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容亵渎的尊严 第三节 学术研究的误区(4)
世间科学有一个重要的预设前提,即假定其研究范围中的对象和方法均实有存在。(这是凡夫分别心的运作特性所决定的。)此与佛教的究竟胜义谛截然不同,随之对世俗现象界的认知和参与,也就有了各自的特色。
无论从佛教的无境唯识还是缘起性空观点看,现象界的一切器情显现在本质上都非如其显现般成实存在。有迷乱的显现而无成实本体,这一点和梦境非常相似。一般人做梦时,会被其中的景象所左右,产生贪、嗔、喜、畏等不同觉受。修持梦瑜伽获得自在的人,则可在梦中当下了知其虚幻不实的本性,并无碍变幻和驾驭梦境。同样的道理,对于没有证悟胜义空性的凡俗人而言,数理化等定律、公式可谓有效反映了现实规律,但在现证诸法离戏空性的大乘圣者那儿,自在驾驭世俗现象界与掌控梦境,并无太大区别。
看似生活在同一世界中,却会随着个体精神觉悟程度的差异而展开完全不同的生命画卷!这个至关重要的事实,显然被头脑简单的佛教学术研究者所长期忽略了。
对世间人而言,佛教的胜义谛的确不好理解,因此他们会对佛教史上的人、事现象更感兴趣,比如说,考证一下大乘、密教的源流。他们认为,这样做对自己放心地进入佛教有帮助。然而问题来了:佛教中的历史现象(尤其是较为重大、神奇的)常常是基于空灵无碍的胜义实相的任运示现;这种非凡示现的合理性需要以胜义法界的特殊性质来说明;而世人对不思议胜义实相的信解和悟入,却又反过来被要求建立在对众多事相的先行认可之上!(这是由于凡夫分别心总能找到够体面的理由以使自己免于被彻底解除武装。)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循环。
这一循环的出现,不说明佛教本身有何缺陷,反而是能够带来惊人的升华和超越的伟大精神体系应具的特征。——如果一切都可以顺顺当当地通过既有的、常规的经验来解决,那佛教的超凡价值又从何体现呢?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佛门祖师常常强调缘份和信心。
浅薄的学术研究者们当然料不到这一层道理,所以他们一上来就急匆匆地投入凡夫分别心的怀抱。很多错误和悲剧,都是由于没能清醒认识所用工具和方法的适用范围所致,佛教学术研究者们也没有例外。既然是无有信仰的有漏凡夫心,其颠倒和局限便可想而知,所以饶是他们自我标榜为客观、中立和公正,但仔细观察却会发现,事实远非如此。
又要提及隐藏在话后的预设前提了,这的确是个不应忽视但却常常受到忽视的问题。佛教学术研究者们在一开始,就作出的几条相当隐密的先验设定是(注意:其所否定的对立面均未经过有效证伪):
一、不存在会使我们的生存状态及心智能力产生质变的终极真理(亦即这个平庸的人生和世界是正常而绝对的);
二、不存在印合于上述不存在的终极真理并能自在超越世俗现象界束缚的解脱境界;
三、佛教没有这样的解脱境界;
四、没有这种解脱境界的佛教不是不可以用常情加以研究、考证的;
……
所谓常情,涉及到这样一些更加具体的预设前提:
一、意识心的思维分别是探索真理的唯一和最高的方式;
二、在人们日常生活经验上发展起来的机械时空观是普适的绝对参照系;
三、佛教不能离于上述绝对参照系而展开;
四、就纵向而言,佛教必须接受“泛进化论史观”的裁定;
五、就横向而言,佛教必须接受机械类比的思维定势的裁定;
……
也许有人想,作这样的条分缕析实在多此一举,上面列举的那些前提、设定,难道不是想当然就可以成立的吗?是的,“想当然”在不少情况下的确是容易给人放心大胆的好心情的理由,然而请不要忘记,在公元1905年以前,人们对机械时空观的信心同样也是“想当然”的,而这种没经起仔细推敲的幻觉最终破灭时所引起的精神震撼,也同样是颠覆性的。
万一——没人敢担保它绝对不成现实——佛教和这世界不像人们通常设想的那样,那么,佛教学术研究者们所作的一切努力,便都成为无用功了!这个严峻的事实说明,看似肃然可敬的学术研究,其实和一场意气用事的赌博没甚差别,而赌徒,就是那帮把所有注钱都下在幻想中的赢面的佛学研究者。
从最严格的科学标准看,一上来就以上述带有严重历史局限性和心理局限性的预设前提做为背景展开研究,和不假考虑地直接认可佛教一样不合理。最严谨的方法是,在研究一个对象之前,不要作任何带有局限性的先验设定。要做到这一点,当然需要极其灵活而清澈的头脑。事实证明,明治时代以来的众多佛教学术研究者们并不具备这种头脑。所以仅凭此点就可以说,他们对传统佛教的一切刁难,都(至少)属于“不定似因”!
