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追求自我的罗曼史
“对于我来说,做圣者,就是做你自己,因此所谓神圣,或超渡的问题,实际上,乃是追究什么是我,以及如何去探索这个真我”。
这是默灯在二十年前所说的话,那时他完全没有触及庄子和禅宗的思想。可是这些话也是道家和禅宗努力追求的目标。而他之所以近些年来醉心于道和禅,也绝不是偶然的了。
庄子曾说:“夫有真人而后有真和”。我觉得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应反过来说:“我在,故我思”。因为“唯有真人,才能有真知”。真人就是能发现真我的人。我们的生命就是罗曼史,就是追求真我的罗曼史。道德的根本原则是:“众善奉行,万恶莫作,自净其心”,而其端点用是去发现自己。庄子在下面一段妙文中曾写尽了生命的罗曼史:“仁义,先王之蘧庐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以久处。观而多责,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义,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苟简之田,立于不贷之圃,逍遥无为也,苟简易养也,不贷无出也,古者谓是不采真之游也”。
我们的整个生命正像从假到真的朝圣进香。没有任何的罗曼史比这种香更有意义,更为动人。因为进香的目的和历程都充满了罗曼蒂克,没有罗曼蒂克就没有生命。这也就是禅师之所以要常常引用的那句:“不风流处也风流”的名诗了。
好几年前,何穆法官写信告诉我要“面对不如意之事”,要“下定决心使平凡的生活充满了罗曼蒂克”。世事真奇妙,这位址足的美国人,居然把我带回到东方的智慧,或者说,回到我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