当知此中分别戏论所依缘事为所依止」,这三种事彼此间的关系是怎么样呢?这个分别戏论所依所缘的事情「为所依止」,就是为萨迦耶见的所依止。当然,说这分别,也是萨迦耶见的依止,但是同时呢这个所依所缘,也是所依止,比如说六根是我,那么六境就是我所了,会有这样的分别。「生萨迦耶见及以我慢」,这所依、所缘能生萨迦耶见、能生我慢,有这样关系。
「萨迦耶见我慢为依,生贪瞋痴」,这两种烦恼为依止,会生出来贪瞋痴,要保护这个我就会有贪心;有违背了这个意愿的,那就是瞋了;有贪、瞋也就有愚痴。「由此三事、普能显现一切世间流转品法」,由这三种事情,所依缘事、见我慢事、贪瞋痴事,这三种事,普遍能显示出来,一切世间流转生死的各式各样的品类的事情,都包括在这三种事情里面的。
《披寻记》一二○八页:
由此三事普能显现一切世间流转品法者:谓八分别是流转因,微隐难了;所生三事是流转果,显现易知。果能酬因,名能显现。展转相续,是名流转。如是诸法,能摄一切有情世间及器世间因果性故,名为一切世间流转品法。
「由此三事普能显现一切世间流转品法者:谓八分别是流转因」,这八种分别是流转生死的因;为什么流转生死?有这八种分别的关系。「微隐难了」,这八种分别比较微细,比较含蓄、隐藏,不是那么容易明白。「所生三事是流转果」,八种分别生出来的三种事呢,是流转生死的一个果,就是由那八种分别生出来的果「显现易知」,为什么称之为果呢?就是它的相貌显现出来以后,很容易明了,譬如六根、六境,这很容易明白有这么一回事;内心里有见、慢、我慢的事情,也很明了;有贪瞋痴的烦恼,也很明了;「由此三事普能显现一切世间流转品法」。
「果能酬因」,这个果是来酬谢那个因的,八种分别的因,不是白分别的,结果就有这三种事情出现,来酬谢它;「名能显现」,这个显现就是这个意思。「展转相续,是名流转」,这八种分别生出来三种事;三种事也能生出来八种分别,有因就有果、有果有因,这样子展转的相续下去,叫做流转。「如是诸法,能摄一切有情世间及器世间因果性故」,这八种分别和三事,就能够包括一切有情世间及器世间的因果的体性,都包括在内了,「名为一切世间流转品法」,是这样意思。这八种分别生三种事,在一般流行的佛法里边,很少讲到的、很少讲到这里。
玄三、广显(分二科) 黄一、释八分别(分七科) 宇一、自性分别
云何名为自性分别?谓于一切色等想事、分别色等种种自性所有寻思。如是名为自性分别。
这是第三科广显;广显前面所说的这件事,这八种分别。分两科,第一科释八种分别,分七科,第一科,解释自性分别。「云何名为自性分别」,八种分别的第一种分别叫做自性分别,自性分别是什么意思呢?这是征。「谓于一切色等想事」,就是说我们凡夫,对于一切色等想事的这些色声香味触法、色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意,这一切法。「分别色等种种自性所有寻思」,分别这是色、这是受、这是想、这是行、这是识,这是眼、这是耳鼻舌身意,各式各样的体性的寻思,你寻思各式各样的事情,那么这就叫做自性分别,「如是名为自性分别」。这个自性分别,或者说是概略的分别,不是那么微细的分别,但是它有个定义,就只限于此法有这种事情,就叫做自性,它不同于其他的法。比如说色法,就限于色法有这想的相貌,声音就不是了,声音就是另一法,声音和色就不一样,香、味、触、法都不同,各有它本身的相貌,叫做自性;本身概略的相貌,叫做自性。比如说:色法以变碍为性,它有质碍,但是它也有变化,那这是色法的变碍性。受以领纳为性,那就和色法也不同;想以取相为性;行以造作为性;识以了别为性,就是各有各的差别的相貌。只限于它本身有这样的相貌,所以叫做「自」,这个自是这样意思。
宇二、差别分别