会出现的辩解是:如果一开始就不加以有效界定,那么嗣后的研究工作,又在什么样的平台上展开呢?岂不是找不到出发点了吗?
的确,按照西方科学惯例,一个学科一般都需建立在几条无须检验的“公理”之上,由此方可推演出一套完整的科学体系。同时,纳入它研究范围内的对象,亦需接受其既明规律的裁定。
可是,对佛教的先验性“纳入”,真就那么合理吗?谁“纳入”谁,难道不需要更慎重一点吗?
一旦沦为别人的“研究”对象,自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么佛教是怎样落到这个地步的呢?说具体点是明治时代的阴差阳错,说透彻点,是近、现代西方人在物质文明方面的巨大优势,“想当然”地转换成了精神和思想上的优势。“洋人船坚炮利”,打掉的不光是东方的国防,更不幸的是打掉了东方人的自尊和自信。在民族虚无主义和传统虚无主义泛滥成灾的时代背景下,作为东方文化形象代表的佛教,当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否则,如果平起平坐的话,我们又何尝不可以说:若用佛教或东方传统文化来衡量,来研究,你们西方学术实在是太虚浮浅薄、庸俗无义了!
近代史上,东方人被迫接受了太多的“不平等条约”。由日本人在血腥的殖民地时期替佛教签下的这一文化上的“不平等条约”,许是该到期了吧?!
因此我们要问:
当两位文化巨人碰面的时候,是否必须以一方霸道地全权裁定另一方,作为“共荣”的前提和代价呢?物质上的富足,是否就一定等价于精神上的富足呢?或者说,精神的富足是否一定需要体现于外在物质上?
在物质领域表现不俗的方法和观念,一定可以机械移植到精神领域来吗?浸泡在一大堆可笑的预设前提中研究佛教,这就是西洋学术观念的骄傲吗?
为什么不遵循佛教自身的严密修学程序,进行切实的探索之后再发言呢?怀着起码的尊重,通过如法修学而真实体验佛教博大精深的精神世界,难道不是更加诚恳和科学的态度吗?
长期如法地修学佛法,当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比起在世间知识和惯性思维的支配下,翻翻资料听听报告,肯定需要更大的耐心和毅力。但除此之外,我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外人更真实地领悟佛教(及东方神秘文化)的精神和内涵。
想领略游泳的乐趣,就不能只停留在浮力学和运动学的公式上,而必须下水实践;想体味茶道的情致,就必须躬自煎煮、冲泡、饮用……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如理如法地发展自己的出离心、菩提心和空性智慧境界,就想了达佛教的真实内涵,怎么可能呢?佛教不仅有着精深的理论体系,而且从本质上讲,佛教更是实践性很强的学问,因为究竟胜义谛不是仅凭语言文字就能现量了达的。没有领悟空灵自在不可思议的胜义谛,就只能(怀着世俗思维模式和先入之见)在皮相上做文章,那你研究的,早就不是真正的佛教了。连自己研究的对象都没找准,还说是“科学”,难道不可笑吗?完全舍弃现量体验的机会,仅仅依靠远距离的推测和臆断,难道不是一种缺憾吗?
所谓科学,其原意是指分科别类的知识学问。因此,世间科学所探讨的对象和问题,以及所得出的结论,往往带有十分明显的暂时性、片面性和局部性。而佛教的本怀,却是探求终极真理,以从整体上揭示宇宙人生的奥秘。因此,即便把佛教当作杰出的哲学体系来对待,都很是屈德。如果再等而下之地硬塞进某一个(或几个)具体学科框架中随意摆布,那就简直是犯罪了!
局部如何裁决整体?暂时如何定义永恒?终极真理和整体实相,仅仅是部分的简单之和吗?置这些根本性问题于不顾,只是慌里慌张地拿着一些暂时、僵化、有限的学科知识,对立足于究竟和总体层面的佛教横挑竖挑,这算哪门子事呢!
