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6经、1247经:在此二经中,佛陀以淘金、冶金的过程来譬喻修行的过程。
佛陀虽贵为王子,但是对于民间工匠师的各种技艺并不陌生,甚至可谓是行家里手。比如说建筑、操琴、牧牛、幻术等等,以及冶金术,都相当精通。比如说在此二经之中,佛陀对冶金过程作如此描述:
第一步,淘金:
1、“积聚沙土,置于槽中,然后以水灌之,粗上烦恼,刚石坚块随水而去,犹有粗沙缠结。”这里所描述的便是最原始的淘金术。
2、“复以水灌,粗沙随水流出,然后生金,犹为细沙、黑土之所缠结。”
3、“复以水灌,细沙、黑土随水流出,然后真金纯净无杂,犹有似金微垢。”
第二步,冶金:
1、“然后金师置于炉中,增火鼓鞴,令其融液,垢秽悉除,然其生金犹故,不轻不软,光明不发,屈伸则断。”
2、“复置炉中,增火鼓鞲,转侧铸炼,然后生金轻软光泽,屈伸不断,随意所作钗、铛、镮、钏诸庄严具。”
原始的淘金分为三步,就是将含有金石的沙土聚到一起放入槽中或者放入簸箕中,用水慢慢地荡涤。由于金矿石比重高于普通的沙石,故而用水反复洗涤之后,留在槽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原始的金石。在冶金的过程中共分两步走,事实上其中的过程也不能用文字细细地全部加以细述。但是从上述经文中我们可以看出,佛陀对淘金和冶金的过程可谓相当熟悉,完全不是什么途听道说,而是实地考察甚至亲手实习过。
然而作为伟大的佛陀来讲,这些世间的琐碎营生之事,完全没有必要将它们搬到自己的讲坛之上来作为谈资——就是说,佛陀决不仅仅是单纯地谈如何淘金和冶金,他只是籍助于这些过程来阐述我们修行的过程。佛教自传入中国之后,修行的法门逐渐变得很多,也很杂乱。加之中国人从来就是不喜欢抽象思维而倾向于形象思维,所以对于那些繁琐的修行次第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于是独辟蹊径,找出了“顿悟法门”,也就是一步到位,此生成佛。我们不能决不能诽谤顿悟法门有任何瑕玼,我的意思是,如果过分地追求于一乘顿悟,弄不好便成了脱离实际的无限拔高。我对于这种现象的总结是八个字,即“理论高调,实践低级”。
佛陀在杂阿含经中的主要说法对象是广大的出家比丘。我们在读经的过程中便会发现这样一个现象:佛陀对某一个问题(比如四谛五阴六入十八界等),总是会不厌其烦地讲;不仅对刚出家的年少比丘讲,对早已成就阿罗汉圣果的舍利弗、目犍连等诸上座比丘,同样会反复讲。佛陀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些道理深不可测吗?并非如此。佛陀的本意是,对于这些看似浅显的道理,我们能不能真正将它们落实到位?就算落实了,能不能落实一生一世乃至累世累劫?修行是急不得的,过缓则使人懈怠,过速则容易出偏差。犹如弹琴,不缓不急,方能弹奏出优美的乐章来;犹如淘金冶金,需要不断地、反复地把我们心中的尘垢慢慢地用水过滤掉,在炉火中反复熔炼。如此这般,才能最后成为能屈能伸的赤足真金。修行实际上就是一个去芜存精、断惑证真的过程,这个过程的本身便是一个渐修渐悟的过程。首先,要按照1246经所述的那样,须在身口意三方面下足功夫;其次,要按照1247经的教诫,在“三相”方面多动脑筋。这里的“三相”,便是止相、举相和舍相。“应当专心方便,随时思惟三相。云何为三?随时思惟止相、随时思惟举相,随时思惟舍相。”
1、止相:谓所思惟无分别影像之相。有二种,一为所缘相,谓奢摩他(止)所知事同分影像,由此所缘,令心寂静。二为因缘相,谓依奢摩他所熏习心,为令后时奢摩他定,皆清净故。又,若心掉举,或恐掉举时,诸可厌法作意及彼无间作意,是名止相。
2、举相:谓策由净妙所缘境界,策励其心,及彼随顺发动精进。另,若心沉没,或恐沉没时,诸可欣法作意,及彼心相作意,是名举相。
3、舍相:谓由所缘,令心上舍,及于所缘,不发所有太过精进。另,若于一向止道,或于一向观道,或于双运转道,二随烦恼所染污时,诸无功用作意,及心任动转中,所有作意,是名舍相。从经中所述来看,“若比丘一向思惟止相,随时思惟举相,随时思惟舍相。则于是处掉乱心起。若复一向思惟舍相,则于是处不得正定,尽诸有漏。以彼比丘随时思惟止相,随时思惟举相,随时思惟舍相故。以彼比丘随时思惟止相,随时思惟举相,随时思惟舍相故,心则正定,尽诸有漏。”这种描述实际上是思惟三相而不能停留于三相。(2.18.)