云何名为差别分别?谓即于彼色等想事、谓此有色、谓此无色。谓此有见、谓此无见。谓此有对、谓此无对,谓此有漏、谓此无漏,谓此有为,谓此无为,谓此是善、谓此不善、谓此无记,谓此过去、谓此未来、谓此现在。由如是等无量品类差别道理、即于自性分别依处、分别种种彼差别义。如是名为差别分别。
「云何名为差别分别?」,第二个分别叫做差别,就是不一样,有种种不同的相貌,这是问。「谓即于彼色等想事、谓此有色、谓此无色」,这讲差别的分别。「谓即于彼色等想事」,就是说你在那么多的色等法的那些事情上面「谓此有色、谓此无色」,这件事是有色,那件事是无色的,比如说有色,若拿我们人来说呢,我们的眼耳鼻舌身,这都是有色。
但是这个色呢,比如说我们的眼根,我们所看见所看见的眼叫做扶根尘,扶根尘是什么呢?就是保护根的一个物质,这个物质是保护根的。我们看不见的那个眼根是清净、精微的四大组织成的,我们所看见的这个不是根,根有发识的作用;扶根尘这个物质,它没有发识的作用,但是它有保护能发识的根的作用,所以叫做扶根尘。有的人把「根」念在后边,「扶尘根」,这样念,那就是它也变成根了。眼根也好、耳鼻舌身,这五根都是清净四大组成的;清净四大组成呢,那清净的色,都是地、水、火、风四大种所造。那么有四大种、四大种所造,就变成了我们的五根,那么这个清净色就是它的一个自相、它的自性,但是若有各式各样的分别,就不同了。
「谓此有色」,这个色本身,刚才说过,它有质碍,它不能容受其他的物质在这里来往、它就障碍,所以叫做有质碍,那么这就是有色。「谓此无色」,比如说这个声音,声音就和前面的不同,这是另一个情形,或者我们这个心法,这个了别性,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个识就是没有四大,这就是无色了,和色不同。它没有质碍性,这是无色。
也曾经提到:三摩地所行色。比如说得到色界定,得到初禅、二禅、三禅、四禅,那个大威德的禅定里边,能变现出来各式各样的色,能变现出来,而这个色呢,没有障碍,其他的色法可以在那里来往,不障碍!你虽然从那里来往,你不能破坏它的,所以它不像我们的这个果报体上,所有的色可以破坏,有这些问题;但是那种三摩地所行境色呢,我们看不见,除非有那样的禅定的人才可以,不然你看不见。「谓此无色」,那就是心法、是没有色的。
「谓此有见、谓此无见」,其实这个前面也是讲过,这个有见呢,就是,比如说我们的眼根或者眼识,它对于色法就有见。比如说耳根、耳识,就没有见,它不能见色法。那么眼根、眼识,它不能去听声音,各有各的一个范围。现在从眼根这一方面来说呢,眼根有见,眼识也有见,它有这个作用。「谓此无见」,其他的耳鼻舌身就不行了,就是没有见了,就没有这个作用。「谓此有对、谓此无对」,这个对就是有障碍,有障碍叫做对;没有障碍,就是无对。
「谓此有漏、谓此无漏」,这个漏实在是烦恼,就是我们心里面有烦恼。烦恼有两种:一个是烦恼的种子,也叫随眠、也叫做粗重;一个是烦恼的现行。说是有烦恼,烦恼还没有动,但是你是有烦恼,表面上烦恼没有动,但是内心里面有烦恼种子,那还叫做有漏。说我烦恼动了,随着心去攀缘一切法的时候,这也叫做有漏。烦恼现行的时候叫做有漏;烦恼不现行,还有烦恼种子也叫做有漏。这里面有一点分别,就是烦恼和心相应的时候,那也叫做有漏;烦恼和心相应,攀缘一切法的时候,也叫做有漏;一共有五种的不同(参:《瑜伽》卷六五)。那当然你断除去烦恼的现行、断除烦恼的种子,你内心清净,没有烦恼的污染一切法,就是无漏了。
「谓此有为、谓此无为」,这个有为,就是有生有灭,有生也有灭,那么就叫做有为,无生无灭就是无为了。有生有灭,一切有为法都是有生有灭的;无为呢,就是没有一切有为法的时候,那是无为的境界,叫做无为。
「谓此是善、谓此不善」,这个善就是现在对你有利益,将来还对你有利益,那就叫做善。现在有利益,将来会有大患,那是恶法,而不是善了。「谓此无记」,就是它也不是善,也不是不善,记者说也;就是不能说它是善,也不能说它是不善,那么就叫做无记。