所谓先进的批判性学术研究,拿什么来批判?无外乎凡夫分别心和一些既有的学科知识。前者姑且不论;无论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其实均处于动态的发展过程中,旧理论、旧学说被新观点所改写或推翻的情况,屡见不鲜。所以说,依靠自身难保的有限学科知识而对佛教作出的众多“判决”,都已经或即将由事实证明是错误的。
抱定西方既有的学科知识来审视佛教,或许也是一条可以考虑的途径,假设说这些知识已经一步到位地触及终极真理并绝对可靠的话。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学科知识却并不争气,它们总是需要不停地予以更新和纠错。新理论取代旧理论时的惊喜,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旧理论曾经犯下的错误,特别是它们春风得意时无礼审视佛教的错误。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旧理论自身的错误尚易发觉,但它们过去对外界的骚扰,就难得有人去认真追究了——更何况那些骚扰,大多是以相当隐密的预设前提的形式进行的。
下面,我们将着重探讨一个典型的没能随发展而同步清除的伪科学骚扰,这就是立足于机械时空观和机械世界观的史学考证。
机械时空观是佛教学术研究者们所醉心的史学考证的基本工作平台,这一点甚至连萧平实都知道——“佛学研究者每喜以佛经出现之时间,作为考证佛经真伪之依据。殊不知佛经三大藏,有说于人间者,有说于龙宫者,有说于四王天者,有说于忉利天者……乃至有说于色究竟天宫者。”这个貌似科学的先验自明的设定,其具体内涵为:世上一切事物均处于唯一、无限、均匀、自成的绝对时间和绝对空间(三维)之中。也就是说,它们共享一个绝对的时空参照系。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书中,牛顿对时间概念作了如下表述:“绝对的、纯粹的数学的时间,就其本性来说均匀地流逝而与任何外在的情况无关。”关于空间,该书也作出了符合日常生活经验的表述:“绝对的空间,就其本性来说是永远相同的和不动的,并与任何外界事物无关。”一个普适而均匀的绝对时空参照系,是整个经典物理学展开的基础,当然也顺理成章地哺育了明治时代以来的纯学术性佛教研究者们的“科学”世界观和“科学”研究方式。因此,他们从事考证工作时,一旦涉及某时某处发生某事件、某人某事的影响力在纵向和横向上的传播、同时异处或异时同处的人事比对,还有出现和隐没、发展和衰落、先后和远近等具体现象,一个绝对的、均匀的、普适的时空参照系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们脑海中,成为根本所依。他们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在这款绝对坚挺的时空参照系中,画上些坐标或连线而已。这一点从他们的众多著述中,非常明确地表现出来。
如果作为现代物理学两大支柱的相对论和量子论没有研究成功,那么世人可能会永远觉得他们是对的。然而事态出现转机。如今人们已经确信,许多像机械时空观那样先入为主习以为常的基本观念,并非如想像般先验自明和坚挺硬朗。
迅猛发展的现代物理学告诉我们:时间和空间虽然是最难发生变化的物理对象,但并不是永恒存在的最基本的物理对象;它们很可能是由更基本的层面次生出来的;时、空、质、能均有着从无到有的起源过程;离开具体的物质、能量没有单独自存的时间和空间;具体的时空特性取决于具体物体的质量和运动状态……
总之,指导佛教学术研究者工作的绝对而均匀的共享时空参照系,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虽然在通常情况下,时间和空间是最坚固的舞台或背景,但它们并非始终坚硬如铁,而是具有相当程度的可塑性,或曰虚幻性。
可以作一点更具体的分析。比如说,根据相对论的原理,只有明确地知道“时钟”沿着怎样的轨道运动,才能使用它来进行含义明确的时间测量。而另一方面,根据量子论的测不准原理,任何物体的运动都有一种根本性的不确定性,对任何物体(当然包括“时钟”)在原则上都不可能确定其精确轨道。因此,只要相对论和量子论正确,结论只能是:时间在原则上是不可真实测量的。而一个在原则上不能进行测量的量,是没有物理意义的。
科学家确认,时空的测量精度上限分别为:普朗克时间(约为5.39×10-44秒)、普朗克长度(约为1.62×10-33厘米)。也就是说,只有在大于普朗克时间和普朗克长度的范围,才能勉强运用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小于这两个值的范围,时间、空间的概念就失败了,那是一个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的世界。
没了时间,就无所谓过去、现在和未来;没了空间,就无所谓上下、前后、左右。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时空顺序将完全失效。
这事也不难理解。比如有甲、乙两个运动员,同在环形跑道上参加长跑比赛,如果不知道他们起跑以来的全部情况,我们就无法判断谁在前谁在后。因为从半圈跑道看,可以说甲在乙之前;而从另半圈跑道看,也可以说乙在甲之前。时空若像跑道那样,具有许多圆状的或循环的结构,那就不能使用时空顺序等概念了。可以确定的是,在普朗克时间和普朗克长度上,时空必定是多连通的,具有复杂的拓扑,以致不能规定事物的时间顺序和空间顺序。
