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慕故乡
释继愿
她来自宝岛台湾,是比丘尼,因慕名五台山普寿寺的道风,这次不远万里专程“飞”到大陆来,只是为了忏罪。一颗钻石般的持戒心,对宗教的热忱,是这样的笃定。还有她为了“克”那本310页的《四分律比丘尼戒相表记》整整克了三遍,因此感觉到了持戒的重要,犯戒的可怕,所以发愿好好持戒,做一个清净的比丘尼,这一切我都曾为之动容。但真正打动我的却是她那颗对故乡的孺慕之情。她的父亲是随国民党去台湾的军人,是四川人,也因为这种军眷关系,在台湾被称为“外省人”, 这是她不喜欢台语也不很会说的原因吧。她没有来过大陆,却感觉大陆很熟悉。一踏上大陆的土地,迎面袭来的是“终于回来了”的惬意,五台山人咿哩哇啦像吵架似的说话,听不甚懂,却感觉非常亲切,尤其是乘公车被说成“拉你上山”及“啥”等方言,更是闻所未闻,虽不甚入耳,却也爽意。来到普寿寺,我们吃了多年已不知其味的罗汉菜,她却说:“罗汉菜真好吃。”天气有些凉意,棉袍和棉鞋对而言又新鲜又有趣。她认为很适意这里的一切,没有一点高山反应、水土不服等症状。她时常无限感慨地说:“你们好幸福呵,我应该是大陆人。”那股浓浓的孺慕之情,反倒使我有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惭愧。
回台湾后,电话里的她说:“回来反而水土不服,身体一直起不良反应,看来我真是个大陆人。”那对故乡绵绵难断的挚爱,越过海峡,穿过千山万水,化成股力量,撞击着我的心灵,升腾为一种渴念:让历史成为过去,她应该属于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