「谓此过去」就是这件事出现过,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已生已灭;就是你已经受用过,现实已经不在了,那么就叫做过去。「谓此未来」,未来的事情就是将来的事情,这件事已经有因,但是还没有出现果,那么就叫未来,你还没有享受这件事,那么就叫做未来。「谓此现在」,就是它现在已经出现了,你正在受用它,它或者是污染的,或者是清净的,已经出现、还没有灭,那么就叫做现在。
「由如是等无量品类差别道理、即于自性分别依处、分别种种彼差别义。如是名为差别分别」,这是总结前面这一段。「由如是等无量品类差别道理」,由于前面所说的如是等无量的品类的差别,就是各式各样的不同的事情「差别道理」。「即于自性分别依处」,前面有如是等无量品类差别道理,所以就叫做差别的分别,而这件事呢「即于自性分别依处」,你这个差别的分别,在什么地方分别?就在自性那个地方;在自性分别那个地方作你的依止处,你就是分别那个自性,分别每一法的体性。「分别种种彼差别义」,分别出来各式各样的不同的事情「如是名为差别分别」。
《披寻记》一二○八页:
谓此有色至谓此现在者:如是众多品类差别,〈决择分〉中广释其相。(陵本六十五卷七页)
在那里有解释,解释的很详细。
宇三、总执分别
云何名为总执分别?谓即于彼色等想事、我及有情命者生者等假想施设所引分别。于总多法总执为因、分别而转。于舍军林饮食衣乘等假想施设、所引分别,如是名为总执分别。
「云何名为总执分别」,现在是解释这个总执分别,什么叫做总执分别呢?「谓即于彼色等想事,我及有情」,这是在内身这一方面说,不是外边的山河大地,「我」就是执着这个色受想行识里面有一个我,就是有体性;色受想行识我,它有一个体性的,那个体性就名之为我,它是常恒住不变异的、有主宰的意义的,这样执着,那么就叫做「我」。「有情」,就是眼耳鼻舌身意都是有情执的,我是有情执的,还是我,但是加上一个情字。
「命者」,就是我和这个色受想行识在一起,能继续的生存下去,那么就叫做命者。「生者」就是这个我在色受想行识里边,能够发生出来很多的事情,能创造很多事情,那叫做生者。「我及有情命者生者等假想施设」,就是在色受想行识里边,就是方便安立的,不称实体的,实在是没有,只是假立一个名字、叫做我、叫做有情、叫做命者、叫做生者等施设。
「所引分别」,引出来这是我、这是有情,这些分别;那这样子一般的情形,那就是有执着了。不认为它是假想,是真实的,那就是我们的凡夫的我见了。「于总多法总执为因,分别而转」,这个我及有情命者生者等假想施设所引的分别,是怎么回事呢?「于总多法」,比如说我们的生命体,有色受想行识这么多法,现在总起来执着有一个我,所以叫做总执;比如说我们现在生命体,有眼耳鼻舌身意,总起来是有一个我,所以叫做总执。就是和合多法执着有一个体性的,能包括全体的,「总执为因」,有这样的分别而现出来的这种我想,及有情想、命者想等。
「于舍军林饮食衣乘等」,前面这是约这生命体来作总执想的解释。这下边呢,约身外的一切事情,就是这个房舍,也是有各式各样的不同的情形,总名为舍。「军」,军队也是各式各样的事情的,总合起来名之为军。「林」,是有很多树,各式各样的树,总名为林;还有这个饮食、衣服,这个乘就是车等。「假想施设」,也是假立名字,由于你内心的假立名字,称之为车、称之为衣、称之为舍林等「所引分别」,你立出来这些名字呢,就会引起来种种分别,「如是名为总执分别」。
《披寻记》一二○九页:
我及有情命者生者等至总执分别者:于五取蕴我、我所见,现前行故,是名为我。由诸贤圣,如实了知,唯有此法,更无余故。又复于彼有爱着故,是名有情。由寿和合现存活故,是名命者。由具生等,所有法故,是名生者。复有差别:谓意生、摩纳缚迦、养育、补特伽罗,故置等言。如〈摄异门分〉解释。(陵本八十三卷十六页)此名于内色等建立种种我等言论。又于外色等事和合差别建立舍宅、军、林、衣、乘、瓶、盆种种言论,如是皆为众法聚集言论所摄。于总多法总执为因,分别而转,是故名为总执分别。