根据宇宙膨胀及微波背景辐射等可以推断,宇宙在越早的时期,时间尺度越小,空间尺度越小,而能量尺度越大。因此在宇宙极早期,必定会有时空概念失效的状态,这就是宇宙的普朗克状态。宇宙从没有时间的状态过渡到可以用时空来度量的状态,这就是时空的起源。
时空拓扑有一个重要特性,即不受局部的运动和变化的影响。它是最典型的一种宇宙整体性质。亦即是说,它于宇宙演化的过程中会保持不变。事实上,越是不容易变化的东西,起源越早。化学元素在大爆炸后3分钟时产生,粒子反粒子在10-36秒时产生,而时空拓扑产生的时间则是10-44秒。因此,时空拓扑性质,可以说是宇宙创生期所留下的重要遗迹,是宇宙中的第一个不变事物。
既然在普朗克尺度上,时空结构是多连通的,那么一个合理的推论是,由之生成的宇宙也肯定具有多连通的复杂时空拓扑。大尺度的现代天文学观测,已经为此提供了不少有力证据,时间机器、超光速星际旅行等时髦玩意儿,则是由此展开的进一步联想。
当然,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说古来的佛门大师都是长跑高手,或者经常玩拓扑、钻虫洞……,而是说,在日常经验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想当然”的机械时空观,和时空的真实本性,是有很大出入的。严格来讲,经典物理学仅仅是现代物理学在特殊情况下的一种近似。(请注意:这近似背后隐含的是截然不同的时空观和世界观,与四舍五入的近似不是一回事。)虽说在“常情”下,这近似也将就可用,深深烙上这近似特征的思维定势和学术理论,在历史上也有过以“科学”和“理性”自居的情况,但近似毕竟是近似,它本身绝非终极真理,更没有资格充当唯一的最高裁判。
普朗克时间和普朗克空间,如何构成常人所经验到的宏观时空,也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没有任何物理意义的虚无单元,组接起来,竟然变成了看似可靠的舞台和背景,这是很稀奇的。在大乘经论中,有不少破斥无分刹那、无分微尘的精彩论述,或许能为现代人的相关思考提供启示。
听听爱因斯坦的意见很有好处,他说:“时间和空间是我们进行思考的模式,而并不是我们生活的条件。”“时空未必能看成是可以脱离物质世界的真实客体而独立存在的东西,并不是物体存在于空间中,而是这些物体具有空间广延性。这样看来,关于一无所有的空间的概念就失去了意义。”
1955年,爱因斯坦的好友贝索去世了,爱因斯坦为他写的一则唁文中,有一段很经典的文字表达了现代物理学家的心声:“现在他虽然比我早一点离开了这离奇的世界,但这并没有什么,我们相信物理学的人都知道,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一种顽固地坚持着的幻觉而已。”
上述文字,也可以作为写给长期盘踞人们脑海的原始时空图腾的唁文。事实上,我们相信佛法的人都知道,早在两千多年前,释迦牟尼佛就已明确指出了包括时空在内的一切世俗现象的虚幻本性。现代物理学家的工作,不过是为此添加一些较通俗的注脚而已。
类似的注脚广泛而多样。例如质量,也是为世人所长期耽执不休的一个物理对象,但随着爱因斯坦著名的质能方程式的问世,它的看似顽强的实在性同样瓦解。宇宙创生后,经历了三分钟的“冷却”,才有化学元素开始产生;物质的本性,不过是“冻结的能量”……,这些内容成了科普常识。既然和无形的能量密切相关,那么对物质的形式和范围的传统理解,也就需要大大拓展了。如此一来,继续“想当然”地狭隘判定高级智慧生命必定和声、光的生理性可感波段存在必然联系,势必更加艰难。
很久以来,“决定论”主宰了经典物理学和机械世界观。现代物理学给它当头一棒。正如刹那生灭的细无常容易被大乘佛教徒理解成胜义空性在世俗层面映现的痕迹一样,不确定性、几率性存在等新思想也肯定会有助于体悟空性的冥示,进而把想当然的“决定论”彻底驱逐出境。
决定的批判和判决,源自对不可逾越的障碍的绝对肯定(先验设定自他均平等地受到束缚),而想像中的决定的障碍或限制,又源于对实有的、确定的规律的绝对迷信。这些错误的观念和推论,现在已暴露出巨大缺陷。随着研究的深入,看似铁板一块的僵化世界以及有关的概念化认识,渐呈解冻之势。人们将越来越明白,真正的科学精神,其实和古老的佛教并不矛盾。
不知道迅猛发展的现代科学会为佛教再义务添加多少更新颖的注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随着时、空、质、能等基本物理现象的本性的深入揭显和逐步统一,不少“想当然”的传统错误观念将被迅速刷新。虽然要完全消除众多先入之见尚有不少困难,但无论如何,一些基本而顽固的实执、概念的逐步解冻,所呈现出的向佛教靠拢的趋势,以及在帮助世人不过度失真地解读佛教方面所发挥的作用,还是令人欣慰的。
当然,我们也看见了,在多数情况下,世间物理学是通过对更深层次的存在的承许,来消除由其次生的物理现象的实在性,还没有达到整体领悟和一步到位的境界。不过,科学终归是科学,我们没有必要强求它去完成其能力范围以外的工作,否则又从何显出宗教和哲学的价值呢?更何况,在帮助世人更公允地理解佛教的问题上,科学已经有了较近代更加令人满意的表现,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将功赎罪了。
