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5经名叫“郁低迦经”,郁低迦是位外道的出家人,有一次他请教佛陀:“瞿昙,世有边耶”;“世无边耶?有边无边耶?非有边非无边耶?”佛陀回答说“此是无记”,因为这些问题不需要回答。那么“于何等法而可记说”?佛陀回答说“知者,智者,我为诸弟子而记说道,令正尽苦,究竟苦边”。此处佛陀讲得十分在理,佛陀对弟子们的记说,并非无聊猎奇,其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弟子们能早日“令正尽苦,究竟苦边”。对于世界究竟有无边际之类的不可知论,去一味的探究,即便是搞明白了,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顶多就是饭后谈资多一点罢了。
郁低迦白佛:“云何,瞿昙!为诸弟子说道,令正尽苦,究竟苦边?为一切世间从此道出,为少分耶?”佛为诸弟子演说正道,使他们灭尽苦恼。郁低迦的问题是,能不能说一切世间的众生都是从这个“道”而出离呢?或者说只有一小部分人从这个“道”而出离呢?其实郁低迦的问话纯粹是一种故意的假设,就好像一位数学家发现了一条定律,可是谁也无法保证究竟能有多少人能彻底理解这条定律——这完全取决于各人的理解,有的人一看便懂,有的人却一知半解,有的人甚至感到莫名其妙,所以这个数字是根本没法统计的。故而佛陀默然不答,没有再理会这位外道出家人。
阿难见到此情景,便出来解围:“汝初已问此义,今复以异说而问,是故,世尊不为记说。”不仅如此,阿难还用譬喻的方式间接地回答了郁低迦的问题:
“譬如国王,有边境城,四周坚固,巷陌平正,唯有一门。立守门者聪明黠慧,善能筹量,外有人来,应入者听入,不应入者不听。周匝绕城,求第二门,都不可得,都无猫狸出入之处,况第二门?彼守门者都不觉悟入者、出者,然彼士夫知一切人唯从此门若出若入,更无余处。”
阿难这个譬喻很巧妙,这个“城”就是涅槃城。这个涅槃城只有一个入口,就是佛所说的“道”。众生想入涅槃城,就必须打这个道口入城,别无二途。可是这个涅槃城也不是想去就去的,城门口还站着一个把门的。这位看门的眼神很好,哪些该进哪些不该进,一目了然。坦率地说,这个把门的从来也不会主动去招徕客人入城,他也不会存心为难任何一位入城者。问题是这位涅槃城只有这么一个入口,若想入城还必须从这个门进去。怎么办呢?其实佛法也是这样,“世尊虽不用心觉悟众生,一切世间从此道出,及以少分,然知众生正尽苦,究竟苦边者,一切悉从此道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佛陀当然希望世间一切众生都获得解脱,可愿望毕竟不同于现实,现实中能真正出离的人毕竟只有一小部分。但是无论是出离多少,他们所修的道路去是一致的,并没有质的不同。佛陀为我们指明了通登涅槃城的光明大道,至于路怎么走,能不能最后进入涅槃城,却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完成,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从原始经典里我们不难看出佛陀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佛陀似乎并不喜好滔滔不绝地作长篇大论,我们在绝大多数的经文里,都可以体会出佛陀“惜语如金”的人格魅力(此点与后期大乘经典的风格有所不同)。在很多时候,对那些貌似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完全是一些无聊的文字游戏(或语言游戏)。我们与其去搞这些文字游戏,倒不如学学赵州禅师的一句话——“吃茶去!”(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