「我及有情命者生者等至总执分别者:于五取蕴我我所见现前行故,是名为我」,这个我字怎么讲呢?就是于五取蕴,于这个色受想行识这是五蕴;五蕴加一个取字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我们这个色受想行识,它能生出烦恼来,所以叫做取;我们的色受想行识是由烦恼生出来的,所以也叫做取蕴。由取生出来五蕴,由五蕴又生出来取,所以叫做取蕴。「于五取蕴我我所见」,我们的无明烦恼,认为五蕴里边有我、有我所,你有这样的见地,「现前行故」,你这个见地出现了,一直的是这样活动,所以叫做「是名为我」。
「由诸贤圣,如实了知,唯有此法,更无余故」,什么叫做有情呢?它解释这个。「由诸贤圣」,由一些佛教里面的贤圣「如实了知」,就是真实的明白「唯有此法」,唯有这色受想行识、唯有眼耳鼻舌身意「更无余故」,这里面更没有其他的东西的,本来若是真实的执着有我呢,就是眼耳鼻舌身意、我,那就是七个;眼耳鼻舌身意是六根,再加个我,那就是七个。说是色受想行识是五个,再加个我就是六个,应该是这样子。现在佛教的思想呢,只有眼耳鼻舌身意,只有色受想行识,另外没有别的东西,所以「更无余故」。
「又复于彼有爱着故」我们这个凡夫,对于眼耳鼻舌身意,对于色受想行识有爱着心,所以叫做有情,就是这样意思。不过这是按佛法来说是这样子,但在众生这方面不是,众生就是认为这里面有个我,我是有情,「是名有情」,所以叫做有情。
「由寿和合,现存活故,是名命者」,由于寿的和合,就是色法与心法,这生理的组织和你这个精神和合在一起,继续的存在下去,现在就存在,没有死掉,那么叫做命者,「我」现在是这样子,所以叫做命者,也是我见的意思。「由具生等,所有法故,是名生者」,由于我们这个生命体,有生者的各式各样的事情,他会贪瞋痴、会生烦恼,也可能会做善事,也可能会做恶事,有这些事情,所以叫做生者,能生出来很多事。
「复有差别」,前面列出来这几个名字,其实还有不同的名字的,是什么呢?「谓意生」,意就是心,这个心能生出来很多很多事情,所以叫做意生,其实也就是我。「摩纳缚迦」,我看这个大辞典上的解释,玄奘法师翻作:儒童、年少、净行;但是那上面说不空三藏、一行禅师在《大日经疏》(唐.善无畏讲解、一行禅师笔录。不空三藏译:《大日经略摄念诵随行法》等)上,这个地方有个不同解释:说这个「摩纳缚迦」应该翻译作「胜我」,就是执着色受想行识里面,有一个殊胜的我,这个我是最微妙的,所以叫做「摩纳缚迦」。
「养育」,养育就是能造后有业故。这个后有对今有,我们现在的生命体叫做今有、现在有,我们这个生命体终究有一天要死掉;死掉了以后还有一个生命,所以叫做后有;那个后有的出现,是由现在这个有造的业力,这个业力能招感那个后有,所以叫做后有的业。这个养育是什么?养育后有的业,所以叫做养育。
「补特伽罗」,翻作数取趣。就是很频繁的、数数的去取得一个生命,取得以后,这个生命又死掉了,再取一个;死掉了再取一个、一直的不知厌足,所以叫做数取趣。那么这个数趣取的体性是谁?是我!就是这样子,执着这个我。「故置等言」,所以这文上说有个等,就是等…这么多的名字,「如〈摄异门分〉」有解释。(陵本八十三卷十六页)
「此名于内色等建立种种我等言论」,就是在我们这个生命体,建立各式各样的我的名字等言论。「又于外色等事和合差别建立舍宅军林衣乘瓶盆种种言论。如是皆为众法聚集言论所摄」,就是各式各样的法和合了以后,给它起不同的名字,「于总多法总执为因分别而转,是故名为总执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