剩下的一些问题,比如物质和能量如何与众生的心识和业力产生联系,不一定能很快得出答案,甚或这答案早已超出了纯粹物质科学的能力范围。但有迹象表明,现代物理学已经越来越注意到人的因素在研究过程中的重要性,这不单指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家的专业素养,特别是指在研究过程中原则上不能排除的观测者对观测结果的影响。(有时这种影响甚至是决定性的。)从相对论、量子论到现代宇宙学的“人择原理”,还有类星体的引力透镜现象等,许多进展强烈显示,过去认为在原则上是可以“不掺杂”进来的人的因素(这种绝对的“不掺杂”曾一度被当做“科学”和“理性”的骄傲),如今却表现得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有趣。作为佛教徒我们当然乐意设想,主观和客观的这种奇妙关系背后潜藏着某些有益的启示。
绝对真空的概念,也被基态的微细量子能量波动所取代。现代物理学认为,正是这种波动所产生的细泡的暴胀,形成了我们所处的宇宙。这和《楞严经》、《起信论》所言一念根本无明心妄动而产生虚空、世界,有些相似。当然,完全用科学理论来解释佛法是相当困难的,也是没有必要的,但科学的发展既然越来越对佛教有利,那我们亦不妨对此表示谨慎的乐观。
日本医学博士江本胜自1994年起,在冷室中以高速摄影的方式来拍摄和观察水结晶,结果发现水具有复制、记忆、感受和传达信息的能力。由此结集出版的《水知道答案》一书,引起了世界性轰动,不仅掀起了一波波水研究热潮,而且对于认识精神世界的神奇内涵,也带来很大启迪。书中有这样几段话:
“不论这个游戏是否可以验证,许多人都承认,人类意志的能量,具有强烈的影响万物的能力。而云是由水构成的,同时还是一种气体,所以应该更容易对人的意志产生反应。
在过去,如果说人的意志可以影响物质,通常总免不了遭到‘不具备科学性’的非议。但现在最前沿的科学已经发展到不进入精神或意念等非肉眼可见的领域便无法解释很多东西的境地。
从量子力学开始,到荣格学派的心理分析理论,再到遗传基因学派,都已经开始肯定在我们居住的三维空间之外,另有一个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世界。据说,那个世界不仅看不到、摸不着,而且就连时间都不存在。
因研究量子力学而闻名世界的大卫?博姆(DavidBohm),将我们可以感知的这个世界称为‘明在系’,并且认为‘明在系’的背后另有一个被称为‘暗在系’的世界。‘暗在系’的世界了解‘明在系’世界的一切,而生活在‘明在系’的事物则记载了‘暗在系’世界的一切信息。
也许这有点儿难懂,但换句话说,其道理与‘一沙一世界’有些相似。从一小部分宇宙,可以窥见整个宇宙的全貌;一个人的身上就记载了宇宙全部的信息,甚至其中的一个细胞的身上,也都刻画着整个宇宙。(中略)从这种理论来看,世界不仅瞬息万变,而且还在不断地更新着,而我们的意志正协助着这个世界的更新。了解这一点,也许你对人生的看法也会从此改变。”
上述带有强烈的东方神秘主义色彩的文字,让我们敏感地意识到,即便在纯学术性佛教研究的老巢——日本,传统思想也在悄然复苏。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真理生命的顽强性。
驱逐了似是而非的机械时空观、机械世界观,再来剖析佛教学术研究的误区,就轻而易举了。呼吸着时空虚幻性、质能新观念、非决定性现象等清新空气,人们很容易理解,宇宙和生命的深层奥密的确大大超越了日常感官经验。既然时空的本性如此玄妙,究竟的真理又如此深邃,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抱以最诚恳、最谦慎的心态来面对呢?我们有什么把握可以断言,以往的学科知识(特别是血腥的殖民地时期的知识)皆铁定无误,并且决定不存在对时空等“顽固地坚持着的幻觉”早有深刻了悟和自在驾驭的高级智慧生命呢?
几百年来,人类发展起来的知识和能力,实际仍然十分有限,有限的能力面对无限的真理,深深的敬畏和感动必定油然而生。接下来人们会明白,应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叩开伟大的传统精神世界。
现代科学的进步,早已在事实上宣告,生命和事物可以更大的自由度和多样性展开。因此,如果真是一个科学精神压过傲慢、偏见的人,那他肯定不会断言,天界、地狱、龙宫以及“灵山未散”盛况,决定不能以超越声、光的生理性可感波段和想像中的绝对时空参照系的方式而存在。
“没有看见其存在”,与“事实上不存在”,能直接划上等号吗?在机械世界观占支配地位的岁月里,“想当然”的气魄,或许可以赢得名声和喝彩。但现在跟那阵子不一样了,随着科学的进步,一个接一个的“想当然”已经和正在被人们送进历史展馆。宇宙人生的精彩和奥妙,早已不是殖民地时期的僵化观念所能拘得住的了。所以现在来看那些曾经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地高喊“龙宫何在”、“南天竺铁塔何在”等前卫口号的佛学研究家,会发现他们不比在二维平面上生活惯了因而搞不懂三维(以上)空间的扁平虫,聪明到哪儿去。
对时间的迷惑引发了对空间的迷惑,对空间的迷惑又产生了对时间的迷惑。可怜的学术研究者们就这样堕入繁复玄深的迷宫中,与真理起劲地玩开了捉迷藏的游戏,哪有心思去想——时空“只不过是一种顽固地坚持着的幻觉”呀!
