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实修
这种修法是要念住于各种姿势:行、住、坐、卧。譬如坐的时候「三心」—精进、正念、正知—要觉照坐姿,也要认知它是坐的色身。
是三心(而非我们自己)在观照坐的色身,就像看着舞台上的演员一样,观众只是注视着演员,而不会去控制他的行动或演出。看戏就像活在当下一样,对于过去与未来是没有兴趣的。因此修行者练习的时候要像看戏一样。例如,当他观照坐的色身时,疼痛会产生而他知道是坐的色身痛,这是苦苦,但不要去观照苦受,因为这是修习身念处,要保持在当下一再重复地观照是坐的色身苦,直到不得不变换姿势,他就可以体会到存在坐的色身当中的苦谛。这是由于苦苦来自于色身,而身心即是苦谛。
以同样的方法来观照坐的色身、走的色身等等,观照这些色身必须像注视着一个我们没办法控制的人一样,色身是所缘,而修毗婆奢那是心的工作,所以心必须保持在当下才能启发智慧。因此心必须观照现实的情况(如,心在听),而非去创造现实,我们只要观照现前的状况即可。任何想控制心的意图都表示我们想要见实相;这种想要见实相的贪念会使我们偏离中道和当下。
精进、正念、正知三者一起运用于观照身心,如果正念太强就会减弱正知,修行者必须注意到这一点,这种洞察力称为觉察力,觉察力观察到三者没有保持平衡时,修行者就要调整精进、正念、正知三心使它们平衡,要有更好的觉照力才能做到这一点。苦苦产生时,坐的色身会因为痛而改变姿势(这种情形就像我们在社交场合,坐久了不舒服就会调整姿势是一样)。
具足「如理作意」(注1),我们就可以注意到是疼痛的觉受迫使身体从坐姿变换到另一个姿势的。改变姿势的时候,疼痛跟入了新姿势中,而「如理作意」能注意到新姿势只是从旧姿势中暂时解除痛苦而已。这一点必须特别注意,因为大多数的初学者会不喜欢旧姿势而认为新姿势使他们感到舒适。
(注1:佛说:「我没有见过一个法比yonisomanasikara(如理作意、思惟)更能引导人启发正见了」。(长部-尼柯耶))
因为「如理作意」知道改变姿势只是要止息旧姿势所产生的苦,因此,我们不会厌恶旧姿势而执着新姿势。在这个修法中我们常常强调「如理作意」,因为「如理作意」可以让我们了解苦(苦苦与行苦)(见1.4.4.1.节,苦的种类)。
如果难以保持在当下的时候,问自己这些问题是有用的:
「走的是谁?」「走的色身」
「为什么要走?」「为了止息前一个姿势的疼痛」
或者「是什么在坐?」「坐的色身」,等等。
(这种默念的作用就是如理作意,可以帮助心发展觉照力)
你问「坐的是谁?」等问题的时候,正念、正知(觉照力)就提升,而使你回答「坐的色身」。精进、正念、正知三者的总合就是身觉(觉照力)(注1)。他们有相同的所缘(身或心),因此他们是一起运作的。正念知道姿势—你坐的方式,而正知知道现在坐的是坐的色身(而非你),但运作的方式不是先正念后正知(而是一起运作的)。
正念正知是同时运作的。
正确的修法是,「现在我们在坐」把「我们」拿掉,换成「现在是坐的色身(有轮)」。这个重点和日常生活认知各种动作的方法是一样的,只是将「我们」在坐的邪见拿掉而已。
对于「觉照」的描述,我们听到的用词诸如「感觉」,「知道」,「见到」(指心见),「观察」和「认知」坐的色身等,这些用词都对。事实上,觉照这个用字可以把它当作:如坐的时候把「我们坐」换成「坐的色身」这种方式而已,觉照是修行是否正确的关键。
感觉是指感觉你坐的样子和感觉它是一个坐的色身,而这就是正知。但是用「感觉」这个字的时候要小心:如果一个人落入了身体的觉受,尤其觉受太强的时候,会使心疲惫而偏离了当下。这样是用贪念在修。而且如果时间太长的话,会引发一些身体的毛病,如胸痛,窒息的感受等等。重点是,不要「制造」坐的色身,只要去认知坐的色身即可,我们常常坐,但只是没有去认知它而已。就像你在家的时候你觉得「你」在坐,但这是烦恼的根源,所以这种修法只是用智慧把观念改成坐的色身而已。
(注1:觉照是纯熟加上断烦恼(贪和瞋)的智慧。)
「想」这个字通常避免用来形容觉照—因为「想」常常都和默念有关。感觉色身和想色身的差别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以冷开水为例,我们想到(观想)冷开水,和接触或喝冷开水的体会是完全不同的;冷开水是一个口头上的概念而已,但是由感觉而认知才是真正知道什么是冷开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记忆也可以用来形容觉照力,记得从头到脚的整个色身(是坐的色身等等)——而色身是无知的,只有心才能了知。
要注意到当你观照坐的色身时,是否心存想要见实相的贪念,如果你注意到自己有这种贪念,稍微休息一下直到贪念不见为止,如果心存见实相的贪念,你是不可能见到实相的,佛说心存贪爱的人是不可能见实相的,因为贪爱隐蔽了真理。
因为修毗婆奢那是要断除根尘接触时所生的烦恼,修行者应该要知道那一种根尘接触时要以身或心为所缘,想要了解这些,可以参考本篇最后面图2-1「根界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