由于无法理解超常的大乘显密佛法源流,碰巧又赶上进化论思想席卷全球,历史也就容忍明治朝的走投无路的佛学研究家们努力犯错了。作为哺乳纲灵长目高级动物的有出息的后裔,他们当然有足够的智商寻找到符合自己先入之见的独特胃口的“食物”。于是,在机械世界观和泛进化论史观基础上进行大胆猜测、自由联想和皮相比对,遂成为所谓的批判性、科学性佛教学术研究的主要内容。在人类文化史和科技史上,曾经出现过不少重大失误,但像这种愚蠢到家厚颜无耻的错误,尚属罕见!
或问:某些外道学说也否定世俗现象界的实有,同时也有一些奇异的神通示现,那么他们对时空、世界的认识,是否就和佛教一样殊胜呢?此外,任何一种无法加以直接检验的事物,是否都将由此有了辩称其存在的理由呢?
对此不妨暂时借用科学哲学的观点作答。
在科学的标准问题上,欧洲传统盛行的是实证主义,尤其近代逻辑实证主义认为,必须根据数学和逻辑的公理及规则,或者根据经验、事实来确定一个命题的真假。也就是说,必须从正面进行“实证”。
针对此种观点,当代著名科学哲学家波普尔提出了“否证论”。他认为,要从正面来证实一种全称的科学理论,在逻辑上是不可能的。譬如“天鹅都是白的”这个命题,就无法通过观察完天下所有的天鹅加以证实。因此波普尔提出,一个理论如果在逻辑上或事实上能够被证伪却一直未被证伪,其重要预言、推论还得到了有效验证,那么就可以称之为科学的理论。否则,它就不是科学的。
根据这个著名的标准,我们来分析上述两个问题。虽然外道徒在一定程度上体悟到现象界并非如其显现般实有,但他们并不是从大乘空性的角度来认识这一点,而是通常将世俗显现视为某个更加隐秘的实有主宰(如大梵天、大自在天等)的幻变。无论这位至高无上的主宰,还是其创造平凡世间的过程,其实早被佛教以中观、因明等正理破斥得体无完肤,根本无法立足。也就是说,外道的这些观念和境界,存在着十分严重的缺陷,并且已经受到有力的证伪。因而它是不科学的。
关于第二个问题,如果一个事物或理论无法通过逻辑或经验来证明它是假的,即不具有“可证伪性”,那么根据“否证论”,它在一开始就没有科学性可言了。因为波普尔认为,“可证伪性”是科学理论所必备的性质。
那么,佛教的“可证伪性”如何呢?
我们知道,佛教并非仅仅是一种道德伦理,与简单崇拜超验形而上实体的西方宗教,也存在很大区别。若从理论上观察,佛教的因明、唯识、中观等学说,均具有极其严密的论证过程,其逻辑性和说服力是很强的。从古自今,还没有听说哪一个人通过公正、客观的方式,有效地证明了这些学说在其适用范围内不正确。尽管历史上出现过不少谤法、灭法事件,如今也不乏曲解和诋毁佛教的现象,但其所依仗的,无非是些暴力、阴谋、胡搅蛮缠或造谣中伤等非正当手段。真正令人信服的“胜利”,从来都没出现过。
其次,从实践看,无论小乘还是大乘、显宗还是密宗,都有着极其严谨的修证次第。因而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有机会通过实际修持佛教法门,来验证各乘境界的真伪。古今中外,排除违缘、障难进行长期如法修持的佛教徒,皆获得了烦恼淡薄、身心自在的境界,开发出智慧、悲心、神通等惊人功德的实例,亦屡见不鲜。尽管现代人的善根、法缘不一定能和古人相比,但如果有决心、有条件全身心地投入修持,依然可以获证相应的成就。有一分付出,就会有一分收获。
从涵盖一切色心、器情万法的广泛性,以及在精神修炼上极强的可操作性看,佛教的“可证伪度”是相当高的。既如此,那为何佛教一直颠扑不破,未能被人有效地证伪呢?这是因为,佛教揭示的是宇宙、人生的真谛,故对佛教进行证伪,无异于是对法界的真实本性进行证伪(至少需要先对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许多言论进行证伪),所以永远不会成功。
或问:个人精神修炼在普适性和透明度上,会不会有所不足呢?
首先应该肯定精神活动的重要性。比如说,哪怕是最雄伟的一座山,或者最秀美的一棵树,也不可能思考出相对论,或者处理最简单的斜面、电流实验结果。事实上,一切科学理论的提出和科学实验的进行,都离不开人的精神因素。即便最先进的射电望远镜或离子加速器,其观察结果的了知、处理和判断,也必须通过并取决于人的感官、意识才能最终确定下来的。(从原则上讲,外部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人是不可以直接认知的。人能直接感知和确认的,只有自己的精神、意志。一个科幻故事讲到把一颗断掉的人头浸在营养液中,插上电信线,让它误以为自己还如健康人般继续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情形。梦的例子,也说明了人所感知到的存在,不一定真实可信的道理。所以在原则上,人无法区分自己现在感知的世界,究竟是客观真实的外部存在通过种种介质和折射在我们精神中形成的投影,还是直接就是我们精神的作品。)因此,如果完全不承认精神活动的价值和意义,那么即便所谓最客观的物质科学,也将无法建立。
既然寻常人的精神活动都如此重要,经过长期艰苦修炼的宗教精神体验,就更应该受到尊重和肯定了。不消说证悟圣者无漏智慧,即便获得一点禅定境界的人都知道,经过如法洗炼之后的心智状态,会比普通人清明、深邃和稳定得多。
其次再看,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是否必须遵循完全雷同的规律和法则呢?
这不一定。
很简单的例子是,一人吃饱,不可能所有人不饿;一人快乐,不能排除有人忧伤;一个人患了精神病,不会全世界人都跟着疯狂……说得更极端一点,你去世的时候,不可能世上所有人都很“普适性”地跟着你去死;别人病逝的痛苦,也无须很“透明化”地由你直接感受。看同一个景物,不同人有不同的感受,尽管很难发明一种仪器将这些感受全都绘成图纸、列出清单,但没人会怀疑它们的存在。既然如此,为何要对无形而隐秘的精神世界另眼相看呢?
佛教的根本目的,是帮助众生解决生死问题,实现个体精神的升华和解脱,而这是需要具体的生命主体认真投入和切实修炼的。就像生米没有米饭的香味,或者不吃饭就不能饱肚一样,没经过如法修炼的人,当然不可能直接体验到超自然的佛法修证境界。但个人的无能,不管怎样都不应该成为绝对否定普遍真理的理由!
外在的科研仪器,其实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利用它们来采集信息,也只能是间接的、片面的。东方传统文化,则是把人的身心乃至整个生命,作为探索宇宙、人生奥秘的天然“仪器”(这大概是东方人没能在近代发展出西式科学的一个重要原因)。至今还没有证据显示,东方人的生命仪器和生命智慧,一定比西式的物质仪器和学科知识逊色。若从佛法的角度看,西方自然科学不过是在最粗浮的色法上来回折腾,而色法,则是心识的幻现。这样,谁抓住了本,谁在逐末,就成了一个问题。
特别是在探索生命奥秘寻求终极解脱的时候,不让最关键、最根本的主体——生命——实际参与其中,并发挥最大程度的能动作用,显然是不合适的。而谁又能断言,仅仅几个(与外界截然分开的)大脑神经细胞,就代表了人类生命的全部意义呢?
由于在对虚幻世界的认识、对精神价值的敬重等许多方面,都和佛教存在共同语言,所以爱因斯坦对于这一伟大的宗教亦格外推崇:
“任何宗教如果有可以和现代科学共依共存的,那就是佛教。”
“未来的宗教将是宇宙的宗教。它应当超越个人化的神,避免教条和神学,涵盖自然和精神两方面。它的根基,应建立在某种宗教意识之上,这种宗教意识的来源,是在把所有自然的和精神的事物作为一个有意义的整体来经历时得到的体验。佛教正是以上所描述的那种宗教。”
太虚大师在《佛教与科学》中也开示道:“科之一字,具分科、别类之称,故首先分划范围,不得笼统,而一科一科之新学说乃由此产生……
一、科学之知识可为佛法之确证及假说而不能通达佛法之实际。科学上有所发明,即(普通)宗教上便有所失据。寻常神我等教,根本上既少真理,一经风吹,不免为之摇动。骇辩不足,继以恐布,牵强附会,又失自主,此其人至为可悲。独有佛教,只怕他科学不精进,科学不勇猛,科学不决定方针精究真理,科学不析观万有澈底觉知。能如是、则科学愈进步,佛法将愈见开显。以佛法所明者,即宇宙万有之真实性相。科学愈精进,则愈与佛法接近故……
但进一步言之,科学卒不能通达佛法之实际。此义云何?例如无上正遍觉者所证知之境界,是谓佛法实际,亦是宇宙万有真实性相。而此必须转自心为佛智乃能亲证,非用声明、因明等科学方便所假说得到者,故此但为过渡作用。而科学则执定其科学智识所知识者即为真实,宁不成失!又如有一大象,其周身百体,喻为宇宙万有之全部分。瞎子虽极仔细,但运用其按摸之腕,欲廉得其情实,若摸耳则言如箕,捏尾则言如帚,抚足则言如柱等。以自己之智识,断定其即箕之耳、即帚之尾、即柱之足,谓已得此象全体无缺之妙用,明眼人见之,宁不哑然失笑耶!真正佛学家对于科学,畴不云然!故惟彼无上正遍觉者妙明通达,如明眼人观活象然,见即遍照无遗,何待箕帚等之展转譬喻证成公例哉?科学之不能通达佛法之实际者,如此。
二、科学之方法可为佛法之前驱及后施而不能成为佛法之中坚。……但谓万物各具原质,系单纯之元素积集所成,进为原子、电子等说,则由‘唯物’派进堕于‘唯力’;若更深进,安知不将有虚空粉碎之一日哉!盖唯物为耳闻目见之有者,至唯力则已为闻见所不及之无,益信科学之方法,足为佛法之前驱也!所谓研究愈精与内典愈足发明者,即以此故。若夫后施作用,言菩萨得证真如之后,可参用科学方法,施行于一切有情,裨令悉数觉悟,舍弃迷情。正合于法华经‘以方便力故,为诸众生说’之深旨。如小乘俱舍论等,方式极精密,理论极周致,适与科学规律相彷佛,而更高出其上。以之联袂共进,携手偕行,何难达于至善之邦、菩提之道哉!所谓科学并足为佛法之后施者,亦以此故。
第归根以谈,科学毕竟不能成为佛法之中坚。以佛法中坚,须我、法二执俱除,始谓之无分别智证入真如。如瞎子忽然眼光迸露,亲见象之全体,一切都豁然开朗,从前种种计度无不消失者然。科学家譬只知改良所藉用之机器,而不能从见之眼上根本改良。今根尘、身心等,皆是俱生无明之性,若不谋此根本改良,乃唯对境之是求,执一之是足,将何往而非瞎子撞屋,颠仆难进也哉!滞迷情之见者,可以休矣!故佛法之中坚方法,即为完全非科学的,专息灭建筑在戏论分别上之科学的,以非如是则终不能打破无明得大觉悟故。然若能依佛法中戒、定、慧三增上学,布施等六波罗密行,精究实行,则勒马崖头,共登坦道,脱黑暗之火坑冰堑于庄严佛土,出狂热之社会群众于清凉境界,夫亦何难之有?”
至尊上师堪布仁波切在《佛教科学论》中,对有关佛教的“证伪”工作进行了有趣的介绍:“玛辛达在《幸福的蓝本》中曾讲过这样一个伟大学者的故事:‘第一批将巴利语佛教文献翻译成英语的学者之一,是一位基督教著名神父的儿子。他选择这项工作的最初目的,是要证明与佛教相比基督教所具有的‘优越性’。他的这个任务虽然失败了,但他取得了一个比他预期的还要大的胜利——他成为了一名佛教徒。我们一定不能忘记这个令人愉快的机遇,正是这个机遇促使他从事这项工作,使数以千万计的西方人也因他而得以接触到珍贵的“法”。这个伟大学者的名字,就是雷斯?戴维兹博士。’这样,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们佛教徒都认为释迦牟尼佛所宣说的众多的八万四千法门,不管是哪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科学家去进行仔细观察和研究,实际上都是不能推翻的,如果佛所说的这种理论教义真正是能被推翻,那佛教徒也不会去强求,我们自己在真理面前也只能低头。
所以不管是信佛教还是不信佛教的人,你都应该去研究佛经。如果你想否定佛教的观点,那就应该进一步地研究,因为你要是真正地认为佛教是不合理的,那你必须要知道佛教的道理,否则你就没有权力来否定也没有能力来破斥它的观点。其实我们只要真正地去研究佛经,那佛法的一些道理和内容就会融入到自己的心,使自己获得许多意想不到的利益和好处,有的人也就逐渐地趣入了佛门。比如几年前有一位美国的研究生,他准备数年后考取博士学位,需要一篇论文,他拟定论文题目是有关宗教中佛教的内容,目的是想对佛教的观点进行反驳和否定,于是他开始到佛教圣地的印度以及不丹和锡金等国进行考察并深入研究佛教典籍。随着他研究工作的进展,佛经里那些博大精深的内容就已印入到了他的心,最后他不但不诽谤和驳斥佛教,而且论文的内容也变成了是对佛教里深深的轮回学说进行阐释的论述研究,结果他顺利地通过了论文的答辩,成功地获取了博士的学位。”
不但不可能被有效“证伪”,随着现代科学对时、空、质、能等物理本性的深入揭示,以及濒死经验、催眠术、再生人研究为佛教生死轮回说提供的有力支持,要借“科学”之名来歪曲、矮化和欺凌佛教,显然是越来越困难了!
世间的常情是,当一种方法或理论较之前错得较少时,它便被唤作“科学”。发散性研究方式决定了西方科学必然呈现出曲折往复的发展过程和层出不穷的未知领域,这从反面显出了一步到位的东方智慧的伟大。在空前的精神荒漠中备感失落和尴尬的现代西方人,对东方传统文化的兴趣日益浓厚,决不是个偶然现象。在这样的微妙情势下,如果我们自己却对祖先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鄙夷不屑,缺乏起码的自尊和自信,那就十分遗憾了。
像托马斯?阿奎那那样说“科学是神学的奴仆”,也许不太合适。但现在若说“科学不是佛教的主人”